━━━━━━━━━━━━━━━━━━━━━━━━━━━━━━ 小说下载尽在八零电子书网www.txt80.com--本书由【夭桃仙仙】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洞房花烛 隔壁/洞房花烛,隔壁》作者:叶落无心 小白版文案: 心心说:本文预计20万字。 叶正宸说:什么女人给我,2千字以内都能弄上床,还折腾20万干嘛? 薄冰说:20万够吗? 某落(眨眼):那要看心心写什么,也许也不够噢...... 文艺版文案: 如果我相信,你说的“我爱你”…… 如果我相信,你加诸于我的伤并非你蓄意的欺骗…… 如果我相信,你没有说出口的痛,已经像病毒细胞一样蔓延全身…… 我们是否不会错过三年的时光? 1、重逢易 ...   问情为何物,难舍,难再复......      _____________      已经三天了,我在焦虑中度过了三个不眠的夜晚。      仍然没有印钟添的任何消息,不知道他接受怎样严酷的审问,不知道他是否已经为别人承担下了所有的罪名。      检察院,法院,市政府……上上下下有点关系的人我全都找遍了,统统千篇一律的回答,像串谋过一般:放弃吧!这个案子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死刑!      死……那个前不久刚执着一枚钻戒说要陪伴我一生一世的男人,要被剥夺去生存的权利,我怎么可能放弃?!      “不!我不会放弃!我相信他是无辜的,我一定要救他,不管花多少钱,不管用什么方法……”我对律师事务所的陈律师说。      我是一个医生,我的病人不到咽下最后一口气,我都不会放弃,更何况印钟添——那个在我最艰难的时候,陪我走过来的男人!      “你能交出全部的赃款吗?如果能交出来,有机会改判无期。”      赃款?那可是上亿啊。我捏着银行卡的手心浸满了汗。   这张卡里存着我这几年的全部积蓄,二百万,加上我正挂在中介出售的房子和家当,也不过三百多万。      我有些急了。“他根本没有贪污那些笔钱,我怎么拿?!他根本没有罪,为什么要判他死刑?!法律是干什么的?”   “有没有罪不是你说的算,也不是我说的算,那要看印秘书自己怎么说!”      这也是我最担心的,万一印钟添一时糊涂自己认了罪,谁都救不了他。“陈律师,你没有别的办法吗?”   陈律师无奈地沉吟良久。“要不你去上面疏通疏通吧,你在北京有关系吗?”      是啊!南州市副市长的秘书因贪污巨额建设款被抓,副市长也被隔离审查,难辞其咎,大家避之唯恐不及,谁敢趟这趟浑水,简直是不要命了。      也许,真的只有上面的人有办法。      ……      到了北京,几经辗转,仍求助无门。在我近乎绝望的时候,我意外地和一个不肯透露真实姓名和职位军区的干部联系上了,中间通过了我一个朋友的朋友的同事,绕得远了点,但绝对信得过。      我和他约在一个僻静的茶楼见面,只见他大概四十左右的年纪,穿着便装,举手投足还是透露着军人的正统。他看来体型已略显发福,没有居高临下的霸气,不太像什么高层的干部。      我暗自有些失望。      “你就是薄冰?”   “嗯。”我点点头,把手中的资料双手递给他。      他一边喝茶,一边看完我的材料之,不时陷入沉重的思考。      “这个案子还有希望吗?”      他抬眼,一双精明的眼从银框的眼镜背后细细的端详着我。“有点难办,证据确凿,但……”      这一个“但”字,是我连续一个多月里听到的最美妙的词。“但?您的意思是……”      “也不是完全没有转机。如果能往深了追查,也许……”他顿了顿,意有所指。   我点点头,明白他的意思。      这个案子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印钟添一个小秘书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欺上瞒下,贪污巨额的款项。可所有的罪证指向他,案子已经基本定了性。谁能有这么大的能力,翻云覆雨,把副市长推到印钟添身上的罪名,推卸干净。      我刚刚燃起的希望,又剩下残留的火星。      “我想……有个人能帮你。”      听到这句话,我简直以为自己因为长期的紧张,产生了幻听。我又问一遍:“您说什么?”      “有个人应该能帮你说上话。”他郑重其事告诉我:“我帮你联系一下,你等我消息。”      *******      当有人把国际饭店总统套房的房卡交到我手上的时候,我几乎不敢相信。我只想上访告状,救我正在隔离审查的未婚夫,如此光明正大的事情,为何要选在总统套房这么隐晦的地方。      不过,想到音信全无的印钟添不知受着怎样的煎熬,想到中间人郑重无比的提醒:“事情成与不成,只看他的态度,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再想到自己这不值一提的姿色,我没有丝毫疑虑,匆匆换上一套蓝色的套装,用薄薄的淡妆遮掩住面色的憔悴,赶去约定的地点。      踩着光亮可鉴的大理石地面,走到30149号房间门口,我又一次整理一遍文件夹里的资料,确定该带的都带齐了,才深吸口气,刷了一下房卡,输入密码。      门自动打开,我尽量放轻脚步走进去。房间里一片沉寂的奢华,窗帘紧合着,不透一丝光。      窗边,一个英挺的背影笼罩在暗淡的阴影里,笔直地站着,那是军人惯用的站姿,傲世独立的挺拔。      我锁紧门,向前两步。“您好!”      我依稀看到那个背影轻颤一下,然后,他慢慢地转过身。      当我看见那张漠然的冷俊面容,我猛地回退,背紧紧抵在门板上,仍无力站稳。      叶,正,宸!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会是叶正宸?!      这个我以为再也不会有交集的男人,偏偏出现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是幸运,还是劫数?      不,不是幸运,这个禽兽从来没给我带来过好运。他带给我的全都是劫,一个又一个劫。      叶正宸慢慢走向我,像一匹狼走慢慢走向他的猎物。他每走一步,我呼吸就会急促一些,就在我快要窒息时,他在距离我一步之遥,站定。      “丫头......”   又是这一声梦魇里最常听见的呼唤,我捂住耳朵,转身想要逃走。他先我一步按住房门,“丫头,我们谈谈……”      “我没话跟你说。”   “我有,我……”      “你省省吧,不管你说什么,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我用力推开他,正欲旋开门锁,他平淡的声音传来。“你不想救你的未婚夫了吗?”      我被点穴一般定在原地,他要不提醒,我差点忘了此行的目的。   “你能救他?”我像溺水的人捡到一根救命的稻草,明知无用,还是不舍得放弃最后的希望,我压下所有的慌乱,转过身。      他从桌上拿起一个遥控器,对着墙壁悬挂的液晶电视按了一下开关,又按了播放键,电视上立刻出现了印钟添的脸。他坐在狭窄的房间里,双手在桌上紧紧交握,眼睛里血红一片,尽显疲惫与憔悴。   “我想喝水......”嘶哑的声音从干裂的双唇发出,充满哀求。   一个严肃的声音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你就可以离开这里。”      “我......”电视画面被定格。屏幕上久久留下印钟添最后的神态,他双手埋入头发,那种惶恐矛盾的神情像是在乞求我救他。      这就是前不久执着一枚钻戒说要陪伴我一生一世的男人么,才几日不见,他竟变得这么憔悴。我要救他,不论用什么方法。      我转过身,恳求地看着叶正宸。“他是被人陷害的,他只是个小秘书,是刘副市长……”   “是不是被人陷害不是你说的算,也不是我说的算,专案组要看证据……不过,我可以帮你……”叶正宸没说下去,我明白他的意思。      “你想怎么样?”叶正宸不会不求回报地帮我,他肯帮我,必有所图。   “你知道我最想要什么。”他笑了,我感受不到他一点笑意,只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滚烫如岩的占有欲。      “何苦呢?已经三年了……你,你就不能放过我吗?”我捏紧手指上的钻戒:“我要结婚了……”   “你是我的!”四个字,坚定一如当年。      他还是这样,想要就一定要,而我已没有选择的权利。      “你真的能救他?”   “除了我没人能救他。”      再看一眼定格的画面,我想起律师说过:一旦定案,印钟添不是死刑也是无期。与生命比起来,耻辱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我伸手解开领口的扣子。“只有这一次。”   他捉住我的手,阻止我的动作。“我要你回到我身边!”      “不可能!”我毫不让步,因为我太了解叶正宸,一旦我让步,一定会被他逼到无路可退。“让我跟你在一起,我宁愿和钟添一起死了!”      他皱眉,隐忍着愤怒。   我转身就走,态度坚决。      在我打开门,一条腿已经迈出时,他终于开口了。“等一下!”      我在心里长舒了口气,退后一步。      我忽然感觉眼前这奢华的总统套房就像一个金丝牢笼,把我和一个禽兽关在了同一处,然而,我唯一的选择就是退后一步,让金丝牢笼的门自动合上。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久违了...... 我想死你们了! 又一个“禁忌”的爱情拉开序幕了! 2 2、情意薄 ...   在叶正宸的注视下,我一颗颗解开衣扣,上衣,短裙,丝袜……      一件件离开我的身体,一寸寸肌肤逐渐裸~露在他眼前。      脱到只剩下贴身的内衣遮拦着关键部位,我再也没有勇气继续,一股酸楚刺痛鼻根。我酸涩地双臂环抱着胸口,看向别处。      电视机上的画面在定格,我的未婚夫颓然的表情被无限放大。      我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也不敢想以后印钟添得知今天发生的事,会是怎样的心情。   他会感激我今天为他做的?还是悲愤到失去理智,狠狠给我一个耳光,骂我:下贱。      我想,换了是我,我极有可能选择后者!毕竟,对一个男人来说,自己的未婚妻被别的男人上,是莫大的耻辱。      然而,我已经顾不上以后,这是我眼前唯一的路。      “丫头……”又是这最熟悉的呼唤,叶正宸把我纳入他温暖的胸膛中,一枚浅吻印在我的额心。“想我了吗?”   “想!”怎么会不想?每天要想他无数遍,一想起他五脏六腑每一个地方不疼。      “恨我吗?”   “恨!”我当然恨他,不然怎么会每想他一遍,都要在心里骂上一遍“混蛋”。      “能原谅我吗?”他捧起我的脸,让我不得不面对那张近乎完美的“画皮”,谁又知道这许多女人迷恋的外表下,隐藏着一个多卑劣的灵魂。   “能!”我抬头,轻轻一笑,与他的视线纠缠在一起:“到你死的时候!”      他笑了,千山暮雪的冷漠居然消融了,我恍惚中又看见初见时的他,那个总笑得让人捉摸不透的叶正宸。   “好啊!那我可以在活着时为所欲为了!”      “你……”   他的双唇狠狠压上来,吸血一般地啃噬我的唇,我痛呼,声音被他吞没,徒留破碎的轻哼。      他的唇有种吞噬一切的火热,心底的某一个角落被充盈,我才猛然醒悟,他想要的并非一场权与色交易!   他想要确定我对他的爱还剩下多少。      “不……不要!”我拼命挣扎,怕自己一旦放弃挣扎,就会在他的火热里融化。   “现在说不要,你不觉得太迟么?!”      他横抱起我,丢在床上!      衣扣解开,衬衫半敞,刚硬的轮廓呈现在我眼前,他的胸口多了一条两寸长的疤痕,浅浅的颜色,那是我留给他的。我想去触摸,双手被他捉住,按过头顶,人也被他压倒在床上。      剥下我身上残留的衣物,看见雪白的肌肤上点点幽暗,他黑眸中惊艳乍现。“你脱了衣服,还是这么诱人。”      “你脱了衣服,还是这么禽兽!”   “你一点都没变。”他扬扬眉,垂首含住一枚小巧的蓓蕾。我咬紧牙,忍下呻吟。   他变了,变得我完全不认识了。      床上,七零八落。      肢体纠结,分不清是撕扯,是挣扎,还是渴望……      他的唇,舌,双手,放肆地享受他想要的,我无力阻止。当他分开我的腿,身体勃然冲入,他兴奋地低吟,笑意似梦里樱花坠落。      我闭上眼睛,眼泪顺着眼角落下去。      痛苦,并非源自被他欺凌,而是,我憎恨自己这么快就心甘情愿地臣服在他身下,渴望着与他一生这般的结合,不要再分离......      早知经历了过那么多的矛盾煎熬,到头来,还是越过了这道底线与他在床上痴缠。当初何苦要逼自己放开手,也逼着他放开手。      “喜欢吗?你不是最喜欢这个姿势?”   我咬牙切齿反驳:“这分明是你喜欢的姿势!”      “原来你还记得。”   “你?!”我再也无话可说,也说不出话。      他细密的吮吻,狂野的纠缠,邪恶的侵占,连绵不绝。      激情叠叠荡荡,欲断难断。我在他身下,终于融成一汪温泉。      我忘了身在何处,忘情地迎合着他每一次的深入。      记不清过了多久,一切终于结束了。      他把我已经被欢愉麻木的躯壳搂进怀里,眷恋地亲吻,抚摸着我的头发,深吸着我的味道。      身体被汗浸透,滚烫的肌肤粘在一起,我好累,真想在这副久违的身躯里再睡上一次,梦里一定不会有心痛的感觉。闭上眼睛,我却想到了印钟添,想到了喻茵,想起了很多过往......      真是可笑!      我撑着疼痛的身体坐起来,一件件拾回我的衣服,穿在身上,梳理好自己的头发,拍拍惨白的脸颊。      我刚要下床,他握住我的手腕,力道重得让我无法挣脱。      “你想要的我都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我问。      他说:“离开他。”      啪!      我一个耳光扇在他的左脸上,这就是我的回答。      他微微侧脸,笑着说:“你的未婚夫知道你用什么方法救了他,不知道作何感想?”      我倾身靠近他,鼻尖轻触着他的耳廓,面带微笑:“让你的亲朋好友同事知道你逼犯罪嫌疑人的家属做了什么,不知作何感想?”      他牵动嘴角,一副自嘲的神情。      我告诉他:“叶正宸,别再逼我!玉石俱焚的结果,你我都不想看到!”      我走到门口时,他说了一句话,很轻。“我该拿你怎么办……”      ......      一个人漫无目的走在僻静的街道,踩着满地枯黄的落叶。      耳边一遍遍响起他最后一句话。      风沙迷了眼睛。      ************************************************************      傍晚,我在浴室了洗了不知多少遍澡,身上密密麻麻的吻痕洗不掉,他的味道冲不去。      我躺在床上,累得头昏脑胀,闭上眼睛又睡意全无,脑子里全都是我们在床上的一幕一幕,每一个姿势,每一个细节,甚至他的每一个表情。      唉!为什么......      男人总在上床之前对女人魂牵梦萦,下了床,忘得一干二净。      女人总在上床之前把男人忘得一干二净,下了床,魂牵梦萦!      我正感慨,手机响起信息提示音,我急忙坐起,以为有了印钟添的消息。   打开来,手机上显示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息:“好饿!想再吃一碗你煮的面。”      我失神看着信息,想起那年窗外盛放的樱花,在他的窗外,也在我的窗外......      因为我与叶正宸的公寓,中间只隔了一堵完全不隔音的墙。      起初,出于礼貌,我每次做了好吃的饭菜,都给他送一些。遇上休假,还会精心准备点饭菜,邀请他来吃饭。      久而久之,他来我这里蹭吃蹭喝已经成了习惯。      有一次,他半夜十二点多从住院部回来,直接敲我房门:“丫头,好饿!给我煮碗面。”   我睡眼朦胧爬起来,打开门,站在门口揉眼睛。“我说,都几点啦,你拿我当闺女使唤呢!?”      他瞄了一眼我薄薄的睡衣。“我倒想拿你当老婆使,你乐意么?!”   我拢好睡衣,白他一眼。一边煮面,一边感叹:“谁当你老婆,这辈子算是毁了!”      其实,毁的又何止嫁给他当老婆的女人。      我放下手机,一小时后又拿起来,慢慢打了句话:“回家让你老婆煮。”      手指放在了发送键上,却没有按下去,最后把编辑的信息一个字一个字删了,披上件衣服,走到窗前,拉开窗帘。      ......      问情为何物,难舍,难再续…… 作者有话要说:别误会,叶子才是我的男主! 3 3、往昔散 ...   再也没有睡意。      披上件衣服,走到窗前,拉开窗帘。   我披上件衣服,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冷风吹在未干的头发上,丝丝凉意。脖子,肩膀,及胸口那些灼烧似的微痛也被冷敷过一般,不那么疼了。      不经意间,我看见前方不远处的街边停着一辆黑色的悍马越野车,深沉的黑色配上强悍的棱角分明,像个所向披靡的男人。我无法从墨绿色的车窗玻璃窥见车内是否有人,但车子一直没有熄火,清淡的灰烟雾从排气管中飘出,湮没在黑夜里……      车边有一株老榆树,叶子枯黄,月影映在上面,星星点点。      我仰起头,想起小时候我的家口也有一株这样的老榆树,一到盛夏,枝繁叶茂。印钟添常常坐在树下看书,阳光洒在他脸上,他皮肤光洁白皙,浓密的眉,高挺的鼻梁,看上去文质彬彬。      那时候,我的爸爸和印钟添的爸爸在同一家医院工作,多年的同事,多年的朋友,两家私交甚好。年幼的记忆里,大我四岁的印钟添永远高高大大,永远是我需要仰望的大哥哥。      不曾想到,我大学毕业前夕,印钟添把我约到南州市最小资的咖啡厅。      浪漫宁谧的咖啡厅里,西装笔挺的印钟添陷入沉思,我则埋头琢磨着苦的要命的蓝山咖啡,为什么不送点奶精和袋糖。      突然听见印钟添说他喜欢我很久了,我笑着抬头,刚想夸夸他终于有幽默细胞了,只见他局促地捏着纯钢的咖啡匙搅动咖啡,一点开玩笑的迹象都没有。      片刻的震惊后,我狂摇头。“别开玩笑了。”   说心里话,印钟添绝对称得上经典老公人选,相貌端正,温文有礼,还勤奋上进。大学毕业后他考上了国家公务员,分配到市政府,前程一片大好。      无奈深受言情小说荼毒的我总以为“欲罢不能”的滋味才叫做~爱情。      我每天瞪大眼睛等待着一个男人,让我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为他生,为他死,为他肝肠寸断,无怨无悔!然而,大学四年过去了,烂桃花倒是撞到一大推,我的真命天子一个都没有出现,我大把的青春就这么白白溜走了。      *****      “小冰,钟添这么好的男人你不要,你倒是想找个什么样的?……长得好的?那都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有钱人家的公子哥?那根本靠不住!钟添……”      自我拒绝印钟添,好长一段时间,老妈一见我就要反反复复地唠叨不停。      我被唠叨得实在受不了,终于向她坦白了我梦中情人的标准:“我想找个军人。”   “当兵的?!”老妈一听,频频摇头。“当兵的连人身自由都没有,哪能照顾你?弄不好还要两地分居。军婚还受保护……”   接下来又是长篇大论,给我一条一条说明军人有什么不好!      不管军人有多少缺点,我就是喜欢。      一想到那一身墨绿色的军装,那绝世独立的姿态,还有那强烈的禁欲感,我就身心荡漾。      偶而YY起那个什么......我给他解扣子要解上几分钟,我口水就泛滥,恨不能马上出现个军人让我扑上去,给他解扣子。      被老妈整整唠叨了几个月,我实在忍无可忍,为了保护长期疲劳的耳膜,以免我刚过一百岁就变成聋子,牙一咬,心一横,决定只身一人去了日本继续求学。      我对老爸美其名曰,挽救日渐没落的医疗事业。老爸一感动,把攒了二十几年的老本都给我拿出来。“去吧,到了那边好好照顾自己。”   我搂着他的脖子一顿亲。“老爸,你真是我亲老爸。”      就这样,我怀着最单纯,最美好的心愿,遇到了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经历了那段欲罢不能的爱情……      ******      经过几个月的申请学校和办手续,我踏上了那个传说中的岛国。   到日本的第二天,一位师兄带我去见大阪大学医学部的一位副教授。刚一见面,我跟副教授日语加英语说不到三句话,他一听说我有意向读研究生,恨不得马上把我关进实验室,生怕我跑了似的。      当天下午,他就风风火火去系办公室帮我办理在读手续,正式把我安排在他的研究室。      “教授……”我含蓄地试探他:“今年年底的入学考试我未必能通过。万一我过不了,怎么办啊?”   他一个劲儿跟我说:“没关系,没关系!我会全力推荐你,一定能通过。”      我大惑不解地翻翻自己的简历,没什么特别啊,大学成绩好点,托福和GRE成绩高点,写推荐信的老师对我的评价稍微夸张点,副教授怎么就这么想要我?   难不成他想潜规则我?   一想到小日本的某类影片,我偷偷擦一把冷汗。      提心吊胆好久我才知道,在日本,医生堪称稀缺资源。医学院的大学生刚一毕业便全部被各大医院洗劫一空。很少有满怀崇高精神追求的日本学生留在医学院继续深造。因此,大阪大学医学部的研究室已经连续几年生源不足,一群老教授为招不到研究生头疼欲裂。      为了保证生源,阪大医学部的研修生入学考试通过率升至百分之百。   你想不考不上,学校和教授都不同意!      回头再想想咱国内浩浩荡荡的考研大军,实在让人感慨万千!      到日本一周,我在阪大留学生论坛上认识了经济学部的秦雪。秦雪很漂亮,典型的江南美人,肌肤白嫩,温婉娴静,一口吴侬软语,水做的娇嫩。据说她会跳舞,一曲飘逸的缎带舞不知让多少男人心猿意马,趋之若鹜。我与秦雪一见如故,很快就成为了朋友。      经秦雪帮忙,我申请到了留学生公寓。      那是一栋年代久远的建筑,经过多次的翻新,地面墙面涂不掉历史的沧桑感,但这丝毫不影响公寓的舒适和整洁。      公寓前面是一池碧蓝的浅湖,湖心有巨石,夏日正午常有乌龟趴在上面惬意纳凉。公寓背后是一片树林,到了初春,会绽放出满树的樱花。      我的房间在三楼最里间,露天走廊的最深处。站在门口时我无意间瞥了一眼隔壁的房门,门上写着刚劲有力的名字:叶正宸。一看就是中国人的名字。      我回头想问秦雪认不认识她,只见她对着那个名字,失神很久。   “小雪?”   秦雪回过神,冲我尴尬地笑笑。“进去吧。”      她带着我走进公寓,二十平米的一室半的房间经过简单的装修。不但有桌椅,一张双人床,连电视,冰箱,全自动洗机,微波炉等等家具电器也一应俱全。对得起一个月几千块的人民币。      赤着脚走进房间,打开窗子,一阵凉气夹着淡淡的青草香吹进来。      那一刻,我爱上了这里——我的第一个家。没有老妈的唠叨,没有老爸的约束,独属于我的世界,藏满我青春的秘密......      *******      第一天搬来公寓,我把附近住的中国学生认识一遍,唯独隔壁的叶正宸一夜都没有回来。连续几日,他始终没回来,我怀疑他已经搬走了。      我向楼下的刘姐打听,她说:“叶正宸?!那个帅哥啊!可要离他远点,他是典型的花花公子,独爱两样东西,名车、美人。”   我笑看旁边的秦雪,开玩笑说:“那他一定很爱秦雪。”      秦雪别过了脸,垂下眼睑。我想起了第一天搬来,秦雪看着他名字的表情,隐隐察觉到一点暧昧。我有意无意和秦雪提起叶正宸,秦雪告诉我:“他是个让人琢磨不透的男人,你永远猜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我挺想告诉她:从生理学角度分析,男人和女人不是一种思维习惯,女人永远猜不出男人想什么,就像男人读不懂女人一样。      看她心情好像不太好,我又把话咽回去。      几天后,五楼的冯哥和冯嫂约了周围的邻居去他们家吃饺子,说是欢迎我们新来的学生加入他们的大集体。      我们围坐在一起包饺子,女生坐在一起聊天免不了八卦一下,一个新来的女生提起了叶正宸。“听说我们公寓有个帅哥长得特别帅,是不是真的?”。   “你说叶正宸吧?他岂止是帅,简直帅得要人命。”另一个女生满脸神往地为她描绘着他如何帅得让人神魂颠倒,恨不能把所有经典的词汇都用在他身上,我听得目瞪口呆。      “我听说他泡妞的很有一套,目前为止没失手过……”   小璐捏着饺子感叹:“那样的男人是毒药,剧毒无比。”      我暗自庆幸,我是学医的。即便不小心中了毒,也不至于死得很惨。      爱说爱笑的冯嫂也加入我们,趁着秦雪还没到,她悄悄问:“叶正宸是不是在和秦雪交往?”   “是吗?”我些许吃惊,没听秦雪说起啊。      “他们玩暧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小璐说。“到底怎么回事,谁知道呢。”   “别乱说,没有的事!”刚好来端饺子的冯哥打断我们的八卦:“叶正宸和秦雪什么事儿都没有。”      “冯哥,叶正宸这几天去哪了,怎么不见人影?”又有人问。“他今晚来不来?”   “他和教授去东京参加研讨会了,估计这两天该回来了。”   我恍然大悟。经证明,以后打听事情,还是找男人效率高点。      *****      传闻听得多了,我对叶正宸更加好奇。每天都满怀希望去敲隔壁的门,早晚一遍,可惜一直无人应答,我贴在门上的便签纸也一直都在。      我不免心中感叹:唉!帅哥啊,你早点回来行不,离了网络我活不了啊!      难得的假日,我例行公事地敲了一遍叶正宸的房门,不见回应,决定先解决了温饱问题,再回来继续蹲坑苦守。于是,拿上实验室印度阿三帮我手绘的地图,去寻觅传说中物美价廉的业务超市。      印度阿三说很近,徒步半小时的行程,我苦苦地走了一个小时,半个超市的影子都没看见。      十一月的大阪,已经进入初冬,阴云齐汇。我站在十字路口,望着陌生的街道和行人,长吁感叹:早知当初好好学学世界地理啊!      就在我最茫然的时候,一辆炫得刺眼的轿跑车在我身边停稳。      车窗打开,我看见一张比车还炫目的笑脸,眉峰轻扬,鼻梁直挺,棱角分明的脸庞透着冷峻,但狭长的眼睛闪烁着温和谦逊的眼波,我一时间竟看得失神,全然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需要帮吗?”帅哥用标准的日语问我。      想起秦雪说过日本人有喜欢帮助陌生人的习惯,尤其指路,我赶紧双手把地图递上去,指着上面的超市名字,用蹩脚的日语问:“这个超市怎么走?”      帅哥叽里咕噜说了一堆日语,语速特别快,听力不佳的我基本上没懂。   为了在帅哥面前挽回点颜面,我改用自以为还拿得出手的英语问:“很抱歉,你能讲英文吗?”      帅哥上下打量我一番,眼神多了三分研究的意味。   看样子是不会讲英语,我失望了,刚想伸手从他手中取回地图,意外地听见字正腔圆的普通话:“上车吧,我送你去!”      我微微一怔。随即民族自豪感大爆发,心里兴奋地呐喊:我就知道日本产不出这么极品的帅哥!      “谢谢!”我惊喜万分地上车,真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慨。   他很细心地提醒我。“系好安全带!”      “哦!”我刚系上安全带,他一脚油门,车飞翔一般掉转方向,转了回去,我的心漏跳了两拍。   “你刚来日本吧?”他问。      “刚来两个星期,你呢?”   “差不多两年了。”      气氛沉寂了一阵,他又问我:“你来日本做什么?”   “读书。”我补充了一句:“在阪大。”      “哦?”他转脸看了我一眼。“你是哪个学院的?”   “医学院。”      “医学?!”他的脸上多了几分亲切。“我也是阪大医学部的!”   “这么巧?!”一听和帅哥同在一个研究楼,我莫名地兴奋。“你在哪个研究室?”      “田中研。”   “田中研?我在藤井研,好像我们研究室就在你楼下!”      不知为什么,帅哥听到“藤井研”三个字又看我一眼,眸光深邃,好像想要把我看穿一样。      我被他看得有些不知所措,笑着对他鞠个躬。“师兄!以后请多多关照!”   “不客气。我叫叶正宸,你怎么称呼?”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打算给文增加一些暧昧的情结,会伪更多次,请谅解! 我的修文控又犯了,大家理解万岁吧。 4 4、前尘欢(改错字) ...      叶正宸?!      一听见这三个字,我更震惊,忍不住从头到脚打量这位传奇的新邻居。      估计是刚刚开完会回来,他穿着黑色的合体西装,白色的衬衫,看上去正统又内敛,特有男人味。再根据跑车的奢侈程度分析,这位叶大帅哥出身一定不凡,不是富二代,就是高干子弟。      难怪那么多女孩儿都抵挡不了他的魅力,长得帅,有钱,又在世界有名的医学院读书,这简直就是言情小说里极品男主角的材料。      “你好,我叫薄冰。”我说。   “薄冰,名字很好听。”看他平淡的反应,估计还没机会看到我留给他的字条。      我刚要说话,他停了车,指指超市的牌子:“这里就是业务超市。”      我认真对了对地图,难怪我找不到,印度阿三的地图画错了方向。   “嗯......请问,一会儿你去哪?”我有点委婉地问,真希望他回公寓,这样我就可以再搭顺风车回去。      他对我的问题甚是不解,但没表现出反感,客气地回答:“回我的公寓。”   我试探着问:“你赶时间吗?等我三分钟行不行?”      他半眯着眼睛,嘴边的笑意坏坏的,阳光般的俊美里流露出一种放荡不羁。“如果你想去我的公寓,我不介意。”      嗯,这么看有点花花公子的感觉了。      我忽然觉得我这个新邻居挺有意思的,想逗逗他。“好啊!”      我干脆的回答反倒令叶正宸微微一愣,他用几分迷惑的眼神目送着我走进超市。      门外有帅哥等着,我一秒钟都不敢拖延,飞快地买完拉面和鸡蛋,出来时刚好三分钟,他果真还在等我。只是眼神与最初的平淡不同,多了几分专注和思索。      我坐上车,他什么都没问,直接启动车子开向公寓的方向......      不出十分钟,我们的公寓就到了,可见豪华轿跑汽车的风靡也是有一定合理性的,并非纯粹为了摆阔。   他走下车,我才发现他很高,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完美地展现出他修长挺拔的体态。      黄昏的最后一缕暮色洒在他身上,光线虽暗,照在他脸上却如此明媚!      我有些恍惚,跟在他后面上楼的过程中一直忘了说话,直到走到他的公寓门口,叶正宸回头看我一眼,有几分不确定,好像准备想说点什么。   我对他甜甜地笑一下,伸出手指轻轻朝他门的方向指了指,他顺着我指的方向看见了门上的便签条,上面工工整整写着汉字:      你好,我叫薄冰,住在你的隔壁。我要过段时间才可以申请到网络,在这之前能不能和你共用一个网络?   谢谢!   PS.我的联系方式:********   落款,一个可爱的笑脸。      叶正宸看完纸条,又看看我,笑了。我不得不承认,他笑起来很蛊惑,嘴角挑上去,半眯着狭长,噙着一丝我读不懂的味道。   “小丫头,耍我是吧?”   我回他一个可爱的笑脸。“我真的想来你公寓……接网络。”      他的笑意更深,很有绅士风度地帮我拉开门。“请进吧!”      一进他的房间,我眼前骤然一亮。      淡绿色的窗帘直垂到地面,挡住整个落地窗,阳光透过来,满室清爽的嫩绿。床上的被褥也是浅绿色,被子没有叠起,平整铺在床上,不见一丝的褶皱和污痕。      他的书桌上,除了一台苹果的笔记本电脑和几本医学书什么都没有。我随便扫了一眼洗手间,他的洗漱用具整齐地摆放着洗手池旁边。      我知道学医的人大都有洁癖,可生活习惯如此简洁有条理的人不多见。除非……      我的心头一烫,难不成他是军医大学毕业的。   军医?!既有军人的内敛与霸气,又有医生的儒雅和细腻,简直就是经典男人中的经典,我又荡漾了……      他脱下外面的西装挂在柜子里,又松开两颗衬衫钮扣,把衬衫袖子挽到了手肘处。   随即,一种随性的洒脱从他身上流露出来。      那是军人身上不该有的随性,却是女人最神往的魅惑。      我正钻研他身上琢磨不透的气质,他从抽屉里拿出张便签纸和钢笔,快速写下一连串的账号和密码。   “这个是无线网的账号和密码,你以后不用申请网络,用这个账号就可以……”说着,他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会初始设置吗?”   我以为连根网线就好了,这么高级呀。“设置什么?”      一听我这问题就知道是电脑盲,他八成懒得跟我啰嗦太多,直接说:“还是我帮你弄吧。”   “那麻烦你了!师兄。”      我刚转身想往门外走,就从窗户看到秦雪的身影。我扭头看向叶正宸若有所思的脸,自认很善解人意地说:“我不急的,你如果有事……等你有空再帮我弄吧。”   “嗯,那我晚点过去。”叶正宸边说,边送我出门。刚好秦雪正要按门铃,见我出来,讶然看看叶正宸。我依稀感觉到她嘴角的冷笑,一定是错觉。      为了不耽误人家小别重聚,互诉离情,我简单和秦雪寒暄几句便回避了。      刚回到房间,还没来得及换鞋,忽听隔壁传来秦雪的质问声。“叶正宸,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的声音不大,但因为尖锐穿透力格外强。偏巧这栋日本早年的建筑为了避免地震时人员伤亡,楼体和墙壁的建筑选择了轻薄的建筑材料,隔音效果相当差。      “你分明在躲着我!”秦雪的声音又高了两个分贝。   “……”我听不见叶正宸的回答,估计他的态度非常好。      “你不见我,连我的电话也不接……”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晚就回来了,跟田中裕子一起回来的。昨晚你跟她在一起,对不对?”      听到这句话,我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男人出去鬼混被女朋友人赃并获,唉!杯具啊!      好奇心作祟,我为了听得更清楚,溜进拢音效果最好的洗手间。      我终于听见了叶正宸的回答,低沉而决绝。“是!我昨晚跟她一起过夜,我在东京这几天天天跟她睡一张床。你满意了吗?”   “你!你……”      “你想跟我在一起,今晚就可以搬来住,我无所谓!”   “无耻!”秦雪的声音夹杂着抽泣。      “你现在知道也不晚!”      秦雪哭着跑出来,很快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她的泪像是千年结成的琥珀,滴滴凝聚着忧伤。      这就是我第一天认识叶正宸。他给我的印象:典型的花花公子一枚!      昨天他对你万般柔情,今天就可能在别的女人床上翻云覆雨。你不用怨,不用恨,因为他从未掩饰过自己的卑劣,也清楚地告诉你,他能给你的只有今天,没有未来和承诺。选择他,就该知道会是怎样的结局!      我实在不理解秦雪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男人,难道刻骨铭心的仅是那优昙短暂的一现。      ******      替秦雪春恨秋悲一会儿,饥肠辘辘,我发现帅哥不能当饭吃,民还是应以食为天。我把冰箱里的剩的辣子鸡拿出来热一热,又煮了一碗麻辣的担担面。      我刚坐下来吃了两口,门铃声响了,门铃只响一声,来人便静静等候,足见其修养与耐心。      我打开门,只见叶正宸拿着一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立于门外,温文有礼。“你好,没打扰你吧?”   “没有。”我急忙擦擦嘴角,其实开门之前我已经擦过了,可还是不由自主擦了一下。      他把巧克力交到我手上,说是在东京开会时买的,送给我。我知道这是当地的一种礼节,从外地回来总要带点那里知名的食物给大家品尝,表示一种惦念。只不过,我不确定他这份礼物原本打算送给哪个女人。      一进门,他便深深望了一眼我桌上刚做好的辣子鸡和担担面。“好香。你是四川人?”   “嗯,四川南州。你还没吃晚饭吧?坐下一起吃点。”      见我拿了一套碗筷给他,他也不推辞,坐下来。      他说他最爱吃川味,可惜日本人怕辣,在日本根本吃不到这么地道的川菜。所以他每次回国,都要连续吃上几天的川味才舍得回来。      “我朋友也这么告诉我。所以我来之前特意带了整整一行李箱的调味料。我还带了正宗的火锅底料,等哪天有空我请你吃麻辣火锅。”   他立刻抬头。“我下周末有空!”      见到他小孩子一般神往的表情,我憋不住笑出来。“我下周末没空,要去实验室养细胞……”   我故意顿了顿,看着他眼中即将熄灭的神采,笑着说:“明天晚上我有空,你几点能回来?”      “七点,我去买菜!” 我很想说,你那么多女朋友,就没一个能给你做饭的?!   算了!气氛这么和谐,还是不要戳他的伤疤了。   “我等你,我们一起去。”既然说了请人家吃饭,让人家买菜不太好。      吃完晚饭,我收拾碗筷,叶正宸帮我连接网络,测试网络的稳定性。   “师兄,要不要喝杯咖啡?”      他看了一眼手上的名表,钻石的光芒很扎眼,也不知这种表戴的久了会不会影响视力。“时间不早了,我不打扰了。”   “哦。”时间确实不早,我没有虚情假意地挽留。“我送你。”      送叶正宸到了门口,我刚要关门,他忽然说。“谢谢你的晚饭。”   “不客气,家常便饭而已。”      “我能不能跟你提个意见。”他的表情十分认真。   “你说。”我虚心聆听他的意见。      “下次煮面时多煮一点!”   “哦......”听出他在委婉地夸奖厨艺,我的嘴无法控制地弯起来。“这是我听过的所有称赞里,最诚恳的一个!”      “这也是我说过的赞美里,最诚恳的一个。”   “谢谢!”      叶正宸走后,我坐在电脑前,一边和老妈视频聊天,一边吃着比利时LEONIDAS的现制巧克力。   可可脂丝滑香浓,甜而不腻。入口即溶,唇齿留香,甜蜜漫过味蕾淌进身体。      老妈说:“你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我笑了吗?也许吧。“朋友送的巧克力很好吃!”      “朋友?男的女的?”老妈又开始八卦。   “你别胡思乱想,他是我的邻居!”      “我听你李阿姨说,国外思想观念开放,好多留学生都受了影响,以为在国外做什么都没人知道,说同居就同居,说分开就分开,一点没有道德观念和责任心……还有些人,在国内有家,也在外面乱搞,你可不能让人家骗了!”      “你放心吧,我不骗人家就不错啦!”   “你个死丫头,钟添……”      又来了,我自动屏蔽后面的歌功颂德,品尝美味的巧克力。吃完最后一块,我看着空空的盒子,艰难地咽咽口水……      原来,有些东西,尝过了,是会上瘾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从本章开始记录字数。 某某人说两万字就够了,我要睁大眼睛看看,他是怎么泡到我闺女的! 南州市是虚构的,因为涉及到贪污案,所以没有用真实的地名。 5 5、人心深【修改】 ...   刚入研究室,副教授没有给我安排正式的课题,让我先观察一些癌细胞和细菌的形态,熟悉一下课题背景。   在五楼实验室观察了一个上午肺癌细胞的繁殖过程,做好实验记录,我累得腰酸背痛。站起来揉了揉腰,走到走廊透透气。      不经意,视线被走廊另一侧吸引住。      走廊的另一边是一间无菌试验室,透过玻璃窗,我看见一个穿着白大褂,带着白口罩的男人在为一只白老鼠的伤口缝针,他半倾着身,银针在他纤长的指间轻灵地飞舞……      我从未见过这样一个背影,白色的宁谧,岿然不动的沉静,神圣不可侵犯的庄严……      我也从未见过这样的一种眼神,充满对生命的尊重与怜惜,对事物的认真与谨慎……      小老鼠每一下反射条件下的抽搐,他都微微蹙眉,仿佛手指下不是一只小白鼠,而是他最深爱的人。      ……      失神站了一会儿,我才想起秦雪,退远一点,给秦雪打电话,约她一起去食堂吃午饭。   她很久才接电话,声音哑哑的,“我今天不舒服,没去学校。”   “你没事吧?感冒吗?有没有发热?”我紧张地问。      “没事,昨晚没睡好,有点头痛……”她说话时,我脑中闪过她紧锁的眉头,盈盈欲泣的双眸。忍不住在心里一阵感慨。何苦呢?!   “那你先吃点东西,吃了止痛药再睡一觉,那样会舒服点。”      “嗯!我知道了,拜拜!”   “小雪!等一下……”我明知不该多嘴,还是说了:“有些阵痛来得猛烈,去的也快……咬咬牙,能熬过去的!”      “谢谢!”没有多余的话,也没等我说其他,她直接把电话挂断。   也许她没懂我的意思,也许她在怪我多管闲事,可她是我在这个陌生的国度第一个朋友,我真的心疼她。      长长地一声叹息,为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      “你和秦雪是朋友吗?”我吓了一跳,不是因为声音的介入,而是因为这句话是中文。   我回头,看见刚刚在无菌试验室的男医生走出来,站在我身后。他纯熟地拉下手上的塑胶手套,摘下脸上的口罩。   一个微微的侧脸,一个轻轻的扬眉,抬眸......差点要了我的命。      “叶……”我受惊过度,几乎直呼出他的名字,幸好及时改口:“师兄!”   他微微颔首,耐心等着我的答案。我忽然发现他一穿上白大褂,整个人都变了,神色严肃,再看不见他轻挑的坏笑。      “呃……关系挺好的,我刚来的时候小雪对我很照顾。”      “哦,那麻烦你劝劝她:她的头疼是神经性的,止疼药只能暂时缓解头痛,治标不治本……”   “我明白了。”我说。      他有些不确定。“真的明白了?”   “你想我告诉她:神经性的头痛,必须停止药物依赖,靠情绪去调节……”我顿了顿。“长痛不如短痛!是吧?”      “嗯,还有……”他又补充了一句。 “别说是我说的。”   “我懂!”      他不能给秦雪承诺,也不想她有任何虚幻的希望,才会把事情做的狠绝,让她对他彻底死心,不要浪费感情。      ……      “薄冰。”我刚要进研究室,叶正宸忽然叫住我。“我六点钟回公寓,回去刚好路过家乐福,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我仔细想了想下午的实验计划,时间也差不多。“好啊,我......”   我正想问他怎么和他联系,田中教授从电梯里出来,一见叶正宸立刻笑容可掬,主动和他打招呼。      叶正宸微微倾身,用英语打招呼:“田中教授,您好。”   田中教授颔首,眼光看向我这边,我一边鞠躬九十度一边暗骂日本的礼节真麻烦。   身子还没抬起来,就听见叶正宸冷不丁冒出句发音十分纯正的英语:“这是我女朋友,薄。”      啊?!英语里的女朋友虽然有很多层意思,可是,以我跟他的关系,最简单的一层也够不上啊,这是什么介绍方法。      田中教授闻言,十分诧异:“女朋友?”   叶正宸居然镇定自若地换了个词,相当于中文里的爱人。      “很可爱。”   “谢谢!”      田中教授走后,我还迷糊着,叶正宸也没多做解释,让我把手机拿出来,他用红外线把手机号码传输到我的手机上。      “这是我的电话,你忙完给我打电话。”   我当时还陷入迷乱状态,用基本短路的大脑琢磨着我不会就这么成了叶正宸的女朋友吧。      “谢谢!”叶正宸说。   我想都没想顺口答了句:“不客气。”      等叶正宸欣然点头,离开,我再看不见那张严重影响我智商的脸,我才明白过来,他这是委婉地告诉田中教授,他和那个田中什么子的女人,没有下文了!      这是我认识叶正宸的第二天,我发现我有点不懂他了。      既然那么心疼那只小老鼠,何必要残忍地用刀割开它的肌肤,让它鲜血淋漓,再一针一针为它缝上。   既然那么懂得怜惜女人,何必要去摧残她们的身体,伤透她们的灵魂,再想办法把她的痛苦降到最低……      这是我见过的,最残忍的善良!      叶正宸,他是个披着上帝外衣的魔鬼,还是个披着魔鬼外衣的上帝?!   我分不清!      但有一件事我不会看错,他是个很深奥的男人,深不可测!      *******      日本的家乐福和中国的差不多,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商品,看得人满心愉悦。      叶正宸推着购物车走在后面,我走在前面,看到什么新奇的东西都拿来研究研究,看不懂就回头问问他。      他一样一样给我介绍,顺便教我日语怎么发音。有的东西他不知道是什么,特意研究一会儿说明书,然后翻译给我听。      倏然,耳边突然响起某女生的话:“他泡妞的很有一套,目前为止没失手过……”      他对我这么好,该不是想泡我吧?!   心中不禁一凛。      我还年轻,我还没交过男朋友,我没来得及解军装的扣子呢,万一让一个披着羊皮的色狼始乱终弃,多亏啊。      一想到秦雪离开时的眼泪,我片刻不敢停留,迅速买完要买的东西,走人。      付款的时候,叶正宸坚持要付帐,我说了很多道理都没用,最后我急了:“你到底想不想吃麻辣火锅了?!”   叶正宸一听麻辣火锅要泡汤了,立马把金卡塞回钱夹里,乖乖站在一边装东西。   回去的路上,他告诉我:“你是第一个请我吃饭的女人。”   “你也是我请的第一个男人!”而且一顿火锅花了一万多日元,相当于人民币一千多。日本这物价真不是一般的要命啊。      ......      回到我的一室半小公寓,叶正宸立刻自告奋勇帮我洗菜。   看他摩拳擦掌的样子我还以为洗菜是他的强项,结果,他洗菜那叫一个仔细啊,一片叶子一片叶子慢慢洗,比给女人洗澡还要细致入微。      “师兄,你洗过菜没?”我对此深表怀疑。   叶正宸想了半天。“我给病人洗过伤口。”      我扶额,我忘了人家是开跑车带名表泡美女的富家大少爷。“还是我来吧,你去里面坐坐吧。”   “我洗的不干净吗?”      见某少爷有点自尊心受打击,我忙摇头。“很干净,你继续。”      我们一边忙碌,一边闲聊,我问他为什么他日语那么好,却跟田中教授讲英语。   他告诉我,“日本人骨子里自卑,就喜欢别人的东西,看不起自己的东西。你看他们的文字就知道了,一半汉字一半英文单词。”   “呃?”      “他们非常崇洋媚外,哪怕你一句日语都不会说,只要英语说的好,他们会非常尊重你。”   “日本人的文化真奇怪。英语不过是一种工具而已,会英语又能证明什么?”      “什么也证明不了,我倒觉得能把中国话说到字正腔圆,那才叫能力!”   我笑着看一眼叶正宸,莫名地有点欣赏他。“师兄,看不出你挺爱国的。”      “谈不上爱国,我只不过小学时候语文总不及格,所以对中国汉字充满无限的敬仰之情。”      热气蒸腾,水花翻滚,叶正宸总算洗完了菜。   他打开一罐朝日啤酒问我。“你要不要尝一尝,这个咖啡味的口感不错。”   一听喝酒,我想起言情小说里不少女主都因酒后乱性失了身,吓得直摇手。“我不会喝酒。大学毕业吃散伙饭的时候,我才喝了一杯啤酒,抱着我的朋友哭了整整一个晚上。”      叶正宸一听,立刻换了瓶苹果汁给我倒满,看表情貌似更担忧我酒后乱性。      “师兄,你在国内读什么大学?”吃饭的时候,我跟他闲聊。   “北大医学院。”   “哦。”我点点头,隐隐有种失望。“我还以为是你军医大学毕业的呢。”      叶正宸抬眼,深深看了我一眼。“为什么这么以为?”   “没什么,我随便问问。”      “你觉得我像个军人?”   “我看你的房间那么干净整洁,气质也很好……”而且身材也特别好。仔细想想,幸亏他不是军人,他要真是个军人,我岂不是要弥足深陷,后果不堪设想。      他又看我一眼,眼光更深沉。“可能学医学久了,有点洁癖。”   “哦。”锅里的虾变红了,我招呼他。“吃吧,别客气。”      一顿饭,边吃边喝边聊,聊我们的研究室,聊他在日本的生活经验。他的话虽不多,却很有趣,逗得我笑个不停,一扫身在异乡的孤独感。      他还说,“冰冰”,“小冰”,“冰儿”都太酸了,所以干脆叫我“丫头。”,显得亲切。   我问他以后叫他“师兄”,不介意吧。   他答:“你只要别叫我‘老公’,什么都无所谓。”   听到“老公”这个词,我的脸微微红了,闷头吃菜,好久不敢抬头看他。      ******      从那天起,我和叶正宸不再陌生,我做了好吃的饭菜给他送一点尝尝,他去超市买东西总不忘带些我常吃的蔬菜水果给我。      人都说远亲不如近邻,果真如此,有事没事彼此照应一下,我们很快成了朋友。      最近几日,工作狂的副教授给了我厚厚一叠日文资料,都是关于细菌研究的,我终日在研究室或者公寓里奋发图强,读日文读得我快要吐血。最后,我实在忍无可忍了,跑到敲隔壁的房门。      叶正宸打开门,似乎刚洗完澡,身上只穿了睡衣,发梢上还落着水滴。“你进来吧。”      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   他似乎看出我的为难,了然一笑。“找我有什么事?”      我立刻拿出日文资料,翻到其中一页。“这句话我看不懂,什么意思啊?”   他简单看了看,逐字逐句把日文翻译给我听,遇到我不懂的还特意给我详细解释一下。      我意外地发现某帅哥的医学水平不是一般的高,一时兴奋,也顾不上某帅哥丰富的风流史,跟着他进了他的房间,慢慢请教。      那晚的月光特别亮,透过他淡绿色的窗帘照进来,影影绰绰。      *******      晚上十一点多,无人的校园,我拖着寒冷疲惫的身体回到公寓,一心想泡一杯热牛奶,坐在空调下面抱着被子好好睡一觉,谁知从包里翻钥匙,里里外外翻了个彻底,还是找不到我的钥匙。   我仔细回忆,才想早上走的太匆忙,把钥匙遗忘在公寓的床上。   那个懊恼啊!      这个时间公寓办公室早已大门紧闭,不少房间也都熄了灯。   站在紧锁的公寓门外,我忽然有点想家,想爸爸的严厉,妈妈的唠叨,想趴在我房间可爱的公主床上大哭一场。      暗沉的湖面层层涟漪,鱼已沉入水底,垂柳仅剩光秃的柳枝在湖面拂过。      我搓搓冻僵的手,不由自主抬头看向旁边的门。   “叶正宸”三个字和他房间亮着的灯,在这样的凄冷的黑夜格外温暖。      我轻轻按了两下门铃,听见一阵脚步声,门开了。   一阵暖意扑面而来,混合着铁观音的茶香。      他看见是我,有点惊讶。“有事吗?”   当然有事!没事我能三更半夜敲你的门,我又对你没什么企图!      “师兄……”我暗自瞄了一眼他房内,确定没有女人在他这里留宿,才继续说下去。“我的钥匙锁在房间里了。”   他领悟能力很快,立刻闪开挡在门前的身体。“进来吧。”      他的房间还是那么整洁,被子整齐地铺在床上,电脑合好放在桌角,书桌的正中放着一叠厚厚的日文资料,我扫了资料的题目,大都是关于细菌的……      “坐!”他收起资料,倒了一杯热茶给我。“喝杯茶暖和一下。”   “谢谢!”我接过热茶捧在手心里,暖意流遍全身,我试着找点话题,加深一下邻里感情。“这么晚还在看资料?”      “嗯。”   看他不想多谈,我也不便多问,干脆直奔主题。“我……想从你的阳台过去。可以吗?”   我和叶正宸的露天阳台是一体的,中间只隔了一道高两米多的复合木板,从上面跳过去是我想到的回家的唯一方法。      “阳台?你能过去吗?”他上下打量我,有点质疑。   “应该,没问题!”我放下茶杯,走到阳台,站在二米多高的挡板。   这么高啊!      我鼓起勇气,挽挽袖子,努力跳高,想用双手抓住木板的顶端,结果试了几次都失败了,好容易有一次抓到,人悬在空中半天,浑身冷汗,根本爬不上去。   我泄气地下来,想让叶 5、人心深【修改】 ...   正宸帮我搬个凳子,一回头,看见他正用手半遮住嘴,眼睛弯下来,肯定在偷笑。      我囧了。   尴尬地抓抓头发。“很好笑吗?”   “不好笑!”他摇摇头,声音里夹着浓浓的笑意。“要不要我帮忙?”      “你行吗?!很高的。”   “应该,没问题。”他很可恶地学着我的语气重复一遍我的话。      我站在一旁等着看好戏!哼!这么高,我就不信他能翻过去。      叶正宸走到阳台,退后一步,半步助跑,跳跃,双手拉住挡板上端,脚蹬了一下阳台的扶栏,借力便顺势翻了过去,干净利落。      我目瞪口呆,傻在原地。      不是吧,他会武功?!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      我还没从呆滞的状态中恢复,叶正宸已经从门外回来了。“你的门已经打开来。”   “你,你?”我指指阳台的隔板,吞吞口水,“你这样就能过去?”      蓦然,我冒出一个念头,这是哪个白痴设计师设计的阳台,一个男人跳到我家仅仅需要三秒钟。万一我睡着的时候,他图谋不轨,我岂不是很危险!      色狼不可怕,就怕色狼会武功!      我那点小心思岂能瞒得过叶正宸那双早已把女人读得通透的慧眼,他立刻领会了我的意思。      “你放心,除非你有特殊需要,否则我会选择走正门。”   “呃……”我脸瞬间红了,明知没用,我仍努力掩饰。“我的意思是……你的身手这么好,是不是练过空手道,跆拳道什么的?”      他牵动嘴角,又露出招牌式的坏笑:“没有!我只练过擒拿……”   “擒拿?!”      “就是那种能轻易把对方制服,让她无法反抗,甚至动弹不得……”他有点暧昧的声音消失在最引人遐想之处。   他的对白让我一不小心联想到某个黑夜,他突然出现在我的房间,抓住我的手,把我按在床上,我无法反抗,也动弹不得……      “呃……”我捂住发烫的脸,低头说:“很晚了,我不打扰你休息了!拜拜!”      我红着脸跑出他的房间。      寒夜,怎么变得燥热?!       作者有话要说:让故事选择在日本发生,是因为情节需要!以后大家就明白了! 6 6、温情浓【修改】 ...   我到日本的第一年,大阪气候有些反常,红叶到了十一月才红的漫山遍野。      听说到了日本,不看看岚山的红叶是莫大的损失。我约秦雪去看,她说看过了,我又约不到其他女生陪伴,只能独自一人去岚山赏红叶。      寂寞的大堰川缓缓流过,彷徨的渡月桥头。      我站在桥上,看着陌生的城市,陌生的风景,周围都是陌生的语言。我不觉想起了我的家,我两鬓斑白的老爸老妈。孤独,想念,还有近日来受的委屈一起涌上来,一向没心没肺的我竟然也触景生情,潸然落泪。      “咔嚓”,照相机的快门声惊扰了我,我顺着声音看去,见手中拿着相机的叶正宸站在桥栏边。   “师兄?你怎么在这儿?”      “看风景,看美女。”他笑着说,目光一触及我潮湿的眼睛,笑容淡去了:“怎么了?心情不好。”      “嗯。”我悄悄拭拭眼角。“刚来这里不习惯,有点想家。”   “想家……”      他略一思索,伸手过来,很自然地牵住我。“我带你去看看咱们总理题词的石碑。看完之后,你心情一定会很好。”   我的脸微微一烫,想要抽回,可他的手温暖有力,让人不由自主地依赖。      没给我犹豫的机会,他直接牵着我的手快步走向桥尾。      跟着他走过竹林,走过山路,我的心情真的好了,有种回家的感觉。      ……      走得累了,我们找了块草坪,坐在草坪上吃我带的午饭。   一片枫叶落在我头上,他倾身过来为我摘下去。   后来,我把那片红叶夹在书里,长久的珍藏……      那晚他还请我吃回转寿司。回转寿司是一种半自助的用餐方式,一盘一盘的寿司从客人面前绕过去,每盘100日元,用餐完毕服务生会按照盘子的数量结账。我第一次吃,看什么都好奇,见什么都拿来尝尝,不喜欢的都丢给叶正宸,他毫无怨言帮我解决那些让人作呕的生鱼片,生虾蟹……      大概吃了太多不易消化的东西,叶正宸回去之后胃疼了一周。      为了赎罪,我只好天天给他做些清淡的饭菜,煲汤给他喝,安抚他可怜的胃。后来,他吃上了瘾,有事没事来我家里蹭饭。      接触到时间越长,我对叶正宸越迷惑。      首先,作为一个公认的花花公子,我对他的私生活完全不报任何希望,也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等着听他如何夜夜活色生香。   然而,与叶正宸隔墙而居一个多月,我从未听过隔壁有暧昧的声音,别说什么销魂蚀骨的呻吟声,我连半个女人的说话声都没听过。      他每天白天在实验室,晚上躲在公寓看资料,比和尚的生活还要单调。      其次,我不明白叶正宸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比如我无意中说没吃过哈根达斯的冰激凌,他第二天就给我买来十几盒,各种各样的口味都有。      我读资料读不懂,向他请教,他不厌其烦地一句一句为我讲解,感动得我一塌糊涂,恨不能以身相许。      可他看我的眼神始终清澈见底,除了偶尔像大哥哥一样拍拍我的脑袋,揉揉我的头发,没有丝毫逾越的举动。   我对着镜子左看右看,难道我长得太普通,勾不起他什么欲念?那他干嘛对我这么好?      想不通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不通,干脆爬起来,去阳台吹吹冷风,冷静冷静。没想到叶正宸也站在阳台上看着对面的樱花林出神......      他望着远方,眉宇深锁,那种沉重阴郁的神情有一种极强的吸引力......      我仿佛被卷进了一个漩涡,天旋地转之后,再也看不见周遭美丽的风景,眼中只剩下他。      见我出来,叶正宸笑了,像冰天雪地突然融成了清澈的溪水,流过我的心尖。“这么晚了还没睡?”   我挠头,喏喏地答:“副教授明天要跟我讨论研究计划,我刚准备完。你呢?你又在看资料?”   他双手用力揉揉额头。“嗯。”      难得有机会和叶正宸在夜深人静,促膝长谈,不问点隐私问题有点对不起自己。“师兄,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问吧。”   “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女朋友?”   叶正宸微微一怔,随即挑挑唇角,夜幕下,他的笑带着一种蛊惑。“怎么突然问这个,该不会想做我女朋友吧?”   “呃……”我的脸顿时红透了。“师兄,人家跟你说正经的,你总拿我寻开心。”   “我没女朋友。”他冲我眨眨眼。“傻丫头,我这种男人是不可能交女朋友的……”      说的也是,这年头花花公子才懒得交女朋友,玩一夜情多痛快,玩够了就甩,完全不必负责任。      我很想问,那我呢?你对我这么好,该不会也想跟我玩个一夜情什么的?      叶正宸似乎看出我的担忧,笑着摇摇头:“你不用担心,我对你没兴趣。我只当你是小妹妹……你一个人在国外,无亲无故,我们又是邻居,我照顾你是应该的。”   我长长出了口气,拍拍胸口,有种从狼口脱险的侥幸,同时又有一种淡淡的失落。我极力忽略到那种失落,对着叶正宸灿烂地笑:“师兄,承蒙你不弃,有什么地方用得着小妹,你尽管开口,我一定为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那正好,我有双袜子还没洗。”   “呃……”      深更半夜,叶正宸穿着睡衣坐在房间里喝清茶,我穿着睡衣在他洗手间闷头洗袜子,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洗。      我不知道别人看见这个情景会怎么想我们,估计十个人又十一个认为我们有奸~情吧。      看着阳台上白色的袜子迎风摆动,干净得像新买的一样,我莫名其妙地笑起来,至于为什么笑,我也说不清,总之就是很开心。      完成任务,我正要回家,叶正宸毫不客气地喊:“丫头,我饿了,我想吃你煮的面。”   “哦。”      这“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八个字,不能随便说啊。      *******      一个风流成性的单身帅哥,一个长得还过得去的单身女孩儿,   同在异国他乡,同在一个医学部学习,同住一个屋檐下,中间隔了一道不太隔音的墙。      时而,同桌吃饭,聊着医学部教授的奇怪嗜好,聊着中日文化的差异。      时而,我向他讨教问题,他耐心给我逐字翻译讲解深奥的病理学,教我如何准备教授能满意的发表。      时而,他请我帮忙,让我帮他借阅一些藤井教授关于细菌的研究成果。      时而,我们一同站在窗前看湖边的人钓鱼,看他钓了又放,分析日本人的精神是否都有问题。      时而,黄昏后,我们半倚着各自的阳台围栏,静静看樱花树的嫩枝抽丝剥茧,等待着樱花一夜的绽放。      时而,我也会把音乐放的很大声,让两个人都能听见那涓涓流淌的情歌,偶尔,我还会在不经意间哼出一句:“天知道你对我有多么重要……”   他会不自觉接了下句:“天知道我动了真情……”      ……      时而,他也会带给我意想不到的惊喜。例如某日,我还没起床就听见门铃声,打开门,门外空无一人,门口放着一盆难看的要命的仙人掌,还有一个大大生日蛋糕。      我惊喜着抱起蛋糕,回身看见一张字条贴在门上。“丫头,晚上我回来吃饭!”   嘴角不自觉泛起笑意,嘴里还是忍不住嘀咕一句:“讨厌!”      然后,决定不去实验室,在家里精心准备一顿大餐,庆祝我的生日。      那天,叶正宸特意请大家去卡拉OK唱歌。玩得正开心,冯哥说,“这天时地利人和,你们两个不发展出点什么奸~情,好像天理难容。”   我笑着说:“我把师兄当大哥哥。”      叶正宸补充一句:“我和薄冰是纯洁的男女关系。”   朋友们笑作一团,有人指着叶正宸说,“纯洁两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咋这么不纯洁呢?”      他们当然不懂我们之间这种相当深厚的民族阶级感情,我也懒得跟他们争论,这种事越描越黑,不如由着大家随便猜测。      反正我非常非常珍惜这种纯粹的感情,悉心呵护,希望我们的友情一点一滴慢慢汇聚成溪流,淌过日本这片人情味干涸的国土。      我常常想,假如有一天我老了,坐在阳台的摇椅上回忆起这段日子,我一定会发自内心地微笑,感谢上天让我在最孤单的时候,遇到一个这么特别的男人!      我想我们的感情不会变质,假如叶正宸没有受伤,假如吴洋没有出现……      *******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一转眼,几个月过去了。      一日下午,我正在上课,叶正宸突然打电话给我,说他受伤了,在急诊室。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直接从教室跑出来,直奔教学楼前面的急诊部。      他的右臂很大面积的擦伤,血肉翻出来,一片模糊。确定他没有骨折,其他地方也没有伤痕,我才疲惫地跌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用袖子摸摸额头滚滚而下的汗。   我满心关切地问他。“你怎么搞的啊?”   “不小心摔的。”他轻松回答。      一个大男人会不小心把自己手臂摔鲜血淋漓,鬼才信。我斜着眼睛看看他:“该不是跟人家抢女朋友,大打出手啦?”   他无奈地摇摇头。“你还真了解我!”      “不是真让我猜中了吧?”   他无语。      八成被我猜对了。“你跟谁抢女朋友啊?他们怎么下手这么狠毒?”   他叹了口气,很神秘地告诉我:“是黑社会的。可能是个老大,他撞见我和他女人上*床,怒火冲天,让十几个人打我一个。幸亏我跑的快,从二楼跳下来逃命,不然连命都没了。”      “天哪,这么惨烈?!”我听得一身冷汗。“我听说日本的黑社会特别恐怖,你以后千万要小心点,万一再让他们在遇到,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   “当然不会。他们说了,再看见我,要把我砍成一段一段的,丢在海里喂鲨鱼!”      “我们报警吧。”我压低声音说。   “警察又不能二十四小时保护我。”      那怎么办呢?我吓得手心全是冷汗,拼命往裙子上蹭。   “你不用担心,大阪这么大,不会那么容易遇到。”他见我真的着急,反过来安慰我。      我有些焦急,忍不住苦口婆心劝上几句:“师兄啊,医院里那么多漂亮女护士够你泡了,你非跟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混什么啊?以后别去居酒屋那种地方……万一出点什么事,你家人怎么办……”我忽然发现自己有点朝我老妈的方向发展,自我鄙视。   但他好像一点都不烦,意兴盎然听我唠叨。      “对不起!”一句柔软的日语打断我后面的话,我好奇地回头,只见一个年轻贤淑的日本少妇对我们深深鞠躬,用日语说:“谢谢你,真的太谢谢你了!我代表我的丈夫、家人再次谢谢你。”      然后她从背后拉出来一个四五岁大的小男孩儿,推推他。      小男孩儿很有礼貌地鞠躬。“谢谢你救了我......对不起,害你受伤!”   然后,他特意用别扭的中文说了两个字:“谢谢!”      叶正宸说:“不用谢我,以后过马路千万小心点,要牵住妈妈的手。记住没有?!”   男孩点点头。      我愣了好久,才从叶正宸和这对日本母子的对话中醒悟过来。      母子两个千恩万谢之后,去给叶正宸交医疗费。   我咬牙切齿看向强憋着笑意的叶正宸。“你耍我!!!”   “你非要把我想成低级趣味的色狼,我也没有办法。”      “你!”气死我了!气得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你脑子进水啦,你这个笨蛋跑日本来充什么英雄?!为了救日本小孩儿连命都不要?!当初小日本鬼子南京大屠杀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居然不要命了去救他们后代?!你当你民族英雄呢?!你就不怕你万一壮烈牺牲,千千万万中国人在你坟前吐口水?!”      叶正宸被我骂得哑口无言,很是委屈地撇撇嘴。“救完之后我也特后悔,可当时出于本能反应……我什么都没来得及想。”   “本能?!”我忍住骂脏话的冲动:“本能是用来逃生的,你用本能救人?!撞死你活该!”      他看着我气愤的样子,用左手摸摸我的头,揉揉我的长发,笑了。“丫头,你是不是心疼我了?”   “谁心疼你,谁心疼你?!我会心疼你?!”我干笑两声:“哈哈,开什么国际玩笑!”      见医生过来给他处理伤口,拿着酒精帮他擦拭,消毒。我站起来,扭头往门外走。      “丫头,你去哪?”他问。   “买点猪蹄和排骨,回家给你煲汤!”      “记得多煲点!”   “知道了!”      走出急诊室的门,背靠着墙壁闭上眼睛,眼泪噼里啪啦掉下来,怎么都擦不尽!      我真的心疼他,看见医生用酒精棉为他鲜血淋漓的手臂杀菌消炎,看见他强忍着痛苦眉峰紧紧纠结在一起,听见他极力压抑在嗓子里的闷哼声,我心疼得要窒息了。      这个该死的男人,心疼死我了!      一只手拂过我脸上的眼泪,很轻,很柔,也很暖。   “傻丫头......”徐徐的叹息,不轻不重。“哭什么,我又没死!”      我哭着把脸埋在他的肩上,从来没感觉自己那么脆弱,那么需要这个男人宽阔的肩膀。      他用没有受伤的手臂把我纳入怀中,紧紧地。他的身上染着浓烈的酒精和血腥的味道,还有一点点,独属于他的......男人的味道!我深深地呼吸,恋上了他的味 6、温情浓【修改】 ...   道!      “叶正宸,你再不许受伤,你再敢受伤,我和你没完!”   他在我耳边说。“好!我答应你!”      热气吹过耳后,我全身一颤,脑子一片空白。      “丫头!别哭了,你哭得很难看!”   “......”      “你笑的时候特别漂亮!”      我气得笑出来,轻轻捶了一下他的胸口。“色狼!”      他垂眸看着我,在他眼底我仿佛看见了一抹恍惚的幽深。      那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丝丝缕缕的心醉。      我不记得我们对视了多久,暧昧的姿势,暧昧的距离,我能清晰感受到他呼吸的温度,心跳莫名地乱了。   恰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叶正宸快速放开我。我手忙脚乱接通电话,听见冯嫂溢满兴奋地声音说:“薄冰,告诉你个好消息。”      “嗯?什么好消息?”   “我们国家派了一批特优秀的救援武警来日本培训,就住在阪大西门的JICA酒店。”    作者有话要说:俺决定加一个武警帅哥的戏。 7 7、雨夜暖【修改】 ...   武警!还是一批!特优秀的!      我又荡漾了,早把刚刚莫名其妙的心悸抛到九霄云外。“真的啊?你见过没?帅不帅?”      “当然帅了,一个比一个酷!有个叫吴洋的,一米八多,长得最帅,还没女朋友呢。我和老冯正要带他们去学校的食堂,我就知道你喜欢兵哥哥,特意告诉你……”   “冯嫂,你太好了!”我乐得嘴都何不拢,我捂住嘴,生怕口水流出来。      “要不你过来食堂,大家认识认识。”      我等了二十三年,就等这个机会,我差点就要答应了,幸好在关键时刻某受伤的帅哥轻轻咳了一声,我才想起有人还等着我给他煲汤。      我抬头,怯怯看一眼脸色阴沉的某帅哥。“师兄……”   “别跟我说你想把我丢在医院,跑去食堂跟帅哥吃午饭。”      我看看他包扎了一半的手臂,满腔的心驰神往顿时化作心疼,哀怨地对着手机说:“我现在有事,过不去。”   “没关系。这样吧,我晚上约他们来我家玩,你没事儿的话可以来我家串串门……”      “好啊!好啊!”她实在太可爱了,我恨不得抱着冯嫂亲一口。      挂断电话,我还在为我飞来的桃花运兴奋不已,叶正宸把正在发花痴的我丢在走廊,进去继续包扎伤口。      晚上六点多,冯嫂又给我打电话,说有几个武警来他家里串门,最帅的吴洋也来了。我这心里长了草似的,毛毛躁躁,恨不能马上奔过去,看看符不符合我梦中情人的标准。      好容易熬到汤煲好了,我盛了一碗端给叶正宸。“师兄,你慢慢喝,我去冯嫂家坐坐。”   叶正宸冷哼一声。“见色忘义。”      “我哪有,这不是给你煲好汤了”我一肚子委屈无处倾诉。   “晚点去他们又不会跑了,坐下来吃完饭再去。”      “可是……”   他举着手臂到我面前。“你是个医生,能不能考虑一下病人的感受?”      生病的人大都因为身体不适,行为举止反常,作为未来的医生兼病人朋友,我深表理解和同情。   于是,我乖乖坐下,狼吞虎咽地吃饭,叶正宸偏偏细嚼慢咽,吃得那叫一个斯文啊。      好容易等到他吃晚饭,我正迫不及待出门,某病人又开始折腾,非说床单被罩脏了,举着个伤残的手臂去换床单。      一看他笨拙的动作,我的心疼得七零八落。脑子一热,什么都没想就爬上他的床,干净利落地为他换上一套干净的被品。      等我做好一切,从床上爬下来,才发现叶正宸正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盯着我看。   “怎么了?”我摸摸自己的脸,“我脸上开花了?”      脸色阴沉了一个下午的某人忽然笑了,拍拍我的头。“丫头,快点去吧,再不去你的兵哥哥走了。”   他总算良心发现了。“我很快就回来,你等我,我一会儿回来帮你换衣服。”      ******      电梯缓缓上升,我心也跟着提了起来,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军人,我紧张得手心全都是汗。      电梯门打开,我看都没看,低着头往外走,一不小心撞进一副强健的胸膛。      我抬头,正看见一个陌生的帅哥。“对不起,对不起!”   “小冰?!”冯嫂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亲热地拉住我的手。“来,我给你介绍,他们是国家派来受训的武警,前几天刚来日本的。”      “哦!”不会这么巧吧,我偷偷看了一眼被我撞到的兵哥哥,他没穿制服,一身休闲的便装显得他身材健硕,虽然不像叶正宸的身材那么有线条的美感,不过穿上制服肯定特有型。长相也不错,五官端正,丰神俊朗,虽然不像叶正宸那么帅……      真是,怎么总拿人家和叶正宸那只色狼比,根本没有可比性。      我偷看帅哥的时候,帅哥也在看我,看完之后,十分礼貌地伸手。“你好,我叫吴洋。”   “我叫薄冰。”我红着脸把手伸到他的手心里,轻轻一握便放开了。      他们进了电梯,我呆呆看着合上的电梯,不知是不是他们没穿军装的缘故,看他们的言谈举止,并非我预想的那么庄严肃穆,甚至还不如叶正宸有那种英挺的味道。      “那个吴洋怎么样?” 冯嫂问我。   “挺好的。”      “我刚刚帮你打听了,他是武警学校毕业的,在消防救援支队做了三年,好像回去就能升职了。我跟他聊了会儿,人不错,挺踏实的。”      听上去确实不错,是我一直最想要的那种类型。可是,我对他似乎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没有触电,没有心跳,没有激动。难道因为我跟叶正宸在一起太久,我对帅哥产生了免疫力?      “你要是对他有意思,就多接触接触,深入了解一下。”   我还没说话,冯哥抢先说:“感情的事要看缘分,你别乱扯红线。”      “我不过介绍他们认识,做个朋友,又没说让他们谈恋爱……”   “你懂什么……”冯哥有些不耐烦,扯了扯冯嫂离开,连叶正宸受伤的事我都没机会说。      满心失落从五楼下来,刚出电梯,我就看见叶正宸站在走廊的围栏前,凝神看着楼下。      我顺着他的眼光看去,看见几个兵哥哥离去的背影。他们走路的姿势还是蛮有型的,穿上制服一定很迷人。      “相亲相的怎么样?”可能天冷,叶正宸的声音也冷冰冰的。   “谁相亲了,就是认识认识。”      “那个高个子的看上去不错。”叶正宸指指前方。   “他叫吴洋。长得蛮帅的,冯嫂说他是武警大学毕业的,挺不错的……”      叶正宸捏捏我的脸。“还说不是相亲,了解的这么清楚。”   “人家二十三岁了嘛,想找个好男人嫁又没有错。”我白他一眼。“难道像你一样,天天纸醉金迷。”      叶正宸没有反驳,拍拍我的脑袋。“不逗你了。你确实该找个好男人嫁了,这么老了,再不嫁就嫁不出去了!”   “师兄,你看吴洋怎么样?”   “你喜欢就好。”叶正宸说完,转身回了房间,关上门。      居然把我关在门外,这个死没良心的,亏我“相亲”的时候心里还时时刻刻惦记着他的伤,急着回来帮他换衣服。      虽然某人没良心,但我还是惦记他,第二天上课魂不守舍,总想着他的伤口会不会疼,他活动是否方便,换衣服怎么办?      教授刚说下课,我第一个冲出教室,去超市买了排骨和水果,直奔他的家。      按了两声门铃,听见里面说:“门没锁。”,我马上推开门。      叶正宸正在洗头发,右手缠着厚重的绷带,无助地在空中挥舞,左手笨拙地往头上撩着水,水滴顺着他古铜色的脊背流下来,淌过他光滑的肌理。      他背上的肌肉竟如此健硕,根本不是文质彬彬的医生该有的。      偷偷欣赏一会儿某人的好身材,看的快要流口水,我才放下手中的水果,顺手拿了条毛巾帮他擦擦背上的水。“我帮你吧。”      “这么早回来?不去研究室,你不怕教授剥了你的皮?”他接过毛巾擦了擦脸颊上的水。   “反正已经剥过两层了,不怕再剥一层。”      他对我眨眨眼。“你就那么不舍得把我一个人放在家里?”   “别那么多废话!”我冷冷白他一眼,搬来个椅子让他坐下:“来,坐下!”      他乖乖坐下,我学着美发店干洗的方法,把他头发上的水擦干些,弄了点洗发水,放在他头发上,慢慢地揉。      他的发质很好,柔软地磨蹭着手心,让我联想起柔软丝滑的巧克力。      揉着揉着,我的眼光又情不自禁移到他半裸的上半身。      说实话,挺有看头的,不是清瘦骨感,不是夸张的大块肌肉,紧实的肌肤给人一种强势的力量感,总而言之一句话:很男人!      “喂?!”某人不满地抹了抹眼睛上的泡沫,用一双朦胧的眼狠狠瞪着我。   “呃......”我这才发现自己把泡沫弄到他的眼睛里,慌忙拿毛巾给他擦。“对不起!对不起!”      “你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   这让我怎么说呢,总不能告诉他我发现他的身材很好吧。为了掩饰窘迫,我转移话题。“我今天在食堂遇到冯哥和吴洋他们了,一起吃的午饭。”      “哦。难怪......”他闭上眼睛,对此不置一词。   或许我和吴洋真的有缘,昨天刚认识,今天又在食堂遇到,吴洋本来就高,又穿着受训服,在一群身材瘦小的日本人中间特别醒目。      吴洋看见我,特意过来跟我打个招呼,说他感冒了,问我日本什么感冒药比较有效果。   “我寝室有感冒药。”我想说让他来取,或者我给他送去,可又觉得我们还不太熟,于是说:“等冯哥有空,我让他给你送去。”      “谢谢!”   我笑着说:“为人民服务!”      吴洋也笑了,他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挺可爱的。不像叶正宸,他的笑总让人琢磨不透,而他的人更让人琢磨不透......      “师兄。”我有个问题早就想问,总是问不出口。“那当过兵么?”   叶正宸睁开眼睛看着我,除了面对病人和病菌,我很少见到他如此专注的神情。“没有!”      “你很爱护国旗,只有军人才会懂得珍惜国旗。”我记得有一次,公寓门前有个小小的中国国旗掉在地上,无人去理,叶正宸经过,特意捡起来,擦净灰尘,插在旁边的栏杆上。   他那个动作特别有军人的感觉,我暗暗崇拜了好几天。      “你小学思想品德课上过没?老师没教过你:国旗是我们民族的尊严?!”   貌似讲过,不记得了!      “可是……可是你身手怎么那么好?”我指指阳台两米多高的围栏。“那次,你三秒钟就翻过去。”   “那个围栏不高,爬了五分钟还没爬上去的人不多。”他笑得很讨厌,一定又回味起我当初怎么也爬不上去的糗样儿。      我想了想,又问:“那你爸爸是不是军人?”   他抬眼,目光与我交汇,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不是,我爸爸是个生意人,他希望我做个好医生,所以把我送到日本来读书。”      看来是我猜错了!我有点小小的失望。      可我为什么要介意这个,即便猜对了,即便他是个军医,又能怎么样呢?      “你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他好奇地望着我。“你该不会……喜欢军人?”   “是仰慕!”我更正。“坚毅,自律,刚强,正直,冰冷的外表下,隐藏着火一样的热情……”      我在心里偷偷补充一句,军绿色的制服下,隐藏着挺拔的身躯,致命的诱惑啊!      我的制服控啊,又泛滥了!蓦然冒出来一个想倒追吴洋的想法。      “军人没你想的那么好,我还是觉得医生好一点……”叶正宸大言不惭说。   我毫不客气地鄙视他。“切,至少军人纪律严明,不会随便勾搭女人。”      他听出我在讽刺他,冷哼一声。“你看见的是他们穿军装的样子,脱了军装,一样是个男人,一样有最基本的生理需求。”   “有需求没关系,关键要能自我控制。连自己的生理需求都控制不住,那和动物有什么分别?”      “有时候,人还不如动物……”他的眼光失去了焦距,思绪也似飘向了远方。“虎毒不食子,狼行成双……有些人,为了权力和欲望,连至亲都不在乎……”      “你在说谁?”   “很多人。”      他说“很多人”三个字的时候,眉峰深深皱着。我忽然想起,他从不会提起自己的父亲,我也没见他给家里打过电话。难道他们父子关系不好?      我帮他抚平眉峰,继续给他洗头,一下一下耐心地揉着,顺便按压他的百会穴,太阳穴,风池穴,以舒缓情绪。洗完之后,我帮他擦干头发,再用手指帮他理顺。      “好了,我回去给你煲排骨汤,一会儿给你送来。”   他忽然拉住我手腕。“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照顾我啊!”我不着痕迹抽出手,对他深深鞠躬,谄媚地笑着:“师兄,这几个月承蒙你的关照,我感激不尽。”   “你就没有点其他想法?”又来了,好像全天下女人都该对他有想法似的。      “你放心,我从不敢对你有任何非分之想!我一直把你当成大哥哥。”   “那你为什么问我是不是军人?”      这问题相当尖锐。我挠头,再挠头,想不出来,正百思不得其解,只见一个人影从窗户过去,穿着迷彩的受训服。      我匆忙跑出门去看,果然是吴洋。他一见我腼腆地一笑,酒窝深嵌在脸上。“冯哥说他有事,让我自己过来拿药。”   “哦,你等一下。”一看见他的军装,我这脑子就有点迟钝,什么都没想,直接进门拿了药给他。      等他走远我才追悔莫及,这么好的机会,我应该请帅哥进去喝杯咖啡,畅谈一下理想和人生。      唉,我错过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      本以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没想到接下来的几天,吴洋每晚都给我打电话,虽然开场白都是向我咨询他的病情,可聊着聊着就跑了题,关心起我在日本的生活,弄得我这心没着没落的。      很多人都说:在国外,孤独感特别容易让单身的男女萌生好感。      我不知道身在异国他乡的吴洋是否因为孤独对我有一些好感,反正我对他的制服很有好感。      周末,初春的风吹过窗前,我站在窗边一边帮叶正宸擦背,一边发呆。      “想什么呢?我的背都让你擦掉一层皮了。”叶正宸提出抗议。      我满心 7、雨夜暖【修改】 ...   愧疚地放下毛巾,帮他披上外衣,小心翼翼地穿上。“师兄,你说我跟吴洋靠谱吗?他只在日本培训半年……”   叶正宸看都没看我。“半年很久了,泡你这种没心眼的小丫头,绝对够了。”      “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我也没跟你开玩笑。”      我泄了气,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心事重重玩着他的袖子。“他想泡我,是不是说明他对我有好感?”   “男人对年轻漂亮的女孩儿都有好感。”      “切。”我鄙视地瞪他一眼:“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好色!人家是军人……”   叶正宸第N遍给我更正。“武警。”      “都一样嘛。”我小声嘀咕:“我不挑剔,穿绿色军装就行。”   某人懒得理我,专心致志浏览网页。我仍不放弃,哀怨地扯着他的袖子。“师兄,你经验丰富,给我点意见呗。”      “很抱歉,我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   “你是男人,比较了解男人的想法。”      “......”某人无视我。   “这可是关系到我的终身大事,我把你当亲哥哥才问你意见,你不能不负责任啊!”      某人被我缠的没办法,一本正经坐正。“你告诉我,你到底喜欢吴洋什么?”   我想都没想回答。“他有军装。”      “是不是任何一个男人穿上军装,你都喜欢?”他指指自己:“那我呢?我穿上军装你也喜欢我?”   我狂点头。      一幻想起叶正宸穿军装的样子,我心里像猫挠,痒痒的。“嗯,师兄,要不改天我把吴洋的军装借来,你穿给我看看呗。”   “别用这种色迷迷的眼神看我!”      “一次!”   “不穿!”      我百折不挠。“就一次,我晚上给你煲汤。”   他想了想,凑近我耳边,呼吸热的烫人。“你晚上帮我洗澡吧。”      “色狼!”   叶正宸满脸无辜地指指自己。“我色?我又没让你穿制服给我看。”      嗯,说的也是。我又凑到他跟前,继续讨好他:“师兄,你喜欢什么制服,我也穿给你看呀。”   他眼睛眯起来,满脸坏笑,笑得我浑身发毛。      “我喜欢你穿白大褂,特别正统……或者,只穿睡衣的时候,灯光一照,该看见的都能看见……”    作者有话要说:某门课连续挂了三次。今天,某心很哀怨很哀怨地去上课。某老师一进门,某心立刻冲上去。 某心说:老师,这次让我过吧,我再不过不能毕业了。 某老师:我也不想抓你,可你至少得来(上课)一次吧。 某心悄悄对手指,不是俺不想上课,俺找不到教室。 某老师:不来上课也行,你至少得交报告啊,你不交报告,我怎么给你成绩? 某心又哀怨了,不是俺不想交,俺找不到老师办公室。 某老师(被俺哀怨的表情唬住):算了,这次交个8K-1W字的报告,我给你过。 某心虚心问:老师,写什么呢? 某老师:写你会写的。 某心狂鞠躬。对于“初次见面”的某老师,深表谢意! 8 8、情难断【修改】 ...   太无耻了!      我气得一脚踹过去,正踢在叶正宸的小腿上,我明明没有很用力,可他按着小腿一阵惨叫,表情比手臂受伤还要痛苦。      “很疼吗?”所有的羞愤化作心疼,我小声问。   “……”某人赌气不理我。      “我给你揉揉吧。”   “好啊!”   这一声回答的别提多干脆,随后,大大咧咧把腿伸过来,放在我腿上。   我严重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真疼。      不揉不知道,他腿上的肌肉很结实,即使放松着,仍弹性十足。   轻轻揉了一会儿,我问:“还疼吗?”   他没回答。      我抬眼,见他正专注地盯着我的脸,好像某些火焰在眼底蹿升一般,热得灼人。这种眼神我见过一次,我第一次请他吃火锅,他就这样盯着翻滚的牛肉。      “师兄,你是不是饿了?”我试探着问。      “嗯……是有点饿了。”某人大言不惭。“我想吃肉。”   “我冰箱里还有几个猪蹄,你等等,我煮给你吃。”      “我不爱吃!”   我摸摸他的头,柔声哄他:“乖,补充胶原蛋白,有利于伤口愈合。”      一向挑食又脾气执拗的某伤者难得一见地听话,居然无言地……默许了。      ……      吃过晚饭,我正刷碗,叶正宸凑过来:“丫头,我听说这附近有家电影院不错,这几天都在放一个热门的电影,叫《无料相谈》,一会儿我带你去看啊。”      热门的电影,听上去不错啊。   我拉过叶正宸的手腕,看看他的手表。某人金灿灿的手表比以前那款还要刺眼。我暗自感叹,败家啊!   “六点多了,我要去便利店打工。我们明天去吧。”      “你去便利店打工?”   “嗯!日本鬼子的学费贵得要人命,奖学金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申请下来……”我边说边收拾东西。      “你没钱交学费?!怎么不早点说?”   见他起身去拿钱包,我忙说。“钱我有,可我舍不得用我老爸辛苦攒了这么多年的血汗钱交学费。李凯给我介绍了一家便利店,在石桥那边,很近。每晚三个小时,不会太辛苦,还能锻炼锻炼日语口语。我想做做试试。”      “李凯?是工学部的那个李凯?”   “嗯。”李凯是阪大工学部的学生,我和秦雪在工学部食堂吃饭的时候经常能见到他。他身材清瘦,眉目清秀,颇有点浙江风流才子的范儿。后来接触过几次,发现他人不错,言谈非常有文化底蕴,不像某某人。      “三个小时。那不是要工作到十点。”   “嗯,也不算晚。”      安顿好某伤病患者,我刚要出门,想起雅虎天气上说有雨,正欲回家拿雨伞,听见叶正宸在屋里喊:“丫头,我三天没洗澡了,记得早点回来帮我洗澡。”      “滚!”我顺手捡起拖鞋丢过去。“打电话叫你那些情人来给你洗!”   “我没有,你帮我雇一个女优来吧,要漂亮的。”      我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气得我转身离开,很不幸,忘了带雨伞!      去便利店的路上,我接到吴洋打来的电话,说他们几个武警想请冯哥他们吃饭,问我有没有时间一起去。   “我要去打工。”      “你可以晚点过来,我们一起去唱KTV。”   “呃……好吧,我尽量……”      话说到一半,我一不小心看见某家小影院贴出来的宣传画,四个大字《无料相谈》,连续的几个“精彩”海报,美女如云,但没一个穿衣服的。      我咬牙,我切齿,我心里骂某人一千遍“无耻”都不解恨!顺带着骂日本人一万遍“下流”,TNND,这种片子也在电影院放,我服了!      *******      第一天打工,有点手忙脚乱,有时候跟顾客交流了半天也搞不定人家的意思,很囧。      好在客人和老板都比较宽容,没和我计较,反倒一个劲儿安慰我:“没问题,没问题。”      在新鲜感和忙碌中,一转眼两个小时过去了。      九点半,李凯提起来接班了,他说怕一会儿下大雨,所以提前点过来,也免得我被大雨淋了。   我连连道谢,收拾好东西,给吴洋打了个电话。      ......      外面下着雨。      我和冯嫂坐在卡拉OK包房最角落的位置,听他们唱歌,一曲曲刚强的军歌听得人热血沸腾。      冯嫂悄悄扯扯我,在我耳边说:“吴洋在看你呢。”   我红着脸悄悄看着吴洋,他笑得两个酒窝深深的,一曲情歌深情款款。蓦然间,我想起了叶正宸,上次我过生日,叶正宸请大家来这里唱歌。      选歌的时候,我和叶正宸不约而同选了一首歌谢霆锋的《爱》,大家起哄,非让我们一起唱……      直到现在我还能清晰地记起他深情的歌声,尤其那句:“天知道你对我有多么重要,天知道我动了真情……”      唉,最近也不知怎么了,总是想起那个“色狼”。      一曲终结,包房里短暂的安静,我才听见我的手机响。      翻出来一看,上面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叶正宸打来的。      糟了,我忘了告诉他我和吴洋出来唱歌。      我跑到走廊刚要给他回电话,铃声又响了,我刚按了一下接听键,就听见叶正宸气急败坏地质问声:“你跑哪去了?这么晚了不回来,也不打个电话给我。”   “我和朋友出来唱卡拉OK。”我小声说,委屈得像个被丈夫斥责的小媳妇。      “在哪家?”   “我们常来的这家……”我还没说完,电话那边只剩下忙音了。      这人有病吧?!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一个二十三岁还没找到男朋友,好容易遇到个对我有点意思的兵哥哥,我跟他出来唱唱歌,聊聊天,相互了解一下,这有什么不对!有什么不对!      哦,他还真是有病了,还受了重伤。   我深呼吸,再深呼吸,我是未来的医生,要体谅病人的焦躁不安。于是,我回去拿个包,不管大家怎么挽留,坚持要回去。      走出门,雨水细密,没有停歇的迹象。      我咬咬牙,冲进雨里,雨比我想的大,大滴大滴冰凉的雨落在我头发脸颊,顺着脖子淌进衣服了。   我忍不住打个冷战。      “薄冰……”吴洋撑着伞从里面追出来,“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你进去玩吧……”   说话间,我一分神,脚下一滑,差点跌倒,幸亏吴洋伸手扶住我的腰,我下意识搂住他的手臂……      一缕光芒射过来,刺痛了我的眼睛,我忙用手臂遮住眼睛。      适应了一阵,我放下手臂,看见一辆黑色的房车里走下一个人,站在大雨里。      细密的水滴摔碎在那张帅气的脸上,一瞬间刺痛了我的心扉。      我以最快的速度挣脱吴洋的手,跑到叶正宸面前,心因为奔跑狠狠撞击胸口。“你怎么在这儿?”   “一个人在公寓有点闷,出来透透气。”      作为一个医学院的学生,我实在不认为一个右手不能动的伤者有必要在雨夜开车出来透气。      但作为一个女人,这么帅的帅哥,拖着缠满绷带的右臂,冒着大雨开车来接我下班,我被感动得一塌糊涂。      如果他不是叶正宸,我绝对扑到他怀里,告诉他:我这辈子跟定你了!不是军人我也认了!   吴洋走过来,看了一眼叶正宸,又看看他奢华的房车,雨水模糊了他的表情。      “这是我常跟你说的隔壁邻居,叶正宸。”叶正宸冷冷看我一眼,看得我又打了个寒战。   缓了口气,我又指指吴洋,继续说。“他是吴洋。”      “你好。”叶正宸淡淡打了个招呼,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上车吧。”   “我先走了,你们好好玩。拜拜!”      ******      裙子被水淋透了,黏在身上。空调的温暖和雨水的冰冷激烈的撞击,我的身体颤抖不停,打了个喷嚏。      叶正宸笨拙地用左手脱□上半湿的外衣,披在我身上,裹紧,又细心地挑出我湿了的头发,放在衣服外面。      “绷带弄湿了没?万一淋湿了,会感染的。”我摸摸他右手的绷带,没湿,幸亏他穿了件外衣。   他冷冷地说。“如果你再跟那小子缠绵一会儿,那就难说了!”      “你完全可以在车上多等一会儿,等我们缠绵完了再出现?”我笑着说。   “你要是觉得我出现的不是时候,我下车,让他来车上继续陪你缠绵!”      咦?这么大的雨,这么冷的天,我为什么嗅到某人身上浓浓的火药味儿?      为了缓和气氛,我冲他甜甜一笑。“师兄!不劳烦你了,我们可以明天继续!”      他踩了一脚油门,飞驰的车穿过大雨,撞得雨滴飞溅。      我急忙系上安全带。      过了一会儿,叶正宸冷冰冰说:“原来我就是个,隔壁,邻居。”   “你不是吗?”我笑着对他眨眨眼睛。“你该不是想做我男朋友吧?”      叶正宸轻蔑地冷哼,继续开车,视我于无物。      一路上,他一句话都不说,我打开音乐。      天籁般的嗓音传来……      “天香我如味,浸透你防备……”好曲,好词,我跟着音乐轻轻哼唱。“天香我如梅,刺透你舌蕾,天香我如水,穿透你心扉……”      我最钟爱耐人寻味的歌词,点了循环键,越听越喜欢。“这是什么歌?”      他却答非所问。“你真想和他在一起?”      我不知道,吴洋确实是我喜欢的类型。不过到目前为止,我对他并没有那种心乱如麻,欲罢不能的感觉。   或许真如叶正宸所说,我喜欢的并不是吴洋,而是他身上军装。   “我们刚刚认识,还需要再了解一下。”我说。      车子猛一个急刹,幸亏我系了安全带,不然从挡风玻璃出去了。      转头再看他,方向盘撞到了他的手臂,他疼得咬紧牙。我又气又急。“你怎么开车呢!你的手不想要啦?!”      他不说话,静静望着我,我在他漆黑的眼瞳深处看到我的影子,湿发贴在脸上,尖尖的下颚,粉唇微合,眼波流转……      他的视线慢慢下移,眸色倏然一沉,不再移开。      我低头,只见湿透的裙子贴在身上,几乎完全透明,精致地勾画出少女清晰的曲线,消瘦的腰肢,纤长的大腿。      最窘的是,我今天穿的文胸尺码有点小,从他的角度完全可以看清那呼之欲出的双峰……      他俯□,凑到我耳边,低吟:“披衣带水欲何求。”      我微怔,细品其意后,惶然拉紧身上的外衣遮住身体,并紧双腿,身子转向车门的方向。      没有文学素养就不要学人家吟诗,一出口就是“淫”诗。      我实在找不到语言可以形容他的卑劣。      “生气了?”他见我神色不悦,收起玩世不恭的语调。“好了,不逗你了。我能不能给你提个建议?”   “什么建议?”听他语气诚恳,我以为他会说:下次记得带伞,或者回去记得洗澡,以免着凉。      “以你的身材,70C可能更舒服些......虽然,从视觉角度说,你穿这个尺码,对男人更具诱惑力......”      呃!      这是我听过的所有赞美里,最无耻的一个!      我揪紧衣服的手在不停颤抖,身子瑟缩到真皮座椅的一角,紧依着车门。      他仍在注视着我,不眨眼地注视着。      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我感觉自己正在被他用语言和眼神一点一点剥光衣服,一分一毫地侵犯。      我不知道别的女人遭遇这种情况,会不会羞愤得狠狠甩他一个耳光,然后开门下车,从今往后跟他彻底绝交。      可我竟然没那么羞愤,我只是有点害怕,战栗,惶惶无措,还有......身体内窜起了一簇小小的火苗,慢慢温热了我被雨水淋过的身体,蔓延过四肢百骸,烧烫了我全身的肌肤。      这种感觉我从未有过,很舒服,每一根神经被特殊的痛感刺激着。      情歌再一遍遍循环。他的手伸向我,拉住我披在身上的外衣,我以为……      我大惊失色,正欲反抗,他细心把衣服整理平整,将衣摆盖在我的大腿上。      最后,揉揉我的湿发,笑了。不是坏坏的笑,是那种透着阳光味道的温和。      我乱了,整个身心被搅得乱作一团。      ******      大雨里,我和叶正宸撑着他的衣服遮住雨,一路小跑到电梯口,刚进电梯我就僵住了,退后一步,刻意与身边的叶正宸拉开点距离。      “这么晚才回来?”我整理好纷杂的情绪,主动和秦雪打招呼。   “嗯,在自习室写报告了。”秦雪看一眼我身上的衣服,又看看我身边的叶正宸。“你们也刚回来?”      “你们”两个字她咬得很重。   “我和朋友去唱卡拉OK,刚回来。”      “噢!”   电梯慢吞吞升到了三楼,我走出电梯,在电梯门合上前,我回头看了一眼……      刚好看见秦雪和叶正宸深深望着彼此,直到电梯门合上。这一眼近在咫尺的遥望,挖空了我的胸膛,空空荡荡。      整个晚上,我都躺在浴盆里,热水漫过身体,湮没我体内的悸动。      整个晚上,隔壁都在循环播放着音乐,那一首意味深长的《天香》。      我一遍遍提醒自己,叶正宸只当我是妹妹,我也只当他是大哥哥,我们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然后,我按住心口,那里传来一阵深切的心痛感,很疼,很疼!       作者有话要说:《无料相谈》的海报俺看过,相当火爆,至于内容是不是限制级,俺就不知道了。 至于叶子的目的,俺就更不知道了~~~ 9 9、爱难收【修改】 ...   暖春的清晨,难得的美梦。      梦里,空气夹着青草的芳香,我穿着白色的婚纱走向一身墨绿色军装的男人,他牵起我的手……      我正努力仰着头,想看清对方的脸,天边突然传来沉重的撞击声,把我从美梦中惊醒。      我擦擦嘴角的口水,举目四望,墙壁又传来两声撞击声。      这是我的习惯,因为懒,我平时有事找叶正宸最喜欢敲墙。      一声:饭好了,过来吃饭。   两声:有点事需要你帮忙,方便的话过来一趟。   三声:有“小强”,救命!      四声或者四声以上,对不起,本人在钉钉子。      某人一大清早敲墙,还是三声,一定遇到紧急的事!      一想到他的伤,我陡然清醒,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穿着睡衣冲进隔壁公寓。      一进门,只见叶正宸半倚着墙壁站着,迷死人的脸在米白色的睡衣衬托下,格外清爽,有种晨风拂面的感觉,似乎还带着薄荷的清香。      我本来就急得上气不接下气,又看见这让人神魂颠倒的帅哥,差点被憋死。      我使劲儿拍拍胸口,好容易喘过气来,否则一大清早被帅哥惊艳死,我也死得太冤了。      “这么急……找,我什么事?”我喘着粗气问。   “我冰箱里怎么塞的这么满,我想放几瓶啤酒进去都不行。”      我气得又一口气没喘上来,继续拍胸口。“你十万火急就为这个?叶大少爷,你难道不知道把东西拿出来,就能把啤酒放进去!”   “我说过我很急吗?”      “你明明敲了三声……”   “哦。”某人面带微笑告诉我。“我怕你听不见。”      “……”我就要吐血了。      我深呼吸,对自己说:算了,我一个未来的医生何必跟个病人一般见识。   “你快点帮我把这些东西都处理了,我看着烦。”      我走到冰箱前,打开一看,里面堆满了水果。这些水果都是大家来探望叶正宸时送的,我一直很努力帮他消灭,无奈大家实在太热情了,他们的热情超出我的能力范围。      我仔细看了看,桃子貌似很鲜艳,挑了两个最大的洗干净,塞了一个到叶正宸的手里。“吃吧,大少爷,多吃点水果降降火气。”      “咦,你怎么这么了解我,居然看出我最近火气旺。”   早就习惯了他的一语双关,我冷冷瞥他一眼。“哼,你什么时候火气不旺过。”      “说的也是。”   我狠狠咬了一口桃子,桃肉入口,清凉柔软,又甘甜多汁。一时间我沉浸在桃子的没味儿里,情不自禁坐在床边品尝起美味。      “丫头……”叶正宸拿着桃子咬了一小口,慢慢嚼完,才继续说。“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去看电影吧。”   桃子刚咬了一半,听到“电影”这两个字,我动作一僵。脑子里一群一~丝~不~挂的女人如浮云般飘过……      新鲜的桃汁顺着嘴角往下流,流过我差点脱臼的下巴,滴在我衣襟上……      叶正宸拿着张纸巾帮我擦嘴角的桃汁,接着擦了擦下巴上的桃汁……      待我回过神来,眼前的无可挑剔的面孔又让我失神了。他离我好近,纸巾轻轻滑过我的颈项,若即若离的指尖把他的温度留在我肌肤上。      不知是脑海中飘过没穿衣服的女人,还是他指尖特有的温度,我只觉得热血从全身涌到脸上,热辣辣的。因为呼吸困难,我的胸口不断起伏,几滴桃汁已在我胸前的衣襟上湮开,像极了一簇簇娇羞的花蕾……      他的眼光落在我衣襟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几滴桃汁,就在我以为他会继续向下时,他的手骤然停住。      接着,他攥紧拳头,把纸巾揉皱在手心里。      我能清晰看出他眼底的矛盾和挣扎。      气氛有点异样,我觉得我有必要说点什么,打破这种“尴尬”的氛围。      刚刚的话题说到哪了?   哦,想起来了。“那个电影……”      话一出口,一群没穿衣服的美女又在我脑海里飘过……      我恨不能咬断自己的舌头,我怎么在这个关键时刻提那个限制级的电影。      “嗯?”叶正宸恍忽抬眼,望着我。那种眼神,我确确实实有被电到的感觉,骨头酥酥麻麻的。   “那个电影,你看过么?”我悄悄往旁边蹭了蹭,和他拉开点距离,以便于正常思考。“哦……我是说海报。”      我依稀看见他嘴角的笑意稍纵即逝。“没有。你看见过?”   “嗯。”我又悄悄往旁边蹭了蹭。“昨天刚巧看见,看上去……没什么意思。”      “是么?”叶正宸坐在我蹭出来的空位置上。“上面画的什么?”      我低头,继续啃桃子,沉默是金。      叶正宸没再追问,侧脸看着我吃桃子,一直看着。他的眼光比X光的穿透力还强,比激光热度还高,看得我一阵阵的热血往心口涌。最后,被他看得实在忍无可忍了,我拿手遮住脸。      “别看了,人家刚睡醒,脸没洗,头发没梳。”   “难怪……”      我以为他会说,难怪这么丑。      结果,他说了句标准的叶正宸式的对白:“你连内衣都没穿。”      天哪!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      我比来的时候更快速度地消失,跑回公寓,我直接钻进被子里,红透的脸埋进枕头。      我从未尝试过这样一种感觉,全身都滚烫着,心跳快得要失去控制,脑子被一个人无数的影子塞得满满的,明明气他,恼他,讨厌他,心里却还是甜丝丝的,嘴角控制不住地弯起,直到嘴角抽筋。      后来我才知道,这就是所谓的爱情。      问情为何物,难舍,难再续......      ********      周一,秦雪主动约我吃午饭。      她穿了一条红色的裙子,施了薄薄的妆,衣袂过处,暗香渺渺,众人视线交汇。      “小冰……”秦雪幽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对埋头吃东西的我说:“有些话我不该说,可我当你是朋友……”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先澄清。“我和叶正宸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没什么,普通朋友而已。”      “我明白。等你们真有什么,他就不会……”后面的话咽回去,她凄然一笑,极冷。   她的笑让我记起认识叶正宸的第一天,和那段让人心寒的对话。      秦雪说:“小冰,叶正宸换车的速度快,换女人的速度更快。他这个人,喜欢追求新鲜刺激……”      我不知道她换女人速度有多快,认识他五个月,他换了三台车。      秦雪冷笑:“女人的美貌或许能维持十年八年,新鲜感能保持多久?一个月,两个月?”   我告诉她:“从生理学角度说,有些新鲜感和刺激仅能维持十几分钟。”      ……      我和秦雪在食堂聊了一个多小时,秦雪说的话加起来比认识这几个月说的都多。   她告诉我:她刚来的时候,叶正宸对她非常好,陪她买东西,帮她整理房间,还帮她修家用电器。早上叶正宸载着她去上学,晚上载她回来……      她犯头疼病,他半夜去给她买药。      有一次,他去北海道开会,也带上了秦雪,他们在北海道玩了半个月,过的很开心……      当秦雪死心塌地爱上他的时候,他却失去了最初的新鲜感,对她再也提不起兴趣。      秦雪越是努力争取,叶正宸越是刻意回避。他对她渐渐疏远,冷淡。秦雪为此大病一场,在学校的医院里躺了一个星期,叶正宸经常陪同教授去住院部查房,却未踏入她的病房半步。   秦雪出院那天,看见他开着崭新的宝马轿跑,载着一个女孩儿经过。女孩儿染着金黄色的头发,穿着极短的超短裙,浓密的睫毛,大大的眼睛,像一个漂亮的芭比娃娃。      有人告诉她,那是田中教授的女儿田中裕子,之后,可想而知,没有女人是他最后的终点……      秦雪恨他,同时也忘不了他,毕竟他们经历过沿途美好的风景。      她说,她告诉我这一切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希望看到我步她的后尘,走她走错的路。      我岂会不懂!      女人往往很天真,明知他不是你的良人,明明看见许多前车之鉴,明明清楚花花公子的游戏规则——爱只有今天,没有未来,没有承诺……      女人却总是傻傻地以为,像飞蛾一样扑到火里,自己会是他的最后一个……      殊不知,你不是他的终点,但他,是你的终结!      ********      下午没有课,我不想做事,也不想回家,一个人坐在研究室发呆,深思着秦雪的话。      我明白,叶正宸是个非常有魅力的男人,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呆久了,想不被吸引很难。不想做扑到火里的飞蛾,唯一的方法就是趁着自己还没弥足深陷,尽早抽身,远离他。      可是,这对叶正宸公平吗?      他真心诚意照顾我,他把我当亲妹妹一样疼爱着,我逃避他,远离他,他会怎么想?      会不会认为我太自私了,只想着自己,完全不顾虑他的感受。      再说,他现在身上还有伤,没有我,他怎么办!      矛盾挣扎到六点多,我恍然想起要去便利店打工,饭都没顾上吃,急急忙忙赶去便利店。      一晚上,我犯了好多低级错误,忘了给客人热牛奶,忘了给客人找零钱,忘了给客人拿购物袋,客人和老板仍对我十分宽容,告诉我:“没关系,没关系!”      九点五十,李凯来接班。交接完毕,我满怀期待站在门外,黑漆漆的夜里再没有车灯刺痛我的眼睛。      黑暗里,一个高大的人影走向我,我顿时心花怒放,几步跑过去。      当我看清对方的脸,我的笑容有点僵硬。      “嗨!”我问面前的吴洋。“你怎么在这儿?”      “你回公寓吗?我送你。”      我默许,这条黑暗的路,我确实需要一个人陪我走过去,否则我怕我辨不清方向。      我和吴洋一起走在回去的路上,他问我:“昨天来接你的人是你男朋友吗?”   我忍不住笑出来。“当然不是,我不是告诉你了,他是我邻居。”      “哦,他好像挺喜欢你的。”   吴洋的话说的我一愣。      叶正宸喜欢我,怎么可能?      “怎么会呢?”我头摇得像拨楞鼓似的。“他是我师兄,一直帮我当小妹妹照顾。”      吴洋沉默着走了一段,几次的欲言又止,直到他送我到门口,准备离开时,他终于还是问了。      “你喜欢他吗?”他指指隔壁的门。“我是说,你的隔壁邻居。”   我脱口而出。“我把他当哥哥。”      我好似背标准答案一样,根本不需要思考就能回答。      我忘了,感情的问题,向来没有标准答案,更不能死记硬背。      ......      吴洋的身影刚刚消失在楼梯口,隔壁的门突然打开,吓了我一跳。      叶正宸似笑非笑看着我。“别看了,人已经走了。”   “哦。”什么时候走的,我居然不知道,连再见都没说呢。      “你吃晚饭了吗?”我问叶正宸。   “吃了,别以为你不管我,就没人管我。”叶正宸说。“冯嫂给我送了包子,很好吃。”   我笑而不语,不想告诉他,是我打电话给冯嫂,让她给叶正宸送点晚饭。冯嫂知道叶正宸最爱吃她包的包子,特意让冯哥去买最新鲜的牛肉。      我拿出钥匙正准备开门,叶正宸拉住我的手腕:“冯嫂的包子很好吃,你来尝尝。我给你留了两个,还热着……”      不由分说,叶正宸把我拉进他的房间。他用一只手笨拙地把包子夹到已准备好的盘子里,端到我面前,期待的表情如同小孩子在展示他最心爱的玩具。      我拿起热乎乎的包子狼吞虎咽往嘴里塞,我怕动作一停下来,我会哭。      “好吃吗?”   嘴被塞得发不出声音,我一味点头。      我不贪心,真的不贪心,我不求嫁个和叶正宸一样帅,一样优秀的男人,我只希望,那个人能和他一样待我好,关心我,照顾我。      能在这饥肠辘辘的夜晚,给我留两个热乎乎的包子。      我一定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心心(对手指):小叶啊,你那句国骂,是不是在骂我? 某叶:不是,我在骂无良的作者! 心心(纯洁地微笑),心里想:丫的,骂我!你等着,有你好日子过! 10 10、番外之三年后 ...   本章为番外,时间与情节续第2章。   以后逢十的章节(10,20,30......)都是番外。      ____________________      迎着烈日的强光,叶正宸以教科书一般的站姿站稳,闭上右眼,瞄准,扣动扳机,连续十枪。   电脑自动报环数——九十九环。      他拿下耳机,放下手中的枪,皱眉。   “怎么?心情不好?”他旁边的郑伟有些诧异。      叶正宸随便“嗯!”了一声,坐到旁边休息区的沙发上,揉了揉剧痛的太阳穴。   他岂止性情不好,简直糟糕得不能再糟糕!本以为来射击场玩玩可以缓解一下,没想到连瞄准时都不能集中注意力。      郑伟接了两杯水,把其中一杯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坐到对面的沙发上。“又跟你家老头子吵架了?”   “没有。我一个月没回家了。”      几个年轻女孩儿经过,眼光长久地落在两个器宇不凡的男人身上,娇笑中,刻意摇着翘臀,展示自己骄人的身姿。   郑伟抬头瞄了几眼,叶正宸端起水杯,喝了口水,由始至终没有抬眼。      女人?年轻气盛时,他或许还能闲极无聊陪她们玩一玩,找点乐子排遣寂寞。   现在,恐怕只有一个女人能让他提起兴趣。      想起那个女人,他不自觉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又喝了一口水。她的性子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火辣!   “走吧,我陪你去喝点。我听说了一家非常地道的川菜,担担面的味道不错!”      叶正宸什么都没说,起身离开射击场,郑伟一头雾水快步跟上。      郑伟以为叶正宸直接开去他说的饭店,可他却把车开到三环边的一个小街口,停下。      “南州的案子查的怎么样了?”叶正宸问。   “差不多了。印已经全部交待了,刘贪污的赃款还没追查到,但查出他在北京上海有几栋豪宅……还剩一些鱼鱼虾虾,证据确凿就抓人。”他口中的印便是印钟添,刘指的就是南州的副市长。      “他,大概能判多少年?”   “他没参与分赃,又主动交出非常有利的证据,算是有立功表现。如果告他知情罪,不会判太久,有缓刑的可能性。”郑伟看看陷入沉思的叶正宸,终于明白了他这个素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发小为什么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陪他练枪。   原来是为了南州的案子。      “怎么,你的旧情人开口求你帮忙了?”他笑着问。   “嗯。”叶正宸看向车窗外,几乎每个经过的人都要对着他的新车多看几眼,然后再看看车牌子,再看看车。   偶尔有几个颇有些姿色的美女经过,还要好奇地看一眼完全不透光的车窗,想确定这车属于什么样的主人。      他忽然很想知道,如果她经过会是怎样的表情,是否一脸鄙夷地说:丑死了!      郑伟说:“看来我放出的消息挺凑效,女人啊,到底是沉不住气!”   “未婚夫有生命危险,没有女人能沉住气。”叶正宸早预料到她会焦虑不堪,想尽办法救人。只是他没想到,当年的她理智而决然,把他逼得几乎快疯了,仍狠得下心……      如今的她为了印钟添什么都肯做,就连跟男人上床都行。      是怎样的爱,能让她丧失理智,放下所有的原则和尊严!      ……      一袭倩影迎面走来,叶正宸坐正,视线随着她的身影转移。   她换了件黑色的连衣裙,端庄而高雅。然而,薄薄的妆容无法掩饰她脸色的苍白。   她恍惚的眼神透着疲惫,看得他的心在隐隐抽痛……      昨日的她若是如此憔悴,他恐怕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      他一时失神,不小心按到了喇叭。   她寻声回头,看向他这边,短暂的一个回眸……      他依稀看见,很久以前,那个温暖的冬天。      一个穿着浅粉色睡裙的少女站在阳台上,肤色似白雪,眉目如烟花,薄薄的睡衣下,玲珑的身材若隐若现……   她慵懒地伸展双臂,迎着阳光微笑。      “丫头!”他唤她。      她蓦然回首,留在他记忆深处,一个最甜美的笑脸……   “师兄,早!”      那段陈年的爱,留给他很多难以忘却的记忆,其中当然包括……      他莽撞地冲击她身体,天翻地覆的快感让他完完全全沉沦,那时,她痛苦地仰起头,死死咬着下唇,黑发绝望地洒在真皮的座椅上,眼泪滑落脸颊……      但是,他记得最清的,始终是她甜美的一笑,和那一句最温暖的:“师兄,早!”      若是他早知道自己会把持不住,弥足深陷,他一定不会为了某些原因,故意接近她……    作者有话要说:透露点后续情节! 潜水的亲们,再不上来冒泡,我要罢工了!~ 11 11、旧梦沉【修改】 ...   见我噎得说不出话,叶正宸拿起他的水杯给我,里面还有半杯茶水,我一口气喝进去。   其实他是个有洁癖的人,自己的东西不喜欢别人碰,去别人家做客喝水也只用一次性水杯。记不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用了我的杯子,而我,也厚颜无耻地用起他的水杯。      “丫头,你为什么喜欢军人?”   因为他问得很认真,我特意深思熟虑一番,才一本正经地回答。      “因为别的男人趴在被窝里睡大觉的时候,他们披星戴月在操场上长跑,别的男人守着满桌美味佳肴的时候,他们在冰天雪地里野外生存。别的男人夜夜笙歌,他们连见见自己的老婆都要等到假期……他们没有自由,不管愿不愿意,一个军令压下来,他们必须服从……”      不知为什么,叶正宸看我的眼神变得特别幽深,里面多了许多我从未见过的朦胧。      “我说错了吗?”   “没有,继续。”      “他们真的很男人,不管受过多少罪,不管心里有多少苦,他们站在人前的时候永远挺拔,正气凛然……”      “我真的很想嫁个军人,不能朝朝暮暮,我可以天天在家等着,等他回来,帮他脱下厚重的军装,再给他做一顿最爱吃的饭菜,然后,我蜷缩在他的怀里,听他讲军队里的事情,告诉他没有他的日子,我有多想他……假如,偶尔,他能给我个惊喜,突然出现在家里,把我抱起来……”      我沉浸在最美好的幻想里,这是我心目中最浪漫的爱情,不求天长地久,朝朝暮暮,每天在相思中度过,也是一种幸福。      猛然意识到自己失态,我羞怯地拍拍自己泛红的脸颊,我以为叶正宸会嘲笑我,可他没有,他反倒问我:“你不觉得寂寞吗?你生病的时候,他可能不会在你身边,你好容易盼来的假期,他可能会告诉你,部队有了其他安排……他也可能会突然消失,你没有他的消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你会不会生他的气?”      “不会。”我坚定地摇头。“我知道他们身不由己!他们有他们的责任,有他们的使命……如果可以选择,谁不想天天抱着老婆儿子……可他们不行,他们穿上了军装,就要服从命令。”      叶正宸看向窗外,窗外的樱花树在静静地抽丝剥茧。      他说:“我懂了,你是真心喜欢他。”   “你说吴洋吗?”我总觉得他不是那个我要等的人,真的不是。      “今晚,我在便利店门口看见你跑向他……你知道么,你笑得特别开心。”   “今晚?你去便利店接我了?”      “是啊,本来想给你个惊喜……”叶正宸垂眸,淡淡地微笑。“不过,有人给了你一个更大的惊喜。我这个隔壁邻居很识趣,没打扰你们缠绵。”      假如他知道我跑向吴洋的时候,心里想着的人是他,不知会作何感想。      “我打听过,吴洋很不错,平时表现很好,人品也好。” 叶正宸笑着拍拍我头。“丫头,如果你真的喜欢一个人,半年并不短,半年足够让他真正爱上你,愿意和你共度一生。”      我心口疼的受不了,眼泪就要出来了。我咬牙忍着,“师兄,能不能把肩膀借我靠一下。”   “你不会哭吧?”      “不会。”   “真的不会?”      “绝对不会!”   在我的坚决保证下,他把肩膀移到我面前,我把脸贴上去,他的肩膀和我想的一样宽,一样温暖。我牙根咬得生疼,眼泪还是掉下来。      我说:“师兄,我害怕。我怕我一旦付出了感情,就再也收不回来,我不怕受伤,也不怕肝肠寸断,可我害怕,怕把现在的幸福毁了……”   “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会受伤?再说,吴洋对你有好感……”      我不想告诉他,我没说吴洋,我说的是另外的一个人,我不想他知道,一辈子都不想。   “你不是说男人对年轻漂亮的女人都有好感?”我问。      “傻丫头,只有我这个色狼才对所有漂亮女人有好感,吴洋是军人,军人都正直,军人都专一,他只对你有好感。”   “他是武警。”我更正。      叶正宸的身体微微颤动,我知道他在笑,不用看我也知道,他笑起来很迷人的。      他的手搭在我的肩上,轻轻抱住我。“丫头,你是个好女孩儿,他会珍惜你的。”   “万一他不珍惜怎么办?”      “我帮你教训他,教训到珍惜为止。”      我笑着,眼泪一滴滴滑落在他颈窝。“师兄,你对我真好。”   “我是你隔壁邻居嘛,我能不对你好吗?”      隔壁邻居?!   唉,这个小心眼的男人。      那一夜,我们聊了很久,他并不懂我在说什么,其实,我也不懂他在说什么,可我们都笑得很开心,不停地笑,笑到心疼,笑到眼泪灌满心中的伤口……    作者有话要说:什么爱最刻骨铭心?就是明明想爱,却一遍遍提醒自己不能去爱。 越纠结,越矛盾,越想要却得不到,陷得越深...... 叶子此刻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12 12、暧昧时【修改】 ...   我和吴洋都是很忙的人,他训练的任务重,每天体力消耗极大,我白天要做试验,晚上还要打工,根本没有约会的机会,但吴洋每天都会来接我下班,陪着我走完一段寂寞而漫长的夜路。      他给我讲了很多部队的事,我认真地听着。      经过几天的深入了解,我发现吴洋人确实不错,他出身于偏远的山村,从小立志考军校,做个顶天立地的军人。在部队里他虽然没有机会结识女孩子,但也有不少人给他介绍,他曾经交往过一个女朋友,最终女孩儿因为他太忙,选择了别人。      感受到他的无奈,我悄悄放慢了脚步,陪着他听风吹叶落的声音。      一条路,走了一小时,我才到家。或许某人闷在家里太无聊,吴洋刚送我回来,叶正宸又来八卦一番,问我牵手了没有?拥抱了没有?吻了没有?      见我摇头,他鄙视地损吴洋几句,嫌吴洋节奏太慢,我气得瞪他。“谁像你行动那么快,要是换了你这只色狼,早吃干抹净,换下一个了!”      叶正宸笑着拍拍我的肩膀,回家了。      第二天,吴洋刚走,我还没来得及进门,闲极无聊的某人又跑出来八卦。“别跟我说,你们还没牵手。”   我随口说:“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们Kiss了。”   叶正宸一怔,眼睛直勾勾盯着我的唇,有一瞬间,我几乎以为他会扑过来咬我的唇。几秒钟后他又笑了。“感觉如何?”   我看着他薄唇边的笑意,有些恍惚。“师兄,真正的感情不是方便面,五分钟就能吃。”   “……”叶正宸咬咬牙,什么都没说,摔门进去。      我默默回到房间,满屋子走来走去,琢磨着该怎么去道歉,是应该郑重其事和他说“对不起”,还是该随便找点什么话题做开场白,或者端一碗热腾腾的担担面,问他饿不饿。      门铃忽然响了,我急匆匆打开门,叶正宸站在门口,劈头就问。“他真的吻你了?”   “呃?”这个开场白有点没水准。   “他真的吻你?”他又问了一遍。      “没有,我骗你的。”我喏喏地说。“我们刚认识,还需要点时间相互了解。”   “嗯,你说的对,感情需要深入了解。”      说完,某人又回了房间,把一头雾水的我丢在房门口。   难道,他在跟我道歉?!好吧,看着他肯认错的份上,我决定原谅他了。      数日后,回来的路上,吴洋问了我一个非常奇怪的问题。“我听说叶正宸这个人……风流成性,是么?”   “谁说的?!”      吴洋被我冷硬的语调吓得一愣。“很多人都这么说。”   尖锐的愤怒从心底迸发,我平复一下怒气,语调平淡。“不是的,他人很好的。”      “听人说,你们关系很好。”   听出他的话里有明显的试探,我仍淡淡回应。“是的,很好。”      吴洋没再问下去,可他质疑的眼神让我极不舒服。一路上我们没再说话,不知不觉走到公寓门外,我看吴洋没有要走的意思,而且好像还有话想跟我说,于是问:“要不要进来坐坐。”   吴洋也不推辞,跟着我进来。      两个人喝着咖啡,吴洋几次欲言又止,最后一次,他鼓起勇气问我:“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几分钟之前,很好的,可现在,我不确定。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门铃突然响了,我匆忙去打开门。叶正宸站在外面,也没留意里面有人。“丫头,我终于回来了,我都想死你了。”      这些暧昧的话我早已听得习惯,若在平时,我一定满不在乎问他一句:你又想让我伺候你干什么?   “师兄……”我刚想告诉他我家里有人,他又冒出一句把我推向深渊的话。“我想洗澡,一会儿过来帮帮我。”      叶正宸话音刚落,他的表情突然一僵,“抱歉,我没想到,这么晚还有人在你家。”   我回头一看,只见吴洋端着半杯咖啡从里面走出来。他的脸色微青,放下咖啡杯,拿了外衣走向门外。“很晚了,我不打扰了!”      没给我任何的解释机会,他走了。那一刻,我不再犹豫,爱情不是选择题,非要在备选的项目里挑出一个,没有最合适的答案,我宁愿放弃选择的机会。      “怎么不去追?”叶正宸推推我,见我不动。“我去和他解释。”   “有什么可解释的?”我拉住他。“我们本来就不清不楚的,今天解释清了,以后他还会误会。”   叶正宸站住,伸手摸摸我的头发,他的手指顺着我的头发渐渐往下,抚过我的颈项。他的掌心滚烫,烙在我的肌肤上,一股热流从我颈上的动脉流过全身,我每一寸肌肤都因为他而燥热难耐。   “丫头……”   “嗯?”      他收回手,苦涩的一笑。“要不要我借肩膀给你靠靠?”   “不用了,你不是要洗澡?我帮你脱衣服。”我笑着说。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我忽然发现,有很多亲在认真读我的文,不枉我认真地写啊! 13 13、长夜漫【小修】 ...   从那天后,吴洋再没打过电话给我,我们也没再遇到。我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有一天,我正和秦雪在食堂吃饭,听见背后有两个女生在悄悄议论。      “这女人也太不要脸了。”   “可不,给人家洗衣做饭,甚至给他洗澡陪他上床都无所谓。”      “她也不想想,叶正宸那种花花公子哪会跟她来真的,还不就是玩玩。”   “切,免费的全套服务谁不要啊。”      我猛然起身,正想去问问那两个女人,是不是亲眼看见我陪叶正宸睡觉了。秦雪拉住我,劝我说:“别闹了,不管怎么说,别让日本人看咱们笑话。”   我坐下来,闷头继续吃饭。      “小冰,你和叶正宸的谣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比这难听的还有呢,上次我就暗示过你,你不听……”   “我们真的没什么。”我故意说的很大声,让隔壁的女生能听见。“是,我承认我给他做饭,给他洗衣服,他受了伤,我天天照顾他。那又怎么样,大家都是中国人,住在同一个公寓,互相照顾有什么不对。明天我收留只流浪狗,我还跟它人与兽?!”      “你也知道,叶正宸出了名的风流,你离他近了,难免有人说闲话。依我看,你离他远点,那样的男人是毒药……”   “谁爱说谁说,我在乎。”      嘴上说不在乎,事实上哪个女人能真不在乎名节。整个下午,我把自己关在细菌观察室,我怕别人看见我,即使最简单的一眼,我都误以为他们在嘲笑我。打完工,我没精打采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好累,好饿,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走到门口,我正低头翻钥匙,突然,叶正宸出现在我背后,一把捉住我的手。“你总算回来了!走,跟我来。”   他不由分说拉起我的手,一路把我拉上了天台。      站在天台上,城市的夜景尽收眼底。青白色的灯光与星光连成一片,天与地,那般灿烂。      干净整洁的天台上放了一个烧烤架,冒着徐徐的烟火。我无法想象一只手受伤的人,怎么把这些东西搬上天台。   “没吃晚饭吧?”他拿了一串刚烤熟的牛排给我,一脸得意。“尝尝本少爷的手艺。”   我无言地吃了一口,鼻子酸得发疼。   “怎么样?好吃吗?”他有些紧张地盯着我的表情:“我可是第一次给女人做饭,不好吃也不许说!”   我咽下鲜嫩的烤牛排,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他急忙搂住我。“我知道我做的东西很难吃,你说好了,不用哭得这么伤心!”      我伏在他肩上,死死地抱住他。   为了这样的男人,被人骂死都值了。      “丫头,藤井那老不死的又骂你了?你别哭,早晚有一天我会替你报仇。”   “不是!”我摇头。“我想家,我想回家!”      “好!我们一起回国,我开一家医院,我做院长……”   “真的?”我在他怀中仰起头,面对他被梦想点亮的神采。“那我跟着你混……”      “行!”他郑重其事说:“我让你做院长夫人!”   “去!”又在跟我开玩笑,我推开他:“没一句正经的。”      “我要是娶了别的女人,你千万别后悔!”   我擦擦眼泪,低头吃牛排。      “告诉我,为什么哭?谁欺负你了?”他扳着我的双肩,让我转过身面对他,皎洁的月光映在眼底,款款真情映得真真切切。   “师兄,你相信男女之间有纯洁的感情吗?”   “纯洁?”他陷入深思。良久,他回答我:“当然有,我们之间不就是纯洁的感情吗?”      我用力揉揉眼睛,对他弯着眼睛笑。“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来,我给你烤鸡翅吃!”   “我快饿死了!”      不管心里有多少苦,我们仍在笑,一起烤鸡翅,一起抢鸡翅中吃。   没人打扰的空间,看着城市的夜景,吃着美味的烤肉,聊着天……      那时候,真的以为没有什么伤痛是过不去的,两个人在一起,就够了。      我们吃的正开心,叶正宸的电话响了。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号码,神色一寒,拿着手机走到远处,接起,冷淡地问:“什么事?”   听那淡漠的口吻,八成是过了气的女朋友打来的。      “嗯,很忙。”   “……”      叶正宸背靠着墙壁,随意踢着脚下的水泥板。当一个人注意力全部集中时,很容易不自觉做一些的小动作。   “好吧,下个月,我尽量抽时间回去。”他说。   “……”      他的脚一顿,人猛然站直。“什么?!”   “……”我不知道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他脸色明显阴沉了,越听越阴沉。      “不行!我不同意!”   “……”      他气得对着电话大吼:“你别以为你是我爸,就可以决定我的一切!”   我吓傻了!居然是他爸爸。   “……”电话里又说了句话。      他一个转身,狠狠把电话摔碎在墙壁上,因为用力过猛,牵动伤口,冷汗从额心滚落。      我从没见他发这么大脾气,还是对他爸爸。   我急忙跑到他身边。“是你爸爸?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他气得胸口沉沉起伏,他懊恼地揉乱自己的头发,一副很生气,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有什么事慢慢商量,发脾气又不能解决问题!”      “我倒是想和他商量,他根本不给我机会!什么事都替我做决定,也不问我愿不愿意!现在连我……”他深深吸气,平复一下呼吸,没说下去。   “他也是为了你好!他不会害你的。”      “……”他不说话。   我在他身边坐下,背倚着墙壁。“我爸爸也一样,我当初想学医,他说什么都不同意。他说女孩子不该学医,做医生太辛苦,要值夜班。而且,不管多晚,都有人打电话……”      他紧贴着我坐下,听我说下去。我告诉他,可我还是坚持要学医,我想治好所有病人,让他们远离疾病,远离死亡……我希望能送所有的病人离开,告诉他们,永远别再见!      叶正宸望着远方的灯。“我和你一样,我从小就梦想着做个医生,自己开一家医院,尽我所能治病救人……可我爸爸一直反对,我们整整争吵了两个月,最后……”   “你还是报了医学院。你赢了。”      他苦涩地笑笑。“赢了又怎么样,还是受他掌控!我不想来日本,可他非逼我来。”   “这次他又逼你做什么?”      他抬眼看看我,想说什么,又忍住,摇摇头。“没什么!老糊涂了……别管他!”      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有点无奈,有点纵容,也有点无法言喻的爱。毕竟是父子,再怎么争吵,再怎么对立,始终抹杀不去融入血脉的亲情。      *******      “小冰,昨晚叶正宸和吴洋差点打起来,你知道不?”      我在电话里听见冯嫂这句话的时候,刚睡醒,脑子还迷迷糊糊呢,第一个想法就是冯嫂在跟我开玩笑。   “别开玩笑了。”      “我说真的。昨晚老冯和叶正宸聊天,说起关于你和叶正宸的传闻,叶正宸一听,当时就火了。老冯说,他从来没见叶正宸发那么大的火,跑去把吴洋骂的狗血淋头。吴洋一再解释他无意中伤你,可能喝酒喝多了,一时失言。老冯也帮忙劝,说这大家背地里议论你们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猜叶正宸怎么说?”      “怎么说?”   “他说:你们非说我和薄冰有什么,那就有了……我喜欢她,我追她……我叶正宸非她不娶!”      如同一盆热水淋下来,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浑身血脉逆行。“他,他真这么说?”   “我家老冯亲耳听见的。当时不少人在场,都听见了。”      “现在阪大的留学生论坛都在讨论这件事。”      丢人都丢到互联网了,我再没脸出门了,我一头栽倒在床上,恨不得撞死在枕头上。      挂了电话,我反反复复思索了好久,终于一拍脑袋,想通了。      叶正宸一定是怕我被人误解,怕我无颜面对那些流言蜚语,所以才会这么说,让大家以为不是我缠着他,而是他在追求我。      这么好的男人,我真想以身相许一万次,可惜,人家不稀罕我。       作者有话要说:不行了,热度烧的太高了,我得降降温。 下面留言清一水的JQ啊! 咱们换下一话题:智力抢答:猜猜咱家叶子那根神经搭错了! 14 14、桃花劫 ...   流言这东西,你越掩盖,大家越猜测,越意兴盎然。      我和叶正宸干脆光明正大地暧昧,由着别人说,偶尔叶正宸再添油加醋几句,让奸~情做了实,大家反倒没什么谈资了。      例如,某个难得的假日,我不用去实验室养细胞,我正站在阳台,沉浸在隔壁循环播放的《爱》中。      叶正宸的伤已经完全好了,拆下了绷带,手可以自由活动。      连续吃了半个月清淡食物的他,走到阳台,充满希望地问我:“为了庆祝我伤势复原,你是不是应该请我吃麻辣火锅。”   我说:“好啊,今天我刚好放假,你去买菜。”   “好!”      “等一下,你多买点,我顺便叫上李凯。”   “为什么叫他?”      “便利店的工作是他帮我介绍的,我答应了要请他吃火锅的。”我看他一脸阴森,立刻改口:“你不喜欢的话就算了,不叫了......”   他脸色稍缓,我补充一句:“改天我单独请他吃。”      叶正宸思索了一下,说:“不如把大家一起叫来,热闹热闹。”   “也好啊!”我兴奋地说:“我们再玩杀人游戏吧?!”      “好!我打电话约他们。”   杀人游戏是我们公寓很流行的游戏。大家聚在一起,借着玩游戏,聊聊天,沟通感情。我刚来的时候参加过一次,被冯哥、于哥他们逗得笑了一个晚上。      傍晚,十几个人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争争抢抢吃了两个小时,终于酒足饭饱。游戏开始,老规矩,输的人要喝满满一大杯的清酒。      没过多久,大家都有些醉意,唯独叶正宸很清醒,因为他的逻辑思维和判断力超乎常人的敏锐,他不管做杀手,还是警察,从未输过。      有一局,我和秦雪不幸抽中了杀手,秦雪被警察发现了,我紧张地握着手中的黑桃A。轮到叶正宸说话,他探究的眼光看过每一个人的表情,最后落在我的脸上……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交会,我故意对他浅浅一笑,几份羞怯,几分情愫。   他看着我,微微一笑,眉间流露出一种特别的柔情与信任……      法官怒了。“你们两个少眉来眼去的,快点说话!”   他恍然回神,看向众人,陈述自己的观点。“一定不会是薄冰……”      我的笑意更深……“美人计”奏效!   第二夜开始了。法官说:杀手请睁眼。我睁开眼。法官说:杀手请杀人。      我伸手,指向叶正宸。   法官说:游戏结束,警察死了!      叶正宸睁开眼睛......看着我的手指,黑瞳里灵犀点点醉人。   “我输了!”他深深叹息。      另一个警察鄙视他。“死到临头,还替杀手隐瞒!?你怜香惜玉,人家可没手下留情……”   “你丫死的一点都不冤!喝酒吧!”于哥落井下石。      叶正宸苦笑一下,端了满满一杯清酒,一口气喝下去……   冯哥冲着叶正宸挤挤眼睛,一口可爱的天津口音。“郁闷嘛儿?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众人皆笑,我被他们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大家思想别那么复杂,人家师兄师妹是纯洁的兄妹关系。”这话一点都不像解围,摆明又在调侃我们。      “纯洁?”冯哥笑得十分夸张。“你问问叶大帅哥,他认识‘纯洁’两个字不?”      他斜斜靠在椅背上,看着我,嘴角轻扬,噙着一丝挑逗:“不认识!”   我闷头喝饮料,脸色估计和火锅有一拼。      “事实上……”叶正宸把一条腿放在另一条腿上,不疾不徐说:“我的动机一直……非常的不纯洁……”      我的饮料喷了。      有人起哄,有人睁大眼睛等着看好戏。      有人问:“有多不纯洁?说来听听!”   有人问:“这算不算表白?”      他这叫表白,他这分明是……   法官怒了:“去!去!你们两个去隔壁继续‘人鬼情未了’,别耽误我们玩杀人游戏!”      叶正宸真的站起来,理了理衣服。“我还要赶个报告,你们慢慢玩!”      我终于松了口气。谁知,临走前,他刻意绕到我身边,双手搭在我肩膀上,倾身贴近我的脸,把“不纯洁”演绎得淋漓尽致。“丫头,一会儿别忘了过来帮我铺床!”      众人惊诧加暧昧的眼神齐刷刷看向我。我想说:“你的手不是好了吗?”怕越描越黑,我硬生生把这句话咽了下去,狠狠掐他的大腿。      他心满意足端起我面前的饮料杯,把剩下一半喝了,转身回公寓了。      我们这些常在一起玩的人,没人不知道叶正宸有洁癖。他们看着他喝我饮料的表情,不亚于看见他喝了整瓶的鹤顶红,那个震惊啊,那个飘摇啊!      法官大人差点把筷子掉在桌上,冯哥的嘴巴能放进一个鸡蛋。      而秦雪,她死死咬着嘴唇,漂亮的大眼睛写满了难以置信。      可想而知,一个人整晚上是怎么熬过来的。      *******      送走了所有人,我气急败坏冲到叶正宸的房间,大义凛然往他桌前一站,一拍桌子。   “叶正宸,你什么意思?”      他不紧不慢保存好写到一半的报告,合上电脑,仰起头,半敞的衬衫领口露出曲线优美颈项和锁骨……   “你来帮我铺床么?”      我满腔的懊恼瞬间蒸发了,傻傻地站在原地,忘了后面长篇大论的讨伐词。      他站起来,一步步走向我,我一步步后退,直到背靠在墙上,再无路可退。他左手抵住墙,右手执起我的一缕头发,绕在手指上。“你问我今天什么意思吗?”   我忙点头。对,是要问这个。      “我知道你是想帮我,可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他们以后怎么看我呀?”我没出息的语气啊!我明明计划着要大吼的。      他用典型花花公子的语调说。“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你别开玩笑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替我澄清,可是你不用……”      “我不是,我需要个给我做饭洗衣服,铺床叠被,还不求回报的女人。”   “啊?!”我大脑停止运转。      “能陪我睡觉就更好了。”   除了叶正宸,绝对没有男人能把这么无耻的话说得理直气壮。我全身发烧,至少五十度。      “这么晚来我这儿,你该不是……”他盯着我的双唇,脸渐渐凑近。   我惊慌失措推开他。“很晚了,我先回去了!”      逃出他的房间,我仰天长叹。我的隔壁为什么住着这么一只色狼!   神啊,救救我吧!      **********      经过一个晚上的冥思苦想,我仍想不通,叶正宸到底哪根筋搭错了,他是兽性大发,饥不择食,还是只想逗逗我玩。      想得满脑子一团乱,我干脆拿被蒙住头,什么都不想。他若存心逗我玩,我无力阻止,他若打定主意想吃我,我更无力阻止,索性由着他玩吧,玩腻了,他也就消停了。      第二天没有课,我在研究室看了一上午实验规范,和副教授讨论了一会儿下一步的研究计划。本想去细菌培植室看看我的细胞养的怎么样。走到门口,又看见那背影……一袭白衣盛雪,清逸如流云。      一个微微的侧身,低垂的眉目温润如玉。我的心一阵乱悸。      每当叶正宸穿上白大褂,带上白口罩,他会突然变成另外一个人,眼神里再也没有了轻挑,全部都是对于生命的珍视和严谨。面对这样的他,有时候,我会有种错觉:这才是真正的他。      走到门前,我偷偷透过玻璃窗看他,鼻尖一不小心撞到了清凉的玻璃。原来叶正宸教一个新来的学生如何给白老鼠做节育手术,切除卵巢。他手中的手术刀,轻巧舞动,绕着银色的光环。我第一次发现血腥味弥漫的手术也会如此唯美。      切割结束,他换上银针,灵巧地缝合好小白鼠的伤口。做完一切后,他将白色的纱布折叠好,轻柔地放在小白鼠的身上,眼睛里流露出怜惜与歉疚。那个眼神让我心神恍惚了很久,就连叶正宸走出来,我都不知道。      “丫头?你怎么在这儿?”他有些诧异,脱下手套,摘下脸上的白色口罩。这个动作啊......实在挑战我抵抗力的底线。   “看看你有多残忍呗!”我深深摇头,摇散内心深处的悸动。“唉!你不仅喜欢摧残无知少女,连个雌性的老鼠都不肯放过!男人做到你这份上,无药可救!无药可救!”      叶正宸笑了,用手指点点我的额头。“丫头,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请不要侮辱我的职业操守。我是个医生,非常有职业道德的医生。”   “叶医生,我不打扰您治病救人,救死扶伤,请!”我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他可以该干什么干什么,不必和我这里闲磕牙。      叶正宸看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一起吃午饭吧。”   “好啊!”我很无辜地看着他。“我约了秦雪。”      “那算了!我回研究室喝咖啡。”   “喝咖啡对胃不好!”我暗自叹息,恨自己不该管他的死活,偏偏忍不住关心他。“算了,我带的便当在二楼研究室的冰箱里,你拿去吃吧。”      他的眼神晃出喜悦的光泽。“那你呢?”   “我不想吃剩饭,去食堂吃大餐!”      “谢了!”      一个人坐在食堂的角落,面前摆着一碗汤面,我闷头喝了一口,无比怀念我今天早上五点钟爬起来做的麻婆豆腐和宫保鸡丁。      我深深叹息,哎!可这能怪谁,还不是自己不争气,抵挡不桩“美色”的蛊惑!      想起某人,我气不打一处来,恨恨地挑起几根面,放在嘴里,把它当成某无良的男人用力咀嚼。嘴里骂着:“该死叶正宸,无耻的叶正宸,花心的叶正宸......通通被我嚼碎了,咽进肚子里。”      攸然,一个玫粉色的便当放在我眼前,怎么这么眼熟哦?我抬起眼,接着一个更眼熟的人坐在我面前。“吃你个便当而已,不用把我嚼碎了,咽进肚子吧?”   见我嘴里的面条喷出来,叶正宸慢条斯理递我一杯水。我赶紧喝了一大口。“你怎么来了?”      “秦雪刚找过我。”   “嗯?”我一愣:“她找你干什么?”      他没有回答。“等会儿,我去买大餐给你吃。”   没多久,我最喜欢的炸鸡,烤鱼,咖喱牛肉饭,还有寿司摆了整整一桌。他笑着摸摸我的头。“乖,慢慢吃,慢慢嚼,慢慢骂!别噎到!”      神啊,你睡着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河蟹真痛苦! 15 15、初吻炽 ...   和往常一样,我下了课,直接去便利店打工,今天要连续做六小时,把昨天的补回来。终于熬到深夜,时针指向十一点五十五分。      只剩最后五分钟,想起自己要在这样的孤单的黑夜拖着站僵的双腿走回住处,我宁愿再站六个小时。      四瓶朝日啤酒放在收银台上,我忙放下手腕,挂着礼貌的笑容对顾客说:“欢迎光临。”   当我看清男人俊朗的面容时,我的笑容无限放大。“师兄?!”      “我刚好路过,有点口渴。”他付了款,顺手打开一瓶,侧倚着旁边的柜台喝了一口,以表示自己确实因为口渴。“你几点下班?”      “十二点。”   “这么巧?那我顺路载你回去。”      “谢谢!”我从柜台里拿出他刚刚持续盯了三秒钟的烤鸡翅,用包装包好,交给他:“我做的,拿回去尝尝!”      他没跟我客套,接过,走了出去。   我随后换了衣服,放下自己束起的头发走出便利店。      他坐在一辆宝蓝色的跑车里,向我勾勾手。   “又换车了?”   “嗯!那天你说我的车太丑了,我回去越看它越丑。”      “少给自己的挥霍无度找借口。”   他不以为然地挑眉。      街上的车不多,他开得很慢。   我蜷缩在舒适真皮座椅上,站了整整六个小时的腿又酸又麻,而我,连揉的力气都没有,闭着眼睛,好想就这样呼吸着他身上清爽的薄荷味道,美美睡上一会儿。      “累了?”叶正宸问我。   “……”   我连点头都懒。      “何苦跟自己过不去,找个好男人照顾你吧。”      提起好男人,我不由得睁开眼睛。某人耐人寻味的面容近在咫尺,五官与脸型棱角分明但不生硬,眉宇冷峻又带着点阳光的温和,我最喜欢他的眼睛,半眯时蛊惑,微笑时明净,深思时幽深。      总体说来,他这个人乍看上去很帅,越品越有味道......      不期然遇上他滚烫的眼神,我急忙把脸转向正前方。“李凯约我下周末去唱卡拉OK……”      “他?他连自己都养活不了,还能照顾你?”   “那楼下的于哥呢?我觉得他人不错,挺沉稳的……”      “你没搞错吧?!他都能做你叔叔了。”   “哪有那么夸张!他才比我大七岁,就是长得稍微有点显老。”可能跟头发少有关系。      “我就不信你对着他深深鱼尾纹,不会想起你老爸。”   我扁扁嘴,不得不承认,有时也会的。   “那你觉得谁合适?”我问。      叶正宸笑了,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一向满脸坏笑的他,极少笑得这么“纯”和“正”:“你不如考虑考虑我吧?”   他?      又在拿我寻开心,我不满地斜瞄他一眼。“少来!火星人都知道:你换车的速度快,换女人的速度更快。我这么天真无知的少女,那经得住你这花花公子无情的摧残。”      “那是世俗对我的偏见。”   我冷笑。“秦雪的观点也代表世俗的偏见?!”      听见秦雪两个字,他小声嘀咕了一句,我依稀听来有点像是“Shit!”   “我和秦雪没什么!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那是什么关系?”   “总之,我连她手指头都没碰过。”      “切!”   一只色狼和一个美女在北海道共度半个月,连手指头都没碰,用脚趾头想都不可能!      头疼了,我无力再和他争辩,看向窗外,双手按住自己的额头。      车在安静的小街上前行,经过一栋栋和式的小别墅。每一家每一户门前都种着几株女主人精心培育的鲜花。   正是初春,各种花香混着一起,浓郁扑鼻。      在一个街的转角,叶正宸瞥了眼唯一没有亮灯的和式的小楼,停下了车。   “怎么了?”我好奇地问。      他双手伸过来,拨开我的手,轻柔地帮我按摩着太阳穴。      不愧是田中教授的得意门生,他的按摩手法真不是一般的好,力道和穴位拿捏得分毫不差.   绷紧的神经在他的抚慰下渐渐松弛下来……   我全身放松,舒服地舒展一下紧绷的骨骼。“谢谢!”      揉着揉着,他的手慢慢向下移,时轻时重按着我的颈椎……肩胛骨……背……   明知他在占我便宜,我仍留恋他高超的按摩手法,由着他的手在我身上四处探索……      “丫头,让我照顾你吧。”   “你一直都在照顾我。”否则他怎么会在半夜十二点路过便利店。他的心思我懂,我的心思他不懂……      他伸出一只手臂环到我身前,把我搂到他怀里,唇凑近我的耳唇。“别相信别人说的,要相信自己的感觉。”      月光穿过斑驳的叶子,   名贵的跑车内亮着冰蓝色的灯,   帅得没天理的男人万般柔情,      多和谐的气氛!我貌似应该羞怯地靠在他怀里,红着脸问:“你真的爱我吗?”      可我实在不解风情。   我狠狠白他一眼,推开他:“我感觉你饥渴难耐,就要兽性大发,把我吃干抹净,弃尸荒野。”      他气得咬牙切齿。“我该给你的感官做做全面检查!”   “你的建议我会考虑的,叶医生!”我说。“很晚了,我要回去了。”      这午夜时分,无人长街,久留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      ......      叶正宸把车停在公寓楼下,我们一起上楼。      走到我门口,见我开门,他仍贼心不死,“真诚”得不能再“真诚”地请求:“这个鸡翅凉了,你再帮我热热吧。”   “回去自己拿微波炉热。”      “我的微波炉坏了。”   “那就用烤箱。”      “也坏了!”   我就不信,他那个八百年不用一次的烤箱和微波炉放在那里会坏,天方夜谭。      可是,我还是特没出息地被他充满期待与真诚的眼神蛊惑了,不争气地说:“进来吧。”   然后,我就这么引狼入室了。      一进门,他丝毫不见外地打开我的电脑,熟练地输入了密码,放了一首他以前下载的音乐——很煽情、很撩人那种。   我过去毫不客气地关掉,换了一首周杰伦的双节棍。      特没情调的“吼吼哈嘿!”,震耳欲聋。      “快吃,吃完快走!我要睡觉了!”      趁我给他热鸡翅,他又把音乐换回去,坐在我床尾的地毯上开了啤酒,一个人自斟自饮,颇有闲情逸致。      我一看,气得笑了出来。“叶大少爷,你今晚不是打算睡我这儿吧?”   叶正宸扬扬眉,没有否认,打开一罐陪酒递给我,笑了笑。“坐下来陪我喝点酒。”      “你知道我不会喝酒。”   “所以我才要你喝。”听听,还有比这更厚颜无耻的男人么。      “万一我酒后乱性怎么办?”   他回答的十分干脆。“我负责。”      切,他会负责?这是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      “陪我坐一会儿总行吧。”见我态度坚决,他指指身边的位置。“我明天要回国了。”   “什么?!”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一遍。“你说什么?”      “我有点急事,明天必须回国一趟。”   “什么事这么急?”我问。      “家事。”他简短地回答我连个字,可见对这个话题不想深谈。      “什么时候能回来?”   “大概半个月,这段时间我的手机不会通,你不用打电话给我。”      “哦!”我坐过去,背靠在床尾,头枕着柔软的床垫。   音乐真的很煽情。   每一个音符都能挑拨动软弱的神经……      我整个人空落落的,无所依托,无意中端起啤酒喝了一口。      苦涩的啤酒入口,冰冷流过身体。      见一滴淡黄色的酒留在了嘴角,他慢慢伸手,帮我拭去……   指尖与我的唇碰触时,我不得不承认,我有感觉……很强烈……      我有些慌了,急忙挡开他的手,想离他远点。      谁知他一反平日点到为止的作风。一把抱住我,将我固定在他的双臂和床位之间。      我脑子一短路,问了句特白痴的话:“你想干什么?!”      “为了预防我不在这段时间有人趁虚而入,我决定把生米煮成熟饭……”   我指指灶台的方向:“电饭煲在那边!”      他摇摇头,双手捉住我手腕,放在我背后。“等我把你煮熟了,再据为己有。这样我下半辈子就可以不愁吃,不愁喝,不愁没人陪我睡觉……”   这个色狼讲话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现实,转个弯会死啊!      “你进了监狱也可以不愁吃,不愁喝。”   我的威胁不太有力度,他根本不放在心上。“你放心,我一向不爱动强,我会让你心甘情愿……”      见他的唇慢慢靠近,我一躲避,他的唇落在我的耳后。   全身触电一般的麻痹。      “师兄,你不是说把我当妹妹吗?”   “我改主意了。”      我傻了。      “我很想试试,你的味道……”他火辣辣的眼神告诉我,他没开玩笑,他要来真的。      可是,我还没慎重思考呢,至少给我五分钟让我权衡一下利弊吧。      很明显,某色狼压根没想给我思考的时间,温润的唇从耳后滑到我的颈侧,再到下颚……      我努力想抽出被他制住的双手,无奈他的擒拿练得炉火纯青,我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      这样叫“不动强”,那什么叫Q*J?!      他的唇一路吮吻到我的唇边,湿润柔软,浸着咖啡啤酒的沉香。   我一颤,一阵强烈的快感和刺激从唇瓣攀升到大脑。      “别……”我后面的话再也没有机会说,也不想再说。      唇与唇碰触在一起,丝丝密合,灵魂沉进了火热的熔岩,身体跌入了无际的红尘,再难逃脱……    作者有话要说:花心练大脑,偷情心脏好, 泡妞抗哀老,调情解烦恼, 暗恋心不老,相思瞌睡少; 以科学发展观的态度对照自身,有则发展,无则实践! 常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可英雄不这么想,难道把美人留给庸人? 美人亦不这么看,难道美人不该配英雄? 常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可兔子不这么想,既然窝边有草,何必东奔西跑,难道让别的兔子来吃? 草亦不这么想,谁吃不是吃,为什么不让脸熟的吃! 常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可鬼不这么想,难道推磨不该给钱吗? 钱亦不这么想,钱给鬼不会祸害人,给人就不一定了。 我想提前祝大家中秋快乐,可中秋不这么想,难道过了中秋就不快乐了吗?所以祝大家中秋节前快乐,中秋节快乐,中秋节后还是很快乐! 16 16、星火缀 ...   他的吻温柔中暗藏着不可抗拒的霸道,既有近乎痴狂地吸吮,若即若离的磨蹭,又有点到即止的啃咬。麻与痒的交叠,充斥着挑逗与情趣。身体渐渐软了,依在他怀中,只剩下承受的力气。      承受着,他将要带给我的激情。      好美!好甜!好醉人!      我的眼前,黑色的风,卷起红色的尘,漫天白色的樱花,洒落碧色的湖水……      这个绵长的吻,不知凝聚了多久的期盼,他,和我。      我不再反抗,我认了,不论他的风流情史能写成多厚的书,我都愿意成为其中的一页,因为他是叶正宸,因为我的心早就已经沦陷。      我不计较付出,也不计较结果,只要过程如我想的那么美……      感觉到我的顺从,他松开手,指尖慢慢托起我的下颚,让他可以吻得更深入,更彻底,更全面……      他灵巧的舌探了过来,我早已无力拒绝,更不想拒绝,我微微开启双唇,让他顺利滑入。      唇舌的交缠,激情的跌宕,如火如荼的磨蹭,这原来就是吻,这就叫爱……      我闭上眼睛,双手攀上了他的肩,环住他的颈项,回应着他的痴缠,也回应他我全部的爱。      痴缠一阵,他的手摸索过我的颈项,探索至胸口……   丝丝缕缕的酥麻和微痛牵动全身经络,我难耐的倒吸了一口气,吸进了他的气息,醉得全身酸软。   不知怎么样的过程,一阵眩晕过后,我嗅到洗衣粉的清雅茉莉香,才发现自己已不知不觉躺在柔软的床上。      微微张开朦胧的眼,我依稀看见他眼底得意的光芒……      他当然该得意。   不论什么样的女人,在他面前都只是方便面,只要他想吃,五分钟足矣。      我重新闭上眼睛,由着衣扣一颗颗松开,微薄的凉气吹散身体的热度。他的唇顺着解开的扣子,向下探索而去。火热的舌尖滚过每一寸肌肤……      我急促地吸气,补充大脑缺失的氧气。      “想要吗?”他的声音充满诱惑。   我把红透的脸扭到一边,不敢看面对他深深的凝视。      我记起大学室友的一次夜谈,大家一致认为不要轻易和男医生交往,很容易吃亏。   因为生理学和神经课是他们的必修课,让女人无法抗拒的敏感点,他们闭着眼睛都能找到……   他们想把你弄上床,和治疗感冒发烧一样手到擒来!      我当时完全不信,贞洁烈女般嗤之以鼻:女人不想要,任男人怎么挑逗都没用。   时至今日,我信了!      叶正宸一个温柔加狂热的吻足矣让我乖乖就范,何需其他?      清凉的手指顺着我的衣襟伸了进去,乍暖乍冷,一根根肋骨,直至胸口……   我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些许紧张,些许期待,手捏紧床单。      “喜欢吗?”他浅浅一笑,坏到骨子里。同时,指背若即若离刮过我裙下的大腿,我随之全身一热,咬紧下唇才没呻吟出声。      “嗯!”清浅的一哼,从鼻腔从发出。      他笑意更浓,欺身压下来……      在这个关键时刻……   我对他说:“秦雪!”   他嘲弄的扯扯嘴角。“换个有创意的方法转移我的注意力。”      我挣扎着朝窗口扬扬下巴。“真的,我没骗你,她好像来了。”   他将信将疑,扭头看看早已无人的窗外,回头拉开我扣子全解的衣衫,这时,我的门铃响了。      尖锐的门铃声划破夜的沉寂,我的热情骤然冷却,四肢恢复了力气。   她来的……太是时候了!      有种被人捉*奸在床的窘迫,我急忙挣脱他,跑向门口。“谁啊?”   “我是秦雪……”      我整理一下衣服,系上被某色狼解开的衣襟,擦擦涨红湿润的嘴唇,打开门,陪着笑脸。“有事吗?”   “我的电脑系统崩溃了,想和你借一下系统盘,我看你的灯亮着,没打扰你睡觉吧?”      唉!大半夜借什么系统盘啊!      “没!我刚回来,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拿。”   我没让她进来坐,不是害怕,而是不忍心让她面对这样的情景。      匆匆取了系统盘,我看见她对着门口的男士皮鞋发呆,接光盘的手白得发青,我的心抽痛一下,为她!也为自己!      “我的电饭煲坏了,麻烦他过来帮我修修。”   她点点头,笑得十分勉强。“他很擅长帮人修东西。”      秦雪转过了身,迟疑一下,又回过身来问我,“我有几句话想和他说,可以吗?”      “哦!”我转身回到房间,看见叶正宸正半裸着上身,厚颜无耻躺在我的床上,莫名的火气腾一下窜出来。   我用尽全力踹了一脚叶正宸的小腿,压低声音说:“去!闲着没事儿去跟你的旧情人叙叙旧,摆平了她再来我这儿。”      他咬牙按着小腿,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是非不分的女人!”   “再不走我用电饭煲砸你的头。”      ……      叶正宸穿上衣服,一边系扣,一边出门。   我听见秦雪的声音,很轻。“打扰你们了?”   “我跟你说的很清楚,我不喜欢你……”      “那你喜欢她吗?”   叶正宸冷淡地回答:“我喜欢谁,与你无关。”      “你喜欢她?!”秦雪笑得很讽刺,声音也很大。“你懂什么叫喜欢吗?你还不是玩玩,玩够了不屑一顾地抛弃!叶正宸,你敢说你能一心一意对她,你敢说你能非她不娶?!”   “秦雪,你是个聪明人,别做伤人伤己的蠢事。OK?!”他的声音真冷,冷得人心里发寒。      有一天,他也会这样对我么?!      我拿起叶正宸喝了一半的啤酒,唇,印在他留在上面的唇痕上,冰凉,酸苦!      “我没想伤害任何人,我只是不希望你再伤害小冰!”秦雪大声说。“叶正宸,如果我没记错,你曾经说过,在日本这五年你不会对任何女人动真情,所有的女人对你来说,不过是逢场作戏。”      叶正宸没有否认。      我只能听见樱花树在风里飘摇的声音。      我知道,秦雪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可我不想听,因为我什么都懂,我懂花花公子的游戏规则。路是我自己选的,我不用别人提醒我。      那晚,叶正宸没再回来,我关了灯,借着白色的月光收拾好东西,一个人上床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修文中。当伪更成为习惯,大家就淡定了。 17 17、分手易 ...   一觉醒来,天还未亮,叶正宸来跟辞行,揉着我的头发说:“千万别想我。”   “等等,我送你去机场。”我以最快的速度梳洗打扮,陪他去机场。      大巴沿着海边的高速公路飞驰,巴士上人很少,三三两两分散坐着,叶正宸有意回避别人的注意,拉着我坐在所有人的后面。      车厢内除了偶有几句模糊的窃窃私语声,只剩下发动机的声音和电视里播放的旅程指导。   我蜷缩在靠窗的位置,有很多话想说,又一句都不想说,望着窗外发呆。      无风日子,晨曦在海面上跳跃。   不时,能看见情侣在海滩散步,一连串脚印延伸到很远……      叶正宸执起我左手,我垂眼看去,一块耀眼的名表环在我的手腕上,手腕立刻沉重许多,如同戴上镣铐。   他握着我的手,手腕上的男表与我戴的同款,钻石折着钻石的光,刺眼。      我皱了皱眉。   “不喜欢?”他见我皱眉,立刻说:“先将就戴着,等我回来,我们去选一款你喜欢的。”      “我喜欢海鸥牌的,白色表盘,白色表链……”我说。   他愣了一下,哑然失笑,握紧我手。“好,我回国买一对。”      我点点头。   我记得小时候,老爸送过老妈一款,老妈宝贝一样的藏着,摸都不让我摸,可我还是趁她不留意,戴在自己手上,左看右看。      叶正宸的手从我背后绕过去,搭在我的右肩上,我没有拒绝,慢慢把脸靠在他的肩上。      没有正式的表白,也没有郑重确定关系,就这样自然而然的,我们靠在一起。我喜欢这样的感觉,无法言喻的默契……      “师兄……”   “嗯?”我的声音很小,他可能听不清,把耳朵凑到我的唇边。      我说:“我不要求你承诺什么,我知道你做不到,但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千万别和其他女人纠缠不清。你不喜欢我了,或者喜欢上了别人,直接告诉我,我们好聚好散……我最恨被人欺骗。”   他握紧我的手,目光异常坚定。“我对你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我微笑着低头。“我这人天生认真,对什么事都认真。”   “我刚好相反,我只对你认真!”明知他在哄我,心里还是很甜。      “……”      ……      他的唇靠近,温柔地含住我的唇。      我闭上眼睛,依偎在他怀里。      巴士的一角,没有人留意的地方,我们亲吻,聊天,再吻,再聊……      笑声,感慨声,不稳的呼吸声,时断时续。      两个小时的车程,那么短暂!      后来,我们聊起小时候,我给他讲老爸老妈陈旧但温暖的爱情,那个年代的感情,最简单也最动人。   他仔细地听着。      我又问他小时候怎么过的。他深思了很久,才告诉我:从他记事起,他的爸爸就很忙,每周只有两三天回家住,对家里的事情一概不管。他的妈妈身体不好,要工作,要操持家务,还要照顾孩子,照顾两位老人,很辛苦。   她是个坚强的女人,身体不舒服从不告诉任何人,一个人咬牙挺着。      叶正宸七岁那年,他的妈妈得了急性盲肠炎。他看到妈妈在房间里满头大汗,嘴唇毫无血色,吓傻了,一边给爸爸打电话,一边抓着妈妈的手,不停地说:“妈妈,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很快,救护车来了,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用担架把他妈妈抬去医院。      从那天之后,叶正宸喜欢上那一身白衣,立志要做个医生……      我默默看着眼前的人,他好像不愿意提及他的过去,每一件关于他的事都要深思熟虑之后才说出口。我想不通他为什么要把自己掩饰的那么深,但我相信,绝对有原因。      ********      登机前,叶正宸旁若无人抱住我,我有点不太适应当众亲热,急忙推开他。      他倒也不强求,小声说,“等我回来,我们继续昨晚没做完的事……”   我沉默。   算是默许!      他走了,我没觉得多难过,只是回去的时候上错了巴士,幸亏司机及时发现。      他走的前几天也没什么,我忙着上课,写作业,和教授讨论,还要打工,基本没有时间去思念一个人。只有每天回家,看见隔壁门上的名字,内心如对面的湖水,荡起丝丝涟漪,甜蜜而酸涩。      十天后,我兴奋地数着日子,还有五天,四天,三天,两天,一天……      二十天过去了,叶正宸没回来,他的电话始终关机,我开始忧虑。时常梦见他出了意外,或者家里出了事,他不能再回日本。这种忧虑如同春天的野草,快速地生根发芽,漫山遍野。   我再也无法控制情绪,上课时集中不了注意力,打工无精打采,饭都懒得做,饿了随便买点零食充饥。      明知他的手机不会开,我还是尝试着打过几次,总希望奇迹会出现,奇迹没有发生,我只好发短信给他。      “我今天煮了担担面,很好吃!我有煮你的份……虽然你不在。”      “窗前的樱花要开了,我让它一定要再等等,等你回来陪我看。”      “我养的细胞居然没死,它很坚强地活着,大概也在等你!”      “我在听《爱》……”      “你有没有想我?说吧,不要不好意思!”      “今天有个帅哥约我去东京,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和他私奔了!”      我一直期望他能回个短信,我不用他说什么,我就想确定他好好的。      他始终没回。      深夜,我一个人走在回公寓的路上,寂寞地仰起头,一晃神,发现有几朵樱花已经开了,好美!      我发短信给他:“樱花开了,好美!”      等了好久,没有回音。      ……      我叹了口气,走过空旷的走廊,站在门口,拿出钥匙刚要开门,手一抖,钥匙掉在地上。      因为,隔壁的灯亮了!      我兴奋得快要跳起来,两步跑到他的门前,拉他的门。他的门锁着,我迫不及待按着门铃,急促的门铃声听来也是喜悦的。      等了漫长的一个世纪,门才打开,我一见期待已久的人站在门口,早把矜持抛到九霄云外,高兴地扑过去。“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他的手放在我的肩上,犹豫一下,轻轻推开,沉默着走回房间,坐回桌前。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仍沉浸在喜悦里,完全不在意他的冷淡。   “昨晚!”      “昨晚?”我笑着摇摇头:“你别骗我了,你回来怎么会不找我。”   我看了一眼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开着机,有点懵了。几分钟前我还发短信给他,他为什么不回?   我环顾他的房间,一切早已收拾整洁,行李箱也收到了看不见的地方。      “我没骗你。”他回答,毫无温度的语调让我有点慌了。      “那你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也不找我?”我试探着问,眼睛紧紧盯着他的反应。   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走到通往阳台的落地窗前,拉开窗帘。      “我们分手吧!”      我仿佛被人狠狠扇了个耳光,一阵头晕目眩,退后一步。好久,我才回过神。      樱花含苞待放的绚烂,和他军人一般直挺的背影,纹在我的心头,一针一针纹上去。      我隐约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我仍不愿相信。我笑着,尽管笑容真的很难维持。“这个玩笑不好笑!”   “我说真的。我们到此为止吧。”      只有这么平静的一句话,什么都可以一笔勾销。这就是叶正宸,不会给任何女人自欺欺人的机会。      我想冲过去打他,骂他,或者嘶声竭底哭着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何必呢?何必去问那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      “新鲜劲儿过了?”我平静地问。   他不说话。   “又遇到新欢了?”      他沉默良久。“我不想伤害你。”      言外之意,别再问了,答案只会让你更受伤。我用力擦擦溢出的眼泪,摘下手腕上沉重的手表,放在他的桌上,用轻松但发颤的声音说:“没关系啊!反正我也不是很喜欢你,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他转过身,看着桌上金灿灿的手表,我在他眼底看见了红色的血丝以及黑瞳里深深的愧疚。   我尽量在他眼前笑得可爱一点。“你吃晚饭了吗?我去煮面给你吃!”   “丫头……”他的呼唤很嘶哑。“对不起!”      我没有停留,跑出他的公寓。回到房间,我紧紧关上门,一滴眼泪掉下来,接着,一串一串……   我蹲门前,脸埋在膝盖上,死死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我怕隔壁会听到……      我猜到了这个结局,却没有猜到……它来的这么快!       作者有话要说:PS.亲请尽可能多的留言,我会尽可能多的把积分送到每个人手中。 18 18、无奈落 ...   担担面煮的有失水准,又咸又辣。叶正宸不停地喝冷水,一杯接着一杯。      “面是不是有点咸?”我真的竭尽全力想煮好,煮面时我尝过很多次。可我尝不出味道,舌头吃什么都是苦涩的。   他摇头,低头继续吃,大口大口地吃。      “不好吃就别吃了。”我去抢,他条件反射的一挡,我的手撞到了碗边,一大碗面撒得满桌都是,血红色的面汤肆意流淌,红的惨烈,有几滴流到他身上。      “对不起!”我仓惶失措,想快点去拿纸巾帮他擦擦,一不小心腿绊到了桌子,差点跌倒。      我到底在干什么,脑子一团浆糊。我明明想让自己表现的平静,不让他看出我的脆弱,偏偏我越焦躁越失态,手忙脚乱。      叶正宸捉住我的手。“别这样。”   我深深吸气,笑笑:“我没事,我很好……”      他的手一点点收紧,捏得我骨头都要断了,我不争气的眼眶快要囚禁不住眼底的湿润。“想哭就哭吧,别硬撑着。”   “谁说我硬撑?!”我挣脱他,身体有些失衡,扶着椅子站稳。“我真的没事。”      他看着我,深邃的眼洞穿一切的犀利。在他的注视下,我再也撑不下去,不争气的眼眶,湿透了。   我忙低头,眼泪掉在桌上,像细密的雨水……      “很晚了,我不打扰你休息了。”我想逃离,不让他看到我的伤心,他却一把扯住我的手臂。   “丫头,一切都会过去的。”   “我知道。”我点头:“我知道……”      可是现在心很疼,疼的受不了!   我怎么办?!      “要不你打我,或者骂我。狠狠地骂!骂我祖宗十八代都行!”   我笑了,摇摇头。“师兄,我该谢谢你,你至少没上完了我,再抛弃!”      他说他没碰过秦雪,我当时不信,现在信了。可他还不如碰了!   追上了,勾起人家的感觉,再不屑一顾把人从云端推下悬崖,冷冰冰加上一句:我不想伤害你!这算什么?!他正人君子?别人痴心妄想,自甘下贱?!      我狠狠甩手,欲挣脱被他扯住的手臂,他却用力一拉,把我拉到他怀里,他的怀抱还是那么温暖。   “丫头,我该拿你怎么办……”他搂着我,很紧,紧得我肋骨要疼碎了。   我以为他会说点什么,挽留或者道歉,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抱了我很久。      我之前没和人恋爱过,当然更没分过手,我不知道别人分手要不要交代理由,也不知道别人分手是否需要表现出点留恋之情。   但我敢肯定,别人分手的时候绝对不必来一个比恋爱期更深切,更紧密的拥抱。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在叶正宸长久的沉默中,感受到了一种爱——比过去更真实的爱。      ******      人要是倒霉,事事不顺。      第二天,我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去研究室,发现我养的细菌集体阵亡了。   副教授把我狠批了一顿,说我不够努力,让我以后多花点心思做研究,不要总想着打工赚钱。   我满腹辛酸无处倾诉,只能一遍遍向他道歉,解释说,“这种细菌对环境要求太苛刻,比较难培植。”   副教授更生气,声音震细胞培植室玻璃乱颤:“你不会多查查资料!先了解一下这种菌类的习性!”      我当然查过,问题是关于这种细菌的资料太少,而且全部是日文资料,以我目前的日语水平看得似懂非懂。   “看不懂就问前辈,或者来找我讨论!”教授愤愤离去。      空旷的房间里,除了漂浮的空气,别无他物。既然细菌已经阵亡,我摘下防护口罩和手套,脱□上的防护服。      对着空气发呆。      这半年多,我不分昼夜、节假日在这里观察细菌繁殖,繁衍,细致地写着研究报告。可是,除了叶正宸,没有人看到我的付出,肯定我的努力。      我忽然很想叶正宸,怀念起刚来的时候,我一边用叶正宸的袖子抹鼻涕,一边恶毒地骂着:“副教授就了不起?还不是个副的……岁数大了就快点回家抱孙子……就他这样的这辈子也当不上教授,退休得了……该死的日本鬼子!他们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他们的文化都是从我们唐朝学的,他们的国土被美国驻军,他们的文字都是汉字加英语,他们的钱都是抢我们中国的人。TNND,他们日本除了妓*女和A*V有什么啊?!我们不计前嫌,以为我们怕他们,以为我们忘了他们侵略过中国……做梦!卧薪尝胆他们懂不?中国在发展……等我们强大了,把他们这个破岛炸成平地!”      我哭得涕泪横流,叶正宸反而笑出来。   我可怜兮兮看他:“师兄,你能不能有点同情心,想笑也忍着点。”      他安慰地拍拍我的肩膀。“我没笑你,你让我想起以前的自己……像个愤青。”   “是么?”我怎么一点没看出他像愤青?他才来日本两年,一言一行已经完全和日本的文化相容了。      “我年轻时,信誓旦旦说:除非战争,我决不会踏上日本的土地!”      “那你为什么要来?难道和我一样,为了挽救中国的医学事业。”   他笑得一点不给我面子,差点喘不过气。“傻丫头!”   看他笑得很开心,那么帅,我决定不告诉他:这句对白是骗我老爸的。   我其实是为了逃婚!      笑够了,他告诉我:“我在日本人身上学到了一件事。”   “什么事?”我好奇地眨着眼睛。      “弯腰!”他说。“弯腰不代表恭敬,道歉不代表屈服……有些仇恨和委屈要记在心里,不要摆在脸上!”      ……      想起叶正宸,我的嘴角泛着微笑,眼泪却像瀑布一样宣泄而出,掉进培养细菌的器皿里……      我蹲在地上,用膝盖抵住心口,空荡荡的房间回荡着无声的抽泣……      哭得没了力气,我扶着桌子站起来,有点不稳,一只手扶住我的手臂。   下一秒,一瓶冰可乐塞到我手心里。      “哭很费体力,补充点能量吧。”叶正宸的声音轻飘飘的。   我想擦眼泪已来不及了,于是尴尬地揉揉湿润的眼,说:“我养的细菌又死了,我哀悼他们一下,让它们走的安心。”      “我知道,它们会想念你的。”   我僵硬地扯扯嘴角,挤出点笑意。“谢谢!”      我独自走出细菌室,手心里握的可乐灌变了形,棕色的液体漫过手指……      我把可乐倒掉,可乐罐丢进垃圾箱。      这个时候,我需要的不是冰冷的可口可乐!      *******************************************************************      晚上,带着低落情绪去打工。   九点多,我正望着黑夜发呆,店里来了一个日本人,三十几岁,穿着体面。   “欢迎光临!”我礼貌地打招呼。      没想到这日本人干的事让我彻底目瞪口呆,他居然要用一百日元买一本色*情杂志。   “不卖!”我冷冷地拒绝。   “拜托了!”他坚持要买。      “笨蛋!色狼!”我日语不好,只会骂这两个词。“你快点走!不然我报警了!”   “请你帮个忙,拜托了!”      “变态!你们全日本人都是变态!”我气得口不择言:“没钱就别看色*情杂志,找个地方剖腹自杀算了!”   他对着我傻笑,似乎很开心!      日本话不会骂了,干脆改中国话,也不管他能不能听懂,我把这辈子会骂的中国话都骂了一遍,问候他祖宗是八代。   他死活赖着不肯走。      我实在没办法,干脆自己贴钱让他把杂志拿走了。   没想到,不到一个小时他又回来了,拿了另一本色*情杂志冲我继续傻笑。      无人的黑夜,面对一个日本疯子,我有些害怕。一时着急,不由自主拿出手机拨通了叶正宸的手机号。      他的手机响了好久,才接通,传来他冷漠的声音,“有事吗?”   鼻子一酸,非常后悔打这个电话。      “对不起!”我忍住不稳的呼吸声。“我打错了!”   那个日本男人见我不理他,拿着杂志在我面前晃,嘴里咕哝着日语,我只听懂其中几句:“我喜欢……很好玩……这些钱够不够?”      我刚想说话,手机那边挂断了。      在这个陌生的国家,再没有人可以依靠。我咬咬牙,抢下变态手中的杂志,狠狠砸他的头。“滚,你这个笨蛋,流氓。你再不滚,我要报警了!”   他还是不走,捂着头到处乱跑,把货架上的东西撞乱七八糟……      纠缠了好一阵,我正想打电话报警,突然门口一声巨响,一个黑影卷着强大的气流冲进来。   我定定神,才看清来人是盛怒中的叶正宸。      “师兄,他……”      没等我说完,叶正宸一把揪住日本变态的衣服,把他拖了出去。我追出去时,正看见那个日本男人捂着关键部位,痛苦地在地上翻滚,惨叫,呻吟着求饶,认错。   认识叶正宸这么久,他始终温文有礼,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他,凶猛的就像野兽,利爪獠牙,吓得我不敢靠近。      叶正宸见我出来,整理一下衣服,走过来,拿了张纸巾给我……   “不用!”我仰起头,固执地没让眼泪掉下来。“你怎么来了?”      “……”他看向别处,白色的月光映射出他的隐忍和压抑。      “算了,当我没问!”   我走进便利店,关门之前,我看见他愤怒地转身,狠狠踹了一脚地上的变态。然后,将人拖着丢进车里,开车走了。   后来我听说,他找了个精神科的权威给变态做了鉴定,直接把他丢进疯人院关起来。      一样一样收拾好乱七八糟的货物,可我的心绪却越来越乱。      从那天后,除非教授找我,我尽量不去研究室,没课的时候泡图书馆,在那里上网,看书,或者写作业。为了更容易打发难以入眠的长夜,我向便利店的老板申请了两个班,六点到九点做便当,九点到十二点收银,李凯为了迁就我,改成六点到九点收银。      就这样,我每天一大早出门,晚上十二点多回公寓。我的公寓,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了烟火味。   早上,我在校园的休息区喝杯热牛奶,午餐在食堂吃或者带便利店里过了赏味期限的食物吃,晚餐在店里吃我自己做的炸鸡或者套餐。 作者有话要说:该来的总是挡不住! 19 19、烟火燃 ...      即便如此,即便叶正宸也刻意避开我,我们还是在食堂,在种满樱花树的小路,或者在医学部门口不期而遇。      我仍然笑着跟他打招呼。“师兄,这么巧啊!”   他匆匆的脚步缓慢下来,疏离的浅笑:“你很忙吗?最近都是凌晨才回来。”      我每天回去,他都已经熄了灯,我以为他不知道。   原来他还关心我,我心里又有点热了。“嗯,挺忙的。等不忙的时候,再请你火锅。”      “好……”长长的尾音。   我想他一定和我一样,不确定这“不忙的时候”需要多久。      没有多余的寒暄,我们擦肩而过……      按住疼得麻痹的心口,我对自己说:总会过去,总会过去的,只是时间的问题,时间的问题。      ……      当然,我也有想他的时候,疯狂地想见他,毫无理智可言。   每次控制不住自己,我就会去无菌试验室找他。      他穿着白色的大褂,站在墙边拿着手机看,很认真,比做手术还要认真。      “师兄。”我走进去,把为他做的鸡翅套餐放在桌上。“我在便利店做的,给你尝尝!”   他合上手机,握在手心里,我仿佛能听见手机外壳发出“咯吱”声。   “谢谢!”      他一动不动地站着,连一步都不肯靠近我。那一刻,任何话都是多余的,我只能礼貌地欠身,退出去。   所有的希冀都被他的冷酷打击得粉碎。   我离开,一步不停!      ****      我相信分手还可以做朋友。   假如心不再撕扯,假如没有从对方眼里读出刻意隐藏的情愫,没有从简短的对话中,感觉到对方有道不出口的难言之隐……      所以,我和叶正宸不可能做朋友。      避而不见是最好的方式。      之后的日子,我们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起初三五天能见一次,后来半月见一次,再后来,一个月没见面。原以为没有他的日子会很难熬,事实上......日子照样过,只不过回家的路变得漫长,疲惫。      新学期初始,许多留学生离开,陆陆续续又有新人搬来。   叶正宸的楼上搬来了一个年轻女孩儿,尖尖的瓜子脸,清雅秀美,说话时总噙着让人舒服的恬笑。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午夜,我刚从便利店回来,刚巧遇见她抱着电脑笔记本站着电梯门口。她黑色的长发束起来,贴身的牛仔裤,白色的T恤,一身清爽,站在我电梯口笑吟吟看着我。“Hello!”      日韩的女孩儿大都不爱穿牛仔裤,因为没有她这样漂亮的长腿,穿不出牛仔裤的性感与媚惑。   我试探着问:“中国人?”   她笑得更甜。“你好,我叫白凌凌,昨天刚搬来的。”      “我叫薄冰,住322,你呢?”   “421。”叶正宸的楼上,我隐隐为这位美女担忧,挺想提醒她一下要注意楼下的色狼,为了不引起误会,忍住了。      凌凌也是工学部的博士,来日本不久,这个假期才申请到阪大的留学生公寓,得知她寝室网络不通,每天都要在自习室上网上到深夜,我就把叶正宸的账号和密码告诉她,反正都是小日本的资源,不用帮他们节省。      我和凌凌的性格挺合拍,没多久就混熟了。她是个挺有特别的女孩儿,有时很聪明,有时很迷糊,平时很爱笑,有时,常常在深夜里对着电脑发呆,QQ头像整夜整夜在线。      一个雨天,刚好是假日,我约了凌凌去京都岚山看樱花。微微细雨里,岚山一片樱花飞舞,早已不是去年满目繁华的深秋——漫山遍野的红叶。      她望着远方,一滴泪悄然从白皙的脸庞滑落。   我静静伫立,恍然看见去年的自己,看见叶正宸牵着我的手跑过渡月桥,紫竹林......      “你在想什么?”我问凌凌。   她恍惚望着远方。“想起一个人,不知道他过的好不好。”      我也刚刚失恋,所以我特别熟悉她眼中的无奈与无悔。我相信,那个男人也一定让她痛得百转千回,仍无怨无悔。      我仰头看着天空,深深呼吸着潮湿清冽的空气,不知对自己还是对她说:“没事,总会过去。”   她笑笑,擦干眼泪。      我牵起她的手,快步走向桥尾:“走吧,带你去看看咱们总理写的诗,很美!”      石碑上,飘逸的中国字深深镌刻着:      ……      人间的万象真理      愈求愈模糊      模糊中偶然见着一点光明      真愈觉娇妍      我想起半年前,叶正宸站在这个位置上,他说他刚来的时候也跟我一样不习惯,有人告诉他:总理雨中登岚山,正是失意之时,可总理从未放弃对理想的坚持和抱负,中华还会崛起。      叶正宸还说,“民族”这个词到了国外才有了真正的意义。人与人之间的互助单纯得像一张白纸,没有目的,不求回报,只因为我们都是中国人,流着相同的血脉。      我没那么高尚的民族责任感,我也觉得叶正宸那个花花公子不可能有,可不知为什么,叶正宸每每提起“民族”这个词,总是神采奕奕,俊美的脸庞勾魂摄魄。      他不去参军,真是国家和民族的损失!      “你笑什么?”凌凌被我笑得莫名其妙。   “想起一个人,不知道他过的好不好。”我坐在石碑对面的长椅上,大发感慨。“唉,真想知道他过的怎么样,可惜,离得太远了。”   “多远?隔着太平洋?还是日本海?”      “隔着一道墙……”   凌凌眨眨眼,满眼茫然。      “走吧,带你去吃回转寿司,我请客。”   寿司店里,不管什么生鱼片,从我眼前过,我一概不放过,拿过来几口吃光,一转眼,盘子叠得像个小山一样高,我还在不停地往嘴里塞寿司。      要不是凌凌硬把我拖出寿司店,我绝对不只在洗手间吐一个晚上,也绝对不止胃疼三天。      那晚,凌凌坐在浴缸的边沿,冲着面如死灰的我摇头,“何苦折磨自己呢?你弄成这样,那个男人又看不见。”   我拼命冲她摇手,食指放在唇边做嘘声状。“小点声!小点声!”      “为什么?”   我指指墙壁。“隔音不好。”      凌凌进房间把电脑里的音乐放出来,调成最大声。   “烦扰之中我似乎听见你的苦,哭着说苦你的无助……天知道你对我有多么重要,天知道我动了真情……”      音乐声很大,我坐在洗手间的地上,吐得死去活来,受伤的五脏六腑彻底被我吐干净了。      *********      我整整在床上躺了三天,怀里抱着日语资料,床头摆着一排药瓶。学医就是好,病得多严重都不必去医院,自行解决。凌凌每天都来看我,陪我聊天。冯哥和冯嫂也来看过我几次,拿了瓶日本的胃药给我,说是效果不错。那药真的特别有效,我只吃了两颗,胃立刻不疼了。第三天,秦雪也来看我,劝我休息几天,一切都会过去,她的语气比我还像医生。   我靠在墙上,笑着说:“我就是胃疼,生鱼片吃多了。”      第四天,胃疼稍微减轻了点,我起床把头发梳得一丝不乱,涂了一层薄薄粉遮住苍白的脸色,又涂了樱色的唇膏,神采飞扬地出门,路上刚好遇到冯哥和凌凌。      冯哥在我们面前摇了摇他的包。“你嫂子蒸的包子,中午我们在食堂聚餐,尝尝我家糟糠的手艺。”   一提起包子,我胃更疼,又不好拂了人家好意,勉强点头。“好,中午联系。”      刚过十一点,冯哥在MSN上群发消息。“正宗的天津包子,先到先得,过期不候。地点医学部食堂。”   下面一群人回消息,强烈要求占座,好不热闹。凌凌也在上面呼唤我,说先去给我占座位,我把回消息的人从头到尾翻了N遍,确定没有叶正宸,才收了资料去食堂。      食堂里,八九个人围坐在拼起的餐桌前聚餐,桌上摆满各种各样的食物,大家抢得不亦乐乎,其中还有穿着作训服的吴洋。我刚想走,凌凌向我招手,“小冰,过来。”      见逃不掉了,我只好走过去,僵硬地冲吴洋点点头,在他和凌凌之间的空位上坐下来。   “Hi”吴洋先跟我打个招呼。   “Hi,好久没见。”      “前几天去京都演习了。”   “哦!”      吴洋拿了个包子递给我,我伸手去接,眼光落在门口,手颤抖着。      一个人,推门进来,周围的喧闹顿时寂静无声,我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见。      叶正宸看看我,又看看吴洋,面无表情走过来,眼光陌生得如同素昧平生。本想跟他打招呼,一见他的表情,Hi这个音节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来。      叶正宸也没跟我打招呼,在离我最远的位置上坐下。      数道好奇的目光扫向我们,在我们的脸上来来回回转,我实在受不了,站起来。“我去弄点茶水给大家喝。”   “我和你一起去。”凌凌说。      我在服务区取了九个杯子,凌凌数了一下,以为我拿少了一个,正要去拿,我拦住她:“够了。”   她以为我不喝,没有多问。      端了茶水回来,每个人都伸手来接,唯独叶正宸,一动未动。   凌凌刚好站在他旁边,端了一杯递向他,可能出于礼貌,也可能不忍拒绝美女好意,叶正宸起身。可他的手刚伸一半,我直接从凌凌手里把杯子抢过来,递给冯哥。      气氛有点尴尬,一点点。      为了缓和尴尬气氛,我干笑一下。“师兄不喝这个……他从来不用食堂的水杯。”   “哦。”凌凌顿悟,眼光落在我的左手上。      我的左手拿着一瓶刚买的纯净水,上面还凝着冰冷的水珠,塑料瓶在我的掌心里捏的变了形。      “这个,给你。”我把水放在叶正宸的桌边。   “谢谢!”      他跟我说谢谢。   我给他煲汤,帮他脱衣服,为他擦背洗头发,他从未说过一句“谢谢”,一瓶一百日元的纯净水换来他一句客气的“谢谢”。      我笑得更干。“不客气!”      一顿饭,叶正宸几乎没吃东西,也没有喝水,只是时而看一眼纯净水的瓶子,变了形的水瓶在餐桌上慢慢恢复原来的形状。      瓶子还能恢复原来的形状,我们呢,再也找不回过去最纯净的友情。      “这周三连休,冯哥,咱们组织点什么活动吧。”有人提议说。   “据说京都的清水寺不错,日本有名的古寺。”吴洋说。   叶正宸看向我,因为我曾说过:“这个破烂的寺庙也敢叫有名的古寺,小日本指定没见过中国的少林寺。”   叶正宸说:“他们见过,赤~裸裸的嫉妒,可惜他们没有。”      “神户动物园也很有名,里面还有个熊猫馆。”又有人提议。   提起熊猫馆,我悄悄看叶正宸。上次我们去神户动物园的时候,我无限悲切地扯着他的袖子:“师兄,咱们给国务院写封信吧,早点把这两只可怜的熊猫接回去,否则早晚死在那破烂的动物园。”   叶正宸说:“行,我回去就写。”      第二天见面的时候,他告诉我。“国务院的人说了,那两只熊猫不是咱们国家的了,已经入了日本国籍。”   他开玩笑的样子特别认真,笑得我差点喷了。      ……      “不如去神户爬六甲山,泡温泉吧。”冯哥提议。   冯哥最有号召力,大家一致赞同,最后决定这周日,去神户爬六甲山,野餐,然后泡温泉。      “你们师兄妹呢?去不去?”冯哥看向我和叶正宸。温泉我没去过,叶正宸问过我想不想去,被我严词拒绝,因为我听说日本人泡温泉不分男女。      我不说话,等着叶正宸先答。      “我周一有个报告,可能没时间……”   我说:“我有空,我去!”      我的话音刚落,叶正宸接着补充一句。“我尽量。”   我暗暗咬牙,这人说话,怎么不把重点放前面。      吃完了饭,在大家的强烈要求下,叶正宸去买哈根达斯给大家吃,每人一盒,唯独没有我的。   我胃疼,拼命喝热茶往下压。吴洋大概见我受此冷遇,于心不忍,于是把自己的那份放到我面前,“我不喜欢吃甜食,给你吧。”      “她胃疼,不能吃冷的食物。”叶正宸用标准的医生语调说。      一听这话,我的胃火烧般的灼痛。今天之前,我还在努力让自己相信,叶正宸一定不知道我病了,他若是知道,无论如何也会来看我一次,哪怕买点水果,问候一下。   毕竟,我们还是朋友,毕竟,我们还是邻居。      “谢谢!”我笑着对吴洋说,然后捧着冰激凌大口大口吃。   一团团的冰冷入腹,冷热相冲,胃里的神经开始痉挛,疼得我冷汗淋漓,我忍着疼继续吃。      吃完之后,发现凌凌对着半融的哈根达斯发呆,睫毛上凝着水珠。   “凌凌,你怎么不吃?”   “我减肥。”她笑得很甜。      “那也别浪费,我帮你吃。”我又把凌凌的哈根达斯捧过来闷头吃,巧克力口味,很好吃。   我吃得正欢,叶正宸突然站起来,简单收拾一下东西,拿了桌上的纯净水。“我回去赶报告,你们慢慢聊。”      我抬头,盯着他桌上的哈根达斯,抹茶口味的,我最喜欢,甜而不腻。      谁知叶正宸一看我的眼光,拿走了冰激凌,经过垃圾箱时,丢了进去。      真败家!      还有,垃圾应该分类丢,他忘了……      ******      周日,好日,天空晴朗无云,宜出游。我一早起来,穿上运动装,带上遮阳帽,背着大大一书包零食下楼 19、烟火燃 ...   和大家集合。      远远的,人群中,只需要一眼,那副英挺的背影又一次纹在我心头,一针一针,血往出渗。      他不是明天要做报告吗?他不是很忙吗?他不是一直在躲避我?   为什么还要来?      他就不能让我开开心心爬爬山,泡泡温泉。      “小冰,这里!”冯嫂看我下楼,冲我招手。   “等下,我忘了带东西。”几步跑回公寓,我涂了厚厚一层遮瑕霜盖住黑眼圈,有用力拍拍脸颊,让脸色稍有些红晕。在镜子中左看右看,确定自己神清气爽,我才再次出门。      第二次跑下楼刚好八点整,大家集合完毕,朝着车站的方向走。男生们拿着东西走在最前面,我和凌凌,冯嫂,秦雪走在最后面。   我挽着凌凌的手臂,和她们边说边笑,尽管我根本没听清她们在聊什么。      刚出大门,迎面走过来一对甜甜蜜蜜的小情侣,手挽着手。他们看见叶正宸都很开心,女孩子几步跑过来,热情地打招呼。她很漂亮,亚麻色的头发,超短的迷你裙,看上去像个芭比娃娃。男孩子个子不高,清清秀秀,一看就是日本小男生。      秦雪悄声问冯嫂。“冯嫂,那不是田中裕子吗?”   “嗯!”       作者有话要说:叶子,我知道你是有苦衷的。 20 20、番外之三年后 ...   本章为番外,情节续第10章。      注意:番外为剧透,与正文无关。   _________      叶正宸失神地看着不远处是人行道,搭在方向盘上的手不断收紧,像在极力控制自己想要追上去的冲动。      在郑伟二十几年的记忆中,他只见过叶正宸身边的女人走马灯一样晃得人眼花缭乱,从没有见他这样遥望着一个女人,这样的可望而不可及。      顺着叶正宸的眼光看过去,郑伟毫无意外地寻到了那位略显忧郁的美女,素衣淡妆,美目流转间,三分憔悴,七分冷艳。如果他没记错,这个女人正是薄冰——叶正宸真正意义上的初恋,确切地说,叶正宸亲口正名过的女友……      郑伟清楚地记得三年前的一个初春。      他正泡妞泡到关键时刻,叶正宸打电话给他,也不问他闲忙。“我在***饭店,***包房,过来喝两杯……”   靠!郑伟忍不住在心里低咒一声。之后,二话不说把美女丢在某酒店门口,开车一路从二环飙到四环外。      记不清闯了几次红灯,逆行了几条街道,他以奇迹般的速度在堵车高峰期“飙到”叶正宸说的饭店。   饭店包房里除了叶正宸,还有几个朋友,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哥们儿。大家都已入座,唯独叶正宸旁边的位置空着。      饭菜也已准备好,大家都没动筷子,正等着他。      郑伟一见叶正宸,火气上涌,走到他旁边一拳挥过去,九分力道,叶正宸不闪不必,肩膀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打完之后,他毫不留情补上一句:“你还有脸回来,死在外头得了!”      叶正宸笑而不语,早已习惯了这种礼遇。      郑伟和叶正宸是发小,在一个大院里长大,穿过一条裤子,一起打过架,一起劫过“色”,一起偷过枪,当然结果是一起挨打……总之,除了没共用过一个老婆,剩下的全一起干过。      叶正宸大学毕业一年后,突然说他家老头子同意他继续深造,他想读个医学博士玩玩,从此便下落不明,手机从不开机。      从那以后,郑伟有个习惯,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   为的就是叶正宸随时可以联系到他。      话说某人也真是没人品,打电话给他从不问他在干什么,有没有时间,直截了当说:“我回来了,安排个好地方,不醉不归!”      郑伟当然要一顿狠骂,骂够了,再重要的工作他都放下,找个地道的川菜馆和叶正宸喝到烂醉才甘心。      今天也一样。   郑伟刚一坐下,一口气和叶正宸干了三杯白酒,心情顿时爽了。      “今天怎么这么有空儿,请大伙出来聚?”郑伟问。   “不是我请。”叶正宸大言不惭说:“伍哥结婚没通知我,我给他个机会让他把酒席补上。”      “你丫还好意思说,我提前半年打电话给你,你根本不开机!”提起这个茬儿,伍哥一摔酒杯。“我这半年天天睡不着觉,就盼着你什么时候开机,把我的礼金补上!”   “礼金?”叶正宸立刻心领神会。“说吧,我的什么东西让你惦记得睡不着觉?”      伍哥眼睛一亮。“那还用问,你的车牌。”   众人皆惊叹:真TMD会要,那个车牌可是花多少钱都买不来的。别的不说,顶着它满中国跑,绝对没一个交警敢拦!      “行!”叶正宸那叫一个慷慨。“你干脆把我的车开走,省着办手续!”   “那我不客气了。”      这个事倒是提醒了郑伟,他趁机说:“为了防止我结婚找不到你,你先把礼金付了,免得我惦记。”   叶正宸冷冷瞪他一眼。“找不到就别结婚!什么时候找到我,什么时候结!”      郑伟无语,同样是哥们儿,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      不及一小时,几瓶某宴特供白酒见了底。      大家都有些醉意,颇有兴致讲起身边的奇闻趣事。叶正宸心不在焉听着,时不时瞄一眼自己的手表。      “赶时间吗?”郑伟凑近些问。   “没有。”他放下手腕,说想吃担担面,要了一碗面。   吃了一口,把碗推到一边,貌似不合胃口。      郑伟研究着有点反常的好友,无意间看见他裤袋里的钱包露出一半,钱夹旧得不成样子,皮边已经磨皱了,边角的地方还有点脱色。   这钱夹是叶正宸考上医学院那年,郑伟送他的。算起来已经有七年历史了,以叶正宸败家的品质,七年不换钱夹堪称奇迹。      他心里一烫,顺手把钱夹从他裤袋中抽出来,反复看看,掀开。   更让他意外的是叶正宸的钱夹里居然夹了一张女孩儿的照片,而且有点像偷拍的。      女孩儿侧身站在一座桥上,出神地望着远处漫山遍野的红叶,棕色的卷发迎风舒展,眼波清澈如同一泓碧水……      郑伟欣赏女人一向从身材开始。   女孩儿穿着一件日韩风格的短裙,外面搭着米色的风衣,风过处,隐约勾画出极有美感曲线,黑色的丝袜更衬出匀称修长的双腿。欣赏完身材,郑伟又欣赏长相。相当不错,素颜明媚,骨秀神清,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      “这妞不错!给哥介绍介绍!”他一见美女,语调不自觉流露出轻挑。   “滚!”叶正宸拍掉他放在照片上的手指,抢回钱包。“这是我女朋友。”      一瞬间,气氛热烈的酒桌鸦雀无声,伍哥的段子也卡在一半。      众人的眼光齐刷刷看过来,似乎想确定一下刚刚那句脑子严重脱线的对白是否真的出自叶正宸之口。      郑伟为了满足大家的好奇心,好心再问一遍。“你说什么?她是你……女朋友?”   “嗯!”叶正宸为了证实他不止脑子脱线,简直脑残了,接着说:“你认不认识海鸥手表的厂商?我想定制一对情侣表,越快越好。”      “海鸥?”郑伟想了半天,才想起手表里有这个老掉牙的牌子。“这个牌子还有吗?”   “有,我今天去商场看了,没有喜欢的款式。”      有人问:“叶大公子,你耍我们吧?”   叶正宸一本正经答。“我很认真。”      片刻的沉寂后,众人一阵大笑,似乎听了一段特别可笑的段子。   郑伟也觉得这事儿太可笑。      叶正宸何许人也,万千花丛走过,花瓣从不沾身的男人。女人在他眼里,只是女人,别无其他。   就算把他和一美女堵在妇产医院的人流室门口,他也会淡定得不能再淡定地告诉你: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用喻茵的话说:叶正宸卷走过无数女人的爱情,却从未爱过任何女人。   他当时特别赞同。      想起喻茵,郑伟忍不住感叹。   喻茵与叶正宸堪称金童玉女,许多人都在翘首以盼这对“金玉良缘”修成正果。   可惜叶正宸几乎把医学院里的美女泡了一遍,除了喻茵……      没有人知道这位风流公子什么思维方式,可喻茵始终坚信:“我是他的终点站。”      ……      午夜时分,郑伟开车送叶正宸回家。      车开得极快,呼啸而过的风几乎穿透耳膜。      放眼前方,除了一片一片的灯火,什么都看不见。      八分醉意的叶正宸又拿出钱包,掀开来,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郑伟又瞄了一眼,思维倏然一沉,很多曾经想不通的事,全都想通了……      经过一番慎重思考,他开口。“渡月桥,钢筋混凝土铸造,桥面木造,站在桥上纵览岚山红叶……我去过一次,印象深刻。”   叶正宸一惊,身体猛然绷直。      郑伟摇头,感慨道:“红颜,果然……祸水!”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看懂了没? 看不懂也没关系,我故意让你们看不懂的。 21 21、风雨疾 ...   听到这个名字,我悄悄加快了脚步,走近一些,听见田中裕子说:“正宸哥哥,我去医学部找过你很多次,你都没在。”   日本的女孩儿很少这么称呼男人,除非关系特别亲密。   叶正宸微笑着答:“我最近很忙,找我有事吗?”      “嗯。”女孩特意从包里找出一个精巧的红色绣袋。“这个是我在清水寺帮你求的,送给她,她会一生幸福的……”   “谢谢。”叶正宸双手接过,反复看看,收起来。      “新乡考上京都大学了,我爸爸也同意我们交往了,正宸哥哥,谢谢你。”   “别忘了请我喝喜酒。”      “一定一定。”      叫新乡的日本男孩儿对叶正宸深深鞠躬,超过九十度。“谢谢。”   “不用谢我,好好对裕子,她为你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      男孩儿不停鞠躬。“我知道,我会对她好的。”      ……      路上,我听冯嫂她们聊天才明白事情的原委。   原来,田中教授十分欣赏叶正宸,想把自己的女儿介绍给他。田中裕子有个相恋两年的男朋友,田中教授非逼着他们分手,让她和叶正宸交往。      叶正宸知道这件事后,带着田中裕子去了东京,又暗中约了新乡,给他们充分的时间好好倾诉彼此的真情,他还对田中教授说他有了女朋友,感情很好。      我悄悄看了一眼秦雪,她望着窗外飞驰的景物,脸色越来越白,惨白!      “田中教授怎么这样啊。”凌凌说。   “你别看叶正宸平时像个富家大少爷,听老冯说,他这人不简单,才来日本两年,在日本很有势力,新宿的华人帮都特别给他面子……要知道,新宿的华人帮可不好惹,山口组在日本势力这么大,跟他们从来井水不犯河水。”      “不会吧,他什么来头啊?”   “不知道,他从来不说。但肯定有钱有势。”      “那他为什么在这里学医?”   “纯粹个人爱好,他说在这里玩五年,回去做正事。”      我偷偷看向叶正宸,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几个月的朝夕相处,我竟然一点都不了解他。      *****      神户的六甲山,久负盛名,号称日本“三大夜景”。      刚走了半小时,山已经爬了大半,凌凌说:“这也叫山?还不如泰山一半高。”   我擦擦额头的汗。“别说泰山了,我们四川随便拿出一个山,都比它高。”      冯嫂回过头。“咱们要体谅人家的资源贫瘠嘛。日本人天天填海平山的,能留个山给我们看夜景,已经不错了。”   我和凌凌一致点头,人家够自卑了,咱不能再看不起人家。      走了几步,凌凌忽然在后面扯扯我的衣襟。“你隔壁的帅哥在看你呢。”   我抬头,山路弯曲,丛林密集,我一眼便看见叶正宸。   他站在高处,风吹乱他的衬衫,我想读懂他的表情,然而,我能读懂的只有淡漠。      “小冰,他一定很喜欢你。”凌凌悄声说。   “他不喜欢。”      “这一路上,他偷看你很多次。刚刚你的衣服挂在了树枝上,你轻轻一叫,他立刻回头看……”   我笑了笑,对此不置一词。   “小冰。”凌凌笑着推推我。“以我多年的暗恋经验,他肯定暗恋你。”   “你暗恋过人吗?为什么不表白?”      她笑着,落寞的苦笑。“他是我的导师。”   “师生恋?很浪漫啊!”      “是啊,浪漫……”凌凌没有多说,把我故意转移话题转了回来。“给他个机会吧,这么千载难逢的男人,错过了多可惜。”   “我给过他机会……现在,我们分手了。”      确定我的表情不是开玩笑,凌凌大惊。“不是吧,你们……分手?吵架了?”   我摇摇头。“没有,突然有一天,他和我说,‘我们分手吧。’我们就分手了。”      “你没问为什么?”   我叹了口气。“他不想说,一定有他不想说的理由。”      我不傻,看得出他的在意,看得出他的有苦难言,可是,归根结底,他还是不爱我,真爱一个人,天塌下来,都不会放手!      爬过山,我们又去泡温泉,有马温泉,历史悠久,日本的三大名泉之一。我虽屡次对日本久负盛名的东西失望,但有马温泉是个例外,群山环绕,樱花成林,清净的温泉静静流淌,绝对是个疗伤养生的好地方。      叶正宸请客,定了最好的温泉旅馆,吃住玩,一票到底。反正他有的是钱,大家也没跟他客气,一人选一间客房。   爬了一天的山,大家都累了,吃饱喝足,再泡个温泉,一个一个心满意足进入梦乡。唯独我,一躺着床上,就会想起好多好多记忆,无法安睡。      深夜,我一个人游荡到温泉边,脱□上的真丝浴袍,躺进浮着白色的花瓣的泉水中。      头枕着矿石,疲惫的身心浸在温热里,渐渐消散,没多久我就昏昏欲睡。      朦胧中不知几点,我睁开眼睛,迷迷糊糊摸池边的衣服。   一只手把衣服递到我的手里。   “谢谢。”   刚说完谢谢,我猛然惊觉,扭头去看身后的人。一看见那张脸,胸口如同被重物撞了一下,喘不上气。      “你,你……你……”我对着叶正宸连说了三个你,生生说不出下文。   “介意我坐一会儿吗?”他模糊地笑了笑,他的脸上,再也找不到曾经的坏笑。      “我说介意你会走吗?”   他在池边坐下,掌心托了一汪透明的泉水,看着水滴从指间流尽。   这一刻,他的沉默就像泉水,无边无际地差绕着我,把我吞噬。      我往下缩了缩身子,让泉水没过我的肩。迟疑一下,又坐直,让裸肩露出水面。“水温正合适,不介意的话,一起洗吧。”      叶正宸抬眼看着我,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许久,他嘴角抽动一下,噙着嘲弄。“还是算了吧,我对自己的自制力不太有信心。”      我别过脸,看向远方,虽然除了一望无际的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大概隔了一个世纪,他开口。“恨我吗?”   “不恨。”      伤过,痛过,从不恨他。      他笑了,“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我们不是朋友吗?”      我们离的很近,只需伸手,就能触碰到彼此的手,我被一种巨大的吸力蛊惑了,慢慢伸出手,就要触碰到他时,他说:“丫头。”   “嗯?”我抬眼,望着他。      “回去吧,夜里冷,小心着凉。”   “谢谢!”我扶着温泉的石沿缓缓站起来,叶正宸迅速转身,正人君子得不能再正人君子。      我苦涩地笑笑,披上衣服,赤着脚走回房间。   我没有回头,但我感觉得到他的视线,一直追随着我。      回到房间,心绪未平,脚心又传来剧烈刺痛。我坐下,借着晕黄的光细看,脚心上密密麻麻许多细碎的伤口。在温泉里泡了两个小时,沿路走过矿石铺的小路,怎么可能不被石头尖锐的棱角刮破。      我爬到书包前,忍着疼一顿乱翻,想找个湿巾给伤口消消毒,意外地,我看见书包最隐蔽的一个夹层里塞了一个什么东西,我翻出来一看,是一个精巧的红色锦囊,上面绣着汉字的“爱”。我拆开锦囊,里面有一张符,画着我不懂的文字。      如果我没记错,这是清水寺的爱情符。      我蓦然想起田中裕子交给叶正宸的绣袋,我还记得她说:“这个是我在清水寺帮你求的,送给她,她会一生幸福的……”   叶正宸竟把这个符送给了我……      我捧着鲜红色的爱情符,泣不成声。      我恨死他了,恨不能抓着他狠狠地摇他,告诉他:爱我,就光明正大的爱,能怎么样?天又不会塌下来!   就算天真塌下来,也好过我们这样彼此折磨。      可他显然不这么认为,他更希望我能忘记他,重新开始一段真正幸福的爱情。      我对叶正宸彻底死了心,我以为生活又回到了原来的轨迹,却没想到,一切都在转瞬之间改变了。那天,外面下着暴雨,我和往常一样在便利店打工,细心地把做好的便当分类摆在柜台里。      趁着没有客人。李凯问我:“小冰,你明天有空吗?”   “明天?你想我给你替班么?”我不自觉瞄了一眼日历,明天是叶正宸的生日,我正在考虑要不要请假。   “不是!”李凯说。“冯哥说明天是叶正宸的生日,大家想请他吃饭,唱卡拉OK,为他庆祝生日。”      “哦。”   “你要不要参加?”      “我明天有晚班。”上一次他当着大家的面弄得那么暧昧,现在我们的关系弄成这样,怎么再同桌吃饭?还是不要露面给人家当笑料的好。      “小冰,你和叶正宸……”   不等李凯说完,我打断他:“小李,吃饭没?”   “还没有。”      “你想吃什么便当?我给你做。”   他也不跟我客气。“炸鸡*吧,辣味的。”      “好!”我躲进里间,做了好久,炸糊了好几块鸡翅,鸡翅便当才做好。   我端去给他,盖子一打开,便利店里浓香四溢。“你坐那边吃吧,我帮你招呼客人。”      “谢谢!”他接过便当,在柜台上刷了一下,付了款,坐到便利店角落的位置。      ……      门推开,清脆的铃声响起。      我一边鞠躬,一边用日语打招呼。   “欢迎……”停了一秒,我僵硬地站直,才说出后面的词。“光临。”      叶正宸走进来,没有笑意的脸上浸透着夜的凉薄,墨色的眼瞳落在我身上,看不透的深邃。      我悄悄握紧双拳,换上职业的微笑,用中文问。“需要点什么?”      他站在我对面,看看手上的表,环顾周围……      最后,他看见李凯正吃着的便当。“那个,还有吗?”   “对不起,今天没有。”我说:“你赶时间吗?我再做一份给你……”   “不用了,随便给我拿一份就行。”      我从柜台里拿了一盒,又跑去拿了两罐他平时最喜欢的咖啡啤酒,和便当一起装在购物袋里,双手递给他。见他拿钱包,笑着说:“不用付钱了,我请客!”   他微怔,恍惚中伸手,指尖不经意划过我的手背,我的手一颤,同时我也明显感觉到他的手指微颤……      我抬起,视线与他交汇,灵犀之间,有些东西从未改变……      他清了清嗓子,又看了一眼手表。“你什么时候下班?”   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总在看表。“十二点。”      “哦!”      ……      那天,他的车停在便利店门外,停了很久。   我除了招呼客人,所有的时间焦急地盼着时间快点过去,我知道,他在等我。      深夜,我从便利店走出来,雨下大了,我撑开伞,走进雨里。      白色的花瓣,被雨水打落,砸在我的雨伞上,凌乱……   恰如我的心绪。      我垂首绕开他的车,拖着疲惫的双腿向公寓走。   车门打开,叶正宸从车上走下来。      我一遍遍提醒自己不要过去,双脚还是不争气地走向他。   “又路过么?”我冷淡地问。   “嗯。”他打开车门:“上车吧。”      “谢谢!不必了。”我转身走向人行道的方向,狂乱的风吹得雨伞在飘摇。   “丫头……”他追过来,拉住我的手腕,我手一痛,雨伞掉在地上。      幸好有雨,他看不见我的眼泪。   “上车!”   “我不上!”      “这么晚,又下着大雨,你一个人太危险。”   “你今天能接我,以后也能吗?不能的话,今天就不要管我。”      见我态度坚决,他干脆拖着我,把我拉到车门前,推进车里。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有点火了。“既然跟我分手,就别装作关心我!你忘了你和我说过的话,你忘了当初怎么对秦雪?!”   “你跟她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一见他又沉默,我更生气。“你说话啊!!!有什么话不能说清楚?!”      “你以为我不想说?!”他用力砸了一下方向盘,响起刺耳的喇叭声。“我是不想骗你!”      我直接开门下车,被他用双手从背后搂住腰,抱回来。   被雨水淋透的衣服贴在身上,挡不住他深深注视的眼光。      我被他的眼光吓得瑟缩了一下。“放手,你再不放手,我告你非礼!”      “放手!”我大叫,他仍不放手,我气得又推又打:“叶正宸,我们已经分手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越挣扎,他搂得越紧,强健的手臂把我按在真皮座椅上,双手捏着我的手腕。      我气急,有些语无伦次。“你是不是非要我说:我恨你,恨你连分手的理由都没有就把我抛弃,恨你让我的生活一脚天堂,一脚地狱……”      突然,他吻了下来。      这一吻,注定了压抑的感情一发不可收拾,注定了理智的沉沦,注定了要把上一次没有做完的事情做完!      ......      叶正宸的吻比暴风骤雨更猛烈,似乎压抑已久的渴望突然找到宣泄口,如洪水决堤,烈焰迸发。      我用尽了全力反抗,可他的力气太大,我的挣扎除了让手腕更疼,别无他用。      大雨和黑夜模糊了他俊朗的轮廓,可他的眼神我一生都不会忘,流转着渴望与绝望……      是的,绝望!      我认识的叶正宸一向不优柔寡断,更不是个轻言放弃的男人,他会果断地结束我们之间的感情,一定有他的情非得已。   所以他才会告诉我:他不想伤害我,他不想欺骗我。   所以分手那天,他留给我一个最深情的拥抱,告诉我一切都 21、风雨疾 ...   会过去;他听到日本疯子骚扰我,不及五分钟就赶来;我想,他站在无菌试验室认真看的……正是我发给他的短信。      今晚,他来接我,可能并没有其他意思。   他也和我一样,想要退回到好朋友的位置上,能再像过去那样站在各自的阳台上侃侃而谈,一起吃一碗担担面。   可惜,我们再回不到过去……      干柴和烈火放在一起,迟早要燃烧!   尤其在这样风雨交加的夜晚,在这样与世隔绝的天地。      ……      叶正宸抱着我,身上散出淡淡的咖啡啤酒味儿,记忆中难忘的味道。心底某处一软,我闭上眼睛,松开紧咬的牙。   舌尖一刹那的碰触,他更加狂野的索求,好像今天就是世界末日,他没有了明天……      多日的思念被他搅得天翻地覆,我忘了自己身在何处,控制不住伸出双手,慢慢缠上他的颈项,手指轻轻插*进他的发丝。      天地间,只剩下雨滴凌乱的敲打声。      我的意识全部被他的炽热占据,体内缕缕热流随着血流攀升。      感情走到这一步,我不想考虑明天。只要我眼前的男人是叶正宸,只要他爱着我,我也爱着他,这就足够了!      我回吻着他,迎合着他的激情。      唇舌纠缠的时候,身体也在纠缠。      我的迎合更让他难以自持,滚烫的掌心伸到我胸前,覆在那一片柔软上。身上的凉气和他的滚烫相遇,我禁不住全身一颤,搂着他的手臂不自觉收紧。      他咄咄逼人的强势,充满男性气息的身体,还有明显亢*奋的反应,令我全身发软,每一根神经都因兴奋而跳跃。      他的试探,他的探索,他的占有。   我都没有拒绝。      ……      疾雨,帘幕一样倾泻,折射着近处的灯光,如烟似雾。   飘摇的樱花树,荡漾在半空中,浮如流云。    作者有话要说:“师兄啊,有机会你借个军装呗……” 某叶心里说:“放心,有机会!” 心心悄悄告诉丫头:你记得慢慢解,慢慢解,急死他...... 22 22、落花意 ...      他的吻越来越失控,开始急躁地扯我的衣襟,一颗扣子飞了出去。随即,他又撩开我的文胸,跳跃而出的绵软瞬间被他的手指捕获,再难逃离他指尖的侵占和揉捏。      狭小的空间,弥漫着燥热,我透过不气,极力的喘息……   温润的唇舌在我的肌肤上游走,火苗随之燃烧。      我一点点融化……      不知叶正宸按了什么按钮,我的身体一沉,人随着缓缓下降的座椅靠背躺了下去。不给我一点喘息的机会,他欺身过来,压在我的身上,把我沉沉地压在他的身下……      我被黑夜蛊惑了,麻痹的大脑一时间冒出个念头,我想把第一次给眼前的男人,不要结果,也不要承诺,只求年轻的身体如樱花一样在他面前绽放,让最短暂激情,刻在我的身上,刻在他的记忆里,至少,我不会成为他的过眼云烟,了无痕迹……      把自己的第一次给最爱的男人,我也没有遗憾……      后来想想,当时实在傻的可笑!   可能爱过的人,总有那么一次的痴傻!      我的手顺着他的衬衫探进去,他的肌肤比我想得光滑,温暖,弹性十足。      上衣一点一点滑落肩膀……      我仰起头,听见皮带钢扣叮叮当当的清脆。      天窗外。   方寸之间的天空,好美!我看见点点星辰,飘飘摇摇……   雨夜怎么会有星星?   可我确实看到了,很亮!很亮!      褪下我身上最后的遮挡,叶正宸用手肘托起我的一条腿。没有一丝犹疑,滚烫如岩的力量势如破竹,陡然冲入,强悍的侵占没有什么能够阻拦……      飘摇的樱花树,飞落的花瓣……   这就是樱花的宿命,最唯美的结束……      深切的痛楚遍及全身,刮过最敏感的神经。我痛得全身僵直,咬紧嘴唇,咽下痛苦的呻吟。      眼泪从眼角坠落,眼泪和雨水最大的区别在于眼泪是滚烫的。      他惊呆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或许他觉得一个长得还不错的女孩儿,即使不随便,也该交过男朋友。二十三岁仍是处*女,他可能没经历过。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负责的。”我有几分赌气,语气冰冷:“我自己愿意……”      几秒钟的失神,叶正宸的眸光倏然坚如磐石,似乎在短短的几秒,他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他深吸了口气,长长地呼出来。以指尖拭去眼泪,抚摸着我额前被雨水打湿的刘海,小心翼翼地触摸,充满怜爱。“很疼吗?”   我最抵抗不了他的温柔,尤其在我身体毫无间隙的时候。   我的语气软下来。“没事。”      “还要继续吗?”   做到这一步,问我要不要继续。   我差点气结。      “我是说,要不要换个舒服的场地?”   我摇头。   我喜欢这里,雨丝,落花,摇晃的空间,防止窥视的玻璃窗,是个张扬激情的好场所……      “放松点,把手给我。”他轻声说。   我把手伸到他的手心,让他握紧,抵在座椅上。      他调整了一下我的姿势,慢慢抽出,缓慢的进出。待我适应了他的节奏,全身放松下来,他才真正地继续……      难怪有那么多人痴迷,那个过程真的很美。   尤其,配上他明知道答案又让人无法回答的问题。      五分钟后,他问:“还疼吗?”   “……”已经不疼了,但有种酥麻比疼痛更难以承受。      ……      十分钟后,他问:“太深了?”   “……”很深,深得抵入我心底的柔软。      二十分钟后。“是不是太快了?”   “……”是快,快乐的快!      三十分钟后。      “你喜欢这个姿势吗?”   他问这个问题时,正躺在座椅上,把我放在他身上。我摇头,羞得无地自容。      摇晃的天地,他扶着我的腰,享受着我迷离的表情。“可我喜欢!”   “……”      ……      “你知道么,现在的你……太美了。”      我的眼前,光华流转,落樱缤纷……   潮汐般的快乐铺天盖地,一浪高过一浪,难以自拔……      算不清多久以后。      “你知道‘披衣带水欲何求’的下一句是什么?”   “……”还有下一句吗?      “情涟丝漪任君游……”【友情提示:对于古汉语没有研究的亲,可以考虑问问无所不知的百度大妈】   “……”      这男人!要比无耻,这世上无人能及!      可我偏就喜欢他!      一片宁谧的世界,仅剩我们的沉重喘息声。      一切结束的时候,与我十指紧扣,濡湿的掌心相抵。“丫头,对不起!”   “你不用道歉,你又没强迫我!”      我不后悔把自己交给他,当时不后悔,后来也没后悔过。      “对不起……我不该放弃你。”他双手扶着我的肩,把我抱在怀里,让我的脸埋在他肩窝处。“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该提出分手。就算要分手,也该由你先说……”   他这话有很多层意思,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其中包括他想复合。   “已经过去了。”我叹了口气。      “你能原谅我吗?”   “不能!”他说分手就分手,他说复合就复合,我多没面子!   不过,面子再重要,也不如自己的幸福重要,我犹豫一下,话锋一转。“除非……你跟我解释清楚,我看看有没有原谅你的理由。”      “有些话我确实不能说。”他的表情相当为难,思索了很久,才开口。“我只能告诉你:在日本这五年,我没有自由……我所做的一切都要受别人摆布。”      “谁?你爸爸?”   “可以这么说。”      “你必须听他的吗?”   “必须!”他的口吻非常坚决,这个事实毋庸置疑。      “为什么?”   他叹了口气,说:“以后我再告诉你。”   他一直没告诉我原因,很多年后我仍想不通,是什么样的胁迫能剥夺一个男人的自由,能让叶正宸甘心受人摆布。      我又问:“他让你和我分手吗?”   “你可以这么理解。”他的答案有些含糊。      “那你还要和我在一起?”   他笑了,又换上漫不经心的语调:“大不了粉身碎骨,万劫不复!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你呀,活着也是个色……鬼……唔……”   他吻住我,用极尽缠绵的吻攻陷我最后的抵抗。      好吧!   就为他一句:“大不了粉身碎骨,万劫不复”的豪言壮语,我原谅他这一次!      结束了抵死缠绵的热吻,他问我:“丫头,你饿不饿?”   总算问了个有人性的问题。   “我饿死了!”我都没吃晚饭,刚刚运动那么激烈,能不饿么!      “想吃什么,我带你去。”   “你想吃什么?”      他满脸期盼地看着我。“我想吃你煮的面!”   经他一提,我也有点怀念热辣辣的担担面。   “好!”      他帮我整理好衣物,处理好一片狼藉,我们回家了……      我的公寓重新燃起了烟火味!      我们坐在窗边,幽幽暗暗的《爱》循环播放,他搂着我的肩与我吃同一碗面。      这是我有生以来吃过的最香的一碗面。      ****************      食物烟火浓香还未散尽,我的房间又多了点沐浴乳的玫瑰香……      我穿着保守的睡衣睡裤走出浴室,叶正宸仍坐在电脑前专心致志修改着他的病例报告,浓密的睫毛低垂,半遮住因思索而深邃无际的黑眸。      他已经回去洗了澡,换了件质地柔软的棉质衬衫和休闲裤。这时的他一身闲适,半湿的头发光泽流转,领口微微敞开,衬衫袖口卷到手臂中间,让我不禁想起他手臂光滑的触感……      见他没有离开的打算,我红着脸走过去,委婉地提醒他。“这么晚了,还在忙啊?”   他的眼睛还盯着屏幕,自然而然说。“我很快写完,你睡吧。”      “那你呢?”我的意思是我要睡了,你是不是也该回自己家了。   他闻言,关了电脑上的病例报告。   我正暗自赞赏他的识时务,没成想他来了一句:“我陪你!”      我囧了!   虽说刚刚结束了一场让人血脉喷张的激情戏,可我还是有点没适应这种角色的突然转变。   “不用了。”我的手指暗暗搅着睡衣的衣襟,小声说。   “哦。”他点点头。“那你陪我好了。”      “……”   “对了!”他从桌上拿起一个白色的盒子,在我面前小心翼翼打开,小心翼翼问:“喜欢吗?”      纯白色的手表如海鸥般圣洁,白色的表盘薄如蝉翼,纯钢表链嵌着晶莹剔透的白瓷,扣环处刻着一个字:宸。      我惊喜地取出来,指尖拂过手表的海鸥标志和镌刻的名字,真美!      这才是我梦想中送给爱人的表。      手表扣在我的手腕上,他的唇浅吻着我的眉心,渐渐移到我的脸侧。      ……      灯熄了,薄被盖在我们身上。   他从我的背后抱住我,轻声问:“丫头,你睡觉时喜欢穿着衣服吗?”   “嗯!”我以前没这个习惯,自从那天他用三秒钟翻过阳台,我便养成了这个习惯。“隔壁住了个色狼,穿着衣服睡觉比较有安全感。”      “安全感。”他在我耳边轻吟,手指顺着衣襟探了进去。“我让你知道什么叫安全感……”      一缕薄光穿透密布的云层,雨滴悬停在初现的晨曦中,为淡青色的天空蒙了一层混沌轻纱。      衣物与薄被窸窸窣窣的摩擦声暗含着我的羞怯和他的固执。      “别闹了,天已经亮了。”我窃声说,为这隔音设施不佳的建筑深感忧虑。   “可是我想抱着你睡,不想抱衣服。”      “……”   终于,我脆弱的衣物敌不过他的坚持,一件接着一件以无辜的抛物线飞了出去……   没有了衣物的阻隔,滑腻的肌肤碰触在一起,我忽然发觉他的身体好暖,我冰凉的肌肤贴在上面极舒服,身子自然而然缩了过去……      他的指腹轻轻刷过我的颈项,温柔地抚摩,又顺着我脊背的曲线缓缓往下潜行……   感觉到他身体的自然反应,余痛犹在的身子开始战栗。   “不要了,我好累……”   他贴在我耳后的唇顿了一下,轻呼口气后撤离。      “睡吧。”他轻声说,将一只手伸到我枕上,让我枕着他的手臂,又将另一只从背后绕至我胸前,抓住我的手,把我整个人囚禁在他健硕的身躯中。      身体的曲线密密地贴合,我始终没有勇气转过身去与他面对面……      世界陷入岑寂,静得能听见樱花落地的响声,能嗅到淡淡的芬芳,还能感觉到他逐渐沉稳的心跳声。      我全身放松的同时,一整天的疲惫伴随强烈的睡意袭来,将我席卷。   我沉沉地闭上眼睛,感受着体温与体温不断地融合,心跳与心跳的契合,呼吸伴着呼吸……      来日本这么久,从来没有过这样安稳和踏实的感觉。      这就是所谓的安全感吗?   安心地把自己交给他,在他怀中安静地睡下。   我仿佛回到小时候,躺在妈妈的怀里听着她的童谣入眠。      我的呼吸渐渐平稳,沉沉地睡着,没有梦。      ……      不知几点,我醒来一次,暖洋洋的晨曦照在我们身上。   我眯着眼睛,看见我们的手搭在被子上,他还把我的手攥在手心里,一深一浅的手腕上锁着一黑一白两块海鸥牌的手表……      他的表扣上也刻着字:丫头!      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动。      尤其是想到这只手腕属于叶正宸,那个炫目得像天上皓月一样的男人,他真的属于我吗?完完全全属于我?      我知道不是,我只是他生活里的一个过客,填补他寂寞的空白……      可是在这段爱情的空白期,我曾完完整整的占据他就已经足够,至于其它的,什么都不重要!      看看时间,才六点,贪恋甜蜜的我允许了自己再小睡一会儿,重新闭上眼睛,噙着笑意很快睡去……      再次醒来,阳光已经刺眼,我一看手表。九点了!   我的病理课啊!那个爱拿着名单提问的死老头啊!我死定了!      匆匆坐起,正欲裹着被子爬去拿我的衣服……   一只手臂搂着我的腰将我拖回床上,重新用被子把我裹进去。      “我要上课啦。”   “嗯!”他闭着眼睛应了一声,手上的力道一点未松。      “这门课很难通过的。”我说。   “嗯,我知道。”他把腿搭在我的腿上。      “我要是挂了,副教授会骂死我的。”   他动了动身体,我以为他终于良心发现,谁知他直接压在我身上,笑眯眯看着我的。“你不如请我帮你补习,我包你通过。”      “真的?!”我怎么没想到呢?   “先交补习费吧。我收费很公道,一次……一节课……”说着他的手伸向我的胸口,扣住那一片只被他采撷过的柔软,他的语调明显透露出想我现在肉*偿的意图。      我推开他万恶的手。   “万一不过呢?”那我岂不是很亏本。   “我再还给你……一节课,二次。”      “你耍……诈……唔……”   后面的话,我已经无力再说……      我猛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忙推开他:今天十七号,我数着手指计算自己的安全期是不是这几天。      “不用数了,是安全期!”他非常肯定地告诉我。      “你怎么知道?!”我讶然。   “我算过了。”他回答的理所当然。可见我例假时的脸色苍白完 22、落花意 ...   全瞒不过医术高明的他。      “安全期也不是绝对安全,万一出了意外…….”   “我负责。”      “……”   他又一次吻住我。   被吞没一般,沦陷在他火热的索取和占有中,陷入一片濡湿的梦幻。      今天的他比昨夜更加温柔细腻,循序渐进带着我走进爱的天堂……   在他的爱抚和挑~逗中,我深切地感觉到身体被他驯服。   按着他想要的方式,渴望着,呻吟着,等待着,同时也愉悦着……      在我的羞耻心完全崩溃,一心期待着再次与他享受爱与欲的洗礼,他又一次试探着沉入我的体内,微微的撕痛令我眉峰轻皱,他立刻停下来,轻吻着我的耳后,颈项……耐心地等到我神经酥麻感取代了痛觉,升腾的火热湮没了本能的抗拒,他才继续,直到我能承受的最深处。      同样的事,在夜雨蒙蒙狭小黑暗的空间里进行与在阳光灿烂柔软如丝的床上进行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明媚的光芒让满室的霪~霏无处可藏。   一切见不得光的挑~逗和姿势都暴露在我的眼前,而我恍惚的神态,玫瑰色的幽暗以及密不可分的结合也一定被他尽收眼底……      否则他不会有那么浑浊的呼吸,如此激昂的生理反应,甚至失去理智的情爱泛滥……      ……      无数的亲吻和汗水错坠,无数的喘息和呻吟,无数次放肆的束缚和挣脱,无数次升入雨云之巅又坠入万丈红尘……      接近中午,我们才在最快乐的巅峰结束极致的缠绵。      他细心地我处理好一切,趴在我胸口享受着难得安宁。      休息了一会儿,我伸手在床头柜上摸了支笔,爬到床沿处,在墙壁上画了一横一竖,想了想应该把昨天的也加上,于是又画了一个小横。      “你在画什么?”他好奇地看着墙上半个写了一半的“正”字。   “记上补习的次数,免得你赖账!”      他一阵清朗的大笑,抢过我的笔又画了两下,又把我拖回怀里。   “你?”   “丫头,你放心,我一定让你把我们辉煌的历史写满整面墙……”      “……”   “……”      “你确定你是全职的医生?”   他深深望着我,一滴热汗低落在我眉心。“为什么这么问?”       23 23、爱正浓 ...      “你没在新宿的歌舞伎厅兼职过?!”   他笑了。“你不要对他们寄予这么高的期望!他们服务一次不知道要喝多少兴奋剂!”      “……”   “……”      可是,我还是觉得一个医生不该有这么强健有力的身躯,这么强悍的耐力和体力!      ……      要不是冯哥及时打来电话,提醒叶正宸今天是他生日,并告知他大家今晚为他设了饭局,让他一定到。   我一定会死在他的床上。      不对!是我自己的床上!      我真的被他折腾迷糊了,别说床,就连压来压去缠缠绕绕的两幅身躯属于谁我都分不清,反正全都不听我的使唤!      他挂断电话,从我身上抽离时,我的骨头被他拆过一次似的散落在床上,别说整理一□上一片粘稠的狼藉,就连动动手指盖上被子的气力都没有。      我不禁暗暗叹息:这补习的代价太高了!   相比之下,小日本高额的学费还算人道,便利店每小时800日元的报酬也绝对公道!      我以后再也不抱怨生活艰辛了!      最可恨的是,叶正宸一脸兽*欲得逞的笑意躺到我身边,轻松地舒展着富有美感的男性身躯。      如不是他彰显着无穷力量的傲然曲线上闪动着一层薄汗的光泽,我严重怀疑这个男人不是刚才与我一同做过激烈运动的那位!      神啊!这样的男人,我早晚会惨死在他怀里的!      叶正宸又把我从床上捞起来,用右手揽着我的肩膀,我撑着最后一点力气,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趴在他胸口,把脸埋在他肩窝里。      “生日快乐……”我用的是疑问句。“吗?”   “嗯!很快乐!”他理了理我凌乱的发丝,印上一吻。 “早知你脱了衣服这么诱人,我一定不会等到今天。”      “早知你脱了衣服这么禽兽,我一定不会让你有机可乘!”      他挑挑眉,抿嘴一笑。握住我的手,放在他心口的位置。      掌心下,是他火热而沉重的心跳。   两块手表的指针跳动得近乎完美的和谐,分毫不差。      日光映射下,表扣上的名字褶褶生辉:   宸   丫头      “你的表扣上为什么要刻上‘丫头’?你怎么不刻我的名字?”虽然我觉得“丫头”两个字看上去那么温暖,但“冰”字与“宸”更搭配一点。      “万一哪天我换女朋友,还要把你的名字磨下去,换成下一任的。多麻烦!”他云淡风轻地告诉我:“‘丫头’好!千篇一律,什么时候都不必换......”   我累得实在没力了,哪怕有一点点,我都要有用电饭锅砸他的头,对他大吼:“你给我去死!”      所幸我的舌头还有点力气,所以我用和他一样云淡风轻的口吻称赞他:“师兄,你太有远见了!别忘了把我这块表一任一任传承下去,假如她们不嫌弃这是个N手货!”   他悠悠叹息,伸手捏捏我的脸颊:“你就是煮熟的鸭子,嘴硬!”      “……”   硬有什么用,还不是让人家煮熟了!      “这世上除了你还有许多许多叫‘冰’的女孩儿,我的‘丫头’只有一个!独一无二!”      ……      我和叶正宸在一起的日子里,辉煌的“正”字画了满墙,笑声和泪水倾注满屋,而真正肉麻的话,他只在这一天,说过这一句!我每次回味,都会被感动!      我正被感动得一塌糊涂,他随即来了句特煞风景的对白:“丫头,我饿了!”      我真想拿面条勒死他!      忍着浑身酸痛下床,我披上睡衣钻进浴室,洗完澡出来,从冰箱里翻出前几天买的烤蛋糕的用料,谨慎地按照说明书上的步骤做了一块小蛋糕。   蛋糕烤好后,我又从抽屉里找出某日逛百元店“顺便”拿的一包生日蜡烛。      叶正宸洗完澡出来,我正忙碌着搅奶油,他从背后抱住我,深吸一口蛋糕的奶香。      “丫头,三年之后,嫁给我做老婆吧!”他半真半假说。   我的心陡然一颤。   三年之后,他就能恢复自由。      这个算是承诺吗?   为什么叶正宸的承诺听上去那么虚无缥缈。      我害怕失望,所以不敢让自己有任何期望。   我装作满不在乎白他一眼。“想娶我当老婆的人多了,排队去!”      “别吹了!二十三岁还是处*女,也就我不嫌弃你……”   “你!”我脸红透了。      他又得意了!   他拉着我的食指摸了一下奶油,伸进他的嘴里,慢慢用舌蕾缠着我的手指,吮尽奶油。      “好甜!”他贴近我,含糊着说:“我想把它涂遍你全身……”      酥麻从指尖迅速传遍全身,我的脸更红了。      他就一只披着色狼外衣的禽兽——鉴定完毕!      ***********************************************************************      在叶正宸毫不让步的要求下,我跟人换了个班,在衣柜里挑来选去,总算找出一件能把我包裹得密不透风的高领针织衫,也不管外面有多阳光璀璨,套在身上。   没办法,谁让我全身上下都被禽兽啃得青一块,紫一块。      简单梳洗一番,我没化妆,只涂了一层果冻色的唇彩,掩饰一下我略显红肿的双唇。      可惜还没下车,唇彩便被他吃干抹净了!      ……      他牵着我的手走进一间中餐小店,店面本就不大,二十几个人坐进去显得十分拥挤。      我几次尝试着抽回手,都没有成功。   我们的关系便在所有人理所当然的表情中公开了。      冯哥打量一番我的高领针织衫,冲叶正宸调皮地眨眼:“呦!搞定了?!”   叶正宸回之以“明知故问”的眼神。      众人顿悟!      可见面对这些经验丰富的人,高领的针织衫反到欲盖弥彰。      李凯一直在看菜单。      我努力想去看清秦雪的表情,可她始终低着头,让我无法窥见她低垂的睫毛后面隐藏着什么。   是怜悯,怒其不争的气愤?还是认定我背叛了她……      我很想知道。      ……      饭菜刚端上来,地道的粤菜,叶正宸刚夹了一块鸡肉放在我碗里,他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拿起电话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我也顺便瞄了一眼,是大阪的市区号码。      叶正宸显然对这个号码很陌生,接电话的时候十分客气的用日语到招呼。“喂!”   “生日快乐!”一个女人的声音。   标准的普通话。      会有女人打电话祝他生日快乐,我并不觉得稀奇。   可他的反应让我极不舒服。      他几乎在对方发出声音的同一时间,敏捷地用手掩住手机,并立即起身走向门外。      我用吸管搅动着冰可乐,一下一下,黑色的液体绕成急速旋转的漩涡。我的心就像块石子,沉进黑色的漩涡里。      认识他第一天,就知道他是怎样的人。   爱上他之后,更知道他是怎样的人。      告诉过自己一万遍别去介意,可怎能不介意呢……   毕竟爱不是用嘴说的。      ***************************************************************      叶正宸走出去后,绕至饭馆后身僻静的停车场。      我第一次对日本人的洁癖肃然起敬,因为那扇擦得一尘不染的玻璃窗让我能够清晰地窥见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甚至眼神……      我曾以为叶正宸有双重人性,穿上医生白大褂的他神圣不可侵犯,脱下白大褂的他全身上下散发这轻挑。   今天,我才知道他还有另一面……      沉寂如黑夜的冷!      他讲了很久的电话,由始至终维持着一成不变的站姿和冰冷表情。      嘴角连半丝笑意都没有。      他开口的时候不多,多半都在沉思,手指时而在停车场的白色栏杆上轻扣,缓慢而有节奏——我以前并不知道他有这个习惯!      ……      叶正宸回来了。   我什么都没问,叼着吸管喝可乐。      他倒是主动向我解释。“她是我的普通朋友。”   “嗯!”我知道。   他和情人讲电话不会有那么沉寂的冰冷。      “她遇到点麻烦,想找我帮忙。”他小心翼翼地研究着我的反应。   “哦!”   见他看了一眼手表,我说:“你去吧,别让人家等着。”      “你跟我一起去吧。”   我摇摇头,对他笑笑。“我在这儿等你!”      “也好!”他和众人交代一声,匆匆离开。      其实,他稍微坚持一点,我可能会和他去。      因为我对电话那边的女人充满好奇,我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会让叶正宸收起所有的轻浮,严正以待。      这个女人,一定对他有着非凡的意义!      ******      天色越来越暗,外面的街灯、车灯都亮了。   在大阪,亮多少灯,过多少车,城市都是冷清的,因为安静。      唯独我们所在的小店,气氛异常热闹。   出了国才知道:有中国人的地方,才有肆无忌惮的笑声,有人情味!      小店的灯全开了,一束冷青色的光正落在秦雪白里透红的香腮上,许是喝了几杯朝日的啤酒,她笑得风娇水媚,艳惊四座。   自从叶正宸离开,她的心情似乎很好,不停地和旁边的男生有说有笑,左右逢源。      以往的秦雪并不喜欢和男人说笑,尤其在这种人多的场合,不论别人讲的笑话有多好笑,我笑得多么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她最多掩口轻笑,尽显女人的矜持。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秦雪变了,变得不再像秦雪……   看一眼旁边空空的座位,碗里一口未动的食物,我才惶然发觉自己也变了,变得不再像我……      我拿起筷子,夹起碗里的冷菜送到嘴里,大口大口嚼着。   可乐喝多了,酸疼犹在的骨骼透着冰冷。      饭菜还未及咽下去,略显醉意的冯哥端着一罐啤酒坐过来,也不征求我意见,直接把啤酒倒在我面前的空杯里。      “弟妹,哥敬你一杯。”一句“弟妹”麻得我骨骼都在震颤。      我还没机会说话,和冯哥关系最好的林锐,也就是杀人游戏里的“法官”大声嚷着:“老冯,你又趁着你家冯嫂不在调戏美女了!你看冯嫂来了怎么收拾你!”      “大不了回家跪搓衣板,我习惯了,一天不跪我浑身不舒服。” 冯哥一副大义凛然的神情。   林锐的女友笑问:“冯哥,你家搓衣板在哪买的?我怎么买不到?”      冯哥说:“我家糟糠从国内来的时候带了十几个,你要不?送你两个!”   林锐立刻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自己留着慢慢用吧。”      我终于被他们逗笑了,尤其是听见冯哥口口声声“我家糟糠”。      其实冯哥和冯嫂的感情特别好,大学同学,大学毕业就去领了结婚证,一段没车没房没婚纱,但有幸福的“裸婚”。      冯嫂是个特别懂得爱与付出的女人,冯哥读完硕士又想出国读博士,她便辞了国内待遇优厚的工作陪他来日本。   她毫无怨言地一面照顾冯哥的饮食起居,一面在工厂做工存钱,希望能早日攒够买房的首付款。   他们的公寓没有什么奢华的家具,床头摆满了可爱的玩偶,墙上贴着一张结婚照片。   穿着质朴T恤的冯嫂和穿着不太合身的西装的冯哥一本正经站在国徽前宣誓……      那么可爱,那么美好!      冯哥一提起他老婆,总是满面春风:“我家糟糠……我家糟糠……”   这个称呼中包含了多少真爱,无人能懂!      “弟妹……”冯哥把我的酒杯端起来递到我手里,故作崇敬之态。“哥必须敬你一杯!我干了,你喝多少随意。”      冯哥举杯干了,北方男人的豪爽。      早在第一次聚会,我卷了叶正宸的面子,大家便知道我不会喝酒。   都等着看着我的反应,看我如何卷冯哥的面子。      就凭冯哥这半年来的照顾,我也不能当众让他出糗。      我咬咬牙,把酒杯放在嘴边。   日本的啤酒口感柔滑些,但还是很苦,我干脆闭上眼睛,一口气喝进去。      我把空空的酒杯往他面前一放。   冯哥立马直了腰,一脸得意。      男人在酒桌上,总有一股可爱的纯真劲儿。      冯哥又给自己倒上一杯,重重拍拍我的肩膀。“哥太佩服你了,哥以为这个世上没有女人能搞定叶正宸!”   是他搞定我的,好不?!   我揉揉有点发晕的头。“可能,近水楼台先得月吧。”      “我告诉你个秘密。”冯哥在我耳边小声说:“昨晚,我告诉叶正宸,你和吴洋交往了。”   “什么?”这也太离谱了吧。      “我不这么说,他能去找你么?”冯哥说。“他听到这个消息,不停喝酒,不停在看外面的雨,我问他看什么?他反问我:‘冯哥,如果当初你因为某些原因和嫂子分开了,你现在会做什么?’我说:‘想她!想她一辈子!’”      冯哥顿了顿,又把酒干了,继续说:“他什么都没说,跑出门,我追出去,问他去哪?他说:‘我不能让自己一辈子想她……’”      我从旁边找了罐啤酒,打开,拿着酒把自己的酒杯倒满,我的手颤个不停,白色的酒沫漾出来。      我端起酒杯,仰起头,冰冷甘苦的啤酒刮过舌蕾,喉咙……   滚烫的眼泪扑簌而落,滑进鬓发……       23、爱正浓 ...   为了冯哥,为了叶正宸,为了男人最简单也最直截的爱!      你可能没遇到过天长地久的爱情,但别否认这个世上有这种爱情。      你可以选择在宝马车里哭泣,你也可以选择抱着柴米油盐坐在他的自行车上,和他一起笑着憧憬未来!      你可以选择一个能带你天天吃海鲜大餐的他,也可以选择一个愿意把最后一个冰虾剥了皮放在你碗中的他。      相信生活,还是相信爱情。      取决于你如何的选择!      也取决于你是否坚守你的选择!      …… 作者有话要说:丫头:老妈,你说师兄和喻茵到底有没有奸情啊? 心心(埋头苦读):去!去!别烦我! 某叶:丫头,别打扰她,她察......参考文献呢...... 24 24、佳人醉 ...      大家聊着各自的话题,冯哥只陪我聊天,且滔滔不绝。      冯哥对我说:   “好色是男人的天性!”   “男人都喜欢美女!美好的事物谁不喜欢?”   “可是张柏芝再漂亮也只能过过眼……”   “真正想娶回家的,还是那个陪你哭过,笑过的女人……”   “给我十个美女,我也不换我家糟糠……美女遍地都是,她就一个,丢了就没了……”      我一阵乱点头。“你绝对再找不到比冯嫂对你更好的女人!”      他还说:   “很多人都说叶正宸花心,见一个爱一个。我和叶正宸认识两年多了。我确实经常看见他帮美女修电器,请美女吃饭,载美女上街……”   我仍在乱点头。“我知道!”      冯哥摇头。“还有你不知道的:我刚来大阪时刚好是冬天,一句日语都不会说,东南西北也分不清,一个日本学生把我送来这个公寓。那天我遇到叶正宸,他送一部旧手机,让我遇到困难给他打电话。他帮我把行李抬进去,看见我直接往床垫子上铺床单,回去给我拿了一条旧毛毯。他帮我买日用品,帮我买吃的。他还开车载我到处去转,告诉我什么地方能买到便宜电器,什么地方能买到便宜吃的,什么地方是家乐福,千里中央……他带我去办ID卡,帮我给我老婆申请签证手续……”      “我老婆来了,他请我们吃饭……没事也赖在我家蹭饭。”   “我骑车摔伤了腿,他天天背我去学校,背我去医院做检查……”      我捧着啤酒罐,莫名的热度遍及全身,血液好像沸腾了,就要冲出血管!      冯哥嘲弄地看了一眼秦雪的方向。“难道他喜欢我?!我们有一腿?!”   “……”我苦笑。      “有时候,看男人别看表面,别信他说什么,更别信别人说什么。”他说:“他可能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只希望……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我喝醉了,自己用一罐啤酒把自己灌醉了!      幸亏我酒量不好,酒品还凑合。   我不哭不闹,一个劲儿对着冯哥傻笑,一个劲儿乱点头。      叶正宸回来的时候,我还在那傻笑,端着酒杯说:“冯哥,来!咱们再干一个!”      叶正宸一挥手,抢走我手里的酒杯:“我替你敬!”   我眨着模糊的眼,叶正宸微怒的脸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晃得我头晕。   我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可笑的以为这样他就不会晃。“你回来啦?”      叶正宸没搭理我,用日语对服务员说。“再来五瓶清酒,十罐啤酒!”   林锐指指冯哥,笑得幸灾乐祸。“丫的,你死定了!”      后来的事情我记得不太清。      有几个模糊的片段,我记得冯哥喝多了,趴在桌上不起来。   我执迷不悔地摇他:“冯哥,别睡啊,咱们再聊会儿天呗。”      后来,林锐把他背走了。      叶正宸要带我走,我还坐在桌前耍赖:“我不走!冯哥……你别走,我还没和你聊完呢!你腿摔伤了之后呢?你再多说点……”      之后的画面,我记得最清楚。   我趴在叶正宸背上,絮絮叨叨地说:“你是个好人,你对每个人都好……有人懂你,有人不懂你……没关系……我懂……我懂就够了!”      “师兄,你怎么不开车?”      “哦!对了,酒后不能驾车!”      他一路没说话,估计烦我烦的不行了!      我还说个不停:      “师兄啊,有机会你借个军装呗。”      “我要给你解扣子,一颗一颗,为你解……”      “我要为你脱下军装,脱下一身神圣庄严……”      “哦,其实你穿白大褂也很神圣……有机会我也试试……”      他终于忍无可忍了。“你给我闭嘴!”      我埋头在他肩上,哭了,眼泪掉在他颈窝里。      “师兄,我真的很喜欢你!有一天我们分开,我可能会想你,想你一辈子!”      他不说话,我又说:“你千万别想我!比我漂亮的女人遍地都是……”      ……      最后一段记忆,最模糊……      我依稀记得,他带我回家,把我丢在床上,往我嘴里灌了好多酸酸的液体。   我喝下去后,翻江倒海的胃舒服多了。      之后,他疯狂地撕扯我的衣服,我也撕他衣服……   他疯狂地啃咬我的颈项,胸口,大腿,我也咬他的肩膀,手臂,肋骨……      他疯狂地冲进我的身体……   我仰起头,身子弓起来,呻吟声响彻夜空。      我们天翻地覆地折腾,震得窗外樱花缤纷零落。      酒精麻痹了我所有知觉,我全身酸软无力地被他翻来覆去蹂躏,翻得我晕头转向。      我笑过,哭过……      我也说过:师兄,我爱你!      我就爱你禽兽不如!      ……      我这辈子醉过三次。      第一次,大学毕业的散伙饭上,我醉了,抱着室友哭成一团。      第二天头疼欲裂,我发誓再不喝酒。      这是第二次,深深体会到何谓:不胜人生一场醉!      我真想天天醉死在他怀里,不要清醒!      第三次……      他比今夜还要疯狂,野兽一样地把我按在床上。      把我撕咬的支离破碎。      我无力反抗,一直看着他,看着他如何的禽兽不如!      他真的做了。      硬生生扣着我的膝盖,掰开我紧合的双腿……      很疼,比第一次还疼!      我的世界在摇晃中下沉,沉浸无边的海底,没了知觉,我感觉自己从此被溺死了。      从那之后彻底戒了酒!      滴酒不沾!!!      **********      宿醉和纵欢之后醒来,感受可想而知。头疼欲裂,肠胃抽搐,除此之外整个人如被抽筋剥骨,浑身酸疼和乏力。   我按着太阳穴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淡绿色的窗帘,窗帘紧合,不露一丝缝隙。      一阵暖意荡起心底。因为只有叶正宸的房间才会挂着淡绿色的窗帘,且不论黑天还白昼,始终紧合着。      我记得他手受伤那段时间,我帮他收拾完房间,顺手拉开窗帘,让午后的骄阳照进他的房间。   他马上把窗帘拉回来,遮得密不透风。   我问他为什么。   “习惯了。”他说。      “习惯不见光?”   他笑了,狭长的眼眯起来,让人心情肉跳的淫*笑。“习惯做见不得光的事。”   如不是他一只手动不了,我定会吓得夺门而逃。      当时,怎会想到自己会在他的房间里醒来……      环顾房间,只见叶正宸正坐在电脑前聚精会神看日文资料。   他的右手放在鼠标上,并没有滑动鼠标,而是变换着手指在鼠标上轻轻扣着,缓慢而有节奏……      我双手撑着床坐起来,尽量不去惊动了正在电脑前的叶正宸。      自从四月份入学开始,田中教授给了他很大的压力,临床实习,看资料,做发表……这些事情把他缠的快要透不过气。      他从不抱怨,也不烦躁,不管教授交给他多少任务,他全都做到最好,最完美。      可我知道,他很累。      我拉了拉被子,轻微的摩擦声惊动了叶正宸。      “醒了。”叶正宸见了我醒了,从桌上端了半杯清茶走到我床边,探探我的额头。“头疼吗?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我拉高被子,盖过裸*露的双肩。“疼,全身都疼。”      “喝点吧。”他把茶水送到我嘴边。   我喝了一口,苦中带酸,酸得发涩,凭我多年的学医经验,这不是普通的茶水。“这是药?”      “嗯,解酒止痛。乖,都喝了。”   他像哄着小孩子一样柔声细语哄我,简直想拿温柔淹死我。   我一咬牙,咕咚咕咚全咽下去。      做他的病人,别说喝苦药,喝砒霜我都认了。      他对我的表现很满意,一枚奖赏吻印在我的额心。我们正甜着,他的手机响了,他淡淡扫了一眼手机号。   “我接个电话。”他拿着电话走到阳台,尽管只是寥寥数语,他的表情却十分凝重,简直与平时我认识的他判若两人。   很快,他回来,匆匆收拾东西。“丫头,我有点事,要去趟东京。”   “哦,什么时候?”   “现在。”他拿了衣服就准备出门,一分钟都等不了。   “这么急……吃过早饭再去吧。”   “不了。”他走到门口,又转回来,在我额心印上一枚浅吻。“我会尽快回来。”   他没告诉我去做什么,我也没问,他想说自然就会说,不想说,我又何必去问。为他收拾好房间,锁好门,我去了研究室,做我该做的事。      本以为他会很快回来,没想到,转眼三天过去了,他始终没回来。我打过电话给他,他要么不接电话,要么关机,我隐隐感觉到有事发生。      每次情绪紧张,我的月事就会紊乱,不是提前就是拖后,这次提前了整整一周。   一个人在公寓,下腹坠疼得厉害,我无心看资料,抱着电脑坐在床上浏览网页。      我正研究雅虎天气,无意间看见雅虎新闻上弹出一条消息,说三天前死于东京新宿街头的两名死者已经正式确定身份,都是中国籍男人,签证早已过期,目前尸体已经交给中国大使馆处理。   消息还透露,这次事件极有可能与东京新宿的帮派争斗有关。   想到叶正宸正在东京,我不免有些担忧,又打电话给他,电话好容易接通,里面很吵,有女人尖锐的哭声,十分凄凉。      我太阳穴一阵尖锐的头痛,忍了又忍,才没问那个女人是谁。   “你在哪?”我尽量让声音听上去很平静。   “我现在有点事,一会儿打给你。”说完,他挂断了,再没有消息。      我的心情更烦躁,一怒之下把手机一关,索性不再理他。      看资料看到晚上十一点多,感觉有些饿了,我爬起来烧了开水,打算喝点热咖啡提提神。      刚泡好咖啡准备喝,我听见阳台一声响动,未及回头,灯忽然灭了,房间陷入一片黑暗。我的视觉还没有适应这种突如其来的黑暗,一股阴寒的气流冲过来,紧接着一个人从背后抱住我,冰冷的衣服上有一股浓浓的血腥气……      “啊!”救命两个字还没来得及喊出口,嘴已经被人捂住。   从未遇上过这样的事,我当即被吓得全身发软,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感官都失去功能,只能本能地在一片漆黑里挣扎,撕扯。可是那个人的力气好大,一把将我抱起来往床上一丢。      我还没从惊吓和眩晕中回神,他随即压在我身上,一把撕开我的睡衣……      一阵凄冷的寒意瞬间从□的肌肤传至脚底,人像陷入梦魇,我急得连喊都喊不出声音。冰凉的手掌覆在我□的肌肤上,狂野的唇压在我的双唇上……      熟悉的味道和熟悉的气息充斥我的口腔,我才恍然从惊骇中回神。   这该死的男人,电话不开机就算了,居然这样吓人。      我气得狠狠捶了叶正宸的胸口两下,又紧紧地抱住他,热情地回吻着他,吻到快要窒息,我们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你还知道回来呀?我以为只顾着别的女人怀里风流快活,早把我忘得一干二净。”   “你欠我的补习费还没还清,我怎么能忘了?”他的唇一路向下滑,吻至我的胸口,唇舌吸吮着那一出敏感的神经。一股热流荡过,我险些把持不住。      “想我了吗?”他哑声问。   “想。可是……”我伸手捉住他撕扯我衣物的手,在黑暗中摸索他模糊的轮廓。“今天不行……我亲戚来了。”      “亲戚?什么亲戚?”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手指一路向下摸索,挑拨的有些心驰神荡,差点把持不住。   在我的迷离中,他的手一路探到我的大腿内侧,当他摸索到厚厚的卫生巾,手僵在那里。      他终于明白了,抽出手,无奈地看着我们家亲戚。“不是过几天吗?”   “也不是每次都准的。提前了几天。”      他放开我,吐了口气。“我去冲个凉。”   叶正宸洗完澡出来,我已经换了件衣服,给他煮了一碗热腾腾的担担面。看着他捧着面狼吞虎咽,我所有的郁闷全都散尽,一个人如果不是忙得不可开交,怎么可能把自己饿成这样。   “慢点吃。”我倒了杯水给他。“你到底去了东京,还是埃塞俄比亚?”   他闷头吃东西,显然对这个话题不想深谈。      我只好换了另一个话题。“我看新闻,说东京新宿死了两个中国人,你听说了吗?”   他没有任何表情,夹在筷子间的面条坠了下去。“嗯,听说了。”      “是日本华人帮的仇杀吗?”   叶正宸抬眼看看我,目光少见的深邃。“你听谁说的?”      “雅虎新闻上说的。”   “哦,都是些传闻,具体的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女人的直觉告诉我,叶正宸一定有事情瞒着我,一定。      吃过饭,我脱了衣服爬上床,他走到床边,帮我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我今晚回去睡。”   “别走。”我拉住他的手,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我想你了……”      他深深叹了口气,掀开被子躺进来。   我立刻钻进他的怀里,让他身上独有的味道把我保护起来。有些东西一旦尝试就会上瘾,很难戒掉。      他不说话,只是抱我抱得很紧,身上独有的味道把我包围,那种感觉特别安稳。   我轻轻摸摸他的脸,面颊上骨骼凸显。“师兄,你怎么了?好像心情不好。”   “没有。”他含糊着回答。      他不想说,我也不想追问。我闭着眼睛 24、佳人醉 ...   把身体贴过去,让身体凹凸不平的曲线与他完美的拟合。贴着,贴着,他的手探到我的胸前,接着唇贴过来,再接着……人压上来。      十几分钟后,我们坐起来,平复紊乱的呼吸……   他又下床。   “你去哪?”我问。   “冲凉。”      我擦擦胸口的濡湿,初夏的夜,格外的燥热啊。记不清第几次冲凉回来,他坐在离我很远的床尾:“你的细菌养的怎么样了?”   “别提了,又死了,我从没见过这么难养的细菌。”   “是什么细菌?”   “副教授说是他们新研制的一种抑制癌细胞的细菌。”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细菌,总之很难养,我几乎仿真了所有活体的环境,可是就是养不活。   “你把实验记录拿给我看看。”      “哦。”我爬下床把电脑拿来,细致地给他讲述我的实验过程。      无眠的夜,我们坐在床上讨论学术问题。天在不知不觉中亮了,晨曦一片朦胧……      我缩在他怀里静静地睡着了,半夜里,他忽然抓住我的手,冷汗从额头滚滚而下。   “你再坚持一下……” 他闭着眼睛,梦中呓语。      我忙坐起来,推他。“师兄,你怎么了?”      叶正宸皱紧眉,仍未醒,口中反复只有一句话。      “丫头,你要相信我!”   “我信你,一直都信。”   得到我回答,他安稳下来,放开我的手。      我依偎在他怀里,头枕着他的肩膀,手放在他的胸口,感受他沉重的心跳。      我信他,可他不相信我,他什么都不肯跟我说!   当爱情没有信任,所有的承诺都是空中楼阁,再美轮美奂,迟早也会坍塌,迟早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俺不是学医学的,对于医学了解不多,大部分是编的,大家看故事就好,别较真啊。 25 25、女人心 ...   恋爱后,我和叶正宸的关系除了睡在同一张床上,和以前没有任何区别,他照常开着他宝马去研究室,我照常挥汗如雨骑着八成新的二手自行车去上课,去打工。      不是叶正宸没心没肺,也不是我矫情。他说要送我去学校,我当然高兴,可转念想想,我们都很忙,作息时间又不同,想要一起去,一起回,时间安排自然要相互迁就。我这人独立惯了,不喜欢被束缚,更不喜欢束缚别人。      叶正宸也曾指着一辆酒红色的奔驰小跑问我喜不喜欢,那口吻比送我劳力士情侣表时还轻松,我非常诚实地告诉他:“我不会开车。”   “我送你去驾校学学。”      “你饶了我吧!”我说:“我路痴,至今分不清东南西北,骑着自行车在阪大校园都能迷路。”      不待他反驳,我又对他说:“自行车没什么不好,又环保,又不担心堵车,锻炼体能,还能防止身材发胖。”      有时还能跟冯哥或凌凌他们搭伴回来,一路有说有笑,自由自在。      ……      自行车的确有很多优点,除了雨天。      而作为岛国的日本,免不了不时被大雨关照一下。      没过几天,我就在回公寓的路上遇上雷阵雨,我以为雨来得快,去的也快,便在一家奔驰专营店门口避雨。      我正哆哆嗦嗦躲在背风的一角,抱怨日本的鬼天气,诅咒他们的国家尽早被海水淹没,店里的服务人员走出来,非常客气地问我要不要进去避雨,我低头看一眼脚上湿淋淋的鞋子,再看看人家全景玻璃房内红色的地毯,忙向他鞠躬。“非常感谢!我在这里可以的。”      目送着店员进去,我又看见那辆酒红色的奔驰小跑,奢华的金属烤漆,柔美的流线,还有那一眼数不清位数的标价。      哎!在这样华丽的灯光烘托下,它确实比我的八成新二手自行车漂亮一点点。      ……      雨下了一个多小时没有停歇的迹象,反而越下越大,夹着呼啸的风铺天盖地。   雨水在街上纵横流淌,街上空无一人,汽车也在减速行驶。      放眼望去一片黑蒙蒙的水上世界。   难道我的诅咒真的灵验了?   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又等了十几分钟,确信这场大雨没有停歇的可能,我拿出手机想给叶正宸打个电话,问他能不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英雄救美一下。   拿出手机一看,上面赫然有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来自他的手机。      我打过去,不等我开口,他先问:“你在哪?”   “在奔驰专营店门口。”为了不让他误以为我来买车,我补充一句:“躲雨。”      “在那等我,我马上到。”      没多久,一辆飞驰而来的宝马停在台阶前,叶正宸拿着件我的毛衣从车上走下来,一尘不染的Gucci休闲鞋踩着还未被水漫过的水泥地面走向我。   我低头看看自己阿迪达斯的运动鞋,早被雨水溅湿,满目疮痍。      两双鞋相聚在一起,脚尖对着脚尖,没有距离,但有点滑稽。      “这么大的雨,在这里傻站着干什么?怎么不骑着你又环保又锻炼体能的自行车回家?”他带着笑意的声音在我头顶环绕。   我扭头看看自己被雨水洗礼得一尘不染的自行车,仰起头对他吐吐舌头。“不好意思,防水性稍微差一点。”      “稍微差一点?你还挺谦虚。” 他笑了,眼底都是浓浓的笑意。“那么,你现在打算坐在宝马里哭呢?还是继续骑着你的自行车笑?”      我分析了一下形势,权衡利弊。“师兄,我能不能坐在你的宝马车里笑会儿?”   他伸手揉揉我的头发,眼里都是宠溺。   “笑吧,想笑多久就笑多久。”毛衣披在我身上,他用柔软的温暖把我包裹住。搂着我的肩膀几步跑到他车前,打开车门让我上车。又把我水淋淋的自行车塞进后车厢,我怀疑我的自行车卖八次都不够清洗他后车厢高档的毛毡垫子……      我拉紧身上的毛衣,甜蜜地笑着,笑得下巴差点脱臼。      往往女人索要的物质越少,从男人身上享受的温暖就越多。   叶正宸常常说:丫头,我什么都没给过你。      其实,他给过我很多,每一个雨天,错坠的雨滴都凝聚着温暖,每一滴眼泪都是千年凝成的琥珀,镶嵌着破碎的甜蜜。      当然,如果能再选择一次,我会让叶正宸把这些温暖换成那辆奔驰小跑,至少我能把它换成人民币拿回家孝敬父母。      当时,真傻!傻傻地追求着舒婷笔下橡树般的爱情。      ……      以为爱他,不为攀附于他的伟岸和辉煌,更不为借他的光彩炫耀自己。      以为爱他,就要与他做两颗树,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      以为……      ********      初夏,玉兰花开满枝头,一团团的白色。   我站在便利店里一边看表,一边向窗外张望,等着叶正宸来接我。门声轻动,一位极美的女客人走进门,我顿觉眼前一亮,连职业性的“欢迎光临”都忘了说,视线全然不自觉地追随着她比月华皎洁素净的面孔。      她不仅长着绝色的容颜,身材高挑玲珑,气韵更是淡漠出尘。   那种与生俱来的清高,怕是秦雪见了都要赞叹一番。   如此高雅气质,即便不穿着Chanel的连衣裙,也能看出她出身不凡。      我正猜测这样的名门淑媛为何屈尊降贵来我们的小便利店,她已随意选了一些食物,挑了几样日用品,又拿了几罐朝日的咖啡口味啤酒,走到柜台前。      我立刻躬身,恭恭敬敬说:“您好,欢迎光临。很高兴为您服务。”   她微笑着颔首,没用日本女人惯用的礼节。在日本,身份高贵为首相的夫人也不会忘记礼节。   我正奇怪,她指指我胸前的名字。      “薄?”她用不太标准的日本语问我:“你姓薄?”   “嗯。”我用日语答。“我是中国人。”      她唇角一弯,笑意暖如春风拂面。   “我也是!”她的声音比我想的还好听,语调舒缓的标准普通话。      因为事先猜到,我并不惊讶,动作熟练地为她结算商品。   “这是你做的吗?”她指指玻璃柜台里的炸鸡便当。      “是。刚刚做好的。”我问。“需要来一份吗?”   她想了一下。“两份吧。”      “好的。”我从柜台里选了两份最新做的,放在袋子里。“谢谢,六千一百日元。”   她打开爱马仕的包包找了一下,凝眸微暗,满脸歉意看着我。“对不起,我忘记带钱包了。”      “没关系!”我仍把东西交到她手里。“下次再付也可以。”   “可是……”      我微笑着对她点点头。“别让你男朋友等太久。”   她微怔,随即垂眸一笑:“谢谢!我一会儿拿来给你。”      “不急。”我认定她还会来,女人的直觉。      她走后,淡淡的香气久久不散,我最喜欢的一款香水J’adore。      一小时后,她果然又来了。   掀开Gucci的钱夹,从厚厚一叠万元大钞里抽出一张。      “不用找了。”   她的语气简直和叶正宸一模一样,好像生怕几千日元的纸钞会撑破了他们的名牌钱包。      我知道自己没必要替人家惋惜,直接把手中刚找出的零钱放进旁边的零钱罐。   这是店里的规矩,我们不能收小费,客人不要的零钱必须放进零钱罐,由老板处理。      她淡淡扫我一眼,浅浅一笑。   我深深鞠躬。“欢迎下次光临。”      ……      我以为她不会再来。   没想到,她几乎每周都会来一两次。买些日用品,食物,有时还会选一两件男士用品。她选其他东西总是很随意,唯独选男士用品总要挑来选去,连选件内裤也要细细研究说明书,有时还会咨询一下我,问问我的意见。      日子久了我们便熟悉了。通过平时的观察和简单的攀谈,我得知她叫喻茵,刚来日本一个多月,与一个男人在附近租了间和式的小楼。      那个男人很忙,每月只能抽出一两日陪她去市中心的商场逛街购物。她又对大阪不熟悉,所以能在我们便利店买到的东西,她不会去别处。      有一次,她郑重邀请我:“薄冰,你什么时候有空,来我家里坐坐吧。”   “我?”我不认为我们很熟。      “嗯,你是我在日本唯一的朋友。”   我简直受宠若惊,刚要回应,便利店门口响起门铃声。      我抬头看去,叶正宸走进来。      ********      初夏的午后,骄阳格外明媚。      叶正宸推开门,一缕金色阳光随之而入,暗影落在他微微吃惊的脸上。      他的眼光落在喻茵脸上,难掩惊讶之色。   我以为他被眼前的美女惊艳到,早已忘了我的存在,没想到他马上把眼光转到我脸上,直直看着我。      “你来了?”幸福已经在我脸上荡开,我含笑说:“再等我一会儿,李凯有点事,晚点过来。”   “没关系。”他走向我,脸上挂着特别平静的微笑。“不急。”      喻茵淡淡看了一眼叶正宸,刚好他也看向喻茵,两个人的眼光在空中交会一下,很快错开。   出于一点小女人的危机意识,我特别留意了一下他们的表情,很淡,很冷,完全没有一点火花。      “你男朋友?”喻茵笑问,眉若远山。“很帅啊!”   我被她说得有点不好意思,脸上一热。“这是我男朋友,叶正宸。”      我又向叶正宸介绍说。“她叫喻茵,也是中国人。住在附近,我们店里的常客。”      叶正宸向美女略一欠身,难得一见的彬彬有礼。“你好!”   “你好!”喻茵挂着礼貌淡雅的笑意,主动伸手。      叶正宸象征性地握了一下她的指尖,便立刻松开,正人君子得不能再正人君子。   嗯!我很满意!      “累不累?”叶正宸问我的时候,掌心轻轻覆在我放在柜台的手上,一黑一白的手表碰触在一起,表针轻盈地同步跳动。   我抬起眼,迎着他充满深情的目光,一股暖流从脚底冲到头顶。“还好,腿有点疼。”      “回去泡个热水澡,我给你按摩一下……”他故意把语调拖长,显得意味深长。   我悄悄翻过手,暗中捏了他手掌一下,示意他当着外人的面,收敛一下他的“无耻”。   古人有云:是禽兽不要紧,好歹要装成衣冠禽兽。是不?!【心心:哪位古人?】      他满不在乎地挑眉,俨然向世人宣告:我是流氓,我怕谁!      喻茵到底是个年轻有教养的女人,一听他如此赤*裸裸的调情,神色瞬间不自然了。      “我不打扰你们了。”她尴尬地笑笑,从我手中接过新买的东西。“我们有空再聊吧。”   她的手指好美,柔若无骨,可惜有点凉。   冰凉,冰凉!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觉得丫头太傻了吗?其实,她的观察力过于敏锐,所以...... 26 26、热恋中 ...   [本章节已被锁定,或为收费章节] 27 27、风声起 ...      自我来到日本,极少见到藤井教授,他很忙,除了去开会、申请经费,其他时间全部都在研究室里,根本没时间指导学生。所以,他让人叫我去他办公室,我甚感莫名其妙。      我想了想,难得有机会让藤井了解我的研究结果,我拿上我近期研究资料,敲敲门,先说:“打扰您了。”   “请进。”   藤井教授坐在会客桌前,黑色的西装显得他身材更加瘦小干瘪。他从堆积如山的资料堆里抬头,一双深灰色的眼睛从黑框眼睛背后打量我。他已满脸皱纹,白发苍苍,看上去完全不像五十九岁,像九十五岁。      “您找我有事吗?”我恭恭敬敬行礼,尽管我的日语日常交流没问题,我还是选择用更擅长的英语。   “坐吧。”他也用英语说。   他的办公室非常乱,资料摆的到处都是,我好容易找了一个没放资料的椅子,拉到他的会客桌前,坐下。      “这是池田公司给你的奖学金。”他拿了一份池田奖学金的协议给我,并告诉我:“你看看有没有问题,没有的话请签个名,再把有效的银行账户填上,前两个月的奖学金这周内会补发到你的银行账户上。”   我难以置信地拿起协议细看,协议起草的非常明确,每个月二十五万日元,按月发放,上面已经写好我的名字,银行账户和账户名空着。      “教授,是不是搞错了?我没申请过池田奖学金。”刚开学的时候申请了几个奖学金,因为我的成绩不够好,又没有突出的研究成果,所以被驳回了。而且,我根本没申请过池田奖学金,这个奖学金的要求非常苛刻,不仅要学习成绩好,还对英语,日语,社会活动能力,个人素质等好多方面有要求。我连想都不敢想。      藤井教授闻言也显得十分惊讶,又拿起协议看看,特意打了个电话向系办公室确认。   系里也不明白怎么回事,又确认一下之后,才给他回复。   挂断电话,他告诉我:“没有错。这是池田奖学金的负责人指定要给你的。他们让你看清楚协议内容,尤其是第十条。”      我翻到第二页,找到第十条,上面赫然写着:拿到此奖学金的学生禁止打工。      我终于懂了。叶正宸还真是煞费苦心。      在我印象中,日本不比其他国家,它有非常严谨的体制和规则,一切都有条条框框的规矩,包括奖学金的分发制度。想要把奖学金破格给特定的人,这是一件非常难运作的事情,远非几百万日元可以解决的。   震撼于叶正宸为了我煞费苦心的同时,我也震撼于叶正宸在日本的势力。      一个在日本医学院读书的留学生,竟然能上上下下打通的关系,太匪夷所思了。      “还有问题吗?”教授问我。   “没有了。”既然叶正宸为我做到这一步,我再故作清高有点矫情了,提笔在上面签了字。从钱包里翻出银行卡,把卡号填在上面。      做好之后,教授说他没别的事了。   我想,难得有机会见一次藤井教授,我应该跟他讨论一下课题的事情。      “教授,请问您有时间吗?我的课题遇到很大的困难,我想和您讨论一下。”   一听说课题,教授深灰色的死鱼眼顿时光芒万丈。“可以,可以。”      整整一个小时,我把这半年来结果都给他展示一遍,也遇到的所有难题统统说了一遍。教授听后,仔细问了我许多细节问题,我都一一细致地回答。   教授的表情十分满意,夸我观察的很细心,也很有想法。      “可是我根本找不到相关的资料,这样漫无目的尝试下去只是在浪费时间,浪费我们研究室的资源。”我不忘恭维他几句。“教授,您博学多才,一定对这种细菌的特性了解一些,能不能给我指点一些?”   我告诉他,那种细菌分裂速度特别快,成活率特别低,根本无法在模拟的活体环境下生长。      我还说,所有的培养方法我都试了,就是不适合它。      他思考了很久,进去了里间。      过了好久,他才颤颤巍巍拿出了几页纸交给我。“这是一个博士生毕业论文中的一部分,讲述了他在研究过程中观察出的细菌特性,你回去参考一下,应该对你有帮助。”   我接过资料时,他郑重其事拍拍资料。“这个课题正处于研究阶段,我们没有发表,暂时也不打算公诸于世。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懂。”我说:“我会为您保密的。”   “不是为我,为我们研究室。”      我郑重点头。   心里暗骂:小日本鬼子就是精明,有了新发现锁在柜子里不给别人看,八成是憋着想得某某奖。      从教授办公室离开已经下午三点多,我先去便利店感谢一番老板的关照,把工作辞了。      叶正宸说他有事,晚上不回来吃饭,我也懒得做,随意吃了点零食,便开始埋首苦读资料。      几页纸的内容,我读了三四遍,原来这种细菌适宜在25-30摄氏度形成,就说明在人的活体上不能形成芽胞,难怪我总是养不活。      叶正宸一回来,我不等他开口,先把他拉到书桌前。“师兄,你快来帮我看看,这种抗癌的细菌怎么这么奇怪。”   藤井教授,不是我不帮你保守秘密,我这可是帮你找个高手分析,还是有偿的呢!      叶正宸脱下衣服,拿起资料看了看,问我:“这是什么细菌?”   “副教授说这是他们新研究出的细菌,还未命名,能够抑制癌细胞病变……”      “抑制癌细胞?”叶正宸坐在床上,仔细阅读,十分钟,一小时,二小时。      他越看越认真,越思索表情越深沉。   “师兄,你看明白了没?”看不明白就说嘛,我又不会嘲笑他,何必把眉头皱得这么紧。      他根本没搭理我,从桌上拿了支笔,在我资料上圈圈点点。      我闲着无聊,坐在电脑前面浏览八卦。看到当红女星李菲菲和某大学老师的吃饭的绯闻被曝光,我一时好奇点进去,照片只照见一个男人的侧影,与李菲菲对面而坐,没有任何暧昧的动作。      哇!这男人太帅了,太有气质了,那坐姿,那喝水的动作……   这些记者眼神有问题吧,他一看就不是大学老师,我的大学老师没一个有这种气质。   这分明是个富二代。   不!富三代,因为培养一个真正的贵族需要三代。      我正对着帅哥流口水……      叶正宸毫不客气地把我从椅子上拎起来。“我用用电脑。”   我恋恋不舍看一眼电脑屏幕,站起来。本想等他看完资料,我在继续看帅哥,谁知他这一坐下,一晚上都没站起来。      我不知道那几页纸上有什么引起了叶正宸的兴趣,叶正宸废寝忘食地搜索资料。   我等他等得睡着了,醒来时,他还坐在电脑前写东西,面露疲倦之色。      我有点心疼了,从背后抱住他,小声劝他:“别看了,休息一下吧。”   “等一下!”      过了一会儿,他打完最后一行中文字,点了一下存盘,转身把我抱到他的腿上,指着上面的文字告诉我:“这是我给你总结的关于这种细菌详细的资料,你按照上面的培养步骤试一试,如果没有意外,应该能成功。”      “你找到资料了?”   “嗯,Bacillus Anthraci。”他说:“具有极强的传染性。曾被美国军方作为致死战剂之一勒令灭绝。”      “什么?致死战剂?日本人还想养活它?”   他犹豫了一下,揉了揉额头。“最近这段时间,又有研究发现Bacillus Anthraci变异之后能对付癌细胞。照资料上的特性分析看,你养的不是纯正的Bacillus Anthraci,应该是一种变异细胞。”      “哦!”那我就放心了,我还担心小日本鬼子又要展开细菌战呢。   “丫头。”他慎重地嘱咐我。“我给你写的注意事项一定要看仔细。这种细菌传染性极强,通过皮肤、呼吸都能感染,一旦感染,且发现不及时……”   他看着我,慢慢说:“百分之九十九活不过一个月。”      这么恐怖,难怪细菌培养室的级别那么高,有专门的人帮我们消毒,副教授还一再交代我要小心。      “师兄,你不是学临床的吗?怎么对细菌这么了解?”   我刚想表达一下我对他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的敬仰,他看看手表,淡淡地说:“十四个小时。嗯,你又欠我十四节课……”      我晕!加上这十四节课,我已经整整欠他二十次了……   我明明每天都在努力,墙上明明画满了“正”,我为什么还是还不清我的债?      我满脸堆笑:“师兄,你懂的好多啊,我崇拜死你了!我……”   他冷笑。“没用,欠我的,一次都不能少。”      Bacillus Anthraci,毒死我吧!      ************      自从辞去便利店的工作以后,我再没见过喻茵。偶尔,我打个电话问问她近况,她的声音听上去很开心,和我聊上好久才挂电话。但不知为什么,她从未主动给我打电话。      我以为再不会遇到她,没想到一个月后的晚上我又见到她。      那天,叶正宸说要等我吃晚饭,我一路骑着自行车飞驰。      途径一个十字路口,绿灯刚刚变成红灯,我算计着十字街口的红绿灯变换有个延迟的时间,想趁这个时间差加速冲过去。   我刚骑到一半,横过的指示灯由红灯变成了绿灯。一辆停在路口的白色轿车大概没有看见我,突然启动,朝我驶过来。就在马上撞到我时司机急忙刹车,车头转向别处。      一切来的太快,我还没来及做任何反应,车已经撞到我的自行车尾。尽管冲力不大,我和自行车还是顺势跌出两米多……      我模糊中,看见一个飘然的人影跑向我,我还以为是仙女来带接我走,吓得浑身发抖。      我还没活够,我还欠叶正宸二十几次的补课费没还……      他会不会追到地狱跟我讨债? 作者有话要说:叶子,你确定你是个医生? 28 28、相信难 ...      救护车车里,喻茵拉着我的手不停道歉,说她刚刚开车不够专心,没看到我。      我这才借着救护车中的灯光看清她苍白的脸色,还有她红肿的眼睛里残留着的湿润。   我反握住她冰凉的手。“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她对我苦笑了一下,忧伤写在眼底。   原来她这么完美的女人也有不快乐。      是谁把这么深切的伤害加诸于她,那个男人么?      许久,喻茵说,“他有了别的女人。”   “你确定吗?也许你误会他了。”      她摇头,“我亲眼见到的。”   “亲眼见到的,也未必是真的。”      “他亲口承认的。”   我深深叹息,喻茵这样的美女都留不住男人的心,这到底是什么世界啊。      沉默了一阵,她问我。“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   “男人就像手中的沙子,既然抓不住,那就扬了他!”      她看着我,飞掠的街灯在她脸上忽明忽暗。“薄冰,有时候我真羡慕你……活得单纯,乐观……”      ********      若在国内的医院,以我的伤情,医生顶多拿着消毒药酒给我洗洗几处稍微严重的伤口,简单包扎一下,打个破伤风的针就把我打发回家了。可日本的医生都像闲着没事儿一样,从上到下,从里到仔仔细细地检查,确定没有内伤没有骨折没有脑震荡,还建议我住院观察几天。      眼前白大褂白口罩的男医生让我想起叶正宸,更加心急如焚,不停地看表,祈祷着他再有点耐心……      神又一次无视了我的祈祷,我的手机还是响了。   医生正在给我处理手臂上的伤口,我不方便动,焦急地盯着我的包。      喻茵看出我心急,放开握着我的手,从我的包里翻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你男朋友,我帮你接吧。”   我记得我的来电显示上存着“师兄”两个字,她居然能猜出是我男朋友。   厉害!      “别说我受伤了。”我忙说:“你帮我告诉他,我有事不方便接电话,过会儿打给他。”   “好。”喻茵接通电话,医院很静,静得没有声音,我清晰地听见叶正宸含笑的声音。      “我限你半小时内回来,否则别怪我禽兽不如……”      汗!有这种男朋友实在是我人生莫大的耻辱。   我的脸火辣辣的烫,绝对可以和辣椒媲美一下。      我估计喻茵从来没听过这么下流的话,脸都吓白了。不过,人家终究是大家闺秀,很快恢复原有的矜持,柔声说:“你好。”   “……”      电话那边长久的沉默。   估计某色狼正在那边捶胸顿足外加羞愧难当,我要是他早把电话挂了,从冰箱里拿块豆腐撞死自己。      喻茵清了清嗓子,语调平缓地说:“你好,我是喻茵,薄冰的朋友。”   “她呢?”叶正宸再次开口,声音没有一点羞愧也就罢了,居然还冷若冰霜。“让她接电话。”      “她有点事,不方便接电话,过一会儿我让她打给你。”   “让她接电话,现在。”   他的声音不仅冷,而且果决,完全不给人反驳的余地。我从未听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话,突然间有点陌生和惶然。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跑过去,从喻茵手中接过电话。      “师兄……”我压低声音说:“我现在有点事,一会儿就回去。”   “你在哪?”一听见我的声音,他的语气明显上升了十摄氏度。“你不是说很快回来,怎么和她在一起?”      虽然他语气好多了,可一想到他刚才的语调,我仍心有余悸,全都坦白交代。“我过马路的时候闯红灯,出了点意外。”   我怕他担心,忙补充一句:“我伤的不重,一点点皮外伤……”   不等我说完,他马上问:“在什么医院?”      “丰中医院。”我乖乖答。   “等我。”   没有其他的话,他挂了电话。      丰中医院距离我们的留学生公寓非常近,我算计着他十分钟就能到,结果七分钟叶正宸就到了急诊室。   他一进门先从上到下检查一遍我的伤口,和医生详细地咨询了一番我的病情。      和医生聊完,他才想起和我说话。“怎么受伤的?”   他问我的时候看了一眼喻茵,似乎料定了这事与喻茵脱不了干系。      “不关喻茵的事。我闯了红灯,幸亏她刹车及时,没有撞到我。”怕他心疼,我故意笑着说:“要不然,我欠你的补习费要等到下辈子才能还了。”      他想说什么,开口又说不出话,干脆把我抱在怀里。   他抱得太紧,压到了我的伤口,可我一点不觉得疼,只觉得自己很幸福。      喻茵站在看着我们,没有任何表情,她仿佛站在天际的仙子,落寞遥望着尘世间男欢女爱的喜怒哀愁。      我猜,她一定想起了那个人,因为她的眼睛里又有了泪光。      ……      在叶正宸和喻茵一致的决定下,我被迫留在医院住院观察一周,顺便养伤。住院的费用除了医疗保险承担的部分,都是喻茵交的。我特意告诉叶正宸,这次意外不怪喻茵,让他帮我把钱还给她。      他只冷淡地“嗯”了一声。      住院这几日,我发现叶正宸和喻茵有点八字不合,确切地说喻茵有点忌惮叶正宸,她每天都来陪我,照顾我,我们有说有笑很开心。可只要叶正宸一来,她立刻借故离开,弄得我莫名其妙。      有一次,我问叶正宸:“你很讨厌喻茵?”   叶正宸吹着牛奶杯里的热气,雾水蒙了他的眼睛。“不是。”      “那你怎么对她那么冷淡?”   他笑着捏捏我的脸。“我怕你怀疑我们有奸*情。”      “切!”我不屑地撇嘴。“我才不是那种小心眼的女人。”   “嗯。”叶正宸十分认同地点点头。“不知道是谁一个劲儿追问我喻茵漂不漂亮……”      我望天,望地,望牛奶杯。“师兄,牛奶凉了没?”      他把牛奶送到我嘴边,慢慢喂我喝。      我刚喝了两口牛奶,喻茵来了,她见叶正宸在这儿,打了个招呼,放下手中的水果。      她从水果篮里拿出两个新鲜的水蜜桃,“我去洗洗桃子。”      水蜜桃粉红得诱人,我禁不住多看两眼。恰是这多看的两眼,我留意到喻茵用一只手拿着两个硕大的桃子,空出一只手。   我正琢磨她为什么不用两只手拿,见她经过叶正宸的身侧,有意倾了一下*身子,曲着食指和中指轻轻在他后肩上扣了两下。      这样类似的小动作我见叶正宸做过几次,几分相似,因此印象特别深刻。      叶正宸毫无反应,拿了张纸巾帮我擦擦嘴角的牛奶。   我也没有提醒他,继续喝牛奶。      几分钟后,叶正宸的手机响了。   日本的病房不允许接电话,叶正宸快速起身。“我去接个电话。”      他出去之后,我隐隐感到一阵不安。   我不是个敏感的人,可女人的直觉让我感觉到什么……      我下床穿上鞋子,一瘸一拐走到门口。   说不清是意料之外,还是意料之中,叶正宸果然在和喻茵说话。   喻茵背对着我,仰头看着他,我看不见她的表情,而叶正宸面朝着我的方向,他唯一的表情就是没有表情。      我刚想走近些,听听他们聊什么,叶正宸便看见我。他没有任何慌乱的反应,从容地从衣袋里掏出钱包,拿了一张银行卡给喻茵,说了一句话。      我犹豫了一下,慢慢走过去。“你们在聊什么?”   喻茵听见我的声音,立刻扭过脸,擦擦双颊,我看见一滴水滴掉下去,很轻,也很重。      “没什么,我把你住院的费用还给她。”叶正宸说。      她接过银行卡,转头对我笑笑,眼睛还是红的。“对不起,我有点事,先走了。”      喻茵脚步凌乱地跑进电梯。      “她怎么哭了?”   我这么问,因为我答应过会相信他,我不希望任何的误会让我们错失了彼此。   事实证明,不要试图让男人去解释误会,那是在逼他们一次次用一个谎言去圆另一个谎言。      他深深皱了皱眉,似乎不愿意说。      “不说算了。”我冷冷地转身。   每走一步,我感到心往下沉一些,不停地下沉,沉进看不见的黑暗……      “她希望我原谅她。”他急忙追过来,挡在我面前。“她说当时天太黑,你的自行车没开灯,她根本看不见有人……”   我清楚的记得,我的自行车开了灯。黑天不开自行车的灯是违法的,我为此被交警拦过一次,教育了十几分钟,所以从不敢忘。      我不知道喻茵是没看见,还是想找借口给自己推脱,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叶正宸和她到底什么关系。      我转回脸,问他:“那你怎么说?”      “我让她滚,滚远点。”   我半晌无言。“你怎么能骂人?太没绅士风度了。”      “她差点撞死你!”他情绪有点激动,愤然说:“难道你让我笑着跟她说:没关系,撞死了也没关系!”   我被他弄得更无语,最后憋不出笑出来。      “天底下女人那么多,撞死我你再找一个呗。”   他抓住我的手,青白色的灯光照在他黑色的表扣上,照见两个清晰的字:丫头。      后来,他非常认真地问我:“丫头,你真的忘了开车灯?”   “是,我忘了。”我说:“师兄,你有点风度,去和人家道个歉。”      “好。”      ……      第二天,喻茵来的时候,叶正宸主动给她搬了个椅子。   喻茵愣了愣,连忙说:“谢谢。”      我又对他挤挤眼睛,他无奈地点头,对着喻茵挤出一个挺勉强的笑容:“对不起,我不应该怪你……更不应该说昨天的话。”      “没关系。”喻茵含笑看着我。“我明白,她对你来说……太重要了。”      那一刻,我发现她实在太美了。      翩翩的浅灰色衣裙,漂亮的棕色长发,高雅脱俗的气质,她微笑,动人的脸庞光华无限。      **********      后来叶正宸和喻茵的关系改善了很多,偶尔也会聊聊天,只字片语的寒暄。      出院之后,我还请喻茵来我家里吃饭,她细细研究着我的家,当然也包括我早上忘了叠的被子,和墙上写满的“正”字。      “这是师兄给我补课的次数,写着玩的。”我一边叠被,一边不好意思地解释。   “你们的感情一定很好。”      “还好吧。”我随口说:“没你想的那么好,我们在一起还不到三个月。”   “三个月,刚好是热恋期。”      “是啊,三个月是爱情的保鲜期。爱情一旦过了赏味期限,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事。”   喻茵没说什么,看着我满墙的“正”字。      几天后,她也请我去她的家里坐坐,我欣然同意。      她开车载我去她的家,途径了好多便利店,哪个都比我以前工作的便利店近。      喻茵的家和我梦想中的一样,白色的镂空围栏,圈着小小的花园,种满了黄色的郁金香。   经过一条砖红色的小路,我们走到她的门前,白色的喷漆木门上挂着金属的风铃。      她打开门,铃声轻扬,一阵风迎面而来,夹着梦幻的香气。      原来,门的对面是一扇落地窗,窗上挂着淡绿色的暗花窗帘,紧合着。      风一过,窗帘迎风飞舞,青翠的阴影落了满地……      喻茵说:“不好意思,他一向不喜欢拉窗帘。”      淡绿色的窗帘,常年不会拉开。   这让我不由自主联想到另一个房间——我的隔壁。      叶正宸有这个坏习惯,而我没有。相反,我喜欢清晨的阳光照射进来,把房间照得暖洋洋。   我每天起床第一件事便是把我嫩粉色的窗帘拉开,让晨光照在床上。他为此抱怨过一次,问我能不能别一大早拉窗帘。   我告诉他:“我又没做见不得光的事。”   他再没意见,拉高被子蒙住脸,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气得把我拉到床上狠狠地咬一口……      ……      再看一眼眼前的窗帘,我暗暗晃头,让自己尽量不要把毫无关系的事情往一起联想。      “请进。”   喻茵拿了一双女士的拖鞋放在我脚边,自己则穿了一双墨绿色的男式拖鞋。   我穿上,踩着白色暗纹的实木地板走进去,想必喻茵特别钟爱暗纹的东西,连这两双同款同色系的拖鞋都是暗条纹的。      喻茵先带我参观了一下这个家。   一楼是客厅和厨房,厨房里一切东西都是一对,且只有一对。一对嵌了金边的古瓷咖啡杯,一对透明的琉璃碗,一对白漆的筷子……   连餐桌两侧都只摆了一对红木的椅子。      显然,这是属于两个人的世界。      我学过一点心理学,这说明这里的主人内心有一种强烈的暗示,排斥外人介入他们的二人世界。      ……      跟随在喻茵的身后,我们走上二楼,楼梯口的两侧有两间卧房。一间和式,一间西式。和式的房间只有榻榻米,窗子上垂着竹制帘子,把光和风景遮得严严实实,其他空无一物,足见自过去的主人搬走后此屋再未用过。   西式的房间则被精心打理着,梳妆台上放满名牌的化妆品,一张看上去柔软舒适的双人床,淡绿色的薄被铺的没有一点褶皱。   被上衬着星星点点的暗花,洁净如新。      “你喜欢绿色吗?”我问喻茵。   喻茵笑了,放下那高不可攀的矜持。“不,他喜欢。”      我静静看着那张温馨浪漫的双人床,生硬地牵动了嘴角,微笑。“师兄也喜欢绿色,可我不喜欢,我喜欢粉色。” 28、相信难 ...      我的床单,叶正宸陪我买的。   那时,我对着两个款式左右为难,其中一款自然是纯净的浅绿色,我猜叶正宸一定喜欢,可是另一款,真的很漂亮。      “你说我该选哪一个?”我问他意见。   他指了指另一款,淡紫色印着甜蜜的粉色碎花,典型的小女人风格。      “你不觉得很幼稚吗?”   他伸手摸了摸上面的碎花。“有一点,不过……这种粉色总会让我想到你,然后,我就有种想睡在上面的冲动……”      我红了脸,偷笑着拿了一套四件套放进购物车。      站在喻茵的卧房,我暗自庆幸:幸亏叶正宸不再喜欢绿色,绿色太刺眼了,刺得我眼睛疼。      我想对喻茵说:   人,不会永远喜欢一个单调的颜色。他会改变,直到他遇见能改变他的人。      迟疑一下,我选择先对自己说:   人和人不一样,叶正宸和喻茵的男朋友也不一样。      参观完卧室,喻茵又带我去了她们的书房。书房的书柜几乎空着,里面只零星放了一两本日文书。   其中有一本——《临床病理学》。   “咦?你学医的?”我有点好奇。   “是的,我大学学的临床。”      “这么巧,师兄也学临床......”说着,我拿出《临床病理学》来随手掀了一页,看了一眼,我快速合上,放回书柜。      我深吸口气说:“对不起,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那边。”   她指了指走廊最里面的位置,我顺着她指的方向快步走过去。      站在卫生间里,我背倚着门,双腿在不住地颤抖。我视线所及之处,一套男式的洗漱用具整齐地摆在右侧,毛巾折好,搭在一边……   这也是叶正宸的习惯,我们住在一起之后,别管我的化妆品摆的多乱,洗手池右侧的位置是专属于他的,他必须把自己的东西整齐地摆在那儿,毛巾也要折好放在一边,不许我动。      是的,这些习惯我可以全当它是巧合,可是那本书上注释的字迹不会是巧合。   那刚劲有力的笔锋我再熟悉不过。      洗了洗脸,逼自己冷静下来。   拿了张纸巾擦擦脸,走出门。      喻茵站在走廊尽头等我,背着阳光,阴影下的轮廓让我想起台湾的某名模,性感的双腿,名门淑媛的高贵气质,还有恬美的嗓音……      我要是男人也会动心,也会想去征服……      然而,能把这样的女人藏在金屋之内,绝非等闲男人能做到的。   我对自己说,那个男人不是叶正宸,叶正宸没这个魅力。      ……      和喻茵喝了一下午的苦茶,聊天。   聊的什么我完全不记得。只记得茶很苦,我怀疑她放了黄连。      我回到家连喝了几杯水,仍满嘴苦味,坐在床上,呆呆数着满墙的“正”字,数了很久。       作者有话要说:心心(眨着星星眼):叶子,你丫的会那么脆弱? 某叶(掸掸身上的肩章):人都有脆弱的时候嘛。 心心:你不该做**,你该做演员,你丫的演技太好了。 某叶:废话,我演技不好能行吗? 丫头:你们在说什么? 心心:你不懂没关系,读者懂就行。 大家懂了没? 29 29、谎言穿 ...      叶正宸打电话说他回来吃饭,我才洗了洗脸,在厨房忙碌着做了几个他最爱吃的川菜,摆好了碗筷等他回来。      吃饭时,我夹了一块辣子鸡放在他碗里,笑着说:“我今天去喻茵家喝茶了。”   “哦。”叶正宸的筷子顿了一下,夹起鸡肉放在嘴里慢慢嚼。      “她的家很温馨。”   他咽下嘴里的食物。“是么?有我们的家温馨吗?”   我环顾一下我的房间,太简陋了,简陋得连墙都不隔音。      我摇头,“没有,她的家没有你……”   叶正宸蓦然抬头,眸色幽深,随即笑了,嘴角噙着调侃的味道。“她的家也没有你……”      我也笑了,冲他甜蜜地笑着。      叶正宸不该做医生,他该去混演艺圈,以他傲然的外表,绝佳的演技,说不定能混个影帝当当。还有,再配上某方面的超常的能力,想不大红大紫都难。      吃过饭,收拾好房间,我去洗澡,在浴盆里躺了四十几分钟,围着浴巾出来,叶正宸坐在桌前看资料,窗帘已合上。      香腻的烟火香散尽了,清爽的薰衣草香中夹杂着另外一种淡香,不是窗外的青草香。   是另外一种,J’adore的淡香。      法国香水有个最大的优点,淡而不散,久而不觉。      或许女人天生钟爱香气,我对香气极为敏感。   我走近他,从背后抱住他的腰,他刚刚沐浴过,味道清爽极了。   我瞄了一眼他看的资料,如果我没猜错,那是香气的来源……      我感到有点悲哀,纵然叶正宸把一切都掩饰的滴水不漏,终不如女人更了解女人,不如喻茵心思独到。      我朝着叶正宸的右颈狠狠咬下去,他一惊,急忙躲开。   一咬一避,齿痕反而更深,沁出紫红色的痕。      他摸了摸齿痕,扑过来,扯下我围在身上的浴巾……      床褥之间,凌乱。   又是一场无休止的喘息和呻吟,肢体的纠缠。      整个过程,我对着他又亲又咬,恨不能在他全身上下每一个隐私*处,留下与女人欢爱过的痕迹。   他说我难得一见的狂热,简直让他受宠若惊,故而格外的温柔,格外的动情。      其实,这是一场男欢女爱对他来说是一次柔情万种,激情无限,对我来说这无疑是一场凌*辱。      整个过程我都很冷,敏感之处每次被他的手指和舌尖拂过,都会冷的全身战栗。   当他的舌滑进我的口腔,吸允、卷动我的舌尖,我不停地扭头躲避……      尤其身体每一次被他贯穿,我几近痛不欲生。      我强忍住眼泪,逼自己什么都不要去想,可我怎么能不想?      我怎么能抹去脑海里的另一番景致——他把喻茵的美艳和高贵压在身下,该是怎样的活色生香……      好在最后时,他难以抑制的兴奋,速度达到了极致,尖锐的冲击和天旋地转的刺激让我全身的神经酥软麻痹。   烟火在黑暗中燃放,我仿佛回到了疾风骤雨的夜晚,摇晃的天地间,樱花簌簌。      我的理智全被点燃,焚成灰烬。   我在极端的快感中弓起身体,与他一同陷入沉沦的漩涡……      已结束了很久,他迟迟不愿离开我的身体,说我很暖。   我勉强挤出点笑容。“那就不要离开。”      他帮我拨开脸上凌乱的碎发,我触摸着他的额边的汗珠,轻缓地用指尖描绘着他脸上的棱角,他唇际的线条。      我知道,这是我们的最后一夜,尽管没有我预想的那么唯美,没我预想的那样全身心投入,但也够了。      这段美好的初恋到此为止,于我已别无所求。      ……      休息了一阵,他又开始吻我。   我的身子被逐渐的膨胀涨起。      我动了动身体,微微抗拒,即刻感到身体被迅速涨满,避无可避。      我认命地闭上眼睛。   唉!就让他要吧,随便要多少次,反正这是最后一夜……      ************      ******      清晨时分,我拉开窗帘,沉睡中的叶正宸立刻伸手遮住眼睛,醒来。   “这么早?”他问。   “我今天要去神户。”      “去神户?”他坐起来。   “我上次不是跟你说,我有个同学在神户大学,她约我过去玩……”      “我陪你去吧。”   “我晚上住她那,明天回来。”我确实有个同学在神户大学,来大阪玩过一次,叶正宸见过她。   他想了想,几分迟疑。“我明天要交个报告。”      “女人和女人的约会,你去了也不合适。”   见我没有让他去的兴致,他也不再坚持。吃了早饭,我换上运动服,穿上运动鞋,背上双肩包,还不忘带上一大瓶水。      临走时,叶正宸帮我戴上遮阳帽,笑着拍拍我的头。“早点回来。”   “好!”我走了两步,站住,又跑回来,踮起脚吻了吻他的唇。   我真的很留恋,留恋他柔软的滋味……      傍晚过后,夜幕降临。      我仰起头,看着头顶纯白色的玉兰花,一团一簇,很是漂亮。      每每听到车声靠近,远去,我都踮起脚,悄悄从一人高的围墙后探出眼睛,看向另一条街角的小楼。叶正宸没有来,一直都没来。      我拿出剩下的半瓶水喝了一口,内心隐隐在窃喜,也许是我猜错了,也许是我过于敏感了,也许一切都不是我想的样子,也许……我勾勒了很多美好的也许,在心里不断地把这些窃喜放大。我甚至打算离开,回去给叶正宸煮一碗热腾腾的担担面。      一声轻微的刹车声,制止了我的窃喜。      我探头,叶正宸车子驶进喻茵的院子,停在车库前。   车门打开,一袭挺拔的人影下车,手上拿了把钥匙,走到门前插进钥匙孔。门锁旋开,他打开门,喻茵笑盈盈站在门口,极尽妩媚,叶正宸看了她一眼,从她身侧走进去,自然的像走进自己的家。      我借着惨白的月光看着手上的表,十点了,一个男人晚上十点来一个女人的家,会做什么,可想而知。      猜测和怀疑是一回事,丑陋的现实□裸摆在眼前又是另外一回事。      那一秒钟,我死死咬着手背,眼泪一团团,一簇簇地往下掉。      我有点憎恨自己,为什么不去神户玩,为什么非要在这里等着,非要亲眼看看早已心知肚明的事实。      现在看到了,除了让自己更痛,根本毫无意义!      我站在树下,玉兰花在风里飘摇。      我想起了很多事,想起喻茵第一次去便利店,想起她轻若无物的淡笑,想起叶正宸和喻茵在便利店遇到,一个彬彬有礼的握手……      我想起那个夜晚,喻茵开车冲向我……她大概是看见了我,而且看得很清楚。我还想起她冰冷的手指握着我的手,说她有时候很羡慕我简单……      我一步步走过去,站在街的对面望着他们的家。      我站在黑暗里,灯光在窗帘上映出两个人影。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让自己面对更残酷的画面,门从里面打开,叶正宸出了门。      我没想到他这么快出来,有点不知所措地僵在原地。      喻茵从后面追上来,拉住他的手。“很晚了,你今晚别回去了。”   叶正宸沉静的回答。“喻茵,做好你该做的,我的事情你别管。”      他拉开车门正要上车,喻茵忽然笑了。   “你怕了?”月光落在她脸上,笑意让人毛骨悚然。“你怕她知道我们的关系。”   叶正宸没有回答。   喻茵笑意更深:“你不是说她爱你,她信你,无论你做什么,她都会死心塌地跟着你……你怕什么?”      叶正宸一个字一个字,说:“我警告你,别做伤害她的事。”   我觉得阴冷,一阵阵森然的冷风从我背后席卷而来。      我的双腿剧烈地颤抖,人像掏空一样虚软,我这才想起一整天都没有吃饭,早知伤心这么耗费体力,我该多吃点再来。      “你是怕我伤害她,还是怕她离开你?”喻茵撩了撩头发,走近叶正宸:“我有意接近她,没有别的目的,我不过是想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儿。现在我知道了,她很正直,懂得自尊自爱……”      叶正宸冷声打断她。“你想做什么?”   “我跟你打赌。”喻茵平淡地说:“如果她知道我们的关系,她一定会离开你!”      我努力站稳,想去听明白他们这些讳莫如深的话什么意思。可我不懂,他们分明没有争吵,言语间字字句句针锋相对。   黑夜里,我看不清叶正宸的表情,但我能感觉到一种骇人的气势:“你威胁我?!”   喻茵摇摇头,语气近乎卑微的哀求。      “我只是想你留下陪我……”   叶正宸看了喻茵很久,终究没有上车。一用力,狠狠摔上车门。      看到这一幕,我再也支撑不住了,双腿瘫软,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叶正宸被这细微的响声惊动,看向我这边。我也看着他,明明只有几米的距离,为何我觉得他那么远,遥不可及……      我慢慢扶着旁边的树干站起来,慢慢地走向他,前方是一片美丽的花园,我却仿佛站在悬崖边,往前一步就是万丈悬崖。   “你喜欢她吗?”我问。   叶正宸愣了一下,急忙解释。“你别误会,我和喻茵没什么。”      喻茵笑了,笑得很开心。“事到如今你还想骗她?”   “你给我闭嘴!”叶正宸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双手紧张地抓住我的手腕,怕我会逃走一样。喻茵真的闭了嘴,什么都不再说。      我的眼光穿过沉默的他,看向喻茵。喻茵也在看着我们,沉默地看着,我无法从她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喜怒哀乐。      我忽然害怕,怕极了,因为我有种感觉,她并不惊讶,也不惊慌。   她由始至终都在等待着,等待着一切发生。      我傻傻地看着她绝美的容颜,欲看清她那张美丽的面具下,又是怎样的世界。      叶正宸问我:“你信我吗?”   我当然信他,即使在喻茵的家里看见合着的窗帘,看见他的书,即使嗅到他资料上J’adore的香水味,我仍然对他抱着一些残留的希望,仍心有不甘地跑来确认。      可是,现在……谎言华丽的外衣终于被掀开,比我想象中更丑陋的真想赤条条展示在我面前。      我还能相信他么?      我擦擦眼泪,对他说:“我相信你,所以你也别骗我,跟我说实话,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坚定地回答我。“没有关系!”      “你为什么拿着她家的钥匙?你为什么在我面前装作不认识她?她为什么心甘情愿为你隐瞒?她为什么让你留下来陪她?”      叶正宸握着我的手,紧紧握在手心里。      他说:“我告诉过你,我没有自由……所有发生的事我都无法控制……”      他说:“你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会相信我。”      他说:“我现在只问你一句话,信不信我?信的话,就什么都别问。”      什么都不问……我做不到,我没有喻茵的宽容。      我慢慢抽回手,努力想把手腕上的手臂解下来。可我的眼前一片黑暗,我的手在不停地发抖。   “丫头?”      我总算解开了表链,把手表塞到他手里,说了最后一句话。“对不起,我做不到你想要的‘宽容’,我们分手吧。”      他说过,分手是我才有的权利,而我除了这个权利,没有其他。我离开,仰起头,看向天空,不再让眼泪掉下来。      他没追上来。我们完了,彻底完了。      我们就这么完了?      一想到我们真的结束了,我的腿越来越软,好像支撑自己的力量被瞬间抽走。      我加快脚步,想快点逃离,忽觉得天地旋转……      我实在撑不下去,摇摇欲坠的身体跌了下去,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托住。      之后,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      昏迷中,我感觉有人在吻我,随着滑腻的舌尖固执地侵入,一股股热热的甜牛奶淌过我的味蕾,润过我干涩的嗓子。      空荡荡的胃渴望着那种香甜,我迷迷糊糊咽下去,热流流进胃里,非常舒服。      一次又一次,我想睁开眼看看那个人是谁,是不是叶正宸,眼皮沉得睁不开。   后来,我沉沉地睡着。    作者有话要说:可以把谎言说的连测谎仪都测不出来…… 心心(飘摇了):叶子,你跟我说实话,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叶子:你除了“你是亲妈”,剩下的都是真的。 30 30、番外之三年后 ...   一阵节奏感极强的手机音乐将郑伟从回忆中拉回现实,注意力转向身边的人。      叶正宸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面无表情把手机放回去。   一分钟的停顿后,手机音乐第二遍响起来,狭小的空间将音量无限放大,郑伟不得不揉着饱受荼毒的耳朵抗议。“再不接我耳朵要聋了。”      叶正宸冷冷看他一眼,拇指在手机的屏幕上滑了一下,把手机放在耳边。“有事吗?”   “我爸爸明天过生日。”喻茵说话从来都是这样,话讲一半,剩下的一半你自己领悟。      扶额,思索了一阵。“我明天有事,抽不出时间。”   “礼物……”      “我知道。”他以为喻茵只是想提醒他,喻茵接下去又说。“我爸爸说他想喝三十年前的老白干,你知不知道哪儿能找到?”   “嗯。”      “我晚上过去拿。”   “可以。”      没有一句废话,电话挂断。      虽无意窃听,封闭的空间让对话毫无遗漏地传进郑伟听力极佳的耳朵。   “三十年的老白干?你岳父真难伺候!”他有意把“岳父”两个字咬得字正腔圆。      叶正宸阴冷地看他一眼,没有说话,目光转向倩影即将消失的街角。      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郑伟继续笑着调侃某人:“什么时候有空?带叶太太出来聚聚,我好久没见她了,挺想她的……”   一个冷眼射过来,远胜万年寒冰的冷意。   “你再说一个字,我把你从车上扔下去。”      “哥只是非常好奇,他们用什么方法让你在结婚协议上签字……”   郑伟并非纯粹为了调侃某人,他希望从叶正宸口中得到一个答案,是或者不是。      而他,死都不说。      这个问题郑伟确实百思不得其解,二十年的哥们儿,叶正宸的性格他太了解了,宁死不屈。让他娶一个不爱的女人,除非把他打成白痴。      一脚油门,车身猛一个加速,冲出去。      考虑到自己毕竟是家中独子,还没娶老婆传宗接代,郑伟只得适可而止,换了个话题。“你旧情人的未婚夫,你想我怎么处理?”   这个话题显然很有吸引力,叶正宸立刻说:“透点消息,说他承认参与分赃,最少也要判六七年。”   “六七年?”郑伟略有所悟:“你还想她来求你?”      叶正宸牵动一下嘴角,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当然,一次怎么够……”      *********      晚上八点多,叶正宸拿了两瓶白酒回到住处。   因为刚刚回国,需要做的事情很多,没时间寻找新居,他暂时住在出国前父亲给他买的公寓里。当时方圆几里,这幢高层建筑巍然独立,短短五年时间,它已淹没着一幢幢更高的大厦之间。      他进门放下钥匙,开了灯,随手把酒放在门边的角落,脱了外衣挂在衣挂上。   三室一厅的格局虽因装修的陈旧,显得有点拮据落魄,但他的房间始终保持着整洁,多年的习惯改不了了。      走到窗前,一片五光十色喧闹尽收眼底。或许是在国外呆的太久,这个从小长大的城市让他觉得有些陌生,看不见古老沧桑的大院,也看不见大片大片生机盎然的绿色。   许多记忆都掩埋在尘土飞扬里。      他忽然有点怀念起大阪那个低矮的公寓楼,许多真诚的朋友,还有阳台外浪漫的樱花树……   盛放时节,花瓣落满了阳台……      那一年、那一季……花瓣在风雨交加中飘摇,有个人,有段爱,最短暂,也最绚烂。      三年里,他每天都在期待时间快点过去,期待着他恢复自由,狠狠抓住她的手,狠狠把她抱在怀里,告诉她:他有多想她,他有多少的难言之隐。      然而,时间不会停留,感情也不会……      即使他能抓住她的手,能把她抱在怀里,即使他把她按在床上,那一句:“我想你”也早已毫无意义。      ……      门铃响了,叶正宸伸手拉上窗帘,遮住外面的灯火。   门开启,门口站着一身深紫色束腰短裙的喻茵,看上大方又高贵。      “小伍只弄到两瓶。” 他平淡地陈述着,俯身拿了酒递给喻茵。挺拔的身姿伫立在门口,丝毫没有让开的迹象。      喻茵没小伍从哪里弄的,看看上面的出厂日期,理所当然地微笑。“谢谢!”      叶正宸也不想告诉她小伍为了这两瓶有多为难,求了多少人。“不客气。”      “你昨晚去哪了?”喻茵问。   “酒店。”他自然地不能再自然地回答。      “和朋友喝酒?”   “和女人上床。”      走廊,死一样的沉寂,连呼吸也渐渐沉寂……      沉默后,她轻笑。“你不用故意气我。”   “我没必要气你,我说真的。”      ……      “和她?”她笑笑,笑意中少许落寞。“薄冰?”   “嗯。”他没有否认,确切地说,懒得否认。      对叶正宸来说,编造谎言是件非常浪费脑力的事情,要尽力去设计好每一个细节,尽量让每句话都听上去合乎逻辑,前后不矛盾,还要用表情和眼神去配合,太费心了。   这辈子,值得他花心思去骗的女人,恐怕也只有薄冰一个。      可惜薄冰最恨被欺骗,她始终无法理解——男人越是精心打造谎言,代表他越在乎,在乎到惧怕的程度。      喻茵平复了一下呼吸,语调依旧平和。“我听说南州市副市长的秘书因为涉嫌贪污被抓,如果我没记错,是她未婚夫吧?”   叶正宸低头解着袖口处的纽扣,解完一边又去解另外一边,然后把袖子缓缓往上挽。   他自认拒绝回答的态度已经很明显,偏偏喻茵锲而不舍地问。“你不觉得这种手段太卑鄙吗?”      他抬头,满不在乎地笑笑。“别什么都看得那么透,不累么?!”      *******      累,很累。      二十四,二十三,二十二……      电梯上到数字在递减,喻茵疲惫地靠在电梯壁上,身心也在随之下沉。   为什么?她爱的人是叶正宸——一个永不臣服的男人。   她费尽心机,倾尽真情,她甚至用了三年时间与他朝夕相处,而他就是丝毫不为所动。      有时候,她真的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男人!      电梯门打开,喻茵走进黑夜。   不是她不想放弃这个男人,而是每当她想要放弃的时候,眼前总会闪过一个场景。      那个雨后的清晨,那个庄严的时刻,挥舞的臂膀迎风一展,闪着金色光芒的白手套在空中张开,鲜红的旗帜冉冉升起……      第一缕阳光穿过云层落在他的身上,刚毅与责任,执着与魄力,自信与自律,骄傲与服从全都闪现在一个男人俊美的轮廓中……      她印象中的叶正宸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放荡不羁,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在那一秒钟之后,她忽然发现她并不了解叶正宸……      他,是一个无法让人看透的男人!      她,就这么不可自拔地陷了进去,就这么被深沉的墨绿色瓦解了心防……       作者有话要说:少是少了点,信息量大嘛! 叶子,卑鄙点没关系!为了两个人一生的幸福,追吧! 31 31、幻梦灭 ...      再次醒来,我躺在自己的床上,叶正宸坐在我床边。      他见我醒了,从桌上端了一杯牛奶给我。      我坐起来,冷笑。“现在献殷勤,你不觉得太迟了吗?”   “先把牛奶喝了,我们好好谈谈。”      “我们已经谈得很清楚,叶正宸,你想让我和喻茵一样装聋作哑,不闻不问,我做不到。”   他见我不肯喝,自己喝了一大口,我愣了一下,等到反应过来已经太迟,愣神的几秒钟已经足够他托着我的后脑,强硬地吻过来。      牛奶渗入我的口腔,甜得腻人,我咬着牙不肯接受。   他放下牛奶杯,双手捏住我反抗的手腕,控制住我的身体……      永无休止地吻着,吻到我窒息,我屈服,不得不咽下去。      当他达到目的,放开我,端起牛奶杯用挑衅的眼神看着我。当一个男人清楚地表明了自己是个无赖,你真的拿他没办法。      我别无选择从他手中抢下牛奶杯,自己喝光。      喝完之后,我明显舒服很多,可见这纯牛奶里加了“添加剂”。      ……      他坐近一些,缓缓开口。   “对不起,喻茵的事情我不应该瞒着你。”   “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对不起还有意义么。”   我们已经结束了,我又一遍告诉自己,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忘记。      “我和喻茵的关系并非你想的那样。”他的眼神非常真诚坚定,坚定得让人无法抗拒地信任他:“喻茵的父亲和我的父亲是至交,我和喻茵又是大学同学。”   我大惊。“你们早就认识?!”      “嗯,认识十多年了。”   “青梅竹马?”我讽刺地笑笑。手心里暗暗握紧空杯,等着他说下去。      “不是。我承认她是个不错的女孩儿,我父母喜欢她。可我反感别人摆布我的生活,自然而然对喻茵也有些反感。自从我和喻茵考上同一所大学,我对喻茵就很冷淡。”   我突然想起了印钟添,想起老妈没完没了的唠叨,我不得不承认,父母的压力确实让人窒息又无奈。      “两年前,他们想让喻茵陪我来日本读书,被我断然拒绝……可是,他们还是安排她来了日本。你记不记得,我生日那天,有个女人给我打电话?”   我点点头,认真听下去。      “那天,喻茵刚到大阪,在机场打电话给我,我虽然不喜欢她,可也不能把一个女孩子丢在国际机场不管。那天,我简单把她安顿了一下,本来想回来和你商量一下怎么办,问问你的意见。可你喝醉了,你口口声声‘有一天我们分手……’”      “我才知道你根本不信任我,你对我有太多的误解。”叶正宸叹了口气,几许感慨。“毕竟,我们刚在一起,感情不稳定。我担心你接受不了喻茵的存在,离开我……只好先瞒着你,给她租了个房子,安顿下来。”      他悄悄扯扯我的被子,围在我身上,接着说:“我本想等你对我再信任一些,等喻茵熟悉了环境,自己可以照顾自己……再跟你说清楚。后来,我太忙,也就顾不上这件事。没想到你遇到了喻茵,那天在便利店,我看见你们聊天,好像很熟,我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有点理解他的想法了,却不得不指出一件他忘了说的重点。   “她喜欢你,是吗?”      “是,这种关系更尴尬。”他苦笑:“我知道你肯定容忍不了我去关心照顾一个喜欢我的女人,所以那天在便利店我才装作不认识。”   “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她?”      “我要是喜欢她,两年前就带她来日本了,怎么会等到遇上你才让她来。”他叹了口气:“丫头,我们在一起也这么久了,我对你的心思,你应该明白......我要是有心和喻茵在一起,直接和你说清楚就行了,何必骗你......”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好像并没有犯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   可是喻茵说,让我知道他们的关系,我一定会离开他。      而叶正宸似乎也有什么把柄握在别人手上。      我隐隐觉得他还有事瞒着我,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那……你们上过床吗?”   我等着他的答案,忘了呼吸,忘了眨眼,甚至忘了心跳,手心里全都是汗水。我怕他点头,怕极了。   “你当我是什么男人?!我不喜欢她,怎么会碰她?”叶正宸义正言辞地否认。      我勒紧的心稍有松弛,可想起叶正宸和喻茵之间那种无言的暧昧,仍觉得堵着什么。我又不确定地问了一遍。“真的没有吗?喝醉了酒,或者一时把持不住,或者她……”      没有任何迟疑,他直接打断我。“没有,一次都没有。”   没有心灵的背叛,也没有肉体的出轨,我找不出任何理由责怪他,除了善意的隐瞒。我隐隐在叶正宸听似合情合理的解释里品出一些隐瞒的味道,因为他的解释太理所应当,如果一切事情按照理所应当的方向发展,他不需要担忧,隐瞒,更不必受喻茵的威胁……      我仔细思索,一个男人不爱一个女人,又与她保持着来往,他们一定有什么关系。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你们有过婚约吗?”      我仔细看着他的反应,欲捕捉他眼光中的闪烁,以判断他是否骗我。事实上,没有这个必要,叶正宸根本并没有打算骗我。他沉默了,垂下脸,避过我探究的眼光。      这就是答案,火热的期待随着这个答案的揭晓骤然冷却,思维也如被冰冻一般的冷静。      “难怪……难怪你从国内回来就跟我分手。”一个男人,迫于家庭的强势,与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订婚。偏又遇上喜欢的人,他挣扎过,矛盾过,最后情感战胜了理智,背弃了自己的誓约。   我找不到责怪他的理由。   毕竟,一个男人犯的错缘于爱你,那么他做了多么不该做的事情,都可以谅解,至少我能谅解,至于喻茵……我不知道,我无法理解她长久的沉默,更读不懂她对我清淡的笑意。反正换做我是她,我早已选择放手。      我双手捏着被子,收藏好内心的波涛汹涌的酸楚。“你走吧。”   他攸然抬头。“你……还是不能原谅我?”      “我不怪你。”我给他最后的微笑,尽管很难看:“你该向她请求原谅,不是我。”   他有些急了,急着向我许诺:“你给我点时间,我可以处理好这件事。”      “你想怎么处理?”   “你给我三年时间,三年之后,我一定……”      一股怒火急涌而上,我的手比思维快了一拍,一个耳光扇过去。“叶正宸,你当我是什么?小三?!”   “我知道这很委屈你,可是,现在这种情况,我也身不由己。”      好一句身不由己!      我跑进洗手间,里面还摆着属于他的东西。我把冷水放到最大,拼命用冷水洗脸,逼着自己冷静。   我太失望了,在他眼里,我就是这样一个没有自尊的女人。      不停有水从脸上往下落,我不停用冷水洗脸……   我从镜子里看见他,他站在我背后,似乎有无数的话想要说,却无法说出口。      “滚!”我抓起他的东西,回身砸在他身上。“拿着你的东西,滚!”      他一动不动,东西从他身上摔在地上,沉闷的撞击声接连不断……   “我不想再看见你。”我说。      他走了,轻轻锁上我的门。      落寞的背影又一次纹在我心头,一针一针纹上去。      水龙头里的水不停在流,漫过洗手池,流在地上。我扶着墙壁,慢慢蹲在地上,一样一样捞起被水漫过的牙刷,毛巾,破碎的玻璃杯……丢进垃圾桶。      我真的希望水能漫过我,湮没我的心跳,那样,我的心才不会再想他。    32 32、情殇逝 ...      从那天后,我再没见过叶正宸。   他好像从我的生活中安静的消失了,又或者从未出现过。      我继续上课,看资料,养我的细菌。   不计算哪天假日,不去想今昔是何夕,我专心去上课,专心记笔记,专心在研究室看资料,全心全意养我的细菌。   叶正宸给我写的总结,我也专心在读,他的每一条注释,字字句句读上无数遍,画满重点符号。   对我来说他写下的一个感叹号都是重点中的重点。      养细菌养到关键的几天,我干脆搬了被褥住在研究室里,每间隔三个小时穿上防护服去观察它们一次。有一次副教授一大早来研究室,看见我正在收被褥,非常奇怪。我告诉他我在养细菌,要时时刻刻关注。副教授对我的态度变了,越来越亲切,居然还虚伪地告诉我:要注意休息。   我也虚伪地对他说:“谢谢!”      在日本呆的久了,人真的越来越虚伪。      我笑着和朋友聊天,兴奋地拉着凌凌去逛街,让别人以为我过的很好,其实,我几乎每次躺在床上,裹紧毫无温度的被子,都会记起叶正宸经常被我枕麻的肩膀,记起枕头上我们相扣两只手。      失眠时,看见在黑暗里盯着满墙的“正”字,一笔一划地慢慢数。      有时候,隔壁传来歌声,婉转动人的《爱》。      “天知道你对我有多么重要,天知道我动了真情……”      我咬着自己的手背默默流泪,虚伪得连哭也不肯让隔壁的人听见……      还有一次,我煮了满满一锅的面,想给他送去一些……又咬牙忍住。      我打电话给秦雪,她说吃过了,我又打给凌凌,她说在研究室做实验。   我索性一个人吃,把面全都吃光。   凌凌回来找我的时候,我刚把面吃完,红着眼睛对她笑笑。   她叹气,深深地叹气。   我还虚伪地说:“我没事。”      “你和叶正宸吵架了?”   我继续摇头。“不是吵架,是分手。”      她并不惊讶,笑着寻我开心。“又分手了?”   “凌凌……”我认真地看着她。“要是你爱的人那个人,突然冒出来个未婚妻,你会怎么做?”      凌凌不再笑了,她走到阳台,看向对面一片樱花林,鲜花已经不再,徒留满枝绿叶。   “那要看他想怎么样?”      “如果他让你等呢?”   “他……”提起那个人,她眼中浓浓的哀伤无法掩饰。我想她一定爱惨了那个人。“如果是他让我等,我会等他,多久都可以……”      我不知道她说的那个“他”是谁,但我相信他一定是个值得等的人。      她幽幽叹息:“因为,有些人,你爱过了他,没法再爱上别人……”   “看他有未婚妻,那个女人怎么办?”      她还说:“真爱一个人,为什么要把他让给别的女人?是他未婚妻又怎样?不是还未婚么!”   凌凌走后,我站在阳台上,一夜未眠。      我对自己说:有些人,你爱过了他,没法再爱上别人!比起一生的遗憾,三年的等待并不漫长……   可我一想到喻茵的神情,我没法说服自己,真的没办法。      ***********      一夜未眠,我刚洗漱完毕,强打精神准备上学,冯哥跑来敲我的门,问我见没见过叶正宸。      我告诉他:“我二十几天没见到了。”   他说昨晚大家在食堂聊起叶正宸,都说好久没见过他,就连医学部的小林也没见过。   昨晚冯哥打他电话,他的手机关机了。      我猛然想起了隔壁偶而传来的歌声,轻飘飘如天堂之音……   天色阴沉,灰蒙蒙的浮云,走廊恍若在我脚下塌陷,我忙扶住围栏,勉强站稳。      下一秒钟,我鞋都没顾上穿,冲到叶正宸的门前,用尽全力按门铃,一边按,一边拍打着他的房门。   “师兄,师兄!你在不在?你开门。”      里面没有回答,没有声音。      我开始砸门,疯了一样地砸。“叶正宸,我知道你在,你开门!”   他还是不回答。      我周身的血液凝成了冰,冰凉的手死死拉门把手,声音变了调。“你不要吓我,你开门,快点开门……”   冯哥把我拖到一边,狠狠用脚踹门,对着里面大吼:“叶正宸,你开门……”      里面死一般的宁静。   我吓得后退,这一次真的犹如坠入万丈悬崖,摔得粉身碎骨。      “你等等,我去楼下的办公室借钥匙。”冯哥说。   我盲目地点头,根本听不清他说什么。   冯哥跑下楼,我一秒钟也不能等,我要知道他怎么了,我没法等……      踉跄着跑回房间,我拿了把椅子跑到阳台,踩着椅子往那个两米高的挡板上爬。   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爬上去的,只觉身后有股巨大的力量推着我,我一下子就上去了。   等到身体伏在隔板顶端,再看看下面两米多高的距离,我一阵头晕。      叶正宸的房间,淡绿色的窗帘合着,看不到里面的一切。   我一咬牙,闭着眼睛跳了下去。      身体忽悠一沉,人摔在地上。我哪里顾得上身上尖锐的刺痛,以最快的速度拉开阳台的落地窗,冲进去。      ……      我认识的叶正宸从来都是衣装整洁,挂着最阳光的笑脸。   我从未想过有一日,他面无血色躺在地上,像个死人一样……   他一向整洁的家,摆满了啤酒罐,满地都是。      房间里还有一股刺鼻的酒气。      这不是我认识的叶正宸,不是……      他不会这么脆弱!      我扑过去抱住他,他的身体还是软的,还是热的。我才算找到点力气,拼命摇他。“你到底在干什么,你到底想怎么样!”      然后我伏在他身上,放声大哭,我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哭……   冯哥和公寓办公室的人从外面打开门,跑进来。冯哥看见我有点惊讶,又看看开着的窗子,明白过来。      冯哥二话不说背起叶正宸往丰中医院的方向跑。   他居然没有先看看他的死活,没有先问问我叶正宸怎么样,也没有叫救护车,他好像也没有惊慌失措,算准了叶正宸还有得救……      我当时已经彻底乱了,脑子空白一片,也忘了救护车的事情,就知道跟在他后面跑。      ......      医院里,急诊室的医生给叶正宸紧急输液,一边输液一边检查。   我追着他后面问:“医生,他怎么样?有没有生命危险?”   他说:“没关系,还有救。你去外面等着……”      我才松了口气,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揉着红肿的脚踝。      冯哥跟着我出来,抹抹额头的汗,喘着粗气。“两个人在一起,闹别扭,吵吵架这很正常,你们两个至于弄成这样吗?”   我不说话,我没有语言能表达我的心情。      冯哥气坏了,气得满地绕圈。   “你,唉!我真没见过你这么铁石心肠的女人,他都已经这样了,你还不能原谅他……”   “……”   当时我脑子里乱七八糟。之后再想起这件事,我特别佩服冯哥的推理能力,只看到这一幕,就知道我和叶正宸闹别扭,就能猜到是我不肯原谅他。理工科的男人,逻辑思维果然强悍。      冯哥见我还不开口,泄了气坐在我身边。“你想想,万一我今天没找他,万一他真的死了……你就一点不后悔……”   “你别说了。”      我岂止后悔,一想到叶正宸死在我怀里,我就想抱着他从楼上跳下去……      我真没想到他会这样!   他平时看上去不是这么脆弱。      “唉!”冯哥叹息着递给我一张纸巾。“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事,但我知道他对你一心一意……”      *********      叶正宸醒来的时候,看见我,嘴边露出一丝丝微笑,慢慢把手伸向我。   我把手垂到床下,淡淡告诉他。“以后别做这种傻事。”      他说:“我没做傻事,我只是不想出门……不想见任何人,做任何事。”   我说:“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我站起来,他突然用正在输液的手扯住我的袖子,没有太用力,可能是没有力气。   我却被他扯住了,冷静在逐渐融化。“我去打电话给喻茵,让她来陪你。”   他松了手,苦涩地笑了笑。“算了,你想走就走吧。”      我想走,脚下生了根一样,无法移动。   他问我:“你知道失去自由的感觉么?”   “……”我不知道。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成了一个活在套子里的人……不是为了逃避现实,是被人锁在里面……”      我被他的话题吸引,不由自主坐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受不了了,昨天纠结了一天,再不跳过去,我自己先纠结死了! 33 33、意难诀 ...   他告诉我,他曾经是个不受任何人约束的人,直到有一天,有一个铁套子锁住他。   别人让他站着,他不能坐下;别人让他坐下,他不能站着。   他不仅行动被束缚,思想也被禁锢,不管别人让他做什么事,他只能选择服从,没有权利说“不”。      天长日久的禁锢,让他不堪忍受,好多次他都想挣脱身上的铁套子,可他做不到。      “为什么做不到?”我问他。   “为了责任,为了……”      他没说下去,换了个话题。      ……      他说:有一个美丽晚秋,他遇到一个女孩儿,她无助地站在街边。他很喜欢帮那些无助的人,不是每个人都会感激他,但那个女孩儿很感激他,请她吃了一顿很美味的晚餐。      她叫他:师兄。娇憨的声音像在叫自己的哥哥。   他喜欢这个称呼,所以,他叫她:“丫头。”   把她当成小妹妹。      天长日久,他越来越喜欢这个小妹妹,喜欢她温暖的弥漫着烟火味的家。   每次疲惫,都想去坐一会儿。      有一日,住院部里死了一个病人——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   那个日本小女孩很可爱,她不会讲中文,但每次看见他,都会用生硬的中文叫他:大哥哥。然后捂着嘴笑对他笑。      小女孩儿走了,他在她的病床前坐到深夜,拖着一身疲惫回来。   他很想找个人陪陪他,又不知道该找谁。经过走廊,他在隔壁的门外驻足良久。      这样的深夜,敲一个单身女孩儿的门无疑是唐突的。   几番迟疑,他还是按了她的门铃。      她听到是他,很快打开门,穿着一身单薄的睡衣揉着天真而单纯眼睛。   “我说,都几点啦,你拿我当闺女使唤呢!?” 她努嘴嫩粉色的小嘴埋怨他,嘴角和眼睛里却带着灿烂的笑意。   他忽然很想抱抱她,很想,很想……   他甚至有种冲动,想挣脱束缚,伸手抓住她,把她永远留在一个触手可及的地方,永远……      她拿了毛巾给他擦脸,为他煮面……   他偷偷看一眼她嫩粉色的床单和揉成一团的薄被,很温馨,睡在上面一定很舒服……      他以为他只是被桎梏的太久,才会有种强烈的想挣脱束缚的冲动。   直到那天下大雨,他去接她回来。   他坐在车上,看见一个暗恋她很久的男人一手抓住她的手,一手搂着她的腰,而她并没有反抗,轻轻看着那个人。他从未有过那种强烈的愤怒,恨不得冲上去扳开那个男人的手,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掰断之后,把她抱在自己的怀里,再也不给别的男人机会。      那一刻,他知道,他爱上了她……   她被雨水淋透的身体已经勾起了男人最原始的欲。      是的,欲,把她压在身下,把自己埋在她体内,见她媚眼如丝,听她宛转呻吟的欲……   他知道他不能爱上任何人,他连爱一个人的自由都没有。      他挣扎过,放弃过,最后终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喝了酒,听见她哭着说:你让我一脚天堂,一脚地狱,便失去了理智。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错了,他会伤害她,可他偏偏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听完这个故事,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我从不知道一个笑得那么放荡不羁,抬手便是挥金如土的男人,如此可怜卑微的活着……      我想抱住他,给他温暖,给他自由,告诉他:就让我们一脚天堂,一脚地狱地爱下去……   就算跌的粉身碎骨,我们的骨头也要碎还在一起。      我咬牙忍着脚踝上的疼痛站起来,走向门外。      我听见他说:“丫头,我很想你……”      我咬牙,死死咬牙,心里一万遍地呐喊:不可以!不可以!他有未婚妻!他有未婚妻!   我说出口话的却是……      “想什么想,我去给你煲汤!”   这句对白说出来,我恨不得给自己个耳光。没出息啊!简直无药可救!      “我想吃排骨冬瓜汤,多放点排骨。”他的嗓音变得清澈无比。   “知道了。”   唉!我指定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      已入夏季,骄阳格外的热。   我骑着自行车去超市,挥汗如雨载了满满一堆排骨,牛肉,还有各种蔬菜水果回家,在蒸笼一样的厨房里忙忙碌碌。   锅里慢火煲着,我失神地盯着锅里徐徐升腾的热气,一圈圈的气泡在锅内翻滚。      我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我也不知道在叶正宸心目中,我和喻茵处于什么位置。      我是人,不是神,亲眼见着心爱的男人为了我把自己折磨得不省人事,醒来后又说了那样一番情真意切的告白,我怎么可能不感动,怎么可能继续虚伪地告诉他:我不想和你在一起。   可是感情上能接受,不代表理智也能够接受,毕竟他有个名正言顺的未婚妻真实地存在于我们之间。      以前,我被蒙住鼓里也就罢了。   现在,事实摆在眼前,我才是那个见不得光的女人,我又该怎么面对喻茵——叶正宸的正牌未婚妻。      人越怕面对什么,越会遇到什么。      中午,我捧着刚煲好的热汤走进病房,正巧撞见喻茵在病房里。   我从来没遭遇过如此无地自容的情景。   三个人站在明媚的阳光里,他们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他们相识十多年……而我,恨不能把自己的脸藏在永远没人能看见的地方。      见我进门,喻茵端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摆平裙子的下摆,优雅浅淡的微笑背后还透着一种似有若无的讽刺。   我想找地缝钻也来不及了,只好硬着头皮垂首走到桌边,把煲好的烫放在桌上。   “师兄,汤你趁热喝……呃……我改天再来看望你。”说完,我片刻不敢停留往门外冲。      “丫头。”叶正宸叫我。   我笑着回头,对他僵硬地笑笑,又对喻茵僵硬地笑笑,笑得脸部肌肉都麻痹了。   “你们慢慢聊,我不打扰了。”      出了门,我还特别有礼貌地帮人家关上门。      这就是做小三感觉吗?真TNND的贱。   心情闷到极点,我一脚踢在走廊墙壁上,一阵惨烈的刺痛直入中枢神经,我抱着脚踝,一边跳,一边涕泪横流。      幸好没人看见我现在的样子,不然我更没脸见人了。      一瘸一拐走出医院,回到自己公寓,房间里还残留着排骨冬瓜汤的香气。我想起自己没吃午饭,打开锅盖,把里面仅剩下的半碗骨头渣子和残汤倒出来,一勺一勺喝进去,骨头也嚼碎了咽下去……书上说这样补钙。      喝完汤,我翻出老爸特意为我准备的药箱,找出红花油,坐在床上,慢慢用红花油揉自己的脚踝。   一边揉,一边骂:该死的叶正宸,狼心狗肺的叶正宸,你怎么不死了!      我骂得正爽,手机响了,我单腿跳着去拿手机。一看来电显示,刚好是某狼心狗肺的负心男人。   我气得磨牙,扶着椅子坐下,接通电话。“喂。”   “排骨汤很好喝。”他说:“晚上还有吗?”      “有,花心萝卜煮狼心狗肺汤。”   他笑了,清朗的笑声在电波里格外好听,溪流般清冽,我听得有些痴了。“要不要来我这里取点原料?”      “你漂亮优雅大方外加宽容的未婚妻走了?”   “走了,以后也不会再来。”      “……”我无言以对,低头慢慢揉搓着脚踝上的红花油。      见我不说话,他郑重向我道歉:“丫头,对不起,我保证今天这种状况再不会发生。”   “嗯。”我吸了口气。他有本事把喻茵打发走,能让这种尴尬的三人行不再暴露在明媚的阳光下,不代表喻茵不存在,她永远都在,像一个解不开的死结横亘在我和叶正宸之间的爱情线上。      “你不信?”   我无声地摇摇头。“我晚上给你送晚饭。”      挂了电话,我继续揉,揉得脚踝火辣辣地烫。      ……      晚上,我煲了牛肉西红柿汤,还准备了两人份的饭菜带去医院。   进门前我特意看看里面,叶正宸正在病床上看专业课的书,不时看看手表,他的精神状态比早上好多了,足见排骨冬瓜汤功不可没。我各个方向都仔细看看,确定任何角落都没有喻茵。      我推开门走进去,忍着脚疼让自己尽量走得平稳。叶正宸一见我,脸上顿时有了光彩。      我刚坐下,叶正宸惊奇地凑近我嗅了嗅,又把我从上到下打量一番,目光最后停顿在我红肿的脚踝上。“你脚受伤了?”   我这个笨蛋,怎么忘了他是医生,我不该用红花油,我不该穿裙子。      我若无其事坐下。“没事,脚踝扭了一下。”   他的身子往旁边挪了挪,拉开床上的被子,拍了拍空出的位置。“坐这儿,我看看。”      见穿着病人服的他俨然一副主治医生的架势,我乖乖坐在他床边,脱下鞋子,把受伤的腿放在他床上。他在红肿的地方轻轻按了一下,微微的刺痛令我的腿不禁一颤。      他抬眼看看我,眉峰深蹙。“怎么受伤的?”   “早上爬阳台,不小心扭伤的。”我没告诉他,中午我又在墙上踢了一脚。      他双手的掌心裹住我手上的脚踝,一股暖流包围了上面的阵阵胀痛。透过他脸色的苍白,眼神的自责,我完全能感受到他发自内心的在乎和疼爱。   我相信,什么都可以是假的,他对我的感情一定是真的。即使这份信任如同搭建在沙滩上的城墙,随时可能在暴风骤雨中坍塌,我仍不断加固着城墙。      “明天不要来了,在公寓好好休息。记住,至少三天不能走路,一个月不能骑自行车。”他一边给我按摩,一边叮嘱着。   “那谁给你送饭啊?”      他揉揉我的头发,宠溺的低吟。“傻丫头。”   我宁愿自己是个傻丫头,傻傻守着自己想要的幸福,什么都不知道。      他从枕头下面拿出我的那块海鸥手表,又一次把手表缠在我的手腕上,扣紧。   我愣愣地看着跳动的表针,说不清什么感觉,似乎胸口里面空着,填多少东西都无法填满。      他的手慢慢移到我的脸上,托起我的脸,唇渐渐靠近……   就在他的唇马上要贴近我时,喻茵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我脑海,心口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我下意识扭过脸,避开他的吻。      “还在生我的气?”他试探着问。   我摇头,默默下了他的床,拿出汤来一口一口喂他喝。      **********      两天后,叶正宸出院回来了,我正在他的房间给他挂窗帘,我早已把他的公寓收拾得整洁如常,啤酒罐扔了,地面彻底清洗一遍,床单被罩和衣服都洗得洁净如新。      他直接把我从椅子上抱下来,丢在床上。“不是让你在家里休息,不要乱动,怎么还爬那么高?”      “是,叶医生。”我作势推他:“你快去洗个澡吧,换洗的衣服我放在浴室了。”      一听说洗澡,他眼神一亮,直奔浴室而去。   没几分钟,他洗了澡出来,看一眼合着的窗帘,无声无息从背后抱住我,把我按在墙壁上,力道大得惊人。      这,这……      他怎么能恢复的这么好?!要不是大夫说他体质特殊,恢复能力强,要不是我自己学过几年医学,知道那日他苍白的脸色和虚无的脉搏无法假装,我几乎怀疑他在装病骗我。      “丫头……”他的唇贴在我的耳侧,用富有磁性的低沉嗓音问:“想我了吗?”   我冷淡地推推他,垂下脸。“别闹了。”      他仔细看看我,发现我脸上没有一点“想他”的迹象,便没再勉强,松开了放在我腰间的手。      我可能天生不是做小三那块料!我不会偷别人的幸福,不会自欺欺人,我不会遗忘另一个无辜的女人……      所以,我只会折磨自己,折磨他。      之后的日子,我们仍一起吃饭,聊天,讨论我的课题研究进展。      他越来越忙,课题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教授给他的压力很大。我也忙,藤井教授给我安排了正式的课题,研究如何靶向性杀灭人体内的肺癌细胞,藤井教授对这个课题非常重视,每周都要求我向他和副教授汇报最新的研究结果,讨论研究计划。      我们经常在深夜,不约而同站在阳台上拼命揉额头,然后,他看着我笑,我也看着他笑。我有种错觉,我们穿越了时空,回到没恋爱之前的那段时间,恢复了那种纯洁得想特仑苏一样的感情。      当然,他有时也试图与我发生点进一层的关系,但他从来不勉强过我,偶尔摸摸我的手,有意无意碰触一下我的身体,见我没有任何反应,他便不再有任何逾越。   我知道,他怕惹怒了我,怕我再让他“滚”,所以只好耐心等着我慢慢习惯,适应并接受我们之间尴尬的情人关系。      其实,有时候我更希望他再强硬一点,像以前一样狂野地吻我,撕扯我的衣服,不给我任何反抗余地的索取和侵占……我很想知道,那样的狂热的爱是否能融化我心头的冷,点燃我的热情,是否能让我感觉到我对他的爱依然热烈……      他没有,一次都没有。      就连我午睡,他也只敢悄悄坐在我床边,摸摸我的头发,指尖眷恋地触摸一下我的唇。      我醒来,睁看眼睛,他立刻退开一定的距离,告诉我,“你的幻灯片和报告我帮你改好了,好好讲,我标红色的全是重点。还有,教授可能问的问题和答案我也帮你整理好了,你可以参考一下。”   “师兄……”我不知道什么话能表达我的感动和酸楚。“谢谢。”      他自然地揉揉我的头发,又捏捏我的脸。“你居 33、意难诀 ...   然谢我!”   我没躲也没避,仰头看着他。“你真的喜欢我?”      “能不能不问这么俗的问题?”   “我漂亮吗?”      “还有更俗的么?”   我认真想了想。“你有房吗?有车吗?你家有多少钱?”      他笑了,清朗的笑声特别悠扬。      我对他说。“我等你!”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      “我不是非要你抛弃她,我只是等你,等你能自己做决定。”   叶正宸轻轻捧起我的脸,他的掌心还是记忆中的温度,滚烫。      我浅浅一笑。“三年,也不算很久。”   叶正宸猛然放开我,起身往外走。      “你去哪?”   “我去找喻茵。”他坚定地说。“不论用什么方法,我都要让她回国……我不会让你受委屈。”      “师兄?”   我想阻止他,可他的态度无比坚决,“我的事情,我一定能解决。”      我知道他解决不了,如果能解决,他也不会等到今天。      我一个下午忐忑不安,直到喻茵打电话给我,她很诚恳地表示要和我谈谈,约我在学校的Starbucks咖啡馆见面。      我隐约猜到了什么,果然,十几分钟后,叶正宸回来了,他说给喻茵买好了飞机票,后天早上的。      我知道完了,喻茵一定不会放过我,搞不好会拿硫酸泼我,言情小说都这么写。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不要潜水,都出来冒泡,领积分。 三年后,哦啦啦! 叶子:我觉得挺好,又把我和喻茵搞的不清不楚,你就摸黑我吧! 心心:去一边去,还不都是为了你! 34 34、幻梦灭 ...      比起商业区的Starbucks咖啡馆,校园里的相对安静些,客人也不多,虽然也有许多学生看书,上网,写报告,但都是安静地做自己的事情。      我和喻茵点了两杯Latter,选了一个靠近窗子的位置,坐下。   她的脸上仍然带着最浅淡的笑意,眼光落在我手腕的表扣上,无喜无忧也无怒。我低头喝咖啡,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我有时候真佩服他……”喻茵的语气真有几分佩服的意思。“无论什么样的女人,他都能掌控在手心里。”   这句话说的很绝,她若不是说给我听,我一定拍手叫好。   够狠,够毒,简直可以一箭穿心,刺得人心千疮百孔。      我想回她一句:叶正宸能掌控过多少女人我不清楚,因为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没心思去掌控别的女人。   鉴于我目前第三者插足的身份,做人要低调,我低眉顺目说:“很抱歉,我是其中最蠢的女人,蠢得连他有未婚妻都不知道。”   “未婚妻?”喻茵听到这三个字,忽然笑了,“未婚妻?他告诉你的?”      我惊讶地抬头。“不是吗?”   她没有回答,可是那轻蔑嘲讽的笑容明显告诉我:当然不是。      我又糊涂了。难道叶正宸骗我?      不,他不会的,这次一定不会。      喻茵问我:“他是不是告诉你,他从来没爱过我,我们的婚约是家里逼他定的,他迫于无奈不得不接受。他是不是还说,我喜欢他,纠缠着他。”   我点头。难道这不是事实?      “你信吗?”她讶异地看着我,像是看着一个白痴。“你相信他不爱我还要跟我订婚?你也相信我明知道他不爱我,明知他爱的人是你,还要不知廉耻地缠着他……你不觉得这种谎言很荒谬吗?”   “我相信他,他不会骗我。”      喻茵笑得更开心,笑得我心越来越慌乱。“你知道么,他大学不止主修临床,还修过心理学专业。他可以通过别人的言行举止读出他们的内心世界,也可以随意地控制自己表情和举止,让人无法通过他的表情读出他真实的情绪波动,他还可以把谎言说的连测谎仪都测不出来……”      我傻了,她确定她说的是叶正宸,不是神?      咖啡混合牛奶的香气,漫过鼻翼。      凌凌说Latte不苦,我低头品了一口,深切的苦涩……   但我喜欢这种苦涩,它能提神。      我也学过心理学么,我岂会不明白什么叫“心理暗示”,岂会不明白喻茵这个女人有多厉害。      我放下咖啡杯,呼出咖啡的香。“他的谎言能瞒过测谎仪又能代表什么?”   先不论喻茵的话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就当她说的全是真的,测谎仪毕竟是个仪器,它感觉不到爱,感觉不到疼,更不会感觉到他温暖的拥抱。   我不是仪器,我是人,我有感觉。      喻茵勾勾唇,再无笑意。“你既然相信他,我也无话可说……”      我也不想和她继续玩这种心理游戏。“那么,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你问吧。”      “叶正宸骗我,我能够理解……”为了不刺伤她,我掠过后面那句:因为不想失去我,他在乎我。   “可你为什么要帮他隐瞒?你完全可以在第一次来便利店时,对我兴师问罪,告诉我叶正宸是你的未婚夫,让我离开他……你为什么不说?”   “……”喻茵怔了一下,之后,幽然叹气。      “一直以来,我把你当成朋友……但我知道你没有,你来便利店买东西,你开车撞我,去医院照顾我,你带我去你家喝茶……这些事情都不是偶然。”我缓了口气,待自己平心静气后,接着问:“你为什么放着光明的大道不走,要绕阴暗的小路?”      她垂首尝了一口咖啡,往咖啡里面放糖……一勺接着一勺,我数不清她放了多少勺。当我以为她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时,她说,“他已经失去理智了,我如果告诉你我们的关系,他就要和我……”   她顿了顿,没有说完整句话。“选择他之前,我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也预料到会有这一天……我爱他,不想逼他。”   喻茵的回答,让我倍感意外,而她落寞的忧伤,让我所有的平心静气都化作乌有。      我想了好久,才说出一句特别俗的对白。“有些事,不能勉强。”   喻茵冰冷地笑了笑,将一个档案袋放在我面前。      我看着它,就像看着一个随时会炸开的定时炸弹。我做好了心理准备,坚信自己不论看到什么都能镇定,可是,当我打开文件袋,看见鲜红的宛如滴着血的结婚证书,在我剧烈颤抖的手中展开,滑落。      剩下的各种签证文件,银行协议,手机协议……那些写满了“夫妻关系”的纸张一一散落。      我木然靠在椅背上,脑海里像经历一番地震般的天塌地陷,什么都毁灭了,徒留一片废墟。      没有眼泪,没有愤怒,人悲伤到了极致,会变得麻木。      一双紫色的高跟鞋出现在眼前,纤长的腿缓缓屈下,一页页拾起地上的文件,放进文件袋。我张开嘴,试了很多次才发出声音。“这些都不是真的,我不会相信。”      “如果这样能让你心里好受点,你就继续相信他吧。” 喻茵拾起东西,站起来。      我抬眼,朦胧中看见了喻茵,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她似乎在笑。临走前,她还留下一句话。      “我知道他喜欢你,为了你什么都敢做。可我不会和他离婚,总有一天他会回头……”      记不清过了多久,我走出咖啡厅。      暮色落下,我的眼前全是黑暗……      ************      手机响了,我从包里翻了好久才找到电话。电话是叶正宸打来的,他说带我去吃晚饭。   我没有回答。      他当我默许,直接说:“我在楼下等你。”      ……      医学部的大门前,一个人笔直地站在一棵银杏树下,比银杏树还要笔直。   他的目光锁定在我身上,夜风彷如撼动不了他,不安撩动着他的衣襟。      不用去细看,我已看出是谁。   我走向他,走到他面前。细碎的星光中,他的轮廓很模糊。      心口一阵刺痛,我伸开双臂,抱住他。   脸埋在他温热胸口……      片刻的惊讶后,伸手拍拍我的背。“怎么了?副教授又骂你了?”   喻茵没说错,他很会把握人的内心世界,这样的男人最让女人无法抗拒。      我在他怀中仰起头,轻轻摇了摇。      他试探着触摸了一下我的唇,软软的麻,我抿了抿嘴唇,没有避开……      银杏叶的清香里,他把我拥入怀中,一枚浅吻印在我眉心……      白色的月光落在他的笑容上,溢满了兴奋的期待。      我笑了笑,觉得不够,又笑了笑。“回来的路上,我不断问自己。我爱你的底线在什么地方……”   他不懂我说什么,专注地听下去。      “你有未婚妻,我可以原谅,可以等你……你和她上过床,我也可以当你一时冲动……哪怕你爱过她,我想,我也不会怪你。可有一件事,我不可能原谅。”      我怕他听不清楚,缓慢地说:“你是个有妇之夫!”      他的笑容褪色,惨白的不知是月光,还是他的脸色。      我等着他解释,等着他坚定无比地告诉我:他和喻茵,没有关系。   这一次,他沉默了。   在我最希望他骗我的时候,他反而不骗了……      “为什么不说话?”我看着他,我紧紧抓牢他的手。“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告诉我你们没有结婚。”   只要他说,我就信。   我可以当那结婚证书是伪造的,那些所有的协议都是伪造的。   只要他说一句:“我没有结过婚。”   我真的信……      “你见过喻茵?”   黑夜,在我眼前天塌地陷。      “为什么要骗我?”我松开手,踉跄着退后一步。“你让我相信你,我什么都相信……”   他淡淡摇头。“我承认我隐瞒了你很多事,但,我没骗你。”      “有区别吗?”   他望着地面,沉吟良久,才抬起头看着我。“是不是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也不可能挽回你了?”      “不可能了。怎么都不可能了。”就算我再爱他,也不可能做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早想到事情会弄到这个地步。”他的嗓音低沉暗哑:“我不应该赌这一次……”   “不用再说了。”我不想再听下去,不想。      我原以为,我亲眼看着他走进喻茵的家,看清了现实的残酷,最伤心也不过如此。   然后,他告诉我,不,我以为喻茵是他的未婚妻,胸口疼得裂成碎片,我以为再不会比这更痛了。      然而,我太低估他了,比起这番话,之前的痛苦根本称不上“痛苦”……      真的称不上,比起一个你最爱、最相信的男人口口声声只爱你一个人,却不能和你在一起,还有什么称得上痛苦。      我默默离开,他没有纠缠和挽留,只问我最后一句:“你能原谅我吗?”   “能。”我告诉他:“等你死的时候。”      *********      这段感情以最丑陋的方式彻底结束以后。      我再笑不出来,也哭不出来。      有时候我真的希望自己能大哭一场,发泄出心里的愤懑,可眼泪就像干涸了,一滴都掉不下来。      叶正宸没有再找过我。      但有时我会收到陌生的E-mail,没有正文,没有署名,附件里存着关于我研究的细菌的最新资料,某些重点的地方标注了红色。   我下载下来,细细地读。      我还收到过东京寄来的邮件,比利时LEONIDAS的现制巧克力,包裹上没有邮寄人信息。   可可脂仍丝滑香浓,我已吃不出甜味。      还有一次回家的途中,我的自行车链子断了,我推着车子走回公寓,用了整整一个小时。   第二天我问清楚哪里有修车的地方,正准备推自行车去修理,却发现它已经被人修好,连不太灵敏的刹车闸也被修好了,很多磨合处还加了润滑油……      ……      那天,我站在细菌培植室里看细菌,人恍恍惚惚,忘了时间。我当然知道是谁做的,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想挽回,想补偿,还是已经习惯了对我好,就像我已经习惯了接受着这好。      等我发现对面楼里的灯灭了,我才想起看表,竟然凌晨一点了。      我从实验室走出来,脱下防护服,站在电梯门口……      整个楼里死气沉沉的寂静,不时飘过消毒水的味道。   我用双臂环住胸口,背后似有一阵阴森森的风。      电梯到了,门打开,我急忙向前迈了一步,随即又退回原地,因为我看见一身白大褂的叶正宸站在里面,白色穿在他身上,永远那么神圣,与阴森的黑夜格格不入。      我深深望着他,从来没有这么想念过一个人,明明站的很近,迈出一步就能站到他身边,而我却只能远远看着……      电梯门就要合上的一刻,他快速按住了“开门键”,我在他眼中看到期待。      我不动,他也不动,我们维持着等待的姿势。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真相的亲请淡定,叶子是有苦衷的。 35 35、恩情绝 ...   我看着他的手腕上的表,黑漆漆的海鸥表,秒针在一下下跳动。      我悄悄把手放到身后,拉了拉袖子……      时间就这么僵持着,直到电梯尖锐的警示音响起,五声,十声,声声刺耳……他松开了手。沉重的门在我们面前关上,就像沉重的命运,关闭了再也不会开启。      眼泪终于掉下来,我捂住脸,决堤的泪水从指缝里涌出。不是我不想进去,我怕自己进去了,会控制不住告诉他:我想他!      我想抱着他,哪怕仅有一秒钟。      电梯又一次打开,我放下捂住脸的手,走进去……      等我看见他站在电梯里,已经来不及了,来不及出去,来不及擦眼泪,更来不及用袖子遮住手腕上的白色手表。我退到最里面,低着头,抵着角落站着。      电梯在下坠,心也跟着下沉,沉得见不到底。      “你的脚还疼不疼?”他问,没有表情。   “不疼了。”我答,也没有表情。      电梯门打开,我以最快的速度跑出去,他追上来。“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      “万一……”   “你放心,不会遇到比你更坏的人。”我绕过他,走到大门口。      透过半透明的玻璃,我能隐约看到他的影子,他还站在那里,看着我的背影。      我们面对面站着,不及两米的距离。      “丫头。”叶正宸的声音随着暖暖的夏风掠过,飘忽的呼唤。   我咬紧牙,握紧拳头,还是忍不住回了头。      “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机会?”我苦笑,作为一个有妇之夫,他还想要什么机会。“偷情的机会?你还没偷够么?”      叶正宸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我告诉他:“你实在没过瘾,不如换一个,我没这个兴趣。”      我刚要走,叶正宸上前一步,抓住我的手。“我和喻茵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      我看着他欲言又止的神情,竟有了些期待,我真的希望他能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只要他说,我就信,可他出口的半句话竟然是:“我跟她离婚行不行?”      “离婚”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淡若清风。看着眼前的男人,我发现他太陌生了,我好像根本不认识他。      “叶正宸,谁要做你老婆,这辈子算是毁了。”   说完,我推开门,跑进黑夜。      那晚,我骑着自行车在前面,他的车一直跟在后面。      我骑得很慢,有好几次,我差点就跳下自行车,奔过去问他:“你能跟她离婚吗?”   真的,好多次!之后,我狠狠鄙视自己:我一定爱他爱得发神经了。      可是有些念头,一旦在心里扎了根,就会发芽,然后茁壮成长。回到寝室后,我失眠了,森更半夜对着满墙的正字出神,又发神经地想去隔壁问他。“你能跟她离婚吗?能吗……”      我脑子一热,居然蠢到去天涯上发帖子,征求大家意见。   “我爱上了一个男人,他有老婆,他说愿意和老婆离婚,和我在一起,我该怎么办?”      可想而知,我被回帖骂的有多惨。   “贱货”两个字还算骂得委婉含蓄的,最让我郁闷的是连累叶正宸被骂,骂得特别难听,我又发神经替他解释,说他对我真的很好……      结果,大家让我见识了中国文学的博大精深。      看帖子看得我胃疼了整整一晚上,我抱着被子捂着胃缩在床角。我知道叶正宸也一整晚没睡,因为我能清晰听见隔壁电脑键盘的敲打声,很轻佷急,直到天明。      上午九点多,他的电话响了。   不知是谁打来的,他的口气很糟,“我很忙,没时间。”   说完就挂断了。      中午时,喻茵来了,当然不是来我家,是去叶正宸的家。      我透过隔音效果非常不好的墙壁,听见了喻茵的声音,她说她在中国物产店买到了四川的麻辣火锅料,她还买到了神户的肥牛,还有内蒙古进口的羔羊肉。      多么温馨感人的一幕,多么有爱的夫妻!即使隔着一道墙,我仍觉得自己很多余。      我的胃忽然不疼了,我精神百倍从床上爬起来,梳洗打扮出门。      逛了家乐福,逛了药妆店,逛了Sports店……我累得脚都软了,才晚上六点,还是不想回家。于是,我跑去一间居酒屋喝酒。电视上失恋的人都会喝酒,可见酒精可以麻醉痛苦,我不知道有没有效果,所以想试试。      效果真的不错,我只喝了一瓶酸酸甜甜的梅酒,心情变得特别好,一想到叶正宸和喻茵在家里热热乎乎地吃火锅,我就趴在桌上笑个不停。我甚至还想,喻茵晚上会不会留宿在这儿……那实在太可笑了!      想到有这个可能性,我又要了一瓶梅酒。一边喝一边琢磨那道不太隔音的墙……   哈!哈!没有比这个更可笑的了,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喝到晚上九点多,两瓶梅酒见了底,我还是不想回家,于是,我跑去找凌凌,可她的房间里没人,我这才想起她去东京开会了,郁闷得直揪头发。      飘飘忽忽,脚下一深一浅走回自己房间。      经过叶正宸的门口,我无意间从窗户往里面看了一眼,淡绿色的窗帘合着,映出两个半重叠的人影。      可能那个画面太和谐,我看的有些痴了,许久,才扶着墙壁,走到自己门口。      我把手伸到包里摸了好久也没摸出钥匙,我气得把东西全都倒在地上,跪在地上一样一样地找……   终于找到了,我摇摇晃晃扶着墙壁爬起来,正欲开门……      隔壁的门开了,叶正宸站在门口看着我。我急忙装作蹲在地上捡东西,很幼稚,不喝酒的话我不会做这么幼稚的事情。      “你又喝酒了?”他的语气有些阴森,透着隐怒。   我抬头,想看清他的表情,可眼前太模糊,我揉揉眼睛,揉出来的竟是一滴滴的液体。      然后,我又幼稚地装开门。      钥匙在手中发抖,试了好多次都插不进钥匙孔,越是心急,越插不进去。      一股力量袭过来,他抢下我手中的钥匙,为我打开门。   “谢……”      我话还没说完,他直接把我推进去,回手锁上门。      那夜,我只穿了一件宽松的白色针织衫,下面配了条纯棉的格子超短裙,薄如蝉翼的丝袜。因为一番拉扯,衣服乱七八糟,领口露出大半个肩膀,裙子滑到腰际,大腿全都露在外面。      “丫头……”      房间里没有开灯,他的呼唤格外动情。连我被酒精麻痹的心都有了强烈的感觉。      我靠着墙壁慢慢缩到墙角,慢慢蹲下去,用膝盖抵住心口。      有句话,我不是喝醉了,一定不会说,死都不会说。可我喝醉了,醉得胡言乱语。      “师兄,我求求你,别让她在这儿过夜……我受不了……”我按着胸口,哭着往角落里缩:“太疼了,疼得受不了……”      叶正宸在我面前蹲□子,手放在我的头顶,不轻不重,掌心的炙热穿透发丝。“我还能为你做什么?”   他的声线带着颤音,比我还要颤。   我咬着嘴唇,摇头,他为我做的够多了。      他已经放了手,不再努力挽回我,不用爱的名义纠缠我,也不争取我的原谅。他不打扰我,为了让我可以尽快忘记他。   这不正是我想要的?可是我更希望……他能再抱我一下。      以最单纯,最真诚的方式抱抱我。   像很久很久以前……      我仰望着他,不知是不是我的表情泄露出了心底的渴望,他低沉的叹息,手慢慢搭到我肩上,片刻的迟疑后,将我纳入他温暖的怀抱……      混着酒精的热血直冲大脑,心理防线在那一瞬间崩溃。   感情如决堤洪水倾泻而出,把理智冲散……      我搂住他的腰,近乎贪婪吸着他身上的味道,汲取着留恋已久的温暖。      “师兄。”滚烫的泪水悄然滑入他的颈窝。“我明天就去找房子,我搬走……”   “我不准你搬走。”      “你有什么资格管我?我又不是你老婆。”   “你!”叶正宸深吸了口气,看着我的眼光又沉了,等我意识到他想做什么,已经太迟。他托起我的脸,没给我任何反应的机会,吻上我。      他的唇一罩下来就是天翻地覆的蹂躏,固执强势的舌尖闯入我因惊讶微张的口中,势不可挡地深入,再深入……   似乎要把这段时间压抑的热情全部释放出来。      “唔,不……”我含混着拒绝,舌尖推拒着他的舌尖,反到成了翻卷。   我想推他,酸软无力的手臂抵在他心口,如同抚摸。      于是,他更加肆无忌惮,眼中闪动着灼热的欲~念,唇在狂肆地掠夺,手也伸到我领口。      “刺啦”一声,衣襟应声而裂,赤~裸的肌肤暴露在他手指下……      顺着敞开的衣襟,他的薄唇往下,唇齿过处,必在雪白的肌肤上留下红色的痕迹……      震惊外加神经麻痹,我如被点了穴一般,懵了。      “不行!”我终于反应过来,不停地摇头,压低声音求他。“不要,喻茵在隔壁,你老婆在隔壁……”      他的动作顿了一下,我趁机挣脱,刚站起来,他捉住我的腿,一把扯下我的裙子,撕开我的丝袜。      “叶正宸!”残破的衣服半挂在身上,完全阻挡不住他探索的手,我气得浑身发抖。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他坚定不移地回答。“我不知道!”      “你简直禽兽不如!”   “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      这就是我认识的叶正宸。      禽兽的内心,气魄逼人的身躯,剑眉飞扬的气宇,深邃坚定的眸光……他的浑身上下散发出不可一世的狂妄和霸道……      他把我按在地上,压过来。      地面很硬。沉重的压力压在我身上,且一刻不停地挤压,脊髓快要被他压出来。      我咬紧下唇,咽下呼救声,眼光始终望着那道墙。      淡淡的血腥味从齿缝间渗入。      一切就那么发生了,他把我抱到床上,压着我挣扎的身体,剥落我残破的衣物。   我全身酸软得使不住一点力气,只能眼看着他用力扣住我的膝盖,分开我紧合的双腿……腰腹猛一用力。   火热的灼烫与撕痛侵入体内,伴随着他兴奋的低吟,我们之间紧紧密合,没有一丝缝隙。      我没有喊出声,牙齿深深嵌进血肉,粘湿的血腥味流进嘴里。      假如有人问我,你这一生经历过的最难忘的一件事是什么。      我会告诉他,被自己最爱的男人强~暴。   内心被恨意充斥,身体被火热填满,瘫软无力的身体在天旋地转的摇晃里沉沦。      五脏六腑都被撕成碎片,零零碎碎,但每一片都凝着想念……   最悲哀的,是感官的臣服,极致的快感在他急速的侵入中即将到来,我失去理智地抱着他哭泣,求他停下来……   他没有停下来,把我送上了巅峰。      绝望与仇恨的爱都化作最后一场抵死缠绵,无数次的爱恨交织,无数次的痛苦与极乐重合。      即将结束的时候,他在我身体里肆无忌惮地横冲直撞,我猛然觉醒,用力推他。“不要,我不是安全期……”   他捉住我的双手按在我的身体两侧。“那就给我生个孩子吧。”      “你疯了?!出去!”   不顾我的拒绝,他抵到最深处,释放……      一切终于结束,我躺在床上,衣衫残破,头发凌乱,他抽离,我从未有过的空虚,身体空了,心也空了。      “滚!”除此之外,我找不出第二个字。   他坐起来,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丫头,你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无论什么要求我都能做。”      “永远别在我面前出现,你做的到吗?”      他拉起我的左手,抬高,两个手腕上一黑一白两块手表,秒针的每一下同步跳动都会拨动我脆弱的自尊。      其实,我最想要的是和他在一起,可是道德和法律没有赋予我说出这句话的权利。      那是喻茵才有的权利……      “我们别再互相折磨了。” 他搂着我的肩,亲昵地把我搂在怀里,鼻尖慢慢在我耳后磨蹭。 “留在我身边吧。”   “做你的情人?”      “我一定会娶你。” 36 36、离别恨 ...   我的眼前,被褥之间,衣服散落。      这种事,有了第一次的妥协,就有第二次,第三次……习惯了,也就忘了何为尊严,何为道德。   每一个小三最初都是刚烈的,到了后来,还不是放不下心中的牵牵念念,屈服于内心强烈的渴望。      我要屈服了,马上就要屈服了。      就在自尊和道德的防线摇摇欲坠时,我想起了医院里的一幕:      喻茵端坐在椅子上,慢慢理平的裙摆。   叶正宸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      我无地自容地抱着保温杯……      混着酒精的血液被怨恨点燃,我脑子一热,一把推开他,冲去厨房拿了一把平时切菜的尖刀。 “走!你再不走,我杀了你!”   他看了一眼我手中的刀。“你连刀都拿不稳,能杀人么?”      “你别逼我。”   “我不信你会杀我。”他一点点逼近我,我的刀一点点往后缩,他笑了。“你舍不得。”   我看着他,双手紧紧握住刀柄。      他步步紧逼,他就仗着我爱他,仗着我舍不得。   我的刀缩到无处可缩,心一横,把刀尖对准自己。“你再不走,我……”      他看到刀尖距离我的脖子不及一厘米,脸色变了。“别闹了。”   “我……”   我刚开口,一不留神,眼前一晃,手腕被他牢牢捏住。他动作极快。      “我知道你恨我,我把你逼到进退两难。”他用另一只手包住我的手,刀尖抵到他的心口。“刺我一刀能让你好受点,你就刺吧。”      我以为他就是说说,没想到他……      他捏着我的手刺过去,刀尖遇到一点阻力,柔软的,他用力划了一下……      世界凝固一般。   鲜血从刀锋处渗出来。      “不要!”   我用尽全力抽回手,刀自由落体掉在地上。   血一滴滴落在上上面……      我慌慌张张去拿药箱,把一卷纱布扯得乱七八糟。      早把以前学的急救方法忘得一干二净,我抓着一团纱布按在他伤口上,他沉重的心跳就在手心下。一阵剧痛从手心传遍全身,那一刀真不如扎在我身上。      “还恨我么?”他问我。   我哭着摇头。“你就知道我看不得你受伤……”      “再给我一次机会,等我三年……”      血液浸透了纱布,火热的鲜红色。      这血从哪里流出来?      ……      第二天,我强打精神起来,洗洗澡,收拾好东西。我正打算去学校,意外地接到了印钟添打来的电话。      记得刚来日本的时候,印钟添经常打电话给我,或者在网上给我留言。   自从我告诉他我交了男朋友,他再没主动联系过我。      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打电话来,我犹豫一下,接起电话。   “嗨!”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冰。”他的声音很郑重。“你在日本忙不忙?”      “还好,最近有点忙。”   “能不能抽时间回国一趟?”      这个要求提得有点突兀,要是换了别人我倒不觉的什么,但是印钟添一向谨言慎行,他会提这样突兀的要求,必然有他的理由。   “发生了什么事?”我急忙问。   “薄叔叔,刚刚动完手术……”      我顿觉浑身血液都冻僵了,跌坐在床上。   这段时间,我每次打电话回家,妈妈和爸爸的声音都很平静。简单问问我的近况就迫不及待挂电话。   我因为心情不好,也没有多余的心思胡思乱想。      “他得的什么病?” 我急忙问。   他沉默了一会儿。“你回来再说吧。”   如果是一般的病,我父母不会瞒着我,印钟添也不会让我回去。      “有没有生命危险?”我不断地默念:没有,没有,一定没有。   “手术很成功,医生说……暂时,没有。”      印钟添的一句“暂时没有”,像地狱的钟声一样恐怖。“我现在就买机票。”   我立刻挂断电话,查订票公司的电话的时候我的手始终在抖,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      定了最早的一班飞机,第二天早上十点。   我又是一夜没睡,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带着所有重要的东西。      经过叶正宸的门口,我看了一眼他门上的名字,我想起自己还欠他一个答案。      缓缓放下行李箱,我按了他的门铃。      门打开,门口站着一身红色睡衣的喻茵。   她的衣服真红,比叶正宸的血还要鲜红。      “有事吗?”还是浅淡的微笑。   凌晨四点,天刚蒙蒙亮,雾气落在远处,一片朦胧。      树也朦胧,湖也朦胧。      我坐第一班国际机场的大巴去了机场。   这个国家,这个城市,这个公寓,我再不想回来……      换登机牌的时候,服务人员提醒我:“你没有办理再入境手续,离开之后,需要再次办理签证才能入境。”   “我明白,没关系。”      ……      还有两个小时才能登机,我坐在椅子上打电话,我把回国的消息告诉了凌凌,秦雪,冯哥还有李凯……   最后一个,我拨给了叶正宸。   电话响了一声,我便后悔了,正要挂断,那边接通了。      “丫头?”电话那边很安静,他的声音也压得很低。   我吸了口气,说:“好好对喻茵,不管你爱没爱过她,你都应该承担你在责任。”      “……”   “我走了……”我用日语说了一句:“Sayonara!”   这句话在日语里是“再见”的意思,日本人只在一种情况下会说:那就是确定两个人永远不会再见。      不等他追问,我挂断电话。   最后,我听到他说了两个字:“等我……”      我当然不会等他。      登机时间到了,我走向登机口,工作人员检查我的护照时,他来了……   我看了他最后一眼,很多次午夜梦回,都会想起他那时的样子。      他挤过人群,一身白色,白色的衬衫上面……有一片红色的鲜血沁出来。   他喊着我的名字,不是丫头。      “薄冰,薄冰……”我第一次听他喊出我的名字,才发现我的名字透着深切的寒冷。      我接过工作人员递给我的护照,走进登机口。   他追过来,被工作人员拦住。      “薄冰!”他顾不上别人的眼光,焦急地喊着。“你等等,我有话跟你说!很重要,真的很重要!”   我手中的行李如千斤巨石,我提着它,步履维艰。      “丫头,我爱你!”   我站在原地,泪如泉涌。      “你给我三分钟,我跟你说真话……三分钟,只需要三分钟。”      这是他最后的要求。   而我,没有给他。      我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师兄,我走了。相信我,以后不会有比这更疼的伤害了……”      后来,我常常会想,如果我再给他三分钟,他会告诉我什么。      是实话,还是又一个真实的谎言?      *********      飞机在跑道上呼啸而起,大阪——这个让我尝过最甜也最苦的滋味的城市,渐渐在我眼前变小,埋葬在一片碧蓝的汪洋之中。   之后,汪洋越来越模糊,淹没在我的眼泪里。      不是我不想给他三分钟,我怕给了他三分钟,我再没有勇气离开这个城市,离开他……   我能不离开吗?   不能,所以,我不能给他三分钟。      飞机着陆,我推着行李车走到出口,第一眼便看见了接机口的印钟添,和记忆中一样西装革履,皮鞋上不染一尘。一看见他,我丢了行李几步跑过去。“我爸爸怎么样?”   他看了一眼我红肿的眼睛,迎上前无言地从推车上取下我的行李箱。一年多不见,他比以前更沉稳内敛了。   “他到底什么病啊?”我的嗓子哑的快要发不出声音。   “我带你去医院,路上再说吧。”      从机场去医院的路上,印钟添告诉我,我爸爸得了淋巴瘤,病理化验的结果刚出来,霍奇金病II期,他把病理化验结果拿出来给我看,告诉我癌细胞没有扩散到其他部位,放射性治疗或者化疗的治愈率很高。   我对这种癌症有所了解,治愈率虽然很高,转移的机率也很高。得了这种病,没有人能确定他还能活多久。      医院里我看到了爸爸妈妈。爸爸瘦了,颧骨凸起,妈妈比他还要憔悴,头发全白了,一看见我便泣不成声……我也想哭,可眼泪好像在飞机上哭干了,胸口憋得无法呼吸,我扶着床拼命地喘着粗气,就是哭不出来。   下一秒钟,我的眼前天旋地转,一片漆黑。   我听见有人喊我:小冰。   好像还有个声音,丫头……   我努力伸手去抓,想要抓住些什么,抓到的都是黑暗。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病床上,正在输液。冰冷的液体顺着滴管流进血液,我看着,一滴一滴,就像眼泪,缓缓流进我的血液。   坐在我身边的印钟添问我:“你想吃点什么?”   “担担面。”我有点虚脱,急需补充点力气:“我要一大碗。”      那天我吃了好大的一碗担担面,连面汤都喝干净了。   印钟添问我:“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   我努力挤出笑脸,告诉他:“日本那破地方真不是人呆的,要吃没吃,要喝没喝,副教授还压榨我,我能不瘦嘛!还是咱们社会主义国家好。”      我无法预料爸爸还剩下多少时间,可我不会错过任何能尽孝的机会。   从那之后,我没再回日本,冯哥帮我办理了退学手续,把我留下的东西处理了。我没问他叶正宸怎么样,他也没提,只说有空常联系。      后来,爸爸求人把我安排在他们医院的肿瘤科——这是一个不断有人进来,几乎没有人出去的地方。   我送走过无数的人,送他们去了天堂,我也救过很多人,看他们出院时兴奋的样子,我才觉得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晨雾初散的冬季,妈妈挽着爸爸的手走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斑驳的晨曦落在他们身上。   每次看到,我都会笑……虽然在使用了靶向性的化疗药物之后,爸爸的身体虚弱不少,好在他心态好,妈妈又细心照顾,他的身体渐渐康复。      “有没有遇到中意的男人?”这个问题妈妈问过我很多次。   我摇头。我接触的男人不少,却再没遇到过一个能让我心跳的男人。      妈妈总劝我,“你年纪也不小了,别太挑剔……找个真心对你好的男人就行。”      我低下头看着手腕上的表,用纸巾轻轻擦拭着上面镌刻的名字。   “宸”这个字,从未褪色。      我承认我太挑剔了,这世界毕竟只有一个叶正宸。于是,笑笑,“要过一辈子的人,不挑剔一下能行么?!”   每次我这么说,妈妈便不再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有的亲觉得女主矫情,有的亲觉得男主可恨。 我也想说说我的看法: 这样有什么不好呢?为什么小说中的女主都要小白得可爱,男主像上帝般神圣? 见识过太多经历过太多的男人,怎么可能墨守陈规。 在感情上受到过挫折的女人,怎么可能像旁观者一样理性。 有人能理解女主的伤心,有人不理解,有人欣赏男人的痴情,有人不欣赏。 没关系,这说明他们不是你,也不是我。 因为我们在现实残酷得把过去和未来全都毁灭时,绝对不会选择继续爱下去! 这就是我想讲给大家的故事,我想诠释的爱情——爱情中的男人没有理智,爱情中的女人没有智慧,对于相爱的人,没有什么不可能! 37 37、相逢时 ...   深冬的夜,格外阴寒,我一边往冻僵的手指上哈着气,一边浏览国外对于癌症的最新研究成果。   无意间有QQ消息弹出来,提醒我秦雪的空间更新了照片,一时感慨万千,点开来看,都是公寓里的朋友一起玩的留影。      冯嫂和冯哥还是那么恩爱,两个人都胖了,像一对福娃。      凌凌身边多了个男人,她笑看漫上红叶,男人低头悄然摘下她头发的一片落叶……      秦雪也有了男朋友,很帅气,从某些角度看,有点像叶正宸,我失神良久。      点到下一张,我看见了叶正宸……心疼得抽搐,可是下一秒,我看见他身边的喻茵,什么知觉都没有了……      我麻木地点着下一张,下一张。      我的手僵住……      电脑上显示出一张唯美的照片,背景是喻茵的住处,无比温馨的家,处处鲜花。   七彩的蜡烛在一个草莓蛋糕上燃烧着,大家围在桌前唱生日歌,唯独叶正宸,弯□子,唇贴在喻茵耳际,他的手放在桌上,手腕上带着限量版的名表……      喻茵的怀里抱着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玫瑰。   叶正宸的嘴角噙着一丝坏坏的笑意……      盯着电脑上的照片看了好久,忘了眨眼,眼睛干涩地疼。      秦雪刚好在线,我发了条信息:【最近好吗?】   她很快回复:【好久不见啊!】      【刚看完你空间里的照片,你男朋友很帅!】   【还好,医学院的。】      医学院几个字在我眼前旋转,我的手放在键盘上,脑子一片空白,消息发出去我才发现,上面有一行字:【叶正宸好吗?】   想收回,已经太迟。      她告诉我:我离开后没多久,叶正宸便搬出去和一个叫喻茵的女人住在一起。就是照片上的女人,她又漂亮又有气质,出身高贵,叶正宸这一次好像动了真心。      她还告诉我:他们经常在校园、超市,或者图书馆出双入对……听人说他们已经结婚了。      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话,整个人像被抽干一样,我很想哭,没有一滴眼泪……      那晚我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见自己回到了日本的公寓,我靠在墙壁上……   墙壁的另一面……   喻茵忘情的呻吟,每一声激情难耐的喘息都那么清晰。   她每呼唤一遍他的名字:“宸……”   我用指甲扣一下墙壁上的字迹,一下一下,扣得血从指甲流出来……      第二天醒来,我拨电话给凌凌。   在我的一再追问下,凌凌告诉我:“秦雪说的没错,他有女朋友了……两个人同居很久了。”   “哦。”除此之外,我什么也说不出。      凌凌劝我很多话,我一个字都没听清。   挂了电话,失魂落魄走出门。      深冬,我穿着一件单薄的针织衫坐在老榆树下,一点都不冷。经过的人都在看我,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我。   我也觉得自己疯了,不然怎么会对叶正宸还有幻想?被骗过那么多次,我还幻想着他对我的感情是真的,三年的承诺是真的……      直到我把自己的心冻死了,一件温暖的外衣搭在我身上,印钟添在我身边坐下来。   “伯父说你一早就走了,医院的人说你没去上班……我一猜你就在这儿。”   我想说话,嘴唇已经麻木了。      “你从小就这样,心情不好就跑来这里……”他宽大的手掌捧住我的手,搓着。“为了那个男人,对吧?”   我摇摇头,声音冻得发颤。“他不值得。”      印钟添继续揉我的手。“现在明白也不晚。”   “爱情是骗人的,刻骨铭心也是骗人的……”   我终于恍悟了,枫叶鲜红的色泽会随着时间黯淡,眼泪会慢慢干涸,激情当然也会随着时间消退,最后埋葬在漫长的生命里。   或许,多年后,我也记不起他的样子,甚至名字。即便在路上擦肩而过,也只当他是陌生人……      “海誓山盟,刻骨铭心,都不过是一时的冲动和迷恋……激情来的快,去的也快。”   我知道快,没想到这么快了,才短短的几个月而已……      印钟添说:“有一样东西是真的——亲情。”   我点点头,父母是唯一不会骗我们的人。      “爱情不是靠浪漫和激情去维系……”印钟添把手搭在我肩上,拍了拍:“就像我们的父母,他们把彼此当成亲人去照顾,去关心,这样的感情才能稳定,长久。”   “……”他的怀抱很安稳,不像那个人,火热得让人窒息。      时间慢慢过去,见过许多夫妻面对生死,或悲痛,或坦然……我渐渐懂了印钟添的话。   真正的家庭是靠亲情维系的。      爱情在人的体内确实只能维持一年,一年后,激情不再,火热不再,但爱情已经变成了亲情,越来越深。   我想,这就是喻茵甘愿纵容叶正宸的原因——没有激情,他们之间还有亲情。      ***********      三年,被人一遍遍提起时,我总以为太漫长。时针又走过一圈,看着手表上的日期,原来,也不是特别漫长,一转眼,我已经回国三年零一个月了。      筋疲力尽走出病房,扶着墙壁站稳,除了疲惫,还是疲惫。这段时间,我爸爸的病情不太乐观,多次出现心脏房颤。得过癌症的人精神特别敏感,一旦身体有异样,情绪就会紧张,爸爸甚至怀疑我们都在隐瞒他的病情,整夜不睡觉,叨念着让我好好照顾妈妈,好好照顾自己,尽快找个好的归宿……   其实癌症不是不治之症,我见过许多病人,癌细胞明明没有侵吞五脏六腑,他们却被自己吓死了。   爸爸目前的精神状态不但对他的心脏病不利,还可能导致癌细胞扩散。      “我们结婚吧。”毫无浪漫可言的病房门外,印钟添突然执起我的手,没有任何动情的表白,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求婚惊呆。眼前的男人,我当他是至亲,我对他的感情是纯粹的,没有一点杂质。“钟添……”   他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枚戒指。“我准备很久了……虽然现在有点趁人之危,但我是真心的。如果没有更好的选择,就给我个机会吧。”   更好的选择?我苦笑,我还能有更好的选择吗?      冰凉的戒指套在我的手上,大小刚刚合适。   执子之手,没有如火如荼的心跳,却如同执着亲人的手,安稳。      年轻时,渴望爱情,期望有一个人让你爱得肝肠寸断,欲罢不能。等到看过太多的生离死别,人情冷暖,我才看透这个浮华的世界。      我不再年轻,不再为爱肝肠寸断,可我从不后悔年轻过。      爱过,痛过之后,忘记那个人。      然后,平淡地生活。      ******      和印钟添的交往,一切都像规划好的,按部就班地进行,包括我们的订婚,买房,装修。   周末,印钟添约了我九点去看装饰材料,我按时换好衣服,下楼。毫无意外,他的车已经停在楼下,印钟添正坐在车里聚精会神研究地图,估计在计划今天的路线。      他是副市长的秘书,也许是职业习惯,他每次和我约会都像安排领导日程一下,绝对地尊重我的时间和意愿,安排得井井有条。      我从不担心突如其来的变故,因为他会把一切都计划得非常周密。      见我面带微笑坐进车里,他放下手中被圈圈点点过的地图。“在想什么?好像心情很好。”   “我在想,你这么善于规划的男人,一定不会突然冒出个同居女友,未婚妻,或者老婆。”      他有点茫然,认真思索一下才接道:“除你以外,不会再有。”      我相信,深信不疑。   印钟添从不会胡言乱语。   任何话从他口中说出之前都要经过慎重的考虑,做不到的他不会说,不确定的他也不会说。      爸爸妈妈口中印钟添的优点不胜枚举:沉稳,细心,言谈举止得体,待人处事真诚……其中有一点我最赞同:他是个值得女人信赖的好男人。      我靠在椅背上,等着他慢慢地启车,慢慢地把车并入主道。      熟悉的街道缓缓掠过,我淡淡微笑,心里惦记起今天转院离开的病人怎么样了。   临走时,她的老公帮她换好衣服,扶着她出门,她笑着跟我说:再见。      有些人,再见了,今生便不会再见。   就像那个人……      *********      因为印钟添早已做好了前期的调查,我们很快定下整体橱柜和玻璃拉门。发现时间还早,我们顺便去看了看窗帘,窗帘的款式多得让人眼花缭乱,韩式的温馨版,欧式的华丽版,还有古朴的简约版……   “你喜欢那一款?”他一如既往征求我意见。   我认真看了一圈,我确定我认真看了每一款,指着其中的一个。“除了这款绿色,其他的都很好。”      “这款灰色的怎么样?”他指着右边一个浅灰色的窗帘问我。   我扫了一眼,是印钟添喜欢的风格,素雅,沉静。      不知为什么,我的眼光又不自觉地转回左边。淡绿色轻纱微合着,漫落在地,墨绿色的流苏被挽起,直垂而下。   有人开门进来,带起一阵气流,轻纱波动,流苏荡漾。两个字,唯美!      “小冰?”   “呃?”我回神。“好!挺好的。”      “那就定这款吧。”   我想了想,指着那款绿色的窗帘问身边售货员。“这款窗帘有没有其他颜色?”      “您想要什么颜色?”   “除了绿色,其他的都行……”      售货员立刻照出图样给我看。“有紫色和蓝色,这个……淡粉色也不错。”      画册上的图样不仅颜色很俗,款式更俗,完全没有让人惊艳的感觉。      “谢谢!”我把图样还给她。“还是右边那款灰色吧。”      出门前,我又看一眼淡淡的绿色,合着,合着……      让人惊艳的唯美。   就想那扇窗前,永远合着的窗帘……      ********      吃过午饭,印钟添接到他开婚纱店的朋友打来的电话,他朋友说新到了一批婚纱,让我们过去欣赏欣赏。   婚期还没定,我不想这么早订婚纱,可婚纱店的老板强烈要求我们去看看,说是现在淡季,给我打们三折。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我们也不好太不人家给面子,于是顺路去看看。      “随便选,满场三折。平时我们最多打八折,这可是真情价了……”   “我们的婚期还没定,现在订婚纱有点早。”我说。      老板跟我开玩笑说:“婚纱不像别的,早晚要穿的,不嫁给钟添,也要嫁别人……”   印钟添气得给他一拳,不重。我极少见他跟人打闹,可见他和老板的关系相当不错。      “这是欧美今年最流行的款式。”老板指了指橱窗里展示的婚纱。“绝对适合你,不信你试试看。”   印钟添小心摸了摸下摆的质地,“要不,你试试吧。”   不等我回答,老板直接把我推进换衣间,跟店员说:“拿这件婚纱给她试试。”      店员抱着婚纱一进来,先是对着我一阵赞叹:“你穿上这婚纱往你未婚夫前面一站,我保证他都等不到明天就想把你娶回家……我保证,你结婚那天,肯定有一大堆男人悔恨,恨娶你的不是他们……”这店员一看就经过专业培训,简直把我说得晕头转向,误以为这婚纱有什么魔法,不试试对不起自己。      欧美一向流行简约低胸的款式,裙摆下垂,化妆师为了效果更好,让我换上一双三寸的高跟鞋,把我及腰的卷发松松绾起,自然地垂了一缕落在脸侧。      专业素质的店员又开始滔滔不绝:“你看看,我没说错吧……”   转过身,看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这是我的脸吗?为什么涂了那么多胭脂,还是如此的苍白……      毫无自信走出更衣室,印钟添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恍然失神……      我尴尬地避开他火热的注视,别过脸看向窗外。      盛夏的午后,阳光暖洋洋从落地的橱窗射进来。      橱窗外,一个英挺的人影伫立,一身墨绿的戎装。   我无意间瞥了一眼,心口一阵狠狠的撞击。      等我眨眨眼,想确定那张午夜梦回经常看见的脸是真实,还是错觉,他已经转过身,留给我一个酷似那个人的背影。      太像了,明知不是他,我还是悄然踱至窗口,多看几眼……      深沉的气质,配上墨绿色的制服,再加上肩上隐约的星星杠杠。      不必看长相,一个背影足矣完美地诠释这个男人极致的魅力。      — — — —      分别时,我身边站着妻子,是我有苦难言的选择……      重逢时,你穿着洁白的婚纱,身边站着他……      你知道是什么让我们一次次的错过么?      有机会,我会告诉你!       作者有话要说:有没有人知道,叶子趴在喻茵耳边说的什么? 提示一下:喻茵生日,大家说:说一句你最想对你老婆说的话吧。 叶子把唇贴到喻茵耳边,笑着说...... 答对有奖! 38 38、遇见你 ...   穿军装的男人穿过人行道,上了街边一辆白色的日产SUV,车牌子也是白色的。车的旁边立着一个明显的标志:禁止停车。   这可不是军人该有的作风。      男人上车后启动了车,但没有开。时间凝固了一样,眼前的一切都成为静止。      不知何时,印钟添走到我身边,顺着我的眼光看去。   “在看什么?”他的手轻轻搭在我半*裸的肩上,声音听上去比平日温柔。   “没什么,那台车不错。”      我话音刚落,那辆车突然启动,加速并入主道,驶向十字路口。路口刚好是红灯,交警正在指挥交通。   那辆车一个加速冲了过去,横过的车全部紧急刹车,完全搞不清状况地停在原地。      平日不可一世的交警也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台车飞驰而去。      唉!军车也不用这么嚣张吧!      ********      逛了一整天,晚上又去医院值夜班。   刚换上白大褂,我还没来得及坐下歇歇,就有人来拍值班室的门。我打开门,一见门前面色暗黄,泪痕斑斑的女人,心里不禁长叹一声。      她的老公是我们医院的病人,肝癌晚期,癌细胞扩散到肺和食道,现在已经出现消化道出血,回天乏术。主任昨天通知过病人家属准备后事,说他可能熬不过昨晚。      “薄医生,你救救他。”女人扯着我的袖子,哭着求我,“你再想想办法,不能救他的命,让他多活两天也好。”   “你放心,我会尽力的。”我走到病房,病人已经说不出话,一见到我,垂死地嘶喊着……似乎想告诉我他还舍不得两岁的女儿,不甘心就这么走。      见他的亲朋好友把整个房间堵得水泄不通,我压低声音和病人家属说:“让他们先去走廊吧,病人需要安静。”      人陆陆续续离开,我让护士再给他注射一些止疼药,我不确定病人的听力如何,贴在他的耳边告诉他:“这是美国最新的抗癌药,很有效。”   他安静下来,哀求地看着我。   “再坚持一下,明天给你安排了二次手术,我们请了国内最权威的专家……”   他点头,用干枯的手抓住我的手腕。      我知道我救不了他,唯一能帮他的就是陪着他,给他一点希望,陪他度过生命中最后一个安静的黑夜。      一小时后,病人呼气渐渐困难,竭尽全力吸着氧气。   我笑着安慰他。“别紧张。我爸爸三年前也得了癌症,淋巴癌,癌症里最易扩散的一种……他曾说,他最大的遗憾就是看不见我嫁人……现在,他还健健康康地活着……等着抱白白胖胖的外孙……癌症不是不治之症,你千万别放弃。”   他努力地呼吸,由始至终都在坚持。      发现病人心跳微弱,我对护士大喊。“强心针!”   “薄医生?”      “去拿!”   明知这一切不过是徒劳,我还是想尽自己最后的努力,为他们多争取一秒……      他扣紧我的手腕,眼睛绝望地睁大,我拿下他脸上的氧气罩。“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他点点头,看着他快要哭休克的妻子,他说了两个字,是他女儿的名字,非常清晰。      他走了,他的妻子再也哭不出来,坐在地上喃喃念着:“我怎么办?我以后怎么办……”   这个问题我听过无数次,答案只有一个:“为了父母,为了孩子,还得活着,好好活。”      也许艰难,也许困苦,比起许多死去的人,我们至少还活着!      情绪低落到极点,我疲惫地走出病房,刚好听见两个小护士在八卦。   “你说哪个帅哥?我怎么没见到?”   “就是站在走廊的那个,特别帅,特别酷,比印秘书酷多了……”另一个小护士满脸荡漾。“那个眼神啊……”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见过太多生离死别的她们已经麻木,大概过段日子我也会麻木,所以我不想责怪她们什么。      “是么?我光在里面忙了。”小护士语气幽怨。   另一个送药的回来,一听到这个话题,马上介入。“你们说七号病房外的男人吧?太有型了,他是不是病人的同事?”      “不是,他来找……”   她的话说了一半,一看见满脸寒意的我立刻噤声:“薄医生。”      “嗯。”我点点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还没交班吗?”   “一会儿交。”   小护士犹疑了一下,似乎有什么话想问我,又不好意思开口。   我一夜未睡,头昏脑胀,也无心跟她们闲聊,匆匆换了衣服走出医院大门。   胸口憋得透不过气,我很想哭,可是哭不出来……三年了,从我离开大阪,我再也哭不出来了。      我坐进车里,摇下玻璃窗,努力地吸气,让充足的氧气舒缓内心的窒息感。      本想靠在椅背上休息一下,一闭上眼就睡着了。      梦里,有个人牢牢扣住我的手腕,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能听见一声声细碎的呼唤:“丫头……丫头……”   我难过得手都在发抖,想挣脱,又动不了。   委屈和郁闷堆积到了极限,宣泄而出,我哭了,眼泪大滴大滴往下掉,所有的郁闷都释放出来。      醒来后,我伸手摸摸湿润的眼睛,冰凉的订婚戒指差点划伤眼睛。   我又摸摸手腕上病人留下的勒痕……      猛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二周前,有位病人家属情绪失控,把我推倒,手表刚好撞在铁架上,表壳撞碎了。   我拿去修表店,店里人说机芯也撞坏了,他们没有配件,让我找海鸥厂商的售后。我又拿去专柜,店员一见十分惊讶,一再表明没卖过这款表。   我告诉她这表对我很重要,只要能修好,多少钱都无所谓。      她打电话问了厂家,厂家的人让拿回去验验,她让我半个月后过来取。一想起那块表,我片刻都等不了,开车驶向某商场的方向。      走进商场,我直奔海鸥表的柜台前,问售货员。“我上次拿来修的表,修好了吗?”   “请问您说的是哪一块?”      “情侣表,白色的。半个月前拿来的,你说送去厂家验验真假……”   店员顿悟。“请等一下。”      没多久,经理拿着一个精致的盒子出来。   “修好了吗?”我忙问。   “对不起!”经理把表退回来给我。“我们厂家没有配件。”      我不解。“这款表不是海鸥的吗?”   “是。厂家的人说这款表是他们老总指定让做的,客户十分挑剔,时间又很急。所以,这款表除了外壳和上面的标示是海鸥的,其他部件全是从瑞士名表上拆下来后组装的。”   难怪那外壳轻轻一碰就粉身碎骨,原来只有外壳和标志是海鸥的。      “很抱歉。”经理满脸歉意。“不是我们不负责修,这款表我们只做过一对,实在没有配件给您更换……”   “我明白。”我又问:“如果我愿意出钱呢?”      “机芯是Jaeger精密度最高的一款,价格非常昂贵。如果这块表对您意义很大,不如留作纪念……”   我苦笑,为什么他留给我的永远没有表里如一的东西,就连这款手表,也是一个披着海鸥外衣的Jaeger,实在太可笑了。      出了商场,我走到垃圾桶前,最后看了一眼手中已经破碎的手表,看来我确实没有能力把它修好了。   手表被我扔了进垃圾桶,一声沉重的撞击之后,这块我三年来从不舍得摘下的表终于没有了。      他说:“这世上除了你还有许多许多叫‘冰’的女孩儿,我的‘丫头’只有一个!独一无二!”   现在,这独一无二的手表,这独一无二的人,再也没有了。      我与他,从此再无任何联系。      眼前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见,我下意识扶住旁边的一辆白色的车。站稳后,缓了口气,才发现刚巧是昨天那辆白色的SUV,白色的车牌。      想起那个嚣张的军人,我不禁一懔,急忙离这台车远一点。   搞不好他一冲动,开车撞死我!      ……      很久很久以后,有一天,有个人,对我说:我还真想开车撞你!把你撞成植物人放在床上!      我问:你就那么恨我?恨不得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说:不是恨,是爱。那晚在病房门外,我对自己说:这个女人……是我的。不论用什么方法,什么手段,就算只是个躯壳,我也一定要把她囚禁在我身边……      这句话换做任何一个男人说,我都会骂他“白日做梦”。   而这句话出自叶正宸之口,一切就完全不同了。      他就是我的劫数。      *******      命运从不会放过我任何一次捉弄我的机会,就连我躲在最安稳的港湾里,它也要用暴风把这港湾击垮。      印钟添因为贪污巨款被上面特派的专案组带走——我刚从手术台上下来便得到这个消息,我全然不信,做任何事都谨小慎微的印钟添绝不可能贪污巨款,更何况,他若是有巨款,何须我们两家一起凑足买房子的钱。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不容我不信。      我想尽一切办法打听他的消息,没有人知道印钟添为何突然被秘密提审,提审的结果如何。      连续三天,我爸爸忘了吃药,天天坐在电话旁边,不是给他所有认识的人打电话,就是等着接电话。妈妈悄悄哭过很多次,虽然没有当着我的面,我也看见了她眼底的湿润。      印钟添的父母就更不用说,短短三天便苍老萎靡,一见到我总要老泪纵横地一遍遍告诉我:“钟添是被冤枉的,钟添不会贪污……你再想想办法,再想想办法……”      就在这风雨飘摇的时候,我接到一个检察院朋友的电话,他说刚刚得到消息,印钟添已经定了罪,恐怕是死刑,难有转圜的余地。      我还没等挂电话,妈妈急得用颤抖的双手扯着我的袖子。“你朋友怎么说?钟添没事吧?”   我看看她,又看看刚从房间里走出来的爸爸,他正屏住呼吸等着我的答案。      我笑着说:“没事,没事!案子快要查清了,钟添很快就会没事。”   爸爸的眉头终于松了,忙说。“快给你印伯伯打个电话……哦,还是我来打吧,你快点进去睡会儿。”      “嗯!”      回到房间,我锁上房门,才敢卸下脸上的强颜欢笑。可这欢笑能强颜多久,纸包不住火的。      为了救印钟添,我去了北京。我以为再也不会遇见的人,出现得那么突然。      国际饭店的总统套房,当叶正宸千年冰封一般的面容出现在我的眼前,我紧绷的神经彻底断了。      我第一个反应是逃跑,逃到再也看不见他的地方,生怕自己逃的稍慢一点,就逃不掉了。      “丫头……”又是这一声梦魇里最常听见的呼唤,“丫头,我们谈谈……”   “我没话跟你说。”三年前,我们已经形同陌路,我想不出现在的我们还有什么可以谈。      “我有,我……”   “你省省力气吧,不管你说什么,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我用力推开他,正欲旋开门锁,他平淡的声音传来。“你不想救你的未婚夫了?”      听到他说。“除了我没人能救他。”   我冷得骨骼都在发颤。      面对过太多的死亡,见过太多家庭支离破碎,与死亡比起来,凌~辱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只要能救印钟添的命,我什么都可以付出,包括去进行一场权与色的肮脏交易,被自己最恨的男人压在床上尽情侵占。      整个过程,我闭着眼睛,不敢去看他的脸,我怕一看见他的脸,就会被他蛊惑。可到了后来,他紧紧抱着我,抵死缠绵地吻着我,对我说:“丫头,我很想你!”   我再也抗拒不了对他的思念,脸贴在他的胸口,由着他一次次填满我空虚的身体。      最终,在他近乎疯狂的索求里迷失了,我跌进了爱~欲的深渊。      等我在极致的快乐里清醒时,才发现自己正搂着他的肩,意乱情迷地吻着他……      我一点都不后悔!   我只是恨,并非恨他禽兽不如,而是恨我自己的“情不自禁”。      拖着一身的疼痛与疲惫,我回到小旅馆,沐浴后,我站在小旅馆的窗前,夜风把湿法吹干。   身上全是青青紫紫的吻痕,无论多少水都冲不掉我身上背叛的印记。      榆树下的那辆悍马还没离开,淡淡的青烟从排气管散出,消失……      我关上窗,掩上窗帘,给爸妈打了个电话,报个平安,告诉他们:“你们别轻信外面的谣言,他们都是乱说的。我北京的朋友帮忙问了,专案组重点放在上头的人,钟添只不过是协助调查。”   他们放了心。      挂了电话,拿起手机又看了一遍上面的短信息:“好饿!想再吃一碗你煮的面。”      无意再跟他纠缠,我删了信息,存下了电话号码,以备不时之需。      *********      在焦虑中等待了三天,南州那边终于有了消息,专案组查出副市长来历不明的巨款,副市长在审查过程中,突发心脏病,送去医院紧急抢救,目前正在重病监护室。      现在南州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这个状况让我有些急了,不确定目前的状况对印钟添是否有利,也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被判有罪。而且,叶正宸一个留日的医学博士,到底有多大的能力我也不敢确定。      我问北京的熟人,他让我再等等消息,不要心急。   我怎么能不急,万分焦虑之下,我一个人在北京漫无目的地走。一个出租车停在我旁边,问我要去哪。   我一时冲动,说:“**委吧。”      本想去看看有没有 38、遇见你 ...   上访的可能性,到了**委的门口,我远远看着庄严的大门,再看看门口一脸严肃的武警,不敢越雷池半步。      我正在门口徘徊,一辆黑色的悍马停在大门口,距离我不远的地方。   一个武警一见车牌,立刻一路小跑过来,毕恭毕敬敬了个军礼。      驾驶室的车门打开,一个年轻威武的军人从车上走下来,躬着身子打开后车门,手放在车顶……      一个男人从车上缓缓走下。      我见过很多军人,没见过这么有气势的,不需要任何装腔作势,举手投足自然流露着一派首长的感觉。      武警退后一步,又敬了个军礼,让开路,示意他进去。      那个人没有进去,转过身,看向我……      庄严肃穆的**委大门前,他微微一个转身,阳光落在他漠然的俊脸上,他淡淡的眸光落在我身上……      我连退数步,只觉得阳光晃得我头晕目眩,墨绿色的军装上金色的纽扣刺得我睁不开眼…… 39 39、真相现 ...      我永远不会想到,那个人是……      叶正宸!      我难以置信地揉揉眼睛,确实没有看错,眼前这个佩戴两杠三星肩章的男人正是叶正宸!      这意味着什么?他是个军人?!      我清楚记得,他说他不是军人,也没当过兵,父亲是个商人……   那么一个刚留日回来的医生怎么可能摇身一变成为这样气势万钧的军官。      难道这是他娶喻茵的原因,用一段无爱的婚姻换取今天的辉煌?!   又或者,这三年里发生了什么?      我用犹疑的眼光望着他,他锐利的眼光也未移开我的脸,似乎在等着我的反应。   脑子一团乱,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不自觉弯了弯身子,算是打个招呼。      叶正宸牵动一下唇角,正欲以相同的方式回敬我,忽然想起什么,挺直身体,转而向他的司机低语两句,迈着稳健的步伐跨进大门。      军人的淡漠,军人的誓不低头,军人的正气凛然,这样的叶正宸对我来说太陌生了,不知如何去面对。      我压下追上去问个究竟的冲动,正欲离去,司机走到我面前。      没有叶正宸的气场震慑,眼前这个高大帅气的年轻人也有种压迫人的气势。我留意了一下他的肩章,应该是个士官,大概是叶正宸的勤务兵。      “薄小姐,您好!”他恭恭敬敬开口:“参谋长想约您共进午餐。”   完全是陈述的语气,没有留给我回绝的余地。      “很抱歉,我还有事。”我婉言回绝。饭局应酬本没有什么,然而叶正宸的饭局就另当别论了,不久前国际饭店的一场会面,已经让我深刻体会到——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做不到的。   这个危险男人,离他越远越好。      我还未及转身,年轻勤务兵先我一步挡在我身前。“薄小姐,请留步。”      “还有事吗?”   他斩钉截铁告诉我:“参谋长的话就是军令。”      “我不是军人。”   “可我是!”   他立正,如高山一般矗立在我眼前,岿然不动的坚定。      骨子里的军人情结又出来作祟,我对眼前这个年轻的勤务兵肃然起敬。   见我有些犹豫,他干净利落地做了个请的姿势。“请上车吧。参谋长进去打听点事儿,很快出来。”      听他这么说,我料想叶正宸是为了印钟添的案子来的,便不再拒绝。      走到悍马车前,看见不透光的车窗玻璃,我猛然记起这台车我见过。      三天前那晚,它就停在我住的旅馆楼下,没有熄火,没有离开。      眼前的景物好像被什么力量狠狠撞了一下,摇摇晃晃,又像被什么力量撕扯,变成扭曲的形状。如果可以,我真心扭住他的衣领,好好问问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跌跌撞撞上了车,我在后座上坐稳,熟悉的气息漫过鼻翼,这个独有的味道,属于他,再淡我都闻得出。      年轻的勤务兵立刻双手递上一份报纸——《晨报》。      “谢谢!”我接过,逼自己什么都不要想,耐心看报纸。看了约半小时的《晨报》,勤务兵把车门打开。      叶正宸站在外面并不意外地看了我一眼,坐到我身边。   浩瀚无边的橄榄绿混合着独属于他的气息,充满着侵略性,我急忙低头掩着鼻息往里侧坐坐,拉开点距离,呼吸半天才通畅过来。      一路上,叶正宸出奇的沉默,我专心看报纸,字迹伴随着车身微摇,我仔仔细细辨认好半天才能读完一句话。      “没有问题想问我吗?”他终于开口,沉着冷静的语调间没有一点点曾经的轻挑。      我瞥了一眼他平整的衣襟,当然有!为什么你会穿这一身衣服?为什么佩戴这么高的军衔?为什么你用这样的身份闯进我的生活?   然而,这不是我该关心的。他的过去,他的现在,早在我离开日本那天便与我毫无关系。我现在最该关心的是印钟添的案子。      我清清嗓子,开口。“我未婚夫的案子进展怎么样了?”      一阵凉意渗入肌肤。   我努力平复一下杂乱的心绪,抬头直视他寒冷的眼光,等着他的答案。“案子还在调查中,暂时没有结果。”      “他认罪了吗?”   叶正宸想了想。“不管他认不认罪,这件案子他脱不了干系。”      “这我明白。”作为副市长的秘书,他就算没有同流合污,也必定知情不报。目前这种情势,叶正宸能保住他的命实属万幸,我别无他求。   “我想见见他,可以吗?”我试探着问      他深深吸气,估计领口处的衣扣扣得太过严实,让他呼吸困难。“等结果出来,他们会让你见他。”   “大概要等多久?”我试探着问,我不急,我怕我爸爸等不了。      叶正宸没回答,抽走我手中的报纸,一路上读报纸,不再理会我。开车的勤务兵从倒后镜看了我很多次,充满好奇和探索。      我看着车窗,玻璃上映出他模糊的影子。一身不容侵犯的肃穆,不苟言笑,俨然一副纪律严明的军人风范。      若不是那张化成灰我都认得的脸,我真怀疑自己认错了人。      *******      车开到四环外,停在一个看似高档的住宅区楼下,举目四望,没有一间挂牌匾的饭店。      我全身一僵,犹疑着看看四周的豪宅。“不是吃午饭吗?”   叶正宸看我一眼,见我一脸紧张,黑眸里闪过一抹隐笑。“这里有家不错的私房菜馆。”      刚巧勤务兵开门下车,他贴近我一些,语调淡定得不能再淡定:“不用担心,我穿着这身衣服,什么都不敢做。”      看他一副衣冠禽兽的样子,我不得不提醒他:“该做的,不该做的……你一样没少做。”      车门被从外拉开,叶正宸下车,他极力抿紧薄唇,压抑住嘴角牵出的笑意。      勤务员先行到楼下按了门铃,我们到门前时,楼门已经打开。   叶正宸带我上至二楼,已有一位十七八岁的女服务生迎出来,惊喜染尽笑颜:“叶参谋,您请进!”      待她留意到我,喜色从她年轻俏丽的容颜上褪了下去。      服务生将我们引进一个包房。与其他的饭店不同,这里装修素雅,没有一点烟酒味,反而有股家的温香。      “请稍等,我去沏茶。”   见漂亮的女服务生退出去前,欲语还休瞄他一眼,我很想讽刺他一句:叶参谋,你是不是又忘了告诉人家你已婚?      想想,还是算了。      不消片刻,女服务生端了一壶极品的铁观音进门,为我们斟上,随后拿出菜单,见叶正宸对着我扬了扬下颚,立刻把菜单递到我面前。   我接过一看,全是川味。      “你们这里是川菜店?”   “不是,中西餐我们都做的。不过……”她偷看一眼叶正宸,水汪汪的大眼睛含情脉脉。“叶参谋只吃川菜。”      一时间说不出什么滋味,只觉得菜未入口,辛辣已满腹。   我放在桌下的手暗暗捏紧,根根手指都会聚着酸涩。      “随便做吧。”我把菜单递还给她。   她看向叶正宸,他点头。“那就随便吧。”      服务员退出去,我们又一次面对面坐着,很近,又很远。   房间安静得能听到彼此呼吸,我低头喝茶,心绪就如同开水中徐徐展开的茶叶,慢慢被酸涩的滚烫浸满干枯。      他再次开口,语调和表情仍是我读不懂的平静无波。“你不想问我为什么穿这身衣服吗?”   手里的茶杯一颤,茶水漾过手指,滚烫。      他轻吹着漂浮的茶叶沫,慢慢说着:“我爸爸是个军人,我从小在军区大院里长大。十八岁那年,我想考医学院,他让我考空军学院,我们僵持了两个多月……最后我们各让一步,选了军医大学。”   想起他一次又一次的谎言,我不觉失笑。“你还有什么是假的?或者说,你有哪句话是真的?”      他几分无奈,摇摇头,继续说:“我大学毕业后被送去培训,我想培训后出国继续深造,他让我去军区的机关,我们僵持了一年半,又各让一步……我去了日本学医。”      我有些不懂了,现在是和平年代,军医可以以正常的手续出国深造,为什么他要隐瞒身份?      除非他另有目的!      “你为什么去日本?”   “很抱歉,这属于军事机密。”他坐正,平静地品着茶。      我恍然望着他,一时间被我强行封存的记忆全都如熔岩迸发。      他整洁的房间,他不凡的身手,他始终合着的窗帘,还有他对于细菌超乎寻常的“兴趣”……      他说过:他习惯了做见不得光的事。      他说过:他被锁在铁套子里,失去了自由……他被桎梏的太久,非常渴望那种最原始的自由……      他说过:为了“责任”!      他说过:让我相信他,让我等他三年……三年后,我想要什么他都可以给我!      他说过太多,太多,而我信的,太少,太少!      “都是假的……”我喃喃自语。   “是的,全都是假的……”他锐利的目光直视着我,好像想从我的脸上寻找些什么。      除了不知所措,我还能有什么反应?又一个真实的谎言被掀开,又一个可怕的现实摆在我眼前。我很想问问他,他与喻茵的婚姻是否也是假的。可我不敢问,我怕听到他的答案。      怕他说:不是!   更怕他回答:是!      他们同居了三年,我也有了印钟添。我们再也不回不到过去,无法挽回已成的事实。是真、是假,除了在伤痕累累的爱情上再多留一道遗憾,毫无意义!      “丫头……”又是这声呼唤,我有种将被卷进一个漩涡的错觉。   我惊慌失措打断他想说的话:“喻茵……她好吗?”      可能我的问题太过突兀,叶正宸眸光沉了沉,留意一下我的表情。      “听说你们夫妻感情不错,恭喜!”   叶正宸愣了一下,随即澄清。“我根本没跟她结婚!当时情势所逼,我别无选择……”      他看向窗外,过了一会儿,转回脸看着我。“我和她是工作关系,除了工作,我们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耳畔阵阵轰鸣。   要是三年前听到这句话,多好……      可惜,当时他什么都不能说,只能眼睁睁看我伤心欲绝,用一个谎言去圆另一个谎言。现在说出真相,让我如何回答?我们走到这一步,还能回到过去么?!      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他顺着我的眼光,看向我手指上的戒指。冰蓝色的灯光折射在上面,五光十色。我不懂,为什么一块沉积了千万年石头会这么美。   哦,对了!它经过了千万刀的切割和千万次的打磨。      所以它代表着永恒,一生一世的承诺。      吃过食之无味的午饭,叶正宸送我回到住处,一路无话,离开时,他突然攥住我的手,戒指硌疼了我的手,可能也硌痛了他的。      最终,他放了手。“不用担心,你未婚夫的事,我会想办法。”   “谢谢!”      **********      回到旅店的房间,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仔细回忆着我们之间的对话,以及他每个细微的表情。      他说他和喻茵除了工作,别无其他。真的没有吗?他的话,我还能再信吗?      我的心防又开始动摇。唉,有叶正宸的地方,根本没有我牢不可摧的城墙,尽管这城墙我用心筑了三年。      一阵敲门声惊扰了我。      我以为是服务生来打扫卫生,匆匆打开门。      没想到,来的人是喻茵。      三年不见,她更美了。精雕细琢的美丽,细腻的粉底,淡色的腮红,薄薄的润唇膏……      “嗨!”我笑着打招呼,我忽然很佩服自己,这个时候居然还能笑出来。   “我可以进去吗?”      “当然可以。”我闪开身,待她进门之后,合上门,等着她兴师问罪。      喻茵就是喻茵,从不会让我失望。      一开口,又是一针见血。   “听说你为了救未婚夫,去求叶正宸……”   后半句她没说下去,不过她冰冷的眼神把后半句的意思表达的很清楚。      在她面前,我也没必要装清高。“是。”   “你这么做,对他公平吗?”      这个问题问得好。   好在……我也想问!      “喻小姐,你当初为我制造了那么多误会,让他百口莫辩,这对他公平吗?”   喻茵脸色都没变,理所当然回答我:“那是我必须做的,我的职责。”      这女人,我气得倒吸了口冷气。   她在我面前演戏,把我和叶正宸耍得的团团转,现在居然大言不惭告诉我,这是她的职责。      我平复了一下满腔怒火,学她一样淡然的微笑。“你今天来,又想履行什么职责。”   她秋水般的黑眸凝视着我的眼。“我想问你一句话:你喜欢的是叶正宸,还是你的未婚夫?”      她还真是针针往人痛处刺。   好像有意时刻提醒着我:我为了一个男人和另一个男人上床,两个男人,我一个都不放过,一个都对不起。      这么厉害的女人,我非常想知道叶正宸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怎么过。   我禁不住同情他。      我本来可以不回答,可我不甘心次次都输给她,被她说得哑口无言。   “我喜欢谁不重要!”我故意让自己的语调很暧昧:“重要的是叶正宸喜欢谁……你认识他十多年,你该比我更了解他的禽,兽,不,如……”      喻茵的脸色变了,愈变愈白,最后,放软了口气。“我来找你,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你怎么想的。叶正宸真 39、真相现 ...   的很爱你,为了你他什么都肯做……你若是对他无意,就别招惹他,你伤过他一次,别再伤他第二次。”      我气得嘴唇都发凉,我极力忍住掐死她的冲动,保持微笑。“我从来都没招惹过他。他不招惹我,我就知足了。”   喻茵苦笑了一下,走向门口。“你根本不懂他。”   我无可否认,在二小时之前,我甚至不知道叶正宸是个军人。   我怎么可能懂他!      送走了喻茵,我像从一场战争里走出来,精疲力竭。   女人的战争没有输赢,只有两败俱伤。      刚想好好休息一下,电话又响了,显示着妈妈的手机号。我接起电话,刚要说话,听见里面断断续续的抽泣。   “妈?”   “你爸爸心律失常,在急救室……”      我觉得自己最后一根神经也崩断了,眼前一片漆黑。   “你爸爸在检察院的朋友说,说,钟添可能会坐牢,少说也要六七年……你爸爸一下子,一下子……”电话里剩下哭声。      我还不能崩溃,不能。硬撑着最后一点力气,安慰她:“妈,你别哭。没事的,钟添没事,我爸也没事,我马上回去。”      坐飞机,又坐汽车,当晚十一点多我赶到医院。爸爸刚刚睡着,妈妈守在他身边,一见我,眼睛又红了。      爸爸似乎听见响动,睁开眼睛,双唇颤动一下,手伸向我。   我明白他的意思,握住他的手。“爸,你别听别人乱说,我在北京的朋友说了……钟添没有罪,他很快就能出来。”   “是不是真的?”妈妈忙问。      “真的,真的。”我坐下来,小声说:“我朋友是军区的上校,他认识**委的人。上面的人说了,这个案子和钟添无关……”   “北京军区的上校?职位很高啊。”      “是啊,很高。他说没事,肯定没事。”      爸爸睡稳了,妈妈在陪护的床上歇下,我坐在医院门口的长椅上,等天亮。    作者有话要说:疯狂码字中! 鲜花加留言超过100,俺就双更!请注意:鲜花!谢谢! 加油哇! 40 40、番外之谁是谁的劫 ...      爱上一个人,就如同经历一个劫。   喻茵深知叶正宸让她在劫难逃,可她不是叶正宸的劫,另一个女人才是他命中注定的万劫不复……      ------      叶正宸,这三个字的发音明明很平常,传到喻茵的耳内,总会引起一阵激烈的情绪波动。   无奈,大学时代,这三个字偏以极高的频率出现在她的大学寝室。      “听说叶正宸又换新女朋友了,病理学的陈悉……”   风吹着树叶的沙沙声,忽轻忽重。      “是不是那个长的挺漂亮,特爱发嗲的?”   “可不就是她。”      听到这里,喻茵安安静静合上书,打开电脑,浏览网页,对这个话题不置一词。      “好羡慕陈悉……”说话的是迷恋叶正宸两年多的女生。   “有什么羡慕的,又是他的一段风花雪月而已。”      “风花雪月也行啊,只要曾经拥有……”      无聊的饭后八卦又开始了,捕风捉影的传闻被女生们说的煞有其事,不了解内情的人真会以为叶正宸与陈悉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故事,了解内情的人,也懒得去为他解释。      谁让叶正宸的风流韵事能写成一本书。      有人说:常常遇见他和美女在夜店调情。   有人说:见过他带女人去妇产科做B超验孕。   也有人说:亲眼见他森更半夜带某女生去学校附近的酒店开房……      可喻茵清楚,这只是个传闻,传闻而已……      因为她也见过叶正宸在夜店里和某衣着暴露的艳女言语暧昧,细听之后才知道,女人想勾引他,而他绕着弯子回绝……      她还撞见过叶正宸带一个美女去妇产科做B超。   美女从B超室里出来,脸色苍白地扯着他的袖子低声抽泣,他柔声细语劝着。      撞见这一幕的喻茵胃里翻江倒海的抽搐,几欲作呕。      美女失魂落魄离开,临走说了句“谢谢!”   她微微诧异,追上美女细问,原来美女在路上险些晕倒,叶正宸刚巧路过,送她来医院。      至于叶正宸会不会带着酒醉的女生去酒店?也许,会吧。   具体做了什么,用郑伟的话说:“什么都可能做,除了上~床。谁不知道叶大公子有洁癖,别人的床不睡,非五星级的酒店不住,不是纯情少女,不上……”   叶正宸淡淡回应:“我怎么不知道?”      郑伟拍拍他的肩。“现在知道了吗?”   “嗯,知道了。”      ……      喻茵不禁莞尔一笑,她认识叶正宸十年,深知他的为人,他喜欢帮人,又不喜欢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做过多的解释,久而久之,大家对他的误解越来越深,就连许多被他帮过的女孩儿也误以为他另有所图。      起初,叶正宸对于各种版本的传闻一笑置之,久而久之,他也跟着自嘲几句,把一个风流浪子的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有一种男人,只要你相信他的人品,就没有必要信别人怎么说,更不能信自己的眼睛。      所以若真的爱他,一定要相信他,否则口口声声的“我爱你”,毫无意义!      ********      飞机降落在大阪的关西国际机场。      喻茵特意买了张电话卡,用公共电话打给叶正宸。      “生日快乐!”为了选在这个特别的日子到日本,她把行程提前,以为叶正宸多少会感动。   可电话接通许久,他才讲话,语调冷漠如昔。“你在什么地方?”      “关西国际机场。”她回答,尽量不表露出自己的期待。   “不是说下个月才来吗?”      “临时有变。”   “……”      “我是不是来早了?”   “嗯,我还有些事没处理好。”      碰了个软钉子,喻茵不得不扯出工作上的事情挡着,把上面交代她的话用隐晦的暗语和代号表述一番。   这段对话听上去只是夫妻两人在闲话家常而已。      “我明白了。”叶正宸完全会意。“你在机场等我,我过去接你。”   “好。”      ……      华灯初上,海风徐徐。      跑车在高速公路上驰骋,喻茵坐在车里看着身边的男人。   毫无疑问叶正宸有一张无可挑剔的俊脸,可他真正的魅力并不仅仅源于一张脸。   他身上有种让人捉摸不透的吸引力……      穿军装的他,不苟言笑,一脸的庄严,俨然不可侵犯的国·家机器。   穿白大褂的他,温文而平和,有种上帝的神圣。   和朋友泡夜店的他,简直没得形容,言谈低俗,笑意暧昧,一副花花公子的形骸放荡。   和她在一起,叶正宸又变成另外一个人,彬彬有礼,少言寡语……      今日的他又不同往日,他穿着件黑色的衬衫,领口的衣扣松了两颗,不经意中几分随性。   不知他想起了什么,眉宇间微微荡着摄魂的魅惑……      不由得一阵心神激荡,喻茵忙避开视线,看着外面的风景。      一路上,他专心开车,她看风景。   每次她努力找些话题,他都以最简练的言语回答。      虽然已是他的妻子,可是他们之间还是隔着千山万水的距离……      风景把她的思绪拉回到两个多月前。   叶正宸向组织提出申请,称他博士期间研究任务太重,没有时间做事。他想要个女人帮他写报告,搜集资料。除此之外,他还说自己年纪不小,需要个女人料理他的饮食起居。      组织再三考虑,拒绝了他的请求。理由很简单:身边有一个关系亲密的女人,容易泄露身份。      叶正宸为此专程回国,具体什么过程她不清楚,最后上面同意派个女人帮他,以妻子的身份……   喻茵认为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孤男寡女,三年的朝夕相处,即便坚如磐石的心,也会被水滴穿。      凭借她父亲在军区的地位,这个机会她轻而易举便争取到了。      密室的会议室里,上级领导把组织的决定传达给他们。   叶正宸霍然起身,义正言辞说了两个字。“不行!”   在军令如山的纪律部队,这两个字是禁忌。   上级领导被他弄的一愣。“你说什么?”      “我不同意,我想跟谁结婚是我的自由。”   “这是组织的决定。”上级领导先做思想工作。“考虑到你的身份……”      叶正宸冷冷地打断他后面的长篇大论。“这是组织的决定,还是叶司令的决定?”   上级领导脸色大变,气得大掌在桌上的文件上一拍。   “签字!这是军令!”      文件上赫然写着《申请结婚登记声明书》,表格上该填的内容已经填完,只差签字。      “军令”两个字压下来,叶正宸再无反驳的余地。他拿起笔……   字迹未落在纸上,笔在他掌心里折断。      “我不签!”他把笔一摔,站直,绝世独立的站姿。“你送我去军事法庭吧。”   “你!”   若是别人说出这么狂的话,早被送去治罪,叶正宸是个例外!   他的上级领导,是他父亲的老部下了。      领导自然拿他没办法,放缓了语气。“你可以不承认这个婚姻,但是,你也不能否认!别忘了,你是个军人,你有你必须承担的责任!”      一个责任的重担压下来,叶正宸沉默了。      虽然没有他的签字,正式的结婚证书还是发下来,他与她已经成为了合法的夫妻。   拿到结婚证书,叶正宸看着她,非常认真。“我不管合不合法,反正我不承认这个婚姻。”   她笑着说:“我明白。”      终有一天,他会承认的。      三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足够让他承认。      ……      从回忆中回神,叶正宸的车已停进一栋和式小楼的车库。      他带着她穿过草坪,进门,开灯。      灯光映在对面淡绿色的窗帘上,一室清爽。   喻茵简单环顾一下,房间的摆设整齐而简洁,隐隐透着男人的阳刚。      “这是你的房子?”她问。   “嗯,刚来日本时买的。”他说:“一年前我搬去留学生公寓住了,有工作才来这里,偶尔住住。”      叶正宸带着她各个房间看了一遍,边看边介绍:“一楼是客厅和厨房,卫生间在二楼最里间,卧室有两个,一个和式,一个洋式……抽屉里有个文件夹,里面放着所有家用电器的说明书……有不明白的打电话给我,电话在一楼的客厅……还有,每周六下午会有个中国女孩儿帮我打扫房间,你不要让她进书房。”   “我知道了。”      叶正宸最后带她进了书房,从抽屉里拿出钥匙交给她。“这个给你,以后你就住在这里。”   “我住哪个房间?”      “随便。”他刻意补充一句:“我住学校的公寓。”      叶正宸从书架上拿出一本病理学的书给她。“你先看这本书吧。有空我把资料拿过来给你看,你熟悉熟悉我的课题。”   简单交代完,他看了看表,不是Gaeger,也不是Rolex,表盘上一个海鸥的标志,她不记得哪款名表用这个标志。      “我还有事,先走了。”   见他确实行色匆匆,喻茵忍着饥肠辘辘点头。“嗯,你去忙吧。”      叶正宸走了,陌生的空房子里是剩下她一个人。      收拾完行李,她正犹豫要不要去外面转转,买点吃的东西。      房间响起一阵清脆的铃声,她拉开窗帘,看见叶正宸提着一袋东西走进大门。   原来他的大门有警示装置,有人进来会有铃声警示。      她走到门口,叶正宸已拿出钥匙开门。      “我帮你买了些吃的。”他站在门口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她,又从钱包里抽出一叠日元。“这个给你,出了门右转五百米就有一间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有什么需要,你可以去买……过街记得看红绿灯……”   虽然只是几句简单的交代,她也能感觉到他发自内心的关心。   “谢谢!”      “不客气。还有,你不用担心,日本很安全。”   “好。”      喻茵知道他的冷漠和疏远并非源于对她的讨厌,他只是不喜欢任由他父亲摆布,尤其是婚姻。      所以,她来了,给他机会真正认识她,了解她……      *********      次日傍晚,叶正宸过来送资料,喻茵特意准备了丰盛的饭菜,留他吃晚饭。   他看看表,面无表情回绝。“我还有事,要去研究室一趟。”   “这么晚还要去?”      “有个研究要做。”他匆匆穿上外衣。   “那我等你。”      “可能要很晚,改天吧。”   他走后不久,喻茵把做好的饭菜放进饭盒,开车去了阪大医学部的研究楼。      教授们一般八点多下班,学生也在九点前陆陆续续离开。   九点后的研究楼里,除了实验没做完的学生,大都离开了。      她找到叶正宸所在的研究室,他不在,正打扫卫生的学生让她去楼上的无菌实验室看看。      从楼梯上去,还未走出楼梯口,喻茵便看见叶正宸站在走廊里,静静看着一扇门上的玻璃。      她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可他的眼神难得一见的深邃。      看了一阵,他走到走廊最里面的窗前,看风景。      昏黄的灯光笼罩着他的背影,些许落寞。他似乎并不是看风景,而是在等待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他看看手表,指尖轻轻抚过表链的表扣。      再次走到门外,透过玻璃窗看向里面,他的嘴角挂着笑意。      喻茵手指死死捏着楼梯的扶手,女人的直觉告诉她,那扇门里面……有一个女人。      见叶正宸推门走进去,喻茵犹豫一下,悄悄跟了过去。      里面确实有一个女孩儿,端坐在显微镜前,长发挽起,露出皎洁的容颜,宽松的白大褂下,隐约露出女人优美曲线。 叶正宸从背后抱住她,手指肆无忌惮伸向女孩儿的胸口。      女孩儿吓了一跳,扭头看见是他,脸霎时红透。   他更有恃无恐,手顺着她前襟探进去。      喻茵转过身,靠在门边的墙壁上深深吸气,呼气。   她不信,就算亲眼看到他也不信,叶正宸不是这样的男人。      安静的走廊,里面的对话不时飘出。“叶医生,这可是治病救人的地方,你庄重点好不好?”   “又没人看见。”      “万一被人看见呢?”   “就当给他们拍A~片提供点创意……我不介意。”      “可我介……意……唔……”女孩儿的声音弱了下去,再也听不见。      弥漫着消毒水味儿的走廊,死亡一般的静。   喻茵提着袋子的手不断缩紧,指甲嵌进肉里。      “好了,别……闹了……”女孩儿的声音软得能拧出水。   “丫头……”叶正宸的声音干的能着火。“不如,今晚你把白大褂穿回去吧……”      喻茵再也忍不下去,多一秒她都会冲进去,用冷水泼醒这两个人。      她拿出手机,拨通叶正宸的电话。      观察室里响起手机声。   “我去接个电话。”他说:“你等我。”   “嗯。”      叶正宸拿着电话出来。“喂。”   喻茵不说话,直到他看见她……      一秒钟的震惊,叶正宸以最快的速度拉着她跑进阴暗的楼梯间。      “你怎么来了?”他压低声音问。   她回之冰冷的微笑:“怎么?打扰你们缠绵了?”      他欲言又止,从走廊射进来的光照见了他脸上的愧疚,可他没有说“对不起”。   很明显,他不肯承认自己错了,明知深深刺伤了她,他也不肯做任何解释,或者认错。      喻茵懂了,扭过脸,让眼泪落在无光的暗处。“你喜欢她?”   “你不知道吗?”       40、番外之谁是谁的劫 ...   她摇头,没人说过。   里面有了椅子的响动,叶正宸匆匆说:“你先回去,回头我跟你详细解释。”      第二天,叶正宸去找她,跟她说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这个女孩儿叫薄冰,他们相爱,相恋。      可是组织让他和这个女孩儿分手,理由很简单:组织派他来调查阪大的细菌研究,没派他来谈恋爱。   回来之后,他和女孩儿提出分手,可惜,他没有控制住自己,铸成了大错……      至于什么错误,喻茵不必问也明白。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她问。   “我爸说我要是分不清轻重,他就让人把她弄走,弄到我永远找不到的地方。”      “你就那么喜欢她,什么前途,什么责任,都不要了?”   “感情的事,不是想控制就能控制的!”      她何尝不明白。   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谁不想控制。   可你能控制十年,二十年,最终一秒钟的冲动,功亏一篑……      喻茵无力地缩在沙发里。“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想伤害她。”提起她,他的眼神总会出现动人的柔情,那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奢侈品:“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我只希望,把对她的伤害减到最低……”      “那我呢?”他有没有想过对她的伤害?   “你做好你该做的事,其他的你就当没看见。过段时间,我会向上面申请,把你调回去。”      “……”   这就是叶正宸对她的交代。      多年的等待与守候,一昔之间破灭。   她不甘心放弃,不甘心就这么被叶正宸一脚踢开,更不甘心输给另一个女人。      爱情需要自己去争取,不到最后一刻,她不会认输。      嫉妒往往蒙蔽人的理智。   聪慧如喻茵,竟忘了换一个角度去想想,叶正宸没做过任何伤害她的事,相反他也在尽力把对她的伤害降到最低。      他让她离开,就是不想她浪费时间,浪费感情在一个不可能爱她的男人身上。       41 41、番外之叶正宸 ...   那一天,我们初见。你不认识我,而我,已注定是你的劫数!      ------      十一月的大阪,正值深秋,平添几分凉意。      一辆炫目的保时捷轿跑车前,站着典型日式穿着的年轻人,单薄的红色衬衫,修身的深灰色牛仔裤,挑染的金色头发如灌木丛般直立。      “这是今年的新款,前几天刚到的现车,我特意给你留的。”他讲的是日语。   叶正宸打量完年轻人鲜红的衬衫,又打量眼前崭新的保时捷,轻笑。“颜色不错,不是红色。”      “你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的品位?”年轻人鼓鼓腮帮子,瞪眼。“你怎么侮辱我都行,鄙视我的品味就不行!”   “别误会,是我的品位够不上你的高度,你知道我的,我只会欣赏越野。”      年轻人回了他一个我当然知道的表情,“悍马在日本太另类,过段时间,我给你搞个路虎。”      “黑色。”叶正宸说。   “没品味!”      叶正宸微笑不改,俯身打开车门,坐进车里,特别检查了某一隐蔽处,下车从钱包里拿了张黑色的银行卡。   年轻人接过,说了一句暗语,意思是:刚收到消息,藤井研新来了一名中国女学生,这是最好的突破口。      叶正宸不动声色,点头。“叫什么名字?”   “薄冰。”      “嗯。”   年轻人又说一句暗语,大体意思是:上头让你接近她,关于她的资料都在车里。      “怎么接近?”   “上头没说,内容大于形式。”      叶正宸马上心领神会。“你让我泡她?”   “更正一下,不是我……”      他唇边的笑容僵了一下,“这等于欺骗、玩弄人家的感情。”   “你可以把握好‘度’,让她欣赏你,无条件信任你,却不爱你。”      他严重怀疑女人的感情世界里有没有这个“度”。   “万一她爱上我怎么办?”   年轻人笑得满面春风。“那你就牺牲点色相呗,权当为国捐躯。”      叶正宸用力关上车门,整个车都在震颤。“靠,我没这么高尚的爱国主义情操。”   “注意形象。”      叶正宸笑着说:“Shit!”      这时,一名西装革履的员工从车行里匆匆跑过来,还未开口,一个劲儿鞠躬道歉,用日语说:“非常抱歉,打扰你们。老板,您约的代理商到了。”      “我知道了。”他把手里的银行卡交给员工,“这台车叶先生要了,马上办手续。”   “是,我马上办好。”员工丝毫不敢怠慢,迅速消失。      车行的老板离开前,特意拍拍叶正宸的肩膀。“我还有其他事情,不陪你了。消消火,反正你伤了那么多女人的心,也不在乎多伤一个。”      叶正宸仍面带微笑,用日语答,“非常感谢……”      他承认他伤过许多女人的心,但那绝非他存心,全都是那些女人一头撞上来,而他也尽量不让人家撞得头破血流。      而这一次,是个例外……      *****      叶正宸刚进车行,车行的员工立刻迎上来,极为恭谨地将他引导休息区。   “叶先生,里面请。” 先生这个词在日本是一种尊称,不是随便用的。      这里的员工大都认识叶正宸,以为他和老板是好朋友,事实上,叶正宸对这个车行的老板了解的并不多,仅有的一点信息,他还是从员工和客人的聊天中得知的:他们的老板姓井上,是个华裔,小时候随母亲来到日本,嫁了个日本人,入了日本国籍。   几年前,他的继父病世,他的母亲继承了财产,出资给他开了这家车行。   之后生意越做越大,在大阪有几家车行,其中包括两个二手车行。      除此之外,他对井上一无所知。      “叶先生,请稍等,我们马上去给您办手续。”   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叶正宸刚拿起报纸,鼻端飘来一阵浓郁的咖啡香和女人的幽香,接着一条极长的美腿在他面前微微屈膝,他抬眼,只见一名陌生而美艳的车模笑吟吟望着他。“すみません!”   他半起身,接过咖啡。“Thank you!”      “You are welcome!”发音相当标准。   叶正宸暗暗后悔,早知道美女会英文,他该说:“谢谢”!      果然,美女接着就用异常流利的英语恭维他。“您真有品位,这款车才从出厂不久,全大阪也没有几辆。”   “我只是喜欢它的颜色。”      “水晶紫,只有保时捷才有的特殊漆,最低调的奢华。”   叶正宸喝了口咖啡,笑而不语。   在日本,年轻人过了十八岁,都要打工养活自己,有不少名牌大学的美女选择来车行打工,赚钱倒在其次,主要目的是结识有钱且未婚的男人。      “我有个客户非常喜欢这款车,愿意多出车价的百分之二十买这辆车,昨天我帮他求了老板好久,老板只回答我一个字:No.”美女继续搭讪。   “我想,我和你们老板的回答一样。”      美女摇头,款款一笑,“你误会了,我没有让你割爱的意思。相反,你比他更适合这款车……”   “哦?哪里适合?”      “为天而设!无可替代!”   叶正宸挑挑眉,露出招牌式的笑意。“我记得保时捷还有另外一句广告词:只需开动引擎,你对人类的信心就会完全恢复。”      本以为这种明显的挑逗会让美女对他“敬而远之”,没成想美女羞赧娇笑,顾盼生辉,叶正宸懊恼且无奈,立刻把话转了个弯。“只可惜,保时捷在我眼里,也不是‘无可替代’的。”      “为什么?”   “对我来说,名车和美女一样……没有最吸引人,只有更吸引人。”      美女微微一愣,不知如何接话。恰好,车行的一名员工跑过来过来,双手捧着文件,半跪在地上,用日语说:“叶先生,请在这里盖章。”      叶正宸拿出纯铂金的印章,盖完,耐心等着员工拿纸巾为他把印章擦干净,才收回印章盒。   “手续都办好了吗?”他问,再办不好,他怕招架不住美女的攻势了。      “办好了,这是您的车钥匙,银行卡。资料我已经帮您锁在保险柜里。”   “谢谢!”叶正宸转眼有对美女笑了笑。“和你聊天很有趣,有空再聊。”      美女一直送他到门外,目送着他开着车驶进车流。办手续的员工拍拍她,“我没说错吧,他很难接近。”   “可我分明感觉到他对我有意思。”      “每个女人都这么说……哦,不,连山本也这么说。”      ******      叶正宸开着新车驶入车流。      十一月,该是枫叶漫天的时节,而今年,只有零星几片叶子泛红。      风过,一片红叶落下,正落在一个女孩儿的身上,顺着她的肩跌落。女孩儿并未留意,拿着张薄纸,踮着脚四处张望。      黄昏的阳光照在她素净的面孔上,干净得透明,没有一点多余的掩饰。叶正宸忍不住多看一眼,正看见她的背包上悬着一个吊坠,隐约可见一个汉字。      为了看清那个字,他不由自主踩了一脚刹车,车停在女孩儿的面前。      他摇下车窗,看清了女孩儿的样子,他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不化妆,拥有这样天然的美貌,这样纯净的笑容,任何修饰都是多余的。      得知美女迷了路,又是中国人,他的民族责任感又没按耐住,主动开车载她去超市。      ……      一番简短的寒暄。      她说:“我在藤井研……”   这五个字,让叶正宸心猛地一沉,又看一眼她包上的吊坠,上面刻着:冰。      他不禁认真读她的眼神,清澈见底,一看就是个心思单纯的女孩儿。如果可以选择,他实在不忍心对这么清纯的女孩儿下手。      他才看了一眼,她的脸便微微泛红。      他发誓,他还没下手呢!      “师兄,以后请多多关照。”   一句师兄,亲切而尊重,令他无比受用。      “请问,你怎么称呼?”他隐隐期盼着她不要说出那两个字,可她到底还是说了:“你好,我叫薄冰。”      是她……   而他,别无选择,就像他曾发誓除非战争,绝不不会踏上的土地,此刻就在他的脚下。      因为,从他穿上那一身军装开始,他就失去了自由,背负了无法卸下的使命。即便睡觉的时候,他也不能忘记一件事:他是个军人,他可以粉身碎骨,他不可以违抗军令。      车在街道上滑行,他默默在心里叹息。“对不起,我希望,我不会伤你太深……”      *****      深夜,享用完美味的饭菜,叶正宸回到公寓,从抽屉里取出找到的资料,沏了一杯特级的铁观音,坐在床头。      为了方便他接近薄冰,上面为他准备了非常全面的资料,不仅有薄冰从小学到大学的档案,还有一份水印了“机密”两个字的文件。      他从档案中得知,薄冰一直是个很优秀的学生,十七岁考上了ZS医学院,不但学习成绩优秀,业余爱好也十分广泛……   老师对她的评价极高,从小学到大学毕业的所有老师评价中,无一例外地频繁出现两个字——认真。      日本人最欣赏的正是“认真”两个字,难怪藤井研会破例招收外国学生。      看完资料,叶正宸又翻开那份机密文件,原来这是一本日记的影印件,可见上头下了真功夫,连女孩子的隐私都搞到了。      掀开第一页,女孩子清秀工整的自己映入眼帘。      “今天,学校组织我们看电影……那身绿色的军装太崇高了,以后,我也要嫁一个军人,我也愿意为了军人奉献终身……”      叶正宸一口茶喷出来。      献身?亏她想得出来。      仔细算算日记的日期,小丫头才十三岁,看来是他思想太不纯洁了,人家可能还不明白献身是什么意思。      他一边品茶,一边细细读着小女孩儿单纯的心思,起初她每天写一页,后来一周一页,高中之后,隔好久才写一页。      “天好冷,阴云密布,不是离家出走的好日子,我实在不明智,离家出走前忘了看天气预报。钟添哥哥劝我回家,我坚决不肯,除非我爸爸同意我报医大,否则我死也不回家。钟添哥哥说我任性,我反驳:这叫理想!   我想做一个医生,让病人远离病痛,远离死亡,这不是任性,这是理想!为什么没人懂我呢?”      不知不觉,东方泛白。      他看到了最后一页:“我在停尸间呆了一整夜,黑暗里,阴森的尸气一点点渗过我的皮肤,进入我的骨髓,我浑身发抖,眼泪一直不争气地流,可我不能退缩,我绝对不能让自己再一次晕倒在解剖台前……我试着伸手,握住死者的手,冰凉入骨……”      茶冷了,叶正宸喝了一口,也是冰凉入骨。      放下资料,他走上阳台,晨光照在隔壁淡粉色的窗帘上,纯净无暇。      他的心莫名地疼了。      如果可以选择,他不想伤害她,真的不想,可惜,他没有权利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告诉大家个好消息,《洞房》的一审通过了,签约出版指日可待了! 最很无力,动力啊,动力! 潜水的都冒个头,不然俺要罢工了! 42 42、幕天爱 ...      凉薄的夜,我坐在长椅上翻阅着手机中的电话号码,翻了一遍又一遍,找不到一个可以帮我的人。半夜两点,我拨通了叶正宸的电话。      他没说话,但我能听见他的呼吸声,凝重。   “我怎么办?”我没头没脑地问。   他终于开口。“我能为你做什么?”      疼痛撕心裂肺,我终于哭了出来,所有的压抑都随着眼泪宣泄出来,原来哭也是件如此幸福的事。   “你等我,我去找你!”   我摇头,虽然他看不见。“我在南州。”      电话里静默了几秒。   同样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你等我,我去找你!”这句话像火一样炙烤着我的耳膜。      为什么,不论我在哪里,不论我们相隔多远,我始终感觉到他的存在,很近。可每当我们近在咫尺,哪怕身体密合的毫无缝隙,我们都无法真正拥有彼此。      我差点脱口而出:我等你!   脑子里突兀地冒出另一个极冷的声音:“求他救你未婚夫,你对他公平吗?他爱你,为了你他什么都敢做……若对他无意,就别再招惹他……”      到了嘴边的话被我艰难地咽回去,换成:“不用了。”      说完,我不给自己任何反悔的机会,快速挂断电话。      喻茵又赢了,她的指责到底嵌进了我的心里,成为我时时刻刻摆脱不了的魔咒。      我决定等天亮去找律师谈谈,讨论一下这个案子可能的判决结果,再问问律师我该怎么上诉,胜率是多少。      清晨的第一缕光乍现,天空清澈的不可思议。   身着墨绿色军装的男人站在我的眼前,金灿灿的阳光模糊了他的轮廓,却照亮一排整齐的纽扣,那般辉煌。      坐在长椅上的我,愣愣仰起头,看不清阴影里的面孔,心却为之狠狠一颤。      修长的手指落在我脸上,拂去我的冰凉的泪珠,不曾忘却的温度和味道。      “你?”我惊讶地站起来,睁大眼睛,仍无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你怎么……在这儿?!”   “GPS。”叶正宸轻描淡写回答。“全球定位系统。”      秋后的天空,蓝澈得透明。      我无言地看着他,的确无言。      在我近乎绝望的时候,最渴望的人从天而降一般站在我面前,就如同多年前的雨夜,看见受伤的他站在雨里。   两个字,感动!      十根手指在背后尽全力搅动着,我怕自己一个不坚定,会不顾一切搂住他的腰,告诉他我有多想他。      “我能为你做什么?”他略有几分忧虑的声音落下来,利剑一般刺穿我的心底防线。   “钟添有消息了,可能要判刑,六七年。”我低头,不敢看他的脸。      可我还是看见他胸口起伏一下,听见呼吸沉了。   “为了他,你在医院门口坐了一夜!”   “嗯。”为了印钟添,我在这里坐了一夜,可为了叶正宸,我不知在这里呆坐了多少夜,我不想告诉他,永远不想告诉他。      他看我一眼,嘲弄地牵牵扬扬嘴角。“你不是说你多少年都能等吗?”   “我能等,多久都能等……可我怕我爸等不了。”我用手按住额头,揉了揉。“我爸有病,淋巴癌,这些年全靠定期的使用靶向性化疗药物撑着,癌细胞没有转移。这次听说钟添要坐牢,他的精神垮了……我怕……”   叶正宸再也笑不出,他也是个医生,和我一样清楚癌症患者的精神状态有多重要。      “对不起!”他伸手环住我不断收缩的肩膀,极力给我安慰。   “我爸说他有生之年能看我穿上婚纱,能抱抱他的外孙,他就知足了……我不知道他能撑多少年,我不能让他再等了。”憋在心里的苦水终于吐出来。“叶正宸,你再帮我一次吧,帮我想想办法,别让钟添坐牢。”      “好!”一个字,坚定有力。      他拿出手机,从已拨号码里调出一个人名,拨过去。   电话很久才接通,睡意朦胧的骂声毫不客气。“靠,你丫打电话能不能先看看时间?!”      这人也太、太不给面子了!      叶正宸看我一眼,尴尬地咳了咳,掩住手机的话筒,站起身,走去远处。      简单聊了几句,他挂断,我迫不及待走到他身边。“怎么了?是不是很难办?”   “不难,他需要了解一下情况,晚点给我回话。”      “这事儿,他肯定能办吗?”   “当然,我以人格担保。”他揉揉我头发。“救不出你未婚夫……我赔你一个。”      熟悉的温暖,熟悉的调笑,熟悉的暧昧,我恍若回到那个小公寓,遇见那个总一脸坏笑的叶正宸。   一时心悸,不负责任的话脱口而出。“赔?!一万个你也赔不起他一个。”      他放在我头顶的手僵直,扭曲。   嘴角抽搐。      我笑了,从心底想笑。      然后,他也笑了,明媚的晨光照在他脸上。“你还是那么喜欢说反话!”   “你这盲目的自信到底是哪里来的?”      “就凭我懂你。”      我低头,内心轻叹:是啊!他懂我,这世上没有人比他更懂我。      *********      在医院门外坐了一会儿,等到眼睛不那么红了,叶正宸去买了个果篮和鲜花,陪我走进病房。      爸爸已经醒了,正在输液,脸色还是不好,但精神状态好了很多。妈妈看见我们进门,站起来,惊异地打量随我进门的叶正宸,以及他身上的军装。      “妈,这是我朋友。”我郑重介绍:“叶正宸,他刚从北京过来。”   “伯母,您好!”叶正宸不卑不亢地打个招呼,放下手中的东西,一身迫人的气势倒让我妈妈有些局促。   妈妈慌忙挪了挪椅子。“你好,坐吧。”      爸爸撑着床挪了挪身体,不等我反应过来,叶正宸上前扶了扶他,顺手调整了枕头的角度。   随后,他抬头仔细观察一会儿床边的心电仪,回身细看一下正在输液的药瓶,微微蹙眉。“伯父,您心脏不好,尽量不要活动。”   他和煦的语调,关切的表情,即便不穿白大褂,也自然流露着医生的优雅。      见爸妈表情诧异,我忙解释说:“他是我在阪大医学部的师兄……”   听到“师兄”两个字,叶正宸忽然扭头,正交上我的眼光。      电光火石的碰撞,几秒钟失神的对视,我忘了后面想说什么。      爸爸妈妈互看一眼,重新打量一番叶正宸,表情隐隐透着忧虑。   其实,我在日本的时候,曾经和他们提过隔壁住着一个师兄,对我非常照顾,后来妈妈和我语聊,时而也问上几句。从日本回来之后,我再没跟任何人提起过叶正宸,更不敢提起我们见不得光的感情。妈妈问过我一次,“你在日本的师兄,还有联系吗?”   我答:“没有了。”      有些话不必说透,大家心知肚明。此后,爸妈再也不问,一心撮合我和印钟添。      “你昨晚说的朋友是他吗?”妈妈问我。   “嗯。”我点头,见病房里没有外人,低声说:“钟添的事情你们不要担心了,他能帮忙。”      说着我悄悄走近叶正宸,拉了一下他的衣襟,他领会。“伯父伯母,你们不用担心。我朋友刚好负责这个案子,他说印秘书没有参与这件案子,找他只为协助调查。至于外面的消息,你们别轻信,现在最终结果没出来,所有消息都是谣传。”   “那这个案子什么时候能调查完?”爸爸忙问。      “案子牵扯的人很多,很复杂,一时半会儿可能办不完。不过,我朋友交代过对印秘书特殊照顾,他很好,过几天我可以安排你们去探视。”谎言让他说得无比真挚,连千锤百炼的我都差点相信了,更何况我爸妈。      “那就好,那就好。”爸爸总算松了口气,连忙道谢。“这事多亏了你。”   “您别客气,我没帮什么忙。”      客套了几句,刚好主治医生来了,叶正宸问了问病情,细致地询问了用药的情况。      叶正宸出去打电话,妈妈拉过我的手。“冰冰,他是不是你那个隔壁的师兄?”   “哦。”不敢面对爸妈质疑的眼,我立刻转移话题。“你们没吃饭吧,我去买早餐。”      “我们吃过了。”爸爸说:“你先陪他去吃点吧。”   “好,我中午过来看你。”      临出门前,妈妈追过来,小声在我耳边交代一番:“钟添还在监狱,你别跟人家走太近,这医院人多眼杂,当心有人说闲话。”   “我明白。”      收拾好纷乱情绪,我出门,叶正宸还在打电话。“这是目前最好的药么?”      我走近些,听见他说:“好,我一会儿让人去取。谢谢!”      挂了电话,他又打了一个,交代人下午去阜外医院找内科的李主任取一箱药,取到之后发来南州人民医院。药是外文名字,我没听懂,可我知道北京的阜外医院专治心脑血管。      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只觉得他对我太好,而我根本无力偿还他这份感情。      “别麻烦了,我们医院的医疗条件不错。”我对刚打完电话的叶正宸说。“我爸爸用的药也是进口的。”   “心脏病人不宜大量输液,以伯父的身体状况,换成口服药比较好。”      “可是,陈医生说……”   他打断我后面的话。“陈医生比阜外医院的李主任医术高明吗?”      我咽下后面的话。考虑到我们这个三级乙等医院的医疗水平,我决定不拒绝他的好意了。      毕竟,我爸爸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俺问卷调查一下:支持下半段JQ的请举手,反对的也请举手! PS.最近写文有点卡,所以经常伪更,请大家谅解,我会尽量减少伪更次数。 43 43、情敌恩 ...   吃过早饭,我坐上叶正宸的车。他问我要不要回医院,考虑到临走时妈妈的交代,我摇头。      他启动车子,没说去哪,我也没问。两个人肩并肩地坐着,这份短暂的相聚,比去任何地方都重要。      白色的SUV在长街上平稳前行,不减速也不转弯,驶过一条条熟悉的街道。   我不说话,想起了那天试婚纱时,停在婚纱店门外的车,如果我没记错,就是这辆。      没有多久,车子从市区开到人烟荒芜的郊区,最后驶进一片树林。前方再无路可走,他才停下车。   秋风萧萧,枝枯叶落,总会勾起人内心的凄凉。他一言不发下了车,仰头看着澄清又缥缈天空,斑驳的树影落在他落寞的脸上。      我走上前,踩过被他踩碎的树叶。世界好像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和一地干枯泛黄的叶子,凝着晶莹的露水。      我想说点什么,打破让人窒息的沉静,实在找不到话题,我说了句特别废话的心里话。“对不起,我不应该求你帮忙。”   他迟疑一下,转回头,笑着揉揉我的头发。“我求之不得。”      一个最平常的动作,我却像触电一般,全身麻痹很久。      “我朋友说,你未婚夫很快就能出来。”他说。   “很快?”我有点不敢相信。“你没骗我吧?”      “没有,本来他应该等案子结束了再放人。”他顿了顿,说:“我朋友帮忙通融了一下,只要有人担保他不会逃走,人可以先放出来。”   “谁能担保?我行吗?”      叶正宸摇头。“这个我来办,你不用管了。”   “他什么时候能出来?”      “你希望他什么时候出来?”他反问,直视着我的眼睛,我在他脸上看见矛盾,也看见期待。   “当然是越快越好,他没事,我爸才能放心。”我说。      “那你呢?”   “……”   我岂会不懂他的试探。当我知道真相,明白了他的苦衷,说没有一点犹豫,那是假的。   可是,我不得不为印钟添想想。不管这个案子与印钟添有无关系,他政治生涯从此终结了,这对一心要在官场混出点名堂的印钟添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在我最艰难,人生最灰暗的三年,他在我身边支撑我,一路陪我走过来。如今,他遇到难关,我转身跟了别的男人,我还算是个人么?!      我正不知如何回答,叶正宸的手机响了。他恍若未闻,仍等着我的答案。      “你的电话响了。”我提醒他。   叶正宸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手指在触摸屏上滑动一下,把电话放在耳边。因为离得近,喻茵清淡冰冷的声音清晰可闻。“你的报告上面批了。”   “嗯。”他的鼻音哼了一声。      “你下午有没有时间,我们去办离婚手续。”听到这句话,我微怔。   “没时间,我在南州。”      良久,电话里才传来喻茵极力压低的声音。“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一定……”他说:“不就是领离婚证书,你有空就去领了,没空就让别人去领。”      “你?!”喻茵再也控制不住,声音提高了。“法律规定离婚需要双方到场,双方签字。”   “别拿法律压我。当初谁替我在结婚协议书上签的字,你让他再替我签一次。”      回答他的是嘟嘟的断线音。   想到喻茵那么冷静的女人被他气得挂电话,我对叶正宸的崇拜之情油然而生。      叶正宸满不在乎地把手机往口袋里一扔,突然凑近我,覆在我耳侧说:“丫头,你现在还认为我们夫妻感情很好么?”      呼吸喷在我耳后,滚滚如烈焰,丝丝入骨。我猛然退后数步,脸上烫得如火如荼。   “我……”看见叶正宸正含笑看着我,把我的困窘尽收眼底,我的舌头都有点打结。“我,还有点事,我们回去吧。”      叶正宸送我回了医院便离开了,此后两天再没出现,音信全无。有几次,我拨了他的号码,几经迟疑,最终没按呼叫键。      第三天傍晚,我正在医生办公室写病历,他突然出现在我眼前,眉宇隐着倦容,军装上许多细碎的褶皱,看上去这两天过的并不逍遥快活。      他进门,开门见山告诉我:“事情办好了,明天放人,我带你去接他。”   面对满脸倦意又冷若冰霜的他,我不知什么话能表达我的感激,看着他袖子上染的污渍,低声说了句:“你衣服脏了,我帮你洗洗吧。”      一道光彩在他眼中闪现,冰霜和疲倦都在他眉宇间消融,叶正宸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语气不再生硬:“跑了两趟陵州,累死了。能不能先给我找个地方休息休息。”   “南州没有五星级的酒店。”而叶正宸有洁癖,非五星级的酒店不睡,我想了想。“不如,你去我公寓吧。”   他的黑眸更加光彩夺目,笑意在嘴角显现。“丫头,还是你最了解我。”      我放下手中的笔,合上病历,不自觉笑了。      两日前的怨恨与无奈,恍如前世。      ******      我带叶正宸去了我的公寓。      进了门,他随便扫了一眼,三十平米的小公寓一目了然。   “你没和父母住在一起?”他这个问题问得有点奇怪,至于哪里奇怪,我想不出。      “这是医院给我们年轻的医生分了公寓,我偶尔过来住住。” 说着,我俯身从鞋柜里拿了双男士拖鞋,刚要递给他,忽然想起他有洁癖,属于印钟添的拖鞋他绝对不会穿。于是又放了回去。“不用换了鞋了,反正地板也脏了。”      他若有所思看着我把拖鞋放回去,目光有扫过地板上一对软毛坐垫,桌上一对玻璃水杯,又看向我的卧室,里面摆了一张宽一米五的双人床。   他的脸色阴沉下来。   我悄悄往后退了一步,犹豫着要不要和他解释一下:我买这张床纯粹为了睡着舒服。      没等我开口,叶正宸直接拉开了洗手间的门。当他看见玻璃架上孤单的毛巾和牙刷,嘴角挑了挑,脸上的阴寒瞬间褪下去。      不愧军人出身,一流的洞察力。印钟添的确没在这里过过夜,只偶尔来这里坐坐,我们聊聊天,吃吃饭,仅此而已。      我带叶正宸走进卧室,从柜子里找了件男女通用的纯棉浴袍给他。“把衣服换下来,我给你洗洗。”   二话不说,叶正宸开始解扣子。军装的扣子一松,我的脸上骤然升起一阵异样的热度,我急忙退出卧室,合上门。      狭小的洗手间,我轻轻揉搓着手中的军装,叶正宸侧身半倚着门框,看着我洗。      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我问他:“你不是累了吗?去睡会儿吧。”   “现在不累了。”      “......”指尖纠结着生硬的布料,心底软了。      我们没有任何的交谈,我专心洗衣服,他专心看我洗,沉默,有时是最好的沟通。      洗完之后,我把衣服挂在阳台,每一个褶皱都小心地抚平。      做好一切,天已经黑了,我又去厨房煮了两碗面。      万籁俱寂的黑夜,我端着两碗担担面放在桌上,叶正宸刚好洗完澡出来,晶莹的水珠凝在他壁垒分明的身躯上,我的手一松,手中的筷子险些掉在桌上。      看见桌上飘着热气的面,他的眼神变得朦胧。      我忙把目光移到桌子上。“你一定饿了,吃碗面吧。”   叶正宸坐在饭桌前,低头嗅了嗅面的味道,夹起一根,放在口中,嚼了许久才咽下去。      “不好吃吗?”我问。   他摇摇头。“你离开之后,我去过各种各样的面馆,始终没找到这个味道。”      “这世上美味的东西很多,你可能没用心去品尝。”   “美味我尝过很多。”他抬头,凝视着我的眼睛:“最怀念的还是这个味道。”      一块辣椒钻进了嗓子,火烧火燎的疼,我急忙喝了口汤,无异于火上浇油。      他伸出一只手,放在我的手背上,我悄悄抽出手,放在膝盖上。“天天吃你就腻了。”      他扬扬眉,不置一词。      吃过饭,我和叶正宸捧着两杯清茶,倚窗而立。月华把我们的影子拖得很淡,很长。      夜也长,我实在找不到话题,指着城市的街道给他看:“那是人民大街,那是铁榆路,南州的老区……我以前就住在那里……”   “我知道。”      我有些意外。“你知道?”   “我还知道印钟添的家也住在那里,你们小时候时常一起玩,他暗恋你很久,而你只把他当成大哥哥。”      “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的还不止这些……”叶正宸笑着抿了一口茶。“你回国之后,印钟添对你非常好,你却对他十分冷淡,保持着单纯的朋友关系,直到三个月前,你突然接受了他的求婚……”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这是否意味着,他在暗中关注着我。      他又喝了一口茶,看向远方。“我原计划十二月回国,因为听到这个消息,我申请了提前回国……一切手续办好,我从日本直飞成都。”   我紧紧捧着水杯,口中全是茶水的苦涩。“我在婚纱店看到了你那天,你刚回国吗?”      “是的,可惜回来晚了。”的确晚了。   “你三年没交男朋友,没同任何男人关系暧昧,我以为你在等我,我以为你和我一样,放不下这段感情。当我看见你穿着婚纱,在他的怀里笑得那么幸福,我才……”他苦笑着摇摇头。“恍然大悟:我太自以为是了。”      叶正宸没有自以为是,他对自己有信心,也对我有信心。怪只怪我没有这般坚定的信念,等到最后。      胸口疼得痉挛,我一口气把杯里的茶水全都喝进去,还是缓解不了那种疼痛。      他又说:“我不想逼你,也没想破坏你的幸福,可我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我仰起头,天上的星星模糊一片。      “我快要结婚了。”我喃喃低语,不知为了说给他听,还是自己。      他反问我:“你明知病人得的是不治之症,为什么还要尽全力抢救?为什么不见他咽下最后一口气,你不肯放弃?”   “我希望他能多看一眼这个世界,多说一句话。”      “我也一样……”如水的月光下,他望着我。“为了能多看一眼,多说一句话。”      我以为最痛,也不过在机场听见他说:我爱你……再给我三分钟。   我没有回头。      等到他坐在我面前,告诉我他的婚姻是假的,一切的错过只因他身上背负着沉重的责任。我想:这次绝对是极限了,再不可能又比这更悲惨的事了。      结果,我又低估他了。      为了能多看一眼,多说一句话——一个男人爱你至此,他却不是你的未婚夫!      没等我回答,他拍拍我的肩。“很晚了,睡吧。明天一早还要接你未婚夫。”    作者有话要说:鉴于大家很给力,我先把这段睡觉的补上..... 明天再写分手。 44 44、鸿门宴 ...   印钟添在我的印象中,西装革履,头发梳得一丝不乱,皮鞋光亮。而眼前的印钟添,让我的心酸无处存放。他瘦了,下颚骨凸出来,头发凌乱纠结,看上去多日未洗。他没穿外衣,掉了两颗扣子的白色衬衫在秋风里,弱不禁风。      叶正宸陪他一同出来,他身上的军装是我早上刚刚熨过的,笔挺如新。   讽刺,尖锐的讽刺。      “钟添!”我站在对面街喊他,朝他挥手。   “小冰。”印钟添一见到我,激动地跑过来,顾不上红绿灯。      穿过车流拥挤的街道,他站在我面前,用力把我搂在怀里。      我明明有很多话想说,此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印钟添柔软的唇覆在我的唇上,我只有一个感觉,凉!      叶正宸站在街的对面,一辆辆车缓缓驶过,他的身影时隐时现。      蒙蒙雾气中,我仍能清楚地看见叶正宸站在风里,浑身僵直,他的双拳紧握,指骨根根分明……      我闭上眼睛,不想再看下去。眼前还是有叶正宸的影子,重重叠叠,晃来晃去。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塞满了我整个大脑。      几秒钟的坚持,耗尽了我全部的忍耐力。我终于压抑不住,伸手去推印钟添。   印钟添倒也发乎情,止乎礼,只在我唇上,留下一个短暂浅吻,便放开我。      我暗自松了一大口气,睁开眼睛,只见叶正宸从街对面走过来,凌厉的眼光死盯着我的唇,仿佛独属于他的东西被人侵犯。      我舔了舔被冰的毫无知觉的唇,对他说:“谢谢!”   叶正宸握着的双拳渐渐松开。“快到中午了,我们吃完午饭再回南州吧。”      专案组为了封闭消息,异地提审,印钟添被关在陵州。陵州市距离南州市比较远,大约三小时的车程,现在已过十点,到了吃午饭的时间。虽说我不想印钟添和叶正宸有过多的接触,但也不能逼他挨着饿开车送我们回去。      犹疑间,印钟添已替我做了决定。“也好。”   事已至此,我也不好再拒绝,只得违心地说了几句请他吃饭表示感谢的场面话。   叶正宸一向最不爱听这些废话,瞥我一眼,径自走到的车前。“上车吧。”      印钟添看见这辆白色的车和车牌,似乎想起什么,看看我,又看看叶正宸。      我打开后车门。“我们坐后面吧。”      叶正宸曾经教过我一点坐车的礼节,比如:假如开车的人不是纯司机,那么乘车的人中应该有一个人坐到副驾驶的位置,陪他聊聊天。乘车的人都坐后面的位置,把副驾驶的位置空出来,那就等于把开车的人当出租车司机了。      我刚要上车,叶正宸回头冷冷瞪我,表情像在说:你跟他坐后面试试看!?      被他瞪得无地自容,我灰溜溜推推印钟添:“你坐前面吧。”      *******      叶正宸带我们去了陵州最高档的酒店,一进门,酒店的经理满脸堆笑迎过来,对他毕恭毕敬,丝毫不敢怠慢。还亲自为我们点菜,长篇大论的奉承话。      我大体从他们的对话里听出来些信息:叶正宸连着两天在这里盛宴款待客人,消费极高,客人的身份地位更高。      印钟添闻言,低头把卷起的衬衫袖子放下,系上袖口,又扯了扯脏了的衬衫衣襟,理平。就像一个看不起自己的人,担心别人看不起他一样。他不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男人,大大小小出席过不少应酬,许多场面都能应对自如。今天的他却完全失去了以往的自信,不知是被几日的审问弄得颓废,还是在叶正宸的气势下显得没有底气。      点完菜,经理为我们斟上茶,俯身退出去,双手把门合上。      我帮印钟添整理一下后颈的衬衫领子。“你瘦多了,里面的日子不好过吧?”   他苦笑,看向叶正宸。“幸亏叶参谋帮忙,我才能这么快出来。”      “你不用感谢我。”叶正宸靠在椅背上,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薄冰已经谢过我了。”   我一惊,吓得心都揪在一起,生怕他接下来语出惊人,急忙说:“是啊,我已经说过很多遍谢谢了。”      不待印钟添开口,叶正宸顺口接道:“薄冰就是太客套,总跟我见外。其实,只要她开口求我帮忙,我肯定义不容辞,别无他求。”      什么叫太客套,什么叫别无他求,难道我在总统套房做的事,纯属自作多情了!我吸气,忍下跟他争辩的冲动,满脸堆笑。“是啊,叶参谋一向施恩莫忘报。”      印钟添当然领会不了我们之间的客套,拉过我的手,问我:“小冰,你和叶参谋认识很久了吗?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   “……”我动了动身体,换了个姿势。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更不知道怎么回答。      说实话,印钟添这话问的有点不给人留面子,换做以前,他一般会说:常听小冰提起你……   然后偷偷问我: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认识的?      叶正宸看出我为难,主动替我答了。“我们在日本认识的,有很多年没有联系了。要不是为了求我帮忙救你,她恐怕早忘了有我这个师兄。”   “师兄”两个字,叶正宸故意咬的很重,听上去十分刺耳。      印钟添眼光一沉,用心打量着叶正宸,陷入深深的思索。见气氛越来越诡异,我不得不调节一下,陪着笑脸说:“怎么会呢?当年师兄和师嫂对我那么关照,我就是失忆了,也铭感五内。”   我不调节还好,这一调节,气氛顿时火苗四射。      叶正宸扬扬眉,笑得要多虚伪有多虚伪。“可惜你当年走的太匆忙,没给我个机会好好为你送行,道个别。我遗憾好久,后来我还常常跟你师嫂说:这丫头说走就走,真让人牵肠挂肚……尤其是她欠我二十九次的补课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我。”      提起补课费,一口鲜血从丹田直冲而上,我硬生生咬牙咽回去。      叶正宸勾唇一笑,又补充了一句,“不信你问你师嫂。”      我还真想问问,要是他真跟喻茵说过这样的话,我做梦都能笑醒!      听我们反复提起“师嫂”,印钟添的表情轻松自然了些,人也精神起来。“小冰,你欠叶参谋的补课费没还?”   我干笑两声。“你别当真,叶参谋哪会记得那点补课费,他开玩笑的。”      “是啊,开玩笑的。”叶正宸微笑着说:“我不是个小气的人,我只是个有什么说什么的人……你若是非要还我,我也不介意。”      我扶额,硬挤出点笑意。“师兄,多年不见,你幽默多了。”   “承让,承让!”      见叶正宸垂首品茶,我松了口气。气氛好容易降了点温,印钟添突然低声问我。“叶参谋结婚了吗?”   我又不会了,思索好久。“嗯,结婚了。”      没想到对面叶正宸听到了,马上拆我的台:“不久前已经离了。”   印钟添讶然看向叶正宸。“很抱歉,我不知道......”      “没关系。我们本来就没什么感情。”叶正宸故作深沉地又补充上一句:“感情这种事,没有就是没有,不能勉强。”      印钟添脸色变了,默然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      ......      饭菜端上来,我们举杯把盏“客套”了几个回合,我头疼欲裂。      趁着印钟添去了洗手间,我憋了满腔的鲜血终于可以吐出来。“叶正宸,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没想怎么样……”叶正宸玩着手中的酒杯。“你用得着非跟我撇清关系么?承认我是你前男友,没那么辱没你吧?”      “这是男人的尊严问题。换做是你进了监狱,你愿意我找前男友救你吗?”   叶正宸冷笑。“别说我进不去,就算我进了,救我的人多得是,轮不到你牺牲色相……”      闻言,我急忙开门看看走廊,确定印钟添还没回来,我才放心回来。谁知,我刚坐稳叶正宸倾身过来,靠近我一点。“你跟我说句心里话:换做我进了监狱,你会不会牺牲色相救我?”      他一靠近,身体又有热流涌动,我侧身躲了躲。“不会。”   我说的是实话,除了叶正宸,没有男人能逼得我脱衣服,包括印钟添。      叶正宸又凑到我耳边,低语。“我也死都不会允许你这么做!”   一句话,勾起几日前激情澎湃的画面,他拥着我,百般温存,赤~裸裸的占有,和欲。      我转过脸,面对他眼中赤~裸裸的占有欲,早就想问的问题脱口而出。“那你为什么还要逼我?”   他笑了,叶正宸式的坏笑。“我没逼你……你自己愿意的。”   “我愿意?!”      “是啊,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你就把衣服脱了,我怎么忍心让你失望。”   “你?!”我的脸想被火烧着,又气得无话可说。      “别摆出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他压低声音,唇覆于我耳边。“你在我身下宛转呻吟,欲罢不能的时候,可不是这副表情……”      我刚想把茶水泼他脸上,门锁响动了一下,叶正宸立刻坐直。      见印钟添推开门,我也换上笑脸,把端到半空的茶杯稍稍放低些,碰了一下他的茶杯。“师兄,以后有机会还望你多关照钟添,多向他传授点宝贵经验……我必定感激不尽,受益无穷。”      刚进门的印钟添听到我们提起他,茫然问:“哦?什么经验?”      正咬牙切齿的某人从齿缝里逼出四个字。“人情世故。”      看着叶正宸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心底蓦然有一道阳光照进来,唤醒了沉睡多年的心。      抿着唇角的笑意,我喝了口茶,心跳快速撞击着胸口。      原来我的心没死,只是没有叶正宸的世界,没人能让我心跳。      ……      总算吃完了一顿鸿门宴,回去的路上,我累得一句话都懒得说,缩在靠车门的位置,睡觉。   偶尔醒来,揉揉眼,总能在后视镜里对上叶正宸的眼光,一望无际沉寂。      闭上眼睛,梦里还是他的眼光,缭绕不去……      有些人,你忘记他,需要漫长的三年,想起,三秒钟足矣。      你恨他,恼他,持续漫长的三年,他逗你笑,三秒钟足矣。       作者有话要说:人就怕比啊!叶子没回来,丫头还觉得印对她不错,叶子一出现,唉,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叶子:后妈,你还想虐到什么时候。 亲妈心心(冥思苦想):快了,快分手了。 叶子:然后呢? 亲妈心心:快了,快结婚了。 叶子:真的? 亲妈心心:那要看亲给不给力,能不能多给我打点鸡血。 嘻嘻,大家明白的~~~~~~~ PS.大家觉得印钟添这个人咋样? 45 45、婚约毁 ...      将印钟添接回南州,我陪他见了他的爸妈和我的爸妈,又陪他回家,找出换洗的衣服给他,在洗手间帮他洗衣服。   揉着手中的衣服,听着印钟添跟印伯父,印伯母聊着几天的经历,我不经意间瞥一眼空荡荡的门框。   惆怅像手中的泡沫,越揉越多。      洗完衣服,挂在阳台,我回来小声对印钟添说:“晚上要值夜班,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吃完晚饭再走吧。”印伯母说。      “不了,我还要去医院看我爸。”   印钟添送我到电梯口,电梯没来,他有意靠近我一些,我压抑住本能的反应,一动未动。   他的手搭在我的肩上。“你和那个叶参谋,关系好像不错。”   “还好吧。”我想了想,补充一句:“很多年没见了。”      “他为什么帮你?”   可能心里有愧,我不喜欢这个问题,有点世故,还掺这点怀疑。   “念着点过去的情分吧。”      电梯来了,里面没人,我急忙向前一步。“你好好休息一下,别想太多。人没事,比什么都重要!”   印钟添拉住我。“哪天有机会,再叫叶参谋出来吃顿饭吧。”      “嗯?”我不懂。   “我们应该好好谢谢他!再说,关系需要多沟通。”      电梯门合上,封闭的空间里,我苦笑。      关系,需要多沟通?印钟添若知道我和叶正宸的过去,不知他作何感想。      ********      那晚,我失眠了,在值班室的床上翻来覆去到午夜,两个人影在脑中挥之不去。      印钟添的颓然无助让我心疼,叶正宸的气势逼人让我心悸,两个人像在我脑中较劲儿,你一言,我一语,斗得我思绪一片狼藉。      最后,我放弃了睡眠,披上白大褂走进值班室。   坐在电脑前,我调出收藏夹里各大国外医疗网站浏览,看看有没有新的成果,有没有抗癌的新药。   不是我崇洋媚外,国内的网站到处充斥着虚假广告,我被骗过两次,再不敢轻信。      偶然在一个网站上看见有个美国专家提到淋巴癌,见解独到,我忙打开邮箱,想给这位专家发封信,咨询一下。      邮箱登陆,收件箱里多了一封未读邮件,标题:【关于淋巴癌最新治疗病历。】      我以最快的速度点开,没有留言,没有署名,没有发件人信息。我隐隐猜到是谁,又不敢相信,急忙打开附件中的文档。      文档中总结了为数不多几个淋巴癌成功病例的治疗方案,每一个病例后面都有红色的注解或者专家的意见。   我细细地读,文档从头至尾,条理分明,无处不显示着笔者的专业和严谨。      是他,只有他才能写出这样有深度的东西,只有他会为明白我最需要什么,只有他会发一封没有留言,没有署名的信——他相信我能读得出,读得懂。      读到最后一页,结尾处有一行鲜明的红字:“总结这篇治疗方案,用了我二十四个小时,谢谢!”      看到这句好,我仿佛看见那让人又爱又恨的坏笑,看见那个通宵达旦坐在电脑前专注工作的背影。      哑然失笑的同时,我的眼睛酸疼。      二十四个小时……他如何在这三天里挤出二十四个小时?      我记起了昨日他脸上的疲惫。      手边的手机响了,上面显示着叶正宸的手机号。   我看了一眼电脑上的文档,心一软,接通了。      “还没睡?”他问。   “嗯。刚收到你的邮件。”      “我知道。”电波里,叶正宸的声音格外有磁性:“我发邮件的时候设置了已读回执。”   他的呼吸声,时轻时重,时缓时急,我什么都不想再说,只想这样听着他的呼吸,一直听。      “明天我要回北京了。”   他要走?不是说要我给他“一个月”的时间吗?   浓浓的惆怅化作一个淡淡的声音。“哦。”      “我真舍不得你。”他故意大声叹了口气。“可是我们师长说了,我再不回去,他就派人来南州抓我。”   惆怅顿时化作哑然,唉!有叶正宸这样的部下,他的师长不知愁白了多少头发。      “怎么不说话?舍不得我?”见我还不说话,他说:“那我不走了......”      如同一块丝滑的比利时巧克力入口,甜蜜绕舌,眉眼不觉染了满足的甜笑。“钟添说想请你吃饭,既然你没时间,那就算了。”   “请我吃饭?你未婚夫挺识时务的。”      “市政府那种地方,不识时务的人怎么混下去。”我站在印钟添的立场说。   “那也不必趋炎附势吧。”      叶正宸语气里的讽刺让我极不舒服,不是每个人都能想叶正宸一样,生在显赫之家,可以毫无顾忌地张扬他的个性,敢去和现实硬碰硬,棱角磕棱角。      印钟添生在普通家庭,从小有着自己的理想和抱负,且为之付出了全力。   在市政府生存,他无力改变环境,只能改变自己去适应环境。   他磨去了自己的棱角,凭着自己的努力和勤奋小心翼翼往上爬,而立之年爬到这个位置实属不易,谁知一不小心跌下来,一无所有。      “他才不是。”我的口气明显不悦。“叶正宸,你别把人看低了,钟添是想感谢你,你不接受算了。”   对于我的极力维护,叶正宸冷哼了一声,相当不屑。“我真搞不懂,你到底看上他什么。”      我还他一个冷哼。“钟添再怎么不济,也比某些衣冠禽兽的男人强。”   他的呼吸声被话筒放大,呼啦啦的。      “你这女人……”电话里传来咬牙切齿的声响:“怎么过了河,就拆桥。”   “……”      我倒是想拆,这钢筋混凝土造的大桥,我无从下手啊!      有人敲办公室的门,喊着:“医生,医生!”      “有病人叫我,不跟你说了。”不等他回答,我急急忙忙挂了电话,跑去看病人。      *******      从那日后,叶正宸再无消息,电话也没有。      我爸爸恢复了健康,出院了。我的工作又回到了原来的轨迹,每天尽全力抢救着一个个无药可救的病人。可下了班,我的生活再也回不到原来的轨迹,每天拖着疲惫的身心去看印钟添。      “我今天看了一个房子,和我们以前的户型一样,位置也差不多,就是价钱有点高。”我故意找些事情和他说说,希望转移他的注意力。“都怪我,当初急糊涂了,为了去北京疏通关系,居然低价把我们的房子卖了。现在想买个合适的,太难了。”   印钟添犹豫了一下:“买房子的事情能不能再等等。”      “等?”我以为他会迫不及待买房子准备和我结婚。   “那笔钱,我想用用。”      我懂了,从钱包里拿出银行卡交给他。“密码你知道的。”   “小冰......”      我笑着摇头。“你不用说了,我懂。”   案子没结,前程未卜,他需要一笔钱以备不时之需。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抱住我的腰,脸埋在我的肩上,我能深切感觉到他对未来的怅惘。   我特别想帮他,可我不知怎么帮,除了去找一个人……      不,我不能去找他,印钟添绝对不会允许我那么做。      “一切都会过去的,你还年轻,可以从头再来。”      ......      一周时间,转瞬即逝。   又到了周末,我下班很晚,没有回爸妈家,一个人精疲力尽回到我自己的公寓。      又一个病人走了,二十二岁,临走时,一个年轻女孩儿发疯一样跑进病房,趴在他身上失声痛哭。   气若游丝的男孩儿突然笑了。“傻丫头,你来干什么?你不是说以后都不想再看见我,死都不会原谅我吗?”   女孩儿拼命摇头,不说话。      “我脾气不好,总惹你生气,下次记得找男朋友要找个脾气好的,还要能有时间多陪陪你的。”   “我不要,我就要你。”      男人安详的走了。      女孩儿哭了整整一个下午,双手死死抓着男孩的手腕。   谁劝她,她都肯放手,口中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你起来跟我发脾气吧,我再也不走了。”      没失去过,不会懂得那割舍有多苦,不会懂得那曾经的恨有多美好。      我蜷缩在沙发上,忽然特别想念一个人,想趴在他怀里大哭一场,想对他说:“我错了,我不该走。”      我从包里拿出手机看看,又放回去,起身走进厨房,想弄点东西充饥。   电话突然响了,我几步跑到沙发前,翻出电话。      看见上面显示着印钟添名字,我失落地按了下接通键。      “小冰,你在哪?”印钟添的声音不太清晰,电话里还有点男男女女的嘈杂声。   “在我的公寓。你在哪?”      “在饭店,我一会儿去你公寓。”      我听出他的话有点怪,表达不太清晰。“你喝酒了?”   “喝了一点。”他痴笑着。“有一个应酬,喝了几杯酒。”      难得他能有应酬,看上去心情也不错,我不想扫他的兴。“你在哪个饭店?我去接你吧。”   “不用,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出来太危险。我一会儿打车过去找你。”      “好吧,那我等你。”   挂了电话,我去厨房给他煮上解酒的汤。印钟添并不好酒,酒量也不太好,可没办法,不能喝也得喝……      没多久,印钟添来了,带着一身烟酒气,微微有点醉意。我去厨房盛解酒汤,印钟添随后跟过来,身子有些摇晃。“小冰,你猜我在酒桌上遇到了谁……”   “谁?”我并不关心,只顺着他问。      “叶正宸,叶参谋……”   完全意料之外的答案,我端着碗的手晃了一下。      他不是回北京了么?他来了?!      我动动发麻的手指,装作若无其事盛汤。“哦。”      “他这个人挺有意思的……”   “是么?”我揉揉额头,忍着头疼听他说。      “他今天刚从北京回来,来参加许阳的生日宴……”许阳这个名字有点熟,我依稀记得是某高干子弟,也在市政府工作。“有人问他,是不是专程来参加许阳的生日,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      “他说,他来看他心上人……”      印钟添说完,干笑两声,干得发哑。   我使劲儿按太阳穴。      “他还问我们一个更有意思的问题:‘有什么东西,比你身边的女人更重要?’”   我一怔,立刻抬头看向印钟添:“你怎么回答的?”      印钟添走到我身边,细微地感叹:“现在的我,还能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我深深皱眉,我不喜欢他的答案,它让人有无限回味的空间。      “小冰,你说他是不是样样都比我强?”印钟添喝醉了,他不喝醉绝不会问出这样的话。   “不是。”我认真看着他:“钟添,你比他脚踏实地,比他沉稳执着,你是个好男人,可以让女人托付一生……”      印钟添打断我的话:“听人说,他刚在日本拿到医学博士,回国就立了军功,破格提职,他还不到三十岁……当上某师参谋长。你知道为什么吗?”      “……”   因为他有过别人无法想象的经历,他付出了别人无法想象的代价。      “因为他的父亲是某军区的司令,他的爷爷好像是个……”印钟添努力地回忆着,我对此并不感兴趣,把汤端到他面前。“喝点汤吧。”      印钟添接过汤,喝了一口,酸的咂咂嘴,放下汤。“他来看你,是不是?”   “钟添……”      “那天吃饭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他看你的眼神,闪着光……”   我双手撑着身边的饭桌,勉强站稳。“你别胡思乱想,我们没什么。”      “那个人,是他,对不对?”   我不敢面对他咄咄逼人的眼光,低下头。“都过去了,我和他早就结束了,你……”      话未说完,我的手机响了。   音乐声把我所有的抚慰都扰乱了。      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个电话是叶正宸打的。我不敢接电话,怕我一听见他的声音,什么都掩饰不住。      见我不接电话,印钟添似乎感觉到什么,他循着声音找了过去,从沙发上抓起我的包,拿出包里的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   他苦涩的表情给了我答案。      见他按了下接听键,我的心陡然往下沉,几步跑出厨房。      “喂?”印钟添接了电话,声音风雨欲来的沉寂。“叶参谋啊……你找小冰?在,你等等!”      他把手机送到我面前,我僵硬地接过来。   “喂……”   “……”电话里没有声音。      我把手机贴近点。“喂?”   “我在南州。”短短的四个字,简短而有力。      我强颜欢笑。“我刚听钟添说了。他说在饭局遇到你了……”   “我想见你。”短短的四个字,动人的绵长。      “好啊!明天你有空吗?我和钟添请你吃饭。”不等他说话,我抢先说:“好,就这么定了,明天再联系。”      一口气说完,我立刻挂断电话。      印钟添僵直站着,手中还抓着我的包。   我刚想从他手中接过我的包,他一松手,包摔在地上。   里面的东西七零八落,散了一地。      我蹲在地上一样一样去捡,捡到一盒药,冷汗顿时从脊背滚滚而下。      七十二小时避孕药,分两次吃,事后吃一次,间隔十二小时再吃一次。      我买过之后吃了一次,第二次忘记了,忘得彻彻底底。      来不及懊恼,我快速把药塞到包里。      谁知我刚塞进去,印钟添一把抢过我的包,把我刚塞进去的药翻出 45、婚约毁 ...   来。我想去抢,已经来不及了。      他打开药盒,看见里面剩下的一片药,手在空中无助地颤抖。“你们……”      我站在他面前,整个人就像尸体一样,毫无知觉地站着。      “你跟他?”他把药盒送到我眼前。如山的铁证摆在眼前,我还有什么可以否认?   “对不起!”      除此之外,我还能说什么?   说我跟叶正宸上床是为了救他?告诉他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我说不出那么虚伪的话。      眼前黑影一晃,火辣辣的巴掌打在我的脸上,我被他打得跌倒在地,额头正好碰着茶几的边缘。      黏稠的鲜红遮了我的眼。      我捂着胀痛得毫无知觉的脸,眼前一片血红。这一个耳光恍若把我从噩梦中打醒,我惊愕地看着他。没有怨恨,也没有委屈,我只觉这一切来的太突然,让我措手不及。      印钟添扯着我的衣服把我从地上拽起来,气得脸色铁青,前额上青筋毕露。“我才进去几天!你就迫不及待跟他……”   “对不起。”我愧疚地看着他。“要是打我能让你好受点,你就打吧。”      印钟添举起手,迟迟没有挥下来,想说什么,张开口说不出一个字。      最终,他松开了手,踉跄着走出我的家。      我想最后在触摸一下他的肩膀,告诉他:一切都会过去。      我没那么做,怕他嫌我脏。      略有些摇晃的背影,随着合上的大门,离开了我的视线。我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冰冷的手心捂着脸滚烫如岩的脸颊,稍稍缓解些疼痛。      我怎么办?印钟添怎么办?我怎么面对爸妈?怎么跟他们解释?以爸爸的身体,他会不会再被我气得住院?   还有叶正宸,我怎么面对他?      太多的问题,我都不知道怎么解决。      从来没有哪一次,我这么想叶正宸,我特别想问他一句话:“师兄,你说我们算不算奸~夫~淫~妇?”      ……      一阵秋风从窗户吹进来,冷得我瑟瑟发抖。      我从地上爬起来,关上窗户,窗帘拉了一半,我的手僵住。      透过玻璃窗,楼下的街灯边,停着一辆车,白色的SUV。      犹豫良久,我拿起手机,发了条短信给叶正宸:【你在哪?】   信息刚发出去,他马上回复:【在夜店,和美女聊天。】      我又看看楼下的车,回:【好好玩。不打扰你了。】      几分钟后,他回复:【你在做什么?】   【看风景,楼下的风景不错。】      他回复一条:【......】   我笑了,捂着脸,疼得呲牙咧嘴。      又一条信息发过来:【我想见你,现在。】   摸摸脸上的红肿,我回复:【我不想见你,现在。】      等了半天,叶正宸再没回复。   我失落地放下手机,去洗手间里看看自己的脸。右脸肿了一大片,五根手指印泛着青紫色,触目惊心。我撩起头发,额头上撞了半寸的血口,我拿纸巾擦了擦半天,纸用完了,血还在慢慢往出渗。      要让我叶正宸看见我这张脸,不知作何感想!      门铃声传来。      我以为印钟添去而复返,快步跑到门口,透过猫眼,我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昏黄的灯下,黑色的牛仔裤,黑色的衬衫,一身令人窒息的性感。      我抓了抓额前的头发,挡在脸侧,打开门。      叶正宸笑着说:“你想见我就直说......”      当他看清我的脸,笑容冻结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精彩预告只是预告,不是正文,所以也有可能和正文有些出入,请大家谅解。 你们要是实在想我想得不行,不如点长评以表哀思吧~~~~~ 我可以放心地走了...... 俺去桂林开会啦,不要太想我,如果非想我不可,就把对我的思念写在下面,我回来看~~~ 噢,忘了说,俺可能要去半个月,也不知道酒店能不能上网。 咦?飞来了什么。 (⊙o⊙) 哦~~~~~~ 板砖~~~~~~~ 46 46、恨缠绵 ...   我故作镇定地笑笑,闪身让开条路给叶正宸。“进来吧。”   谁知叶正宸一把扯回我,撩开我额前的头发,触目惊心的伤痕在他眼前一览无遗。      “谁?谁干的?”愤怒的吼声震得几层楼的声控灯同时亮起。   我记忆中的叶正宸是个非常会控制自己情绪的男人,不论面对什么事,他都习惯把情绪隐藏在表情的背后。而现在,他的震怒清晰的刻在眼睛里,额上血管被血液充成青紫色,握紧的指骨扭曲的可怕。      我隐约听见楼梯口想起了脚步声,想起这栋楼里住的大都是我的同事,急忙抓住他的手,把他拉进来,回手锁紧门。      “是印钟添!”他的声音阴仄逼人,像要把印钟添撕成碎片。   担心盛怒下的叶正宸会去找印钟添麻烦,我下意识用手遮住脸。“他只是喝醉了,一时冲动……”      叶正宸指骨扭曲得更厉害,骨节发出咯咯的颤音。“他这么对你,你还护着他?”   我忘了叶正宸学过心理学,我的极力维护和担忧根本瞒不过他。      索性我换种方式,我笑了笑,噙着自嘲的语调问他:“换做你是他,知道我跟别的男人有奸~情,你会怎么做?恐怕会直接掐死我吧?”   他深吸了口气,慢慢地呼出来。   “我要是舍得,早掐死你一万次了!”      心口如同被刺了一剑,鲜血淋漓。是啊,对我,他总有太多不舍。不舍得伤害我,连骂我一句都不舍得。可我对他总是狠得下心,我打过他,在他胸口留下过抹不掉的疤痕,我还把满身鲜血的他丢在日本机场……他一定很痛,但让他最痛的,恐怕是我手指上的钻戒硌痛他的掌心。      仔细想想,我对他太残忍了。他不遗余力帮我救印钟添,我却在印钟添面前不遗余力和他撇清关系。   叶正宸是何等骄傲的男人,我几乎把他的骄傲都踩在脚下践踏,他仍看着我笑。      “你现在想掐死我吗?我保证不反抗。”我问他。   他摇摇头,把我抱起来放在沙发上,之后,托起我的脸,仔细审视我额上的伤口。“有药箱吗?”      “在卧室的柜子里。”      他取了药箱,用纱布帮我简单处理一下额上的伤口。又拿毛巾裹了些冰块轻轻贴在我红肿的脸上。   极冷的触觉刺痛了脆弱的神经,我忽然笑了出来,笑得一发不可收拾。   真的挺可笑,印钟添打我一巴掌,居然要叶正宸帮我处理,我还真对得起这两个爱我的男人!      “你笑什么?”叶正宸被我笑得大惑不解。   我捂着因为大笑牵痛的伤口。“师兄,你说我们算不算奸夫淫~妇?”      “不算。”他抬眼,冷冷瞥我一眼:“我从来没同意跟你分手。”   当年那种情况还需要说出“分手”两个字么?男人要是摆明了不讲道理,你真拿他没办法。      “在我心里,你始终都是我女朋友。”   我反问。“即使我已经有了未婚夫?”      “丫头。”叶正宸摸摸我的长发,和记忆中一样的方式和力道。“离开他吧。”      落地灯的暗光在叶正宸的脸上蒙上阴影。   我望着阴影中的他,再暗的光,他脸上每一个细节在我眼中都能清晰可见,因为我记得,我早已把所有的记忆都镶嵌在透明的琥珀里,别说时隔三年,就是时隔三千年,也不会磨灭一分一毫……      这一刻,我真的不想再拒绝他,拒绝我自己的意愿。“就算我不想离开他,他也不可能要我了。”      叶正宸半侧过脸,强忍笑意的表情在阴影里显得十分可爱。   “你的目的达到了。想笑就笑吧。”我说。“用不着我面前装模作样。”   他不再掩饰,满意地笑着。      我早该想到的,他是叶正宸,城府深不可测的男人。他逼我跟他上床岂会只图一时的贪欢,他早算准了东窗事发的一天,印钟添不可能原谅我。也算准了我离开印钟添,必定重回他的怀抱。   有时候,男人太聪明,也是女人的悲剧。      “你恨我吗?”   我被他问得一愣。      恨?多少有一点吧。恨他三年前欺骗我,三年后回来,又把我的生活弄得一片狼藉。恨他在印钟添陷入绝境的时候,又抢走了他的未婚妻,逼得他彻底崩溃。   然而,这一切已经发生了,恨又能改变什么。      如果可以,我更希望再为印钟添做点什么,把对他的伤害降到最低。      犹豫了一下,我悄悄扯了扯叶正宸的袖子。“师兄?”   他拨开我的手。“又想求我什么?说吧。”      我仰起头,面对他满脸的无奈,厚着脸皮问:“有什么方法能让钟添再回市政府工作吗?”   他想都没想,直接回答我。“有。”      “什么方法?”我立刻坐直,等着他的答案。   叶正宸轻轻挑起我的下颚,戏谑的嘴角扬起优美的弧度。“你嫁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很久没有码字,有点没感觉。 先更新一点给大家解解馋,我去查参考文献。(望天)周末,该来一段怎样的缠绵呢? 大家觉得丫头该怎么回答? 同意丫头答应的请举手。 47 47、无爱欢【修改版】 ...   “你嫁给我”半真半假的四个字突然被叶正宸说出来,突然得我还没来得及把订婚戒指摘下来。      我觉得自己应该有一万个理由拒绝的。   比如我还没正式和印钟添解除婚约;   我还没给父母一个交代;   我还没来得及重新认识身穿军装的叶正宸;   我还没有勇气去再和他不顾一切地爱一场;   我还不知道眼前这位非常不合格的情人,能不能做一个合格的丈夫,合格的女婿;   我还没见过他的家人,不知道他的父母能否接受我……      真的,我有一万个理由,可这一万个理由都无法阻止心跳加速的节奏,我的心越跳越快,好像我一开口,它随时能从蹦出来。      骤然,一滴冰度的水滑进领口里,极冷。原来毛巾里裹得冰化成了水,正顺着我的脸往下淌。      我冷得我瑟瑟发抖,缩了缩身子。叶正宸才发现冰融了,随手把毛巾丢在茶几上,冰冷的手指轻轻顺着水流的往向擦,一直往下,直到我的领口。   我不知是不是被冻僵了,全身都动不了,坐在沙发上直直看着他。   他的手好像也被冻僵了,手指停在我的领口处,直直地看着我。      “你……”可能脸被冷敷的太久,口齿有点不太灵活,声音发颤。“你真的能帮他吗?”   “嗯。”他的眼光落在我的唇上。“保证你满意。”      “哦……”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也要让他满意?   他的脸缓慢靠近,断断续续的呼吸有些淡淡的酒气。一时间,我连大脑也结成了冰,陷入停工状态。      他的唇离我越来越近,只乎毫无间隙,像是四月的樱花瓣飘飘洒洒地滑过去,粘着香甜的露水,留下一阵麻麻痒痒。   我最受不了叶正宸玩柔情,他一柔情,我就晕乎,不知道该推开他,还是该伸手抱住他……      门铃声骤然响起,我们同时被吓得一战。叶正宸低咒了一声,看向我的门。      深更半夜,能来我家的人不多,其中一个正在我面前,另一个……一想到另一个人,我如梦初醒,跌跌撞撞跑到门前。透过猫眼儿,我看见印钟添站在门外,他低头看着地面,手心里紧紧攥着一个塑料袋,塑料袋上面写着某药店的名字。      我无措地回头看了一眼叶正宸,下意识希望他先躲一躲。他坐在沙发上回望着我,很明显,他猜到是谁,并且没有躲避的打算。   我本来就冷,现在更像掉进冰窖里,呼出的气息都是风霜。      丑陋的东西我已经让印钟添看过太多,我犹豫着是否该给他留点尊严,别再让他面对这一幕。      “为什么不开门?你怕他受刺激?还是,你以为……”叶正宸浅笑着,语调极淡。“他去而复返,表示他已经原谅你了?”   我发现眼前的男人变得很可怕。或者,他以前就这么可怕,我没发现。      “我怕他杀了你。”我咬着牙说。   叶正宸不齿地冷哼了一声,不再搭理我。      印钟添等了一会儿,不见我开门,又按门铃,铃声变得急躁不安,声声刮着我的耳膜。   有些事该面对的总要面对,躲得过今天的日出,未必躲得过明天的日落。我旋开了门锁,手慢慢拉开门,就像点燃一个炸弹的引线,等待着被炸得血肉模糊。      门打开,印钟添看见我,急切地上前一步,抓住我的手:“小冰,对不起,我不该打你,我刚刚太……”      他后面的话顿住,眼睛直盯盯看着我身后……      他此刻的感觉,我感同身受,因为我也看见过心爱的男人森更半夜走进别的女人家。印钟添一定和我一样,觉得自己是个全世界最愚蠢的人,简直可笑得要命。恨不能背后就有个万丈悬崖,转身跳下去。      一向好脾气的印钟添终于爆发了,他甩开手中的袋子,发疯一样朝着门的方向冲过来。   看到他握紧拳头,我什么都没想,整个人挡在门口。“别……”      他伸手一推,我脚步踉跄一下,稳住后发现叶正宸也站起来,忙又扯住印钟添的手臂,死死地抱住。我不是怕叶正宸挨打,我是怕万一动起手来,他打不过叶正宸。   事已至此,他已颜面无存,再被叶正宸打伤,就太难堪了。      “你放开!”印钟添愤然说。   “钟添!你冷静点……你打不过他的。”      印钟添全身僵直看着我。      我想再说点什么,印钟添愤然推开我,转过身跑下楼,脚步凌乱。      他的样子让我想起爸爸病重的时候,我六神无主,跪在寺庙祈福,求神佛能保佑他平安。印钟添陪着我跪,他说有用的话,他天天陪我求神拜佛。我想叶正宸的时候,整夜整夜的失眠,坐在医院门外的长椅上发呆,他陪我坐,陪我度过漫漫长夜。我还记得我坐在老榆树下,冻得嘴唇发紫,他给我披上衣服,让我相信这世上除了叶正宸,还有人能给我温暖。      可我还给他的是什么?让他看到这样丑陋的背叛!让他连发泄的机会都没有……      “钟添?!”      我刚喊了一声,手腕被人死死地扣住,扯回房间里。      “砰”的一声,门被狠狠摔上。叶正宸冷冷瞪着我,脸色极差。      冰化了,冰水从毛巾里渗出来,淌过玻璃的茶几,一滴滴摔在地面上,水花四溅。      叶正宸突然抱住我,托起我的脸,唇狠狠吻下来......      叶正宸平时就很禽兽,某些时候更是禽兽不如。虽然我早经领教过很多次,可在我正心乱如麻的时候,他突然野火燎原般的唇吻下来,我还是吓呆了。脸上的伤被他蛮横的亲吻弄疼,他仍固执地继续,强有力的手臂把我困在他的身体中,唇狂肆地掠夺,舌尖也闯入我的口中,卷绕纠缠。      我越来越感觉呼吸困难,眼前什么都模糊了,唯有唇齿间浓烈的爱与怨的纠结,那般清晰。之后,我连知觉都没有了,全身虚脱地靠在他怀里,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      发觉我的异样,叶正宸终于结束了他愤怒的吻,托住我摇摇欲坠的身体。“丫头?你怎么了?”   头昏昏沉沉,我晃了晃。“我只是,很累。”      我太累了,人被掏空一样,毫无力气。      叶正宸看出我脸色不好,动作熟练地探探我的心跳。“哪里不舒服?”   “我有点头晕。”我艰难地开口。工作了一整天,晚饭还没吃,刚刚又发生这么多事,此时再加上一个要命的激吻,我能不虚脱么。      “你等一下。”叶正宸快速把我抱进卧室,放在床上后,匆匆跑进厨房。      没多久,端着一杯热糖水走进来,放在我的唇边。糖水似乎被冰过,水杯还留着冷水的温度,水温却刚刚好,入口热而不烫,甜而不腻,流进空荡荡的胃里,热量漫过四肢百骸。      “好点了吗?”放下水杯,他用指尖轻轻擦了擦我嘴角残留的水滴。   “嗯。”      看着眼前的人,温柔如昨,如同梦境中最美的幻觉。      如果可以,我希望过去都是一场梦。梦醒后,我又回到那间小公寓,窗外樱花在盛放。我与他睡在藕荷色的床单上,十指相扣,一黑一白的两块情侣表上刻着我们的名字。   喻茵没有出现,印钟添没有出现,只有我和他,单纯地享受着两个人的世界,甜蜜地计算着我们的补课费。      过去,再也找不回来,未来呢?我问自己:这个人,你到底想不想和他有未来?      当然想,哪怕未来仍是伤痕累累,我还是愿意为他再试一次。      因为他是叶正宸,我曾经最美好的初恋,我曾经破碎的美梦。甜也罢,苦也罢,至少跟他在一起,我才能有火热的感觉。      “你睡吧。什么都别想,好好休息。”他扶着我躺下。   “那你呢?”      “我睡沙发……”他眉峰扬了扬,又露出坏笑:“你要是非让我睡床,我也不介意。”      见他起身去衣柜里拿被子,我叫住他:“快入冬了,晚上天凉,容易感冒……”   我知道他睡不惯沙发,几天前的晚上,我清楚地听见他在沙发上翻来覆去一整晚,根本没睡。“你在南州没有其他朋友吗?”      “我不睡别人的床。”他毫不客气回绝了我婉言谢客。“除了你的。”      我想说:你要是能保证不会兽性大发,我可以借给你半张床。仔细琢磨一下,这话挑逗的意味太浓了,还是算了。      *******      我明明很累,可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我知道门外的人也没睡,在沙发上不停地辗转反侧。因为他每一次翻身,沙发都会发出吱呀声。      我正纠结着要不要叫他进来睡,忽听见细微的脚步声,接着门被悄无声息推开,叶正宸抱着被子和枕头走进来,爬上我的床。      我笑着睁开眼睛。“你爬我床上来,想干什么?”   “外面太冷了......”他把枕头放在我枕边,把我往一边推推。“反正你的床大,不再乎多一个人。”      “你能保证不会等我睡着了兽性大发么?”   他几乎思索了漫长的一个世纪,给我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我试试!”      “万一你没控制住......”   他直接打断我。“我万一控制不住,你睡不睡着都一样。”      说的也是!      ......      萧萧的黑暗,零碎的月光从窗帘照进来。      我悄悄看着身边和衣而眠的人,他闭着眼,呼吸均匀平稳,皎洁的月光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镀了一层莹亮的薄光。   我有点不想睡,怕再次醒来,发现这一切都是梦。      “你再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就不敢保证了。”他的手伸进我的被子里,握住我的手,十指相扣……      我闭上眼睛,嘴角挂着甜蜜的微笑,我不知不觉睡着。梦里,我看到了印钟添,他茫然无助地站在街上,路灯晕黄了他颓然的背影。我追他,怎么也追不上,我喊他,“钟添,钟添......”   他也不回头。   “钟添,我还能帮你吗?”      路灯突然熄灭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黑了。      耳边响起叶正宸淡淡的声音:“你肯为他脱衣服,肯为他嫁给我……告诉我,除了这些,你还肯为他做什么?”      我的心蓦然纠紧,疼得撕心裂肺。   我陷入可怕的梦魇,努力呼救也发出不声音。      一个温暖的怀抱把我搂住。“没关系,反正你是我的。”      记不清谁说过,当一个人喜欢反反复复说同一句话,那可能是一种自我暗示,他希望自己能相信某件事,而事实上,他比任何人都疑虑……      “反正你是我的……”听这句话,我一瞬间从梦魇中挣脱,猛然睁开眼,正对上一双凝着霜雪的黑瞳,深不可测。   整整三年没试过从男人怀里醒过来,突然睁开眼睛,撞上陌生的眼神,又发现自己正蜷缩在一个男人的胸膛里,我吓了一跳,本能地推开他,看看周围。      薄雾刚散的黎明,我的房间,我的床,还有……床上一个极富美感的男性身躯,就像记忆中每个清晨,我从他怀中醒来。      我缓了口气,想起了昨晚是我让他睡在我床上。“你怎么趁我睡着占我便宜?”      “是你睡着之后钻进我怀里的。”叶正宸一本正经回答。   考虑到我以前的习惯,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他把我拖进暖和的被窝里,搂到怀里,强健的手臂勒得我快要喘不上气。“怎么?做恶梦了?”   “没有。没梦到你。”      我说的实话,有叶正宸的梦永远都是恶梦,没完没了的欺骗和纠缠,即使甜蜜,最终也会支离破碎收场。      “那你梦到谁了?”他似笑非笑看着我,每次一看见他这么笑,我心里就没底,担心他又挖了什么陷阱,等着我往里跳。   “不记得了。”我怕我说出刚刚的梦会被他掐死,含糊着说:“本来有点印象,被你一吓,全都忘了。”      “我长得很吓人么?”   我抬眼,也许是光线的问题,他的眉目深沉,一脸凝重,还真有点煞人。看来他非要审出点什么才罢休。      我对他甜甜一笑。“师兄,你一点都不吓人,可我三年没从男人怀里醒过来……有点不适应。”   叶正宸笑了,满足得像只刚偷过腥的猫。“没关系,你慢慢就会适应了。”      他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禁不住诱惑。三句软语一个温香,他什么理智都抛到九霄云外。我十分怀疑他被派去日本是因为托了关系,走了后门,否则这样一个没有定力又没原则的色狼,怎么可能让人放心。      哦,我想起来了,他有个当司令的老爸。也不知道他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看叶正宸为人处世的作风,我隐隐担忧。      胡思乱想着,我忽然想起了我爸爸。一想起他的病,什么好心情都没了,深深叹了口气。      叶正宸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笑意也褪了。“又觉着对不起他了?”   我摇摇头。“我担心我爸爸的身体。”      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我该怎么跟他说我和印钟添的事情。万一他知道我和叶正宸的奸~情,他的心脏恐怕受不了。      “你真的想跟我结婚?”我问。“不是耍我玩吧?”   “你说呢?”      我坐起来认真看着他。“你跟喻茵离婚了没?”   “我们从来没结过婚!”他义正言辞地更正。      鉴于前车之鉴,我仍担心。“你们不会再弄出个孩子吧?”   叶正宸气得直咬牙。“是不是她抱个孩子,拿亲子鉴定报告给你看,你就相信孩子是我的?”      我是无所谓,我怕我爸爸受不了。      “丫头,你相信我,我和喻茵半点关系都没有。” 47、无爱欢【修改版】 ...   我靠在他肩上,“你别再骗我,不管什么事,我只希望你说实话。”      我辜负了这么多人,义无反顾和他在一起,假如眼前的幸福又是一场骗局,我真的会疯掉。      叶正宸没再说什么,搂着我躺下。      我从未想过生命中还会有这样一个清晨:我枕着他的肩膀,手被他握着置于心口。我能清晰感受到他的心跳,节奏沉稳。      我静静闭上眼睛,这个男人才是我命中注定的终点……       作者有话要说:想来想去还是把激情删了,想激情,等以后慢慢来吧。 48 48、情缘续【增加版】 ...   正睡得迷迷糊糊,叶正宸接了个电话,匆匆下床穿上衣服。“我有点事,一会儿回来。”   “嗯。”我拥着被子继续睡,上面还有他的余温。      临走时,他拿了条半干的热毛巾敷在我的脸上,交代我多睡一会儿,好好休息。热毛巾温温的,和他的唇温度一样,贴在脸上很舒服。   走到门口,他又转回来,吻了吻我的额头。“别想太多,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我处理,你就放心好了。”   “我不放心,你那么老奸巨猾,指不定干出什么事。”   他凑近我,灼热的气息吹在我耳侧。“我就算剜了别人的心,也绝对是为了博红颜一笑。”   我斜瞄他一眼,笑了。“去,我又不是狐狸精。”   “幸亏你不是。”      我以为我不是苏妲己,叶正宸当然也不会做狠毒的纣王。我错了,我低估了叶正宸,为了我,他真的去“剜”别人的心——印钟添的心。      接近傍晚,我接到印钟添的电话,他说想要见见我,在老榆树下等我,语气平静异常。我却有点激动,赶到地方的时候上气不接下气。      老榆树的叶子不仅枯黄,还掉了大半。夕阳西下,枯藤老树,特别有秋天的悲凉。   印钟添站在树下,一如既往的衣着笔挺,可他的神色却不像以前那么自若。尽管他极力掩饰,我还是能看出他眼底的痛苦。   看见我从车上下来,他向我走过来,深深看着我的脸。来之前,我特意把头发散开,挡住额头的伤口。脸上的红肿被冷敷和热敷之后,不那么明显,只剩下几道浅紫色的痕迹,我涂了一层均匀的湿粉便遮住了。   “还疼吗?”   我不自然地摸摸额前的头发,勉强笑笑。“不疼。我知道你没真打……”      印钟添双只手握了握,松开。“你真的很爱他?”   我低下头,老榆树纵横交错的树根露出地面。我还记得小时候,印钟添最喜欢坐在那里跟我谈他的人生规划,谈他的理想,那时候我总仰视着他,以为他是最了不起的男人。现在我才知道,理想和现实的差距太大了,遥不可及。      “我们分手吧!”这句话他说的很急切,好像怕晚一秒钟就说不出来。   我点点头,说不出什么话,于是,又重重点头。      我们就这么分手了,比决定结婚的时候还要平淡。我想摘下手上的钻戒给他,才发现手指上早已空空荡荡,手腕上多了一块表,纯白色的表链上镌刻着一个字“宸”。   一定是昨夜我睡着的时候,他替我戴上的。      “小冰,我知道……跟他在一起,你才能开心。”印钟添的最后一句话,让我懵了,他走了很久,我还没回过神。   我背叛了他,被他人赃并获,他气得打我,合理!他跟我分手,也合乎情理!可是他最后一句话,为什么听上去像是一种牺牲,一种成全。还有他今天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平静,短短的一个晚上,他就把所有的怨恨和愤怒都放下……这不合情理啊。   除非……除非叶正宸跟他说了什么。      我拨通叶正宸的手机,想问问他是不是找过印钟添,是不是跟他说了什么。手机通了,接电话的是他的一个朋友,态度特别友善,他告诉叶正宸现在有事,不方便接电话,还说他有急事回了北京,忙完了再来南州看我。   可能我在医院里呆久了,对某些声音特别敏感,我依稀听见电话另一端隐约有其他人在喊:“大夫,大夫……”我还听见推车的声音,铁轮摩擦着地面,发出吱吱的响声。   记起叶正宸是学医的,我也没有多想,连声说谢谢,正要挂电话,那人半真半假跟我说:“这次你可要等他……”   我尴尬地“嗯”了一声,挂断电话。      我当然要等他,一个晚上都在等他的电话。大概八九点的时候,叶正宸回电话给我,声音透着浓浓的睡意。“丫头,想我了?”   我躺在床上,拉过枕头抱在怀里,嘴角情不自禁翘起来。“你做梦呢?”      电话里没了声音,好像又睡着了,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叫醒他,他问:“找我有什么事?”   听见他朦胧的叹息,我有点后悔了,说句“想他”又不会死!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我喏喏地说。   “说吧。”      “钟添今天找我了……”一提到印钟添,我的语调顿时低沉了好几个音节。“我们分手了。”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听不出惊喜。      “你有没有告诉过他什么?”   “你想我告诉他什么?”他反问我。“告诉他你跟我上床是被迫的?你为了救他出狱……”      我肯定是脑子出了问题才会问出这么蠢的问题,叶正宸怎么会告诉印钟添这件事?他巴不得印钟添一辈子都不知道。   “没说就好,以后也别说。”我脸埋在枕头上,上面还残留着他的味道。“我是自愿的……打死我,我也是自愿的……”   电话里传来他暧昧的轻笑声。“我知道。”      脸上涌上一阵火辣辣的烫。“不跟你说了,我要睡了。”   “嗯,等我有空去找你。”      确定了叶正宸什么都没说,我悬了一晚上的心才安定下来。   这件事,我真的不想印钟添知道,我希望他恨我,对我死了心,以后遇到一个真心对他好的女人。      *********      忙碌的时间总会过的很快,转眼又是一周过去了。      叶正宸一直没有出现,说没有失落那是假的,我多多少少有点想他,想他坏坏的笑,想他的色狼样儿。偶尔无聊,我还偷偷幻想一下,我走出医院大门,他突然从背后抱住我,问我:“丫头,是不是想我了?想我就直说,别不好意思……”   想着想着,偷偷笑起来。      “什么事这么开心啊,小薄?”做病理的刘医生问我。   她旁边的见习医生也说。“那还用问,印秘书没事了呗。我就说嘛,印秘书人那么好,肯定不会牵扯进去的。”      “你和印秘书的婚期定没定?我们等着喝喜酒呢?”   “以后再说吧,不急。” 我悄悄把空荡荡的十指放在白大褂的口袋里,转移话题。“刘姐,你的房子在装修吗?”   刘医生的公寓在我隔壁,平时一直空着不住,这几天从早到晚叮叮当当装修。   “不是,租出去了。本来我没想租,可那人坚持要租……”刘医生有些不好意思,问我:“小薄,是不是他们太吵了,我回头跟他们说说。”      “不是,不是。我就是随便问问……我这几天都住我爸妈家。”      ********      周末不用上班,我特意陪着爸爸去公园散步。经过一周多的休息,他的精神恢复的很好。      “小冰,最近几天怎么没见钟添,他忙什么呢?”   “他回市政府上班了,停职这么久,很多事等着他做。”提起印钟添,我好久没见到他了。昨天我刚好遇到他的一个朋友,随便聊了几句,才知道案子基本查清了,印钟添没有牵扯其中,还为案子调查提供了很多有力的证据。   市政府允许他回去上班,但他不太想留在南州,南州对他来说不可能有什么发展前途,所以他正准备调动一下工作,去其他城市谋求发展。      叶正宸说他会让我满意,他果然说到做到,而我却始终没有勇气和我爸爸说清楚。      “今天应该放假吧?叫他过来吃晚饭吧。”   “爸……”有些事早晚都要说,难得他今天心情不错。“我和钟添……”      爸爸一看我吞吞吐吐,面有难色,很快明白了。“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我试探着问:“要是我们分手,你能不能接受?”      “唉,年轻人吵吵架很正常,别动不动就说分手。这段时间发生这么多事,钟添心情不好,你要理解……”   绕过人工湖,我们沿着鹅卵石的甬道往前走,我几次想要坦白,一见他神色凝重,又忍住。   每逢周末,公园里不乏谈情说爱的情侣,有的在树下的长椅上相拥,有的在小路上漫步。而其中迎面走来的一对,让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又仔细看了看,真的是印钟添和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孩儿。      片刻的惊讶后,我忙挽住我爸爸的手臂。“爸,我们往那边走吧。”   “这边离家近……”爸爸指着前面的路,话刚说了一半,脸色忽然变了,铁青铁青的。我慌忙从他口袋里找救心药,往他嘴里塞。      爸爸刚吞下药,印钟添已经走近了,他并没有回避我们,反而坦然打招呼。“伯父,小冰……”   “这么巧啊。”我笑着回应。他身边的女孩儿我见过一次,在市政府工作,相貌不出众,但很有教养。印钟添刚当上副市长秘书的时候,曾有人做中间人,给他们牵过线,说女孩儿是市政府某个退休领导的外孙女,父母好像也在某局担任重要职位。   印钟添问我意见,我当时还不知道叶正宸是高干,也没深刻了解叶正宸为人处世的作风,笑跟他说:“好啊!高干子女都有教养,人品不会错……”      “钟添,这位是?”我爸爸问。   印钟添彬彬有礼跟身边的女孩儿说:“不好意思,我和伯父说几句话。你等我一下。”   “我刚好想去湖边走走。一会你们慢慢聊。”      女孩儿走远后,印钟添快速看了我一眼,快得我来不及捕捉他内心的情绪。   “伯父,对不起。有些事情我和小冰不该瞒着您,但我们也是为了您的身体着想……”   “你们?!”爸爸难以置信地看看我,又看看他。      “我和小冰并没有交往。”印钟添这句话连我都惊呆了,更何况我爸爸。   “你说什么?”      印钟添又看了一眼惊呆的我,继续说:“那段时间您病情不乐观,情绪不稳,小冰非常担心您。为了让您高兴,她求我帮忙,跟她假订婚……后来又发生了那么多事,您因为我的事,急得犯了心脏病,我们就更不好跟您讲了。”   见爸爸质疑的眼光投向我,我忙收起惊讶,看向对面的湖光山色。      “伯父,小冰很孝顺,做这些事都是为了您的病,您千万别怪她,尤其要保重身体……”印钟添客气地说:“我这几天忙着调动工作的事情,没有时间,改天一定抽时间过去看您。”   印钟添说完这些,头也不回的离开,我依稀从他的背影里看到一丝颤抖。      “小冰,钟添说的是真的?”   “我……”他不该为我做这么多,真的不应该。      “唉!”爸爸长叹一声,背着手,继续沿着鹅卵石的小路向前走。   我几步追上去。“爸……”   焦躁地走了几步,他停下来,转头看着我。“我早就看出来你不喜欢钟添,你突然说接受他的时候我还觉得奇怪。”   “……”   “我万万也没想到你这么糊涂,和他一起骗我。订婚也能作假吗?你怎么不考虑一下后果?周围的人怎么想!怎么看!”   “……”我一言不发跟在他身后。其实这个谎言换了别人说,我爸爸未必会信。偏偏出自印钟添之口,我爸爸对他深信不疑。      那天晚上,我刚洗完澡准备睡觉,妈妈来我房间和我聊了很久。她也说我傻,埋怨我不该骗他们。她还说,他们不是非要我嫁给印钟添不可,他们就是盼着我能有个好归宿,找个真正对我好的男人。   我明白,我一直都明白:父母的爱是最无私的,无论你做错什么,他们都始终爱着你,全心全意。   后来,她还问起了叶正宸,问他有没有女朋友,我想了好久,说:没有。   妈妈似乎想问点什么,思来想去,还是没问。      手机响起短信提示音,我一看是叶正宸的电话号码,以最快的速度点开。   简短的几个字:【我在你家楼下。】      我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匆匆披上件外衣就往门外跑。   妈妈追出来。“冰冰,你去哪?”   “医院有点事……你们睡吧,别等我了。”      一口气跑到楼下,我气喘吁吁四处张望,只见不远处的树下挺着一辆车,叶正宸半倚着车身站着,冲着我笑。   昏黄的路灯刚好照见他的脸,他的肤色被灯光映得有些暗沉。   走近些,我发现他瘦了,脸上的棱角更加分明。      “这几天很忙吗?你瘦了很多。”   他犹豫了一下。“还好吧。”      落满叶子的小路,我们漫无目的往前走,天很冷,我却很热。“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去过你的公寓。” 有情,最平淡的对话,听上去也那么深刻。      “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吗?”   “想和你散散步……”   我低头,甜蜜已经掩饰不住,从嘴角漫开。      “想笑就笑吧,不用忍着。我知道你想我……”   我没否认,斜斜白他一眼。“这么纯情,不是你平日的作风啊。”      “唉,没办法,力不从心……”   这话要是换了别人说,没什么,出自某雄性激素分泌过盛的禽兽之口,我实在不敢苟同。“你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我似乎在你的语气里听出了失望……”叶正宸站定,垂首看着我,风吹乱他唇边的坏笑。“虽然我现在有点力不从心,不过,你若是强烈要求,也不是……”      他倾身靠近我,我不经意推了一下他的胸口,很轻,很轻。可他却深深皱了皱眉,长出了口气,转过身去继续向前走。   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他和平日不大一样。“你怎么了?”      “没什么……”他笑着回头。“今天真的有点累了,让你失望了。”      我悄悄牵住他的手,他的手腕上多了一块黑色的表,和三年前一样新。      ……      他的手腕一用力,我一个踉跄跌进他的怀里,他的身上有一股极淡的药水味儿…… 48、情缘续【增加版】 ...      “丫头……”   昏暗的街灯下,我伸出手,触摸着他的脸,幸福从未离我这么近,触手可及。      我踮起脚,迎上他柔软的唇。      痴缠的吻,绵长的辗转,滚滚如熔岩,无休无止……      直到我们都要窒息,叶正宸才放开我,深深吸气。      他今天看上去真的很累,以前,我即便被他弄得快要断气,也不见他疲惫,今天一个长吻竟然让他呼吸困难,额心沁出汗滴。      “你没事吧?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事。我先走了,明天我再来找你!”      没等我说话,他已经上车了。车开远了,我才想起一件事,他今晚住在什么地方?      ******      从那天后,叶正宸每天来接我下班,送我回家便离开。每次我问他去哪,他都神神秘秘在我耳边说。“机密。”      我也不好再问。      昨晚夜班,今天刚好休白班,他接我的时候,我问他:“今天有空吗?”   “什么事?”      “我今天休息,要不要去我家吃火锅?”   刚好是红灯,叶正宸停下车,又露出他独有的坏笑:“只吃火锅?”    49 49、前缘续 ...   “只吃火锅?”   叶正宸的眼神明亮得好像今晚不是涮羊肉,而是涮我。一想到自己主动引狼入室,今晚极有可能要被人慢慢煮,慢慢吃,我就脊背冒汗。   都怪我昨晚值夜班时没抽空儿多睡一会儿,今天一看见他,大脑就短路了,冒出个请他去我家吃火锅的想法。   这分明就是把自己往人家嘴边送!      见我不说话,叶正宸又说。“火锅吃多了容易上火。”   我看他还没吃,就已经“上火”了,还火烧火燎的。      我硬是对他挤出个笑脸。“师兄,如果我没记错,你好像是个军人,你能不能保持一下军人庄严的形象?”   叶正宸满脸不以为然。“我记得我三年前就告诉过你:军人没你想的那么好……脱了军装,一样是个男人,一样有最基本的生理需求……”      我的汗啊!这车里的空调不是一般的热,我的血液都快被烘干了。      绿灯终于亮了,我急忙指指前面的街口。“前面的街口往左转,那边有个超市。”      叶正宸一脚油门,开向我指的方向。      *****      超市里,叶正宸推着购物车走在后面,我在前面一边走,一边往车里放东西。不时回头看一眼他,总能与他的眼光碰撞,火星四射。      我忽然有种错觉,我们又回到了大阪的家乐福。      那时的我刚到日本不久,对什么都好奇,总拿着各种各样的商品问他是什么,他耐心地看完说明书,翻译给我听。      有一次,我拿着一块现制的黄色奶油蛋糕问他:“这是什么蛋糕,好漂亮。”   因为蛋糕的包装上面没有说明书,他特意去问做蛋糕的人,详细询问了做法和配料,回来为我一字不落地复述。      他讲完了,我还死死盯着他看。   “你看什么?”叶正宸摸摸自己的脸,以为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我笑着摇头。“师兄,我发现你认真的样子特别可爱。”      他也笑了,澄澈的笑容可爱的要命。“丫头,我知道我可爱,你小心点,别爱上我。”   我冲他做了鬼脸,抢过他手里的蛋糕,放进购物车。“少臭美了,我根本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的男人,我只当你是我哥哥。”      叶正宸伸手揉乱我的头发。“小丫头,从今往后,哥哥罩着你!”      记不得谁说过,“哥哥妹妹容易出事儿!”,还真说对了!一出就是大事儿。      ……      一包纸巾打断了我的回忆。“丫头,你笑得流口水了。”   我打掉叶正宸的手,一低头,看见购物车里多了一块新鲜的鸡蛋布丁蛋糕,鲜艳的奶黄色刺痛了我的眼睛。      眼泪噼里啪啦掉下来,我也不管超市的客流量有多大,扑到他怀里。      叶正宸被我弄得一愣,小声在我耳边说:“这里……有监控录像。”   “监控录像怎么了?谁规定超市里不许拥抱?”我抽泣着说。      “我怕……下一个镜头,少儿不宜!”   这男人!我被他气得笑了出来,从他怀里退出来。“你能不能不要总惦记着少儿不宜那点事儿?”      叶正宸一边拿着纸巾帮我擦眼泪,一边说。“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容易感动的女人。一个布丁蛋糕而已,把你感动成这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送了你一个五克拉的钻戒呢。”      所有男人都知道女人喜欢五克拉的钻戒,唯独叶正宸知道,我最爱吃鸡蛋布丁蛋糕……      不是布丁蛋糕有多好吃,而是我每次吃它,都会想起他给我讲配料和做法的表情,越吃越开心。      没失去过,不懂得其珍贵;没失而复得,不懂得其伤痛。   这一次,无论再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放开他的手,绝对不会。      ********      在超市逛了一圈,叶正宸买了好多的东西,都是我们以前爱吃的。我说冰箱可能放不下,叶正宸顺便给我买了个双开门的冰箱。   我没敢说我的公寓没地方放,我怕他给我买个大房子。      从超市回来,他的车停在我的公寓门口,我刚要下车,意外地看见印钟添正在楼门口徘徊,似乎想上去,又不想上去。      我看了一眼叶正宸,他紧锁着眉头,一言不发。      “你等我一下。”   叶正宸拉住我的手。“丫头……”      “你放心,我们不可能了,我只想跟他说几句话。”   他犹豫一下,松了手。“我等你。”      印钟添看见我从车上下来,有些无措,想要离开。      我喊住他。“钟添,你是不是找我有事?”      他站住,看向叶正宸的车。他隔着挡风玻璃与叶正宸对视一阵,转身对我说。“小冰,我要走了,去另一个城市,临走前,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你说吧。”      他拿出一张银行卡给我。“这里面的钱是你的,还给你……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   “我应该谢你的,明明是我对不起你,你还帮我瞒着我爸爸……”      我话没说完,印钟添突然抱住我。 “对不起,小冰,是我对不起你!让我最后抱你一次,像哥哥一样抱抱你。”      我不介意最后一次告别的拥抱,可是,叶正宸在看着,我不能。   我刚要推开他,听见他哑声说:“叶正宸已经告诉我了,他说你是为了救我,才会被他……被他侮辱……他还说你为了我的前程,答应嫁给他……”      “你说什么?!”我猛然推开印钟添。叶正宸为什么要这么说,他明知道这对印钟添将是多大的打击。   “小冰,你太傻了。”印钟添痛苦的摇摇头。“我根本没贪污一分钱,更没犯罪。我从一开始就非常配合着专案组审查,把我所有掌握的情况都说了,证据也都交出来了。就算叶正宸不救我,我也不会坐牢……至于,死刑的消息,都是他有意放出来,骗你的。”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天旋地转。我回头去看叶正宸,他仍坐在车里,迎着阳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这一切都是他设计好的……包括这个案子。”   “案子?”我拼命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你一定想不到,负责这个案子的人叫郑伟,他是叶正宸最好的朋友。这个案子从立案到现在,叶正宸对一切都了如指掌。”      我不知道我上辈子做过什么缺德事,这辈子上天总是和我过不去。每当我以为幸福离我不远的时候,命运就会跟我开个玩笑。      而我,彻底麻痹了。“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你有权知道真相。”      真相?!年幼无知的时候我天天想知道真相,现在不想了。   我宁愿被叶正宸骗一辈子,也不要再有人为我掀开丑陋的真相。我想要快乐,哪怕这快乐是泡沫,我也不想有人戳破。      我面无表情看着印钟添。“你别告诉我……你和我分手,也是他逼你的!”   “小冰,我没得选择。我有爸妈,我有必须承担的责任,我不能坐牢。”印钟添想了想,又说:“况且我知道你根本不爱我,你心里始终放不下的人,是他。”      我不住地点头,我明白,什么都明白。用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女人,去换另一种人生,是个正常男人都会如此选择。他要是宁可坐牢也要跟我在一起,肯定是精神有问题。      “说完了吗?”我问。   “我走了,你好好保重。”      “钟添……”我喊住正欲离开的印钟添。“那天,你跟我爸爸说的那些话……是叶正宸让你说的吗?”   印钟添迟疑一下,点点头。      我现在彻底明白了,印钟添始终不是叶正宸,他编不出充满爱和善意的谎言,就如同他做不来充满爱和善意的欺骗。      叶正宸从车上走下来,站在我身后。   “你都知道了。”他用的陈述语调。   “为什么一定要用这么卑鄙的手段?”      “因为我了解你,除非印钟添放弃你,你不会背弃他。”   “你想他抛弃我,很简单。为什么要告诉他我为了救他,跟你上床?我不是说了,我是自愿的……”      叶正宸沉声说:“他打了你!他伤害了你!我要让他自责,愧疚,我要让他记住,他对不起你!”   “你!”我简直没有语言能形容他了,我气得浑身发颤,又想冲到他怀里,告诉他:我真的很爱他,爱死他的禽兽不如了!      “丫头,我错了。”叶正宸抱住我,放软了语气。“这是最后一次,我保证以后再不会骗你。”   恨到了极致,爱也到了极致,我气得用力推打他的胸口。      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会推他。   如果我知道……   我推开他的结果是叶正宸咬牙俯□,按着胸口艰难地喘息,我说什么都不会推。      “师兄……”一霎那,我什么怨气都没了,战栗的手探向他的胸口。“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没事。”他摇头,脸色白得吓人。      我小心翼翼解开他的衣扣,拉开他的衣服。   他的胸口,一条刚刚拆过线的伤疤,狰狞得像一条蜈蚣。      “你?!”我早该发现他的反常,那天晚上我就发现了他的异样,我以为他只是忙着什么辛苦的工作,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带着这么重的伤从医院里跑出来找我。      “别担心。”他艰难地对我扯出个笑脸。“一点小伤,就快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叶子,别怪俺虐你。 俺是为了你好,你犯了这么大的错误,总要使点苦肉计,让丫头心疼你嘛! 50 50、番外 ...   幻彩的霓虹把整条街照的五光十色,微醺的酒气慢慢在夜风里弥散开。      送走了所有人,印钟添独自走在街上,油漆马路在他脚下软绵绵的,灯光也在他眼前摇晃。      这时,一辆从停车场里驶出来的白色军车停在他旁边,这样的黑夜,白色的车牌格外扎眼,更何况车牌号一连串的7。   在印钟添的印象中,军车大都低调,一般不选择过于醒目的车牌号,所以他第一眼看见这台车违章停在婚纱店的门外,又闯过红灯扬长而去,便印象深刻,暗自揣测过这台车的属于怎样的男人。   后来叶正宸开着这台车载着薄冰去接他,他的印象更为深刻。      车门打开,一个男人从车上走下来,最普通的穿着,最深沉的颜色,在黑夜里一样散发出迫人的气势。   “印秘书,想去什么地方?我送你。”叶正宸的态度非常友善。   印钟添下意识扯了扯身上的阿玛尼西装,客气地回绝。“谢谢,我去我未婚妻家里,她住的地方很近,不麻烦你了。”      叶正宸薄唇轻轻一抿,垂下眼。经过短暂的思索,他随手关上半开的车门。“听说印秘书想请我吃饭。你何必这么客气,大家这么熟,没必要弄得那么正式。”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很场面性的寒暄,从叶正宸口里说出来,总带着耐人寻味的味道。更何况叶正宸刚刚在酒桌上不止一次含沙射影地问起薄冰,还问大家:“有什么东西比身边的女人重要?”。   印钟添觉得这是明摆了在告诉自己:叶正宸对他的未婚妻很感兴趣。   一股冲动没有被理智压住,印钟添脱口问出:“叶参谋似乎跟我未婚妻很熟?”      “熟?”叶正宸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荡起很深的笑。“算是吧。该熟悉的,都熟悉了。”   再笨的人都听得出他的回答话外有话,何况印钟添本就不笨。他极力压下怒气,装作半开玩笑地问:“总不会比我更熟悉吧?”   “那也未必……说不定某些方面,比你更熟悉。”      一听见这句话,印钟添只觉热血随着酒精上涌,连日来的愤懑全都爆发出来,他一把揪住叶正宸的衣襟,大吼:“你到底想怎么样?!”   “别这么冲动,大家都是有身份的男人,何必这么粗鲁。” 叶正宸平淡地笑了笑,手放在他揪紧的手上,轻轻扣住他的拇指,手指稍一用力,剧痛立刻从印钟添的拇指传遍整个手臂,疼得他不得不松手。      看着眼前被灯火辉煌包围的男人,印钟添深深感到一种挫败,仿佛在冰天雪地里又被人迎头破了一盆冷水。   他恨恨地咬牙:“叶正宸,你别以为自己有权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觊觎别人的未婚妻……你别忘了,你们还有军事法庭。”      话虽这么说,印钟添心里清楚,这对叶正宸根本没有任何威胁性。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现实,有权势的男人想怎么样都行,他可以高高在上,可以践踏别人的自尊。未婚妻怎么了,即便是妻子,叶正宸想要,照样可以光明正大地得到。      果然,对他的威胁,叶正宸置若罔闻,他低头整理整理衣领。“如果我没记错,印秘书刚刚在酒桌上说过:对于现在的你,没有什么比身边的女人更重要。我想问一问,如果......你不是现在的你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   “对我来说,薄冰比什么都重要,不管过去,还是现在。只要她能回到我身边,我不在乎付出什么代价。”叶正宸顿了顿,接着说:“印秘书,你是聪明人,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      “你不用再痴心妄想了,她不可能再回到你身边。”印钟添完全不理会他的暗示,沉声说:“我不知道你们有过什么过去,但她说过,你根本不值得她爱!”   “我不否认,我之前伤害过她。”叶正宸的语调听上去无比真诚:“在日本的时候,我们交往过一段时间,那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几个月。后来因为一场误会,她离开了我……”      虽然这些事,印钟添早就已经猜到了,他也一直知道薄冰心里住着一个男人,至今无法忘记,可这番话从叶正宸这样的男人口中说出来,语气落寞,他还是微微诧异。“不管你们过去怎么样,都已经过去了,她现在是我的未婚妻。”   “我明白,如今你们已有婚约,我横刀夺爱实在有违常理。可我喜欢薄冰,真心喜欢,这些年,我一直放不下这段感情……”叶正宸叹了口气。“坦白说,我如果想薄冰回到我身边,有无数种方法,可是我不想她为难,更不想她对你心存愧疚……所以我才找你,只要你愿意退出,让她心安理得回到我身边,无论什么要求,我都能答应你。”      印钟添承认,有一瞬间,他确实想到了自己的前途。随后,他想起了好多事,想起那个总喜欢坐在榆树下笑的小女孩儿,想起他毕业典礼那天,大汗淋漓跑来恭喜他的少女,也想起她坐在榆树下绝望的眼神……还有她穿上婚纱的样子。   他们之间有过太多美好的回忆,失去她,这些回忆将成为永远抹不去的悲伤。      但是他也想起了那块她从不肯摘下的手表,上面清楚地刻着“宸”字,即便她答应了嫁给他,也始终不肯换一块手表,直到那手表被摔得粉碎。   手表碎了,丢了,那个“宸”字会碎吗?他不知道。      短短几分钟的犹豫,他做了决定。   什么都可以拿来交换他的前程,唯独感情不行。      “我不会放弃她!”   印钟添以为自己的拒绝坚定无比,可他并不知道,叶正宸学过心理学,短短几分钟的深思熟虑,在某人看来,毫无坚定可言。      真正坚定的爱情,是一秒钟都不需要考虑的。而不坚定的爱情,只需轻轻一推,就能坍塌……      叶正宸蹙眉,正思考着要不要给别人留点余地,留点尊严。印钟添反倒先发制人,冷冷地警告他:“叶参谋,我不在乎你们有过什么,但请你记住,薄冰将是我的妻子,从今往后跟她同床共枕的男人,只能是我!”      叶正宸一向不是个冲动的人,大多数情况下都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可现在,他真的被这“同床共枕”四个字激怒了。      所以当印钟添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叶正宸沉沉地微笑。“印秘书记不记得上次我们吃饭时,薄冰请我传授你些经验……让她受益无穷。”   印钟添不明白他什么意思,认真回忆了一下,依稀记起当时的情景,也记得当时叶正宸的表情很僵硬,几乎从牙缝里逼出四个字:人情世故。      他站住,等着答案,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等来的答案却是叶正宸极尽暧昧的话:“其实有些经验是无法传授的……女人大都很感性,有些事,只有跟自己喜欢的男人做才快乐……”      印钟添猛然转身,发疯一样挥起拳头打向那张让他失去理智的脸。谁知拳头刚挥到一半,就被叶正宸扣住,无法动弹。      叶正宸仍然淡淡地笑着:“我能给她的快乐,任何男人都给不了……”   “你!”他气得浑身发抖,体内的酒精像着了火,焚烧着他全身。      他并不是个保守的男人,不在乎薄冰和别的男人有过什么样的过去。可是当未婚妻与别的男人隐晦的关系昭然若揭的摆在眼前,这是任何男人都忍受不了的。   更让他不堪忍受的是那句:“只有跟自己喜欢的男人做才快乐……”      订婚几个月来,她连试探性的触摸都拒绝,更别说进一步的亲昵。      他爱她,尊重她,他甘愿耐着性子等到新婚之夜……可是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一个女人意乱情迷去做,和迫于无奈去做,这是有着本质不同的。      可他不甘心就这么认输,等待了三年,终于可以把钻戒套在她手指上,他不能说服自己轻易放手。   他自欺地想,或许叶正宸只是一厢情愿,或许叶正宸做过让人无法原谅的事情,她才会离开他。或许她根本不想再和叶正宸在一起,只是有些过去放不开罢了……      看着印钟添愤然离去,叶正宸暗暗摇头,他最近的自控能力了越来越差了。      ******      前途没了,自尊没了,印钟添以为他还剩下一个深爱的女人,在他最需要安慰的时候,她一定能给他温暖的拥抱,温柔的陪伴。      他以为只要薄冰还在他身边,没有离他而去,他就没输的一败涂地。      然而,他错了,大错特错。   当事后的避孕药从薄冰的包里掉出来,他才明白,那些自欺欺人的想法有多么可笑。   “多传授点经验……让我受益无穷。”      “有些事,只有跟自己喜欢的男人做才快乐……”      “我能给她的快乐,任何男人都给不了……”      此时此刻再回味起叶正宸这番话,他彻底疯狂了,积压在心底的所有愤怒全都在一瞬间爆发出来,他丧失理智地挥起了手。   等他看见薄冰跌倒在地上,额头撞出血来,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然而,伤害已经无可挽回,就像服下去的避孕药一样,都是已成的事实,改变不了。      一整夜,印钟添坐在医院门外的长椅上,双手埋进浓密的黑发。   这一次他彻底一无所有了,连心爱的女人也投向别人的怀抱,愤怒,怨恨,悲怆,所有的词汇都不能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他觉得自己要崩溃了,马上就要崩溃了。      清晨,不时有人来往,都在用奇怪地眼光看着他。印钟添勉强打起精神,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刚转过街口,他就看见叶正宸开车从小区里出来,在靠近街边的位置停下。      没过多久,另一个男人走过来,叶正宸下车迎过去。      印钟添觉得那个男人很面熟,仔细看了一眼,猛然想起那个人叫郑伟。他第一天被带到陵州市隔离调查,郑伟最先和他谈话。      印钟添一再声明案子与他毫无关系,他只是做好了分内的工作。   郑伟却告诉他:这个案子他们只是在初步调查,不管案子有没有涉及到他,他都应该配合调查,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印钟添把一切交代清楚,专案组还不让他走,一直把他关着。   他几次询问,调查员都告诉他:他们知道他无罪,但是上头还是要调查清楚……      现在,看见叶正宸和郑伟一见面便有说有笑,印钟添什么都明白了,这一切都是一个局。他们故意把他抓起来,目的让叶正宸有充分的机会横刀夺爱。      如今,得知自己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拜叶正宸所赐,印钟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冲过街道,与叶正宸一番撕扯纠缠。      叶正宸推开他,见周围聚集了不少的人围观,淡漠地整理好衣服,走近他一些。“印秘书,你别自不量力了,我打过的架比你写过的报告还多。当着你的父老乡亲,我给你面子,你别自取其辱。”   “叶正宸,你太卑鄙了,你居然陷害我……”   “我陷害你又怎么样?你能报复我么?”叶正宸又贴近他一点,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说:“我实话告诉你,我不仅让人把你关起来,我还让人放出消息,说你贪污公款,证据确凿,要判死刑。你知不知道,你的未婚妻为了救你到处求人……我借这个机会,让人把她骗到总统套房,强~占了她……她为了救你,不得不忍……还有,昨天晚上,她为了求我帮你回市政府工作,答应了嫁给我……”   印钟添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整个人都陷入一种混沌的状态,眼前叶正宸狂妄的笑意在不断放大,不断扭曲。   “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昨晚她睡在我怀里的时候,一直在喊着你的名字,还不停地说:钟添,我还能为你做什么?” 叶正宸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钻戒,送到他面前。“我真的不明白,你这种没用的男人有什么值得她死心塌地为你……”      他终于崩溃了,扯着他的衣服哑声说:“你就是个禽兽。”   “没错,她也总说我是个禽兽,有时候连禽兽都不如……那又怎么样?至少我一心一意对她,我为了她什么都能做。你肯吗?”   叶正宸一把推开他,转身走向车的方向。      这时,又一辆车停到路边,司机刚好认识印钟添,上前来问他发生了什么事,需不需要帮忙。印钟添脑子一热,冲上车,死死踩着油门……      车子刚刚起速,速度并不快,叶正宸倾身开车门的时候,也看到了他开车冲过来。可他没有躲,似乎料定了他不敢撞上去。      短短的几秒钟,一切都发生的太快,等印钟添考虑到后果,拼命踩刹车的时候,叶正宸已经被撞倒……      *****      救护车上,郑伟拼命摇头,“靠,你反应怎么这么慢,看见他开车撞你都躲不开。”   叶正宸咬牙按着自己胸口的位置,额头的汗珠滚滚而下。“怎么说我也抢了他未婚妻……让他解解恨也是应该的。”      “你就不怕他撞死你?”   “那个速度怎么可能撞死人。”叶正宸缓了口气,又说:“一会儿你去局子里告诉他,不想坐牢的话,就按照我说的做。”      郑伟冷哼一声。“不就是个女人,直接告诉她:你就要她了,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不就完了。瞅你费这个劲儿,还弄得自己要死不活的!”   “唉,她要是那么容易屈服,我三年前就搞定她了,还用得着等她有了未婚夫再回来抢。”      说到这个话题,郑伟脸上露出愧疚。“这事儿说到底还是怪我。我没帮你看住她,让人趁虚而入……”   叶正宸摇摇头,忽然想起什么,皱着眉看向郑伟:“你,你跟我说句实话……这个案子,印钟添非抓不可吗?你是不是为了帮我才……”      郑伟冷 50、番外 ...   冷地瞪他一样,装出一脸凛然正气:“我是那种以权谋私的人么!我做事一向秉公执法,铁面无私……”   他正标榜着自己,救护车颠簸了一下,叶正宸疼得闷哼一声。      郑伟对着司机大吼:“你会不会开车?”   吼完之后,又低下头看看脸色苍白的伤者。“我说你点什么好呢,人民医院离的那么近,你死活不去,你这不是自己找罪受么。”      叶正宸弯起嘴角,眼波柔了。“她最看不得我受伤……我怕她难受……”      郑伟忍不住地咒。“靠,我怎么认识了你!”      其实,叶正宸没有告诉郑伟,他之所没有躲开,还有另一个原因——苦肉计!       作者有话要说:叶子,老妈只想送你两个字:活该! 51 51、梦重温 ...   一点小伤?就快好了?   他又骗我!      他的伤疤明显没有完全愈合,泛着红肿,刚才我的用力一推,正好推在他的伤口上,血丝缓慢渗出,凝聚着点点惊人的鲜红。      此情此景,我什么气愤都烟消云散,我只想知道,他这伤口有多深,有多疼。      “你,怎么……弄的?”说话时,我牙齿都在打颤。比他伤得严重,甚至鲜血淋漓的病人我都见过,可我从来没颤抖过。      此刻,我真的在发抖,心抖得如树上干枯的落叶。      叶正宸的回答避重就轻。“从你公寓离开那天,遇到点意外。”      “什么意外?”我追问。   叶正宸一言不发,拢了拢衬衫,系上扣子,很明显不想回答。      想起那天他在电话里飘忽的声音,我的胸口一阵阵撕痛。亏我还是个医生,竟然忘记了从麻药中刚刚清醒的人才会有那样虚弱的声音。   “那天……你给我打电话……”   他搂着我,努力让自己笑得很轻松。“你不用担心,我没事了。不信,我一会儿让你见识见识。”      他总是这样,不分时间,不分场合的调笑。   我哪还有心情见识,直接拉着他的手往车上拖。“走,我送你去医院。”   “我还没吃火锅呢。”      火锅?!   一个留日的医学博士会不知道伤口未完全愈合之前,切忌辛辣的食物,尤其牛羊肉等腥膻的食物?!      想起我刚刚说吃火锅,他连犹豫都没犹豫便答应,我的五脏六腑比吃了一大锅火锅还要麻,还要辣。      有些人,再恨,再怨,还是让你爱着,因为他在用真心爱着你。      眼泪又掉下来,一串一串,我怎么抹都抹不完。      叶正宸一见我哭,有些慌了,凑过来用袖子帮我擦眼泪。“我就是怕你会哭,才不想告诉你。”      “走吧,我送你去医院。”我一边擦眼泪一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让他坐进去,然后坐进驾驶室。      ......      车子转出小区,叶正宸告诉我:“去市医院。”   “市医院?你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市医院?”      “嗯。”      什么都不用再问,我懂了,懂他为什么不来人民医院,为什么带着伤从医院跑出来和我散步。      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因为一个字,最简单,最平常的一个字。      “还生我的气么?”叶正宸看着我。   “不气了。”      我不气他,我气我自己。      从我与他在总统套房第一次重逢,从我第一眼看见那张难以忘却的面容,我已经开始动摇。      以为自己的拒绝很坚定,他就能和三年前一样放弃,我却忘了叶正宸何许人也,他怎么会看不出我的犹疑,我的徘徊?      他怎么会分不清女人在床上是被迫?还是心甘情愿?      我所有的矛盾挣扎,欲迎还拒,他全都清楚地看着眼里,又不戳穿。      因为,他不想逼我,他选择逼自己,不择手段......      “你不恨我?”他莫名其妙看着我。“为什么?”   我看着他,非常认真。“是我的错。如果我第一天遇见你,就答应你的要求,回到你身边,你根本不需要搞出这么多事,钟添也不会弄成今天这样。”      叶正宸靠在椅背上,转过脸看向车窗外,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看见他的手按着胸口的位置。      前方的路再熟悉不过,我却有些辨不清方向。就像我明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面对叶正宸,我却分不清是是非非,谁对谁错。      车一直向前开,沿着笔直的大路匀速行驶。      我很庆幸,这是唯一的一条路,不需要我再做任何选择。      *****      到了南州市医院,叶正宸带着我去了他的病房。与其说是病房,不如说是医院中的豪华私人公寓,除了没有厨房,剩下的房间设施配备的一应俱全,就连陪护床也是豪华的双人床。      年轻的小护士一见叶正宸回来,一路小跑追进病房。“您总算回来了,林医生来看过您很多遍,想给您检查伤口……”   我扶着叶正宸在病床坐下,催促她说:“他的伤口出血,你快去叫医生过来。”      “出血?我马上去叫林医生来。”小护士闻言,转身往出跑,刚出门口又拦住另一个小护士。“高干病房的病人伤口出血,我去叫医生,你赶快给他换衣服。”      话音刚落,又一个小护士匆匆又进过来,快速从柜子里找出一套病人服。      我在医院工作过这么久,就还真没见过这么有效率、负责任的护士,看来我们医院真该和市医院好好学习学习。      我正感慨,小护士半跪在叶正宸的面前,伸手轻轻为他一颗颗解开纽扣,掀开沾了血的衣襟,慢慢帮他脱下去,动作谨慎又专业。      护士给病人换衣服这种场面对我来说并不陌生,作为一个还算合格的医生,我以前对此确实没有任何不纯洁的想法,但是……      小护士微扬的下巴,水盈盈的大眼睛,还有轻柔的脱衣服动作……我就不信某人没有一点不纯洁的想法。      看见小护士伸手去解叶正宸的腰带,我实在忍不了了,上前一步。“我来换吧。”   我的语气非常强硬,小护士为难地看看我。“他身上有伤……”      “我知道,我会小心。”      小护士看我十分坚持,也不好说什么,把她的位置让给我。      我缓缓蹲在叶正宸面前,低头去解他的腰带,我的动作明显比小护士业余得多,皮带扯了半天也解不开。      好容易解开皮带,我正要拉裤子的拉链,叶正宸凑到我的耳边小声说:“薄医生,你平时都这么对待你的病人吗?”      我仰起脸,正看见某人唇边一抹笑意。   “偶尔。”当我爸爸需要换衣服的时候。      叶正宸小声告诉我:“以后让护士做吧,你很是考验病人的忍耐力。”      我努力不把他的意思往其他地方想,权当他是嫌我动作太慢。于是我加快了动作,快速帮他换上裤子,小护士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一个劲儿提醒我:“小心点,小心点。”      某人只聚精会神看着我,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浓。      刚换完衣服,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医生脚步匆匆进了病房,白口罩遮住了他的脸,只露出一双狭长的桃花眼。   “林医生。”小护士恭敬地打招呼。   我才想起市医院的骨科有个非常有名的林医生,据说不仅手术的水平一流,长相更是一流,最一流的要数“人品”。      林医生走上前,缓缓拉开叶正宸的衣襟,一见那鲜血模糊的伤口,眉峰险些拧到一起。      他抬头看看我,又看看叶正宸。“我不是告诉你,适当的运动可以,别太激烈,尤其某些特殊运动……”      他旁边的小护士低下头,口罩外面的皮肤透着粉红。      我估计我的脸色也没比她好多少。      叶正宸轻咳一声。“我只是和我女朋友去散散步。”      “散步能把伤口撕成这样?!”   “大概是走路走快了。”      某医生横了叶正宸一眼。“百米九秒七七的速度?”   叶正宸被顶得无言以对,索性诚恳地认错。“林医生,我下次调整好速度,一定不会这么激烈。”      “你还想有下次?!从今天开始,你给我呆在病房里好好休养,什么时候我允许你出院,你才可以离开,否则我让人把你锁在病房里。”   “适当的活动有益身体。”      “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   叶正宸思考了半天,讪笑着说:“你是医生。”      听到这样的回答,林医生总算满意了,纯熟地给叶正宸细致地处理好伤口,又交代护士马上给叶正宸输液,给伤口消炎。      安排好一切,林医生又看我一眼,目光非常有穿透力。“你是他女朋友?”   按道理说,应该算是吧。我点点头。“是的。”      “麻烦你跟我出来一下。”   “你想把我女朋友拐哪去?”叶正宸提出抗议。      某医生根本不理会他,径自出门。   “我一会儿回来。”说完,我随后跟他出去。      带着我走进医生办公室,林医生关上门,摘下口罩。果然名不虚传,唇红齿白,温润如玉。      “薄医生请坐。”他客气地为我拉拉椅子,十分绅士。      听他直呼出我的名字,我微微一愣。“你认识我?”   “见过几次,薄医生大概没留意我。”      南州市本就不大,我们两家医院之间也总有交流,他认识我倒也不奇怪。      待我坐下,林医生问:“薄医生很忙吗?”      听出他在委婉地询问我为什么这几天没出现,我解释说:“我不忙。是我男朋友怕我担心,一直瞒着我......我今天才知道他受伤。”      “哦!这样啊。”林医生想了想,很无奈地叹了口气:“恕我直言,我做了这么久的医生,什么病人都见过,唯独没见过这么不着调的病人,第一天拆线,他晚上就跑了,弄得伤口差点感染……这几天,护士一眼没看住,他人就没了……”      我低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林医生又说:“我希望你好好劝劝他,不管有多少事儿急着办,好歹也要先把病治好!”      若是让他知道他所谓的最不着调的病人和他是同行,不知是什么表情。      “您放心,从今天开始,我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地看着他。我保证他不会再乱跑了。”   林医生长长松了口气。“那就好。”      “林医生,我能不能请问一下,我男朋友受的什么伤,怎么受伤的?”   他惊讶地看着我。“你不知道吗?”      “他怕我担心,什么都不肯说。”   林医生忽然笑了,且笑了很久,似乎听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儿。“看不出来,他还挺痴情的。”   是啊,我以前也没看出来。      和林医生谈了一会儿,我才知道,十天前,叶正宸出了车祸。确切地说,是被人开车撞伤,车子将他撞出了三米多远,刚好跌在花池的水泥边沿上,胸口被撞断了三个肋骨,其中一根断了的肋骨差点刺穿肝脏。      车祸发生的地点距离人民医院非常近,可他坚持让救护车送他来市医院。      手术第二天,警察来找叶正宸问话,因为他的身份很特殊,又坚持不让警察介入,警察也就没有深入调查,直接消了案。      按道理说,如果这只是一场单纯的交通意外,叶正宸不应该拒绝警察介入。      如果这不是一场意外,难道有人想蓄意谋杀?      “那个肇事者出现过吗?”我问。   “来过一次。”      “他是什么人?”   林医生犹豫了一下,对我说:“你还是去问他吧。”      我也明白,病人的私事医生不便多说,这是职业道德。“我能看一下他的病历吗?”   “当然可以。”      林医生回身把病历拿出来给我,我仔细看了一遍,病历写的非常细致,包括每一次他出去,回来后的体温和伤口变化。      那一行行的字迹,都像是指责我,叶正宸如何待我,而我又如何对他。      ……      带着刀绞般的心疼,我回到叶正宸的病房。      他正在输液,一见我进来,忙坐起来。“林医生跟说什么了?”      我坐在叶正宸的病床边,看了一眼输液的药瓶,把输液的速度调慢。“他让我二十四小时看着你,别让你到处乱跑。”      “你二十四小时在我身边,我还到处乱跑什么?”      我想笑,更想哭。      我静静看着他,看了很久,之后伸手揉揉他的头发。“师兄,一会儿我帮你洗洗头发吧。”   他捉住我的手,握在手心里,漆黑的眼瞳光彩夺目。      时间仿佛与过去交汇,我们又回到了三年前他受伤的日子——我最满足的一段日子。      我每天照顾他,帮他洗头,帮他擦背,陪他聊天,有时候还拌嘴……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我曾无数次悄悄奢望,让那段日子重新过一次,让我有机会再靠近他一次。      现在……我后悔了,我宁愿不要那样的满足感,也不想他再次受伤。      我正深有感触,谁知某人偏偏死性不改。“丫头,其实……我好久没洗澡了。”      这么多年,他一点都没变。      我深呼吸,再深呼吸。“好吧,晚上我帮你洗!”    作者有话要说:某人说我该写的场景都差不多写到了。 我个人觉得,还有个地方忘了,那就是......医院! 好吧,别浪费了陪护的双人床。 52 52、浴水恩 ...   “晚上?”某人貌似十分喜欢这个时间段,满意地颔首。“嗯,晚上好,长夜漫漫,可以……”   我不得不打断他的遐想。“林医生不让你做太激烈的运动。”      “睡觉算激烈运动吗?”   这个不太好说,严格上说“睡觉”有两层意思,而据我对叶正宸的了解,他越表现得正人君子,思想越龌龊。      于是我换了另一个话题。“林医生说,有人开车撞你。”      听到这个问题,叶正宸漠然靠在床头,眼光移至对面的液晶电视。      “师兄……”   他拿着遥控器猛按声音键,把声音调的震耳欲聋,我当然看出他不想再深谈这个话题,可他越是不愿意说,我越迷惑,越想知道是谁。      “为什么不想让我知道?”我提高声音,试探着问。“该不是被你始乱终弃的红颜知己吧?”   “我没这么心狠手辣的红颜知己……”      我记得他有一个……   “是不是喻茵?”   盯着电视新闻的某人冷哼。“她才不会做这种蠢事。”      我忽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往他身边蹭了蹭,覆于他耳边压低声音问:“是不是日本人做的?”   叶正宸哑然失笑。“你放心,他们没这么业余!”      说的也是,若是真想置他于死地,不可能选在大白天,还在热闹的大街上。      “你告诉我,到底是谁想害你?!”   “你为什么非要知道?”      耳朵里都是电视的回声,我一时烦躁,抢过他手中的遥控器,关了电视。“有人开车想撞死你,你……你希望我不闻不问?!”      正午的光特别强,隔着厚重的窗帘,仍然明亮。      叶正宸看着我,眼光格外清明。      “印钟添。”三个字从他口中轻轻吐出,若不是他吐字清晰,我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会的……”我并非质疑他的话,而是这个事实太让我震撼,比印钟添刚才那番话更让我震惊。      因为叶正宸有多禽兽,我早已心知肚明,而在我二十几年的记忆中,印钟添永远沉稳内敛,永远温文尔雅……虽然,我知道这世上没有“永远”。      “不信算了,反正我说的话,你从来没信过。”   “我没说不信……我只是想不通,钟添不是个冲动的人,他怎么会做这么疯狂的事情。”      “我抢了他的未婚妻,他只撞断我三根肋骨,说到底,还是我赚了。”   他的话像一个钝器,狠狠砸在我胸口,和断了肋骨一样的刺痛。鼻子酸痛,眼眶灼痛,我咬牙忍着疼痛,却再也压抑不住满心的愧疚和感动。      可能叶正宸的伤让我太心疼,也可能我对他心存太多愧疚,又或者我爱他爱到盲目,听到他出说这句话,我唯一念头就是他为我做的太多,我不值得。      而我竟然忘了,凡事又因必有果。      印钟添不被他逼到绝境,怎么会开车撞他?      叶正宸看出我要哭,换上轻松的微笑,调节气氛。“有人说,上帝抽了男人的一根肋骨做成女人,我为你断了三根肋骨,你拿什么还我?”   我也怕自己会哭,硬挤出点僵硬笑意。“你该不会想我还你三个女人吧?”      “这个提议不错,可惜部队对待生活问题非常严肃,不允许一夫多妻。”他故意长叹口气,深表遗憾。“我只能将就点,一个当三个用。”   “三个?”   三个……      “怎么?你不愿意?”   我摇头:“为了对得起你另外两根无辜的肋骨,我决定明天开始锻炼身体,一定把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使命承担起来。”      叶正宸忽然大笑,一边笑一边按着胸口。   我真想不通,为什么如此高尚的话,他能听出那么龌龊的含义。      “别笑了,当心扯到伤口。”我轻拍他的背。“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   “冰箱里有水果。”他指指里面一个隔间。      “你想吃什么?”   “苹果吧,要甜的。”      我走进隔间,打开墙角处的冰箱,里面果然堆满了水果。千挑万选,我挑出一个最红的苹果,削了皮,切了一个个小块,用牙签插了一小块送到他嘴边。      “甜不甜?”他问。   唉,这么久了,一点没变,还是这么难伺候!      我先尝了一块,清脆甘甜,味道不错。“甜,很甜。”      “真的?我尝尝……”他坐直,身体慢慢靠近我。   我正要插一块给他,一片柔软的唇覆过来,舌尖舔过我的唇,湮着微薄的暖意。      那一霎那,我忘了呼吸,手一软,苹果从手中滑落。幸好有人眼明手快,帮我接住,随手放在一边……      我还僵着,任由他的舌尖流连一阵,灵巧地穿过我微启的齿间,在我的舌蕾上卷了一圈,抽离。      一个浅尝辄止的吻,短暂,而回味无限。      我晕晕乎乎,满脑子浆糊,某人却一副淡定自若的表情告诉我:“别误会,我只是尝尝苹果甜不甜……嗯,很甜!”      这么独特的品尝方法,不甜才怪呢。      “甜就多吃点。”我一块接一块把苹果送到他口中,想堵住那张让我讨厌的嘴。眼光却不敢接触他的唇,怕又记起那种柔软的触觉,微薄的暖意……      刚喂了几口苹果,叶正宸突然按住腰,一副相当痛苦的神情。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腰……大概是坐的太久,腰有点疼。”      看他痛苦的表情,我以为是神经性的剧痛,急忙放下苹果,绕到他的身后,手顺着衣服伸进去,摸索到他的腰间的脊椎处。      “是这么里吗?”   “不是,再往下……”      我坐在他的病床上,撩开他的后襟,手指往下探了探。“这里?”   “不是。”      半撩的衣襟下,是极富美感的线条。我的手僵硬了好久,又向下摸去……      滑腻的触感让我想起那个樱花盛放的季节,那时,我最喜欢看他的背,尤其凝着汗滴的时候,古铜色的背部曲线,那是男人独有的性感。      好多个清晨,我趴在他的背上,指尖顺着他的脊柱摸下去,手指划过他起伏的线条,那种滑腻的触感,总让我心驰神往……   当然,每次我都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薄医生,你还想往哪摸?”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我才发现自己的手在不知不觉中触及到脊柱的最底端,确实不能再往下了。      叶正宸半转过脸,冲我笑笑。“薄医生,我这人自制力不大好,经不住你这么引诱啊!”      他的薄唇边的坏笑,让我意识到自己又上当了。      “你又骗我?!”我气得在他腰上捏了一下。   “别……”叶正宸怕痒,此时胸口有伤,一只手又在输液,他根本无力反抗,只能闷笑着求饶。“别闹了!我错了!”      难得他也会求饶,且轻咬着唇,下颚微微扬起,半敞的领口露出优美的颈项……      不知是不是平时被他欺负惯了,一见他如此“力不从心”,我突然萌生一种报复的念头,想把他按在床上好好折磨一遍。      “别用这种眼光看我……”   我轻轻舔舔嘴唇,上面还残留着意犹未尽的湮湿。      某人见此情景,大叫:“不要啊,人家身上还有伤。”      那惨烈的叫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强~暴他。      不论如何,我也是个医生,欺负病人实在有违我的职业操守。   我尽力压下罪孽的想法,温柔地摸摸某病人略显苍白的脸,安慰着:“师兄,你想的太多了,我不会把你怎么样。”   虽然他的表情真让人遐想万千,虽然他的脸摸着比看着还诱人……      谁知,门突然被小护士急急推开。      时间停止一般,我们三个人同时定格了。      某受伤的帅哥,上衣凌乱,一只手还不能动,而我还跪坐在他的病床上,一只手僵在他的腰际,另一只手停在他脸上……      这情景,再配上他几秒钟前的呼救,很难不让人联想到限制级别的镜头。      小护士艰难地咽咽口水,红着脸提醒我:“病人伤得很重。”   我其实什么都没做,我是被陷害的,我发誓!      陷害我的罪魁祸首立刻开口替我解释:“薄医生说要给我检查一下我的伤口。”   小护士怨责地瞥我一眼。“他的伤在胸口。”      作为一个医生,非常有职业道德的医生,被一个小护士以为我趁人之危,欺负一个病人,再没有任何时刻比此时更丢人了。      我灰溜溜从床上爬下来,狠狠瞪了一眼强忍笑意的叶正宸。“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叶正宸立刻笑不出来了。“你去哪?你答应过林医生二十四小时照顾我的。”   林医生要知道怎么照顾他,连二十四分钟都不用我照顾。“我回家。”      我刚转身,叶正宸忽然拉住我手腕,紧紧地握住,我的心瞬间被他握住了,软得能挤出水。“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回医院请几天假,再回家拿几件衣服,很快回来。”      他这才松开手,从桌上拿起车钥匙给我。“开我的车去吧。”      拿着钥匙走到门前,我特别留意一下小护士的胸牌,是个特护,难怪这么尽职尽责。      ******      我先开车到了医院,本想先跟同科的大夫商量一下调班的事情,再去跟领导请假,没成想刚到医生办公室门口,正听见里面有人在八卦。      “怎么可能?印秘书就快和薄医生结婚了,你别乱说。”      闻言,我正要推门的手僵在半空中。      又一个声音响起,声音我不太熟,应该不是我们科的。“我没乱说,我的朋友在政府上班,印秘书确实有了新欢了,是前任副市长的孙女儿。”      “攀上了高干就不要薄医生了,这不是陈世美吗?”      “薄医生一定不知道吧?我看她最近挺开心的。”说话的是我们科的护士。   另一个小护士抢着说:“你们有没有留意到,薄医生的订婚戒指摘了。”      “是,是,我也看到了。我还以为她忘了带……她可能知道了,这几天都在强颜欢笑?”   “肯定是,除了安抚要死的病人,你平时见薄医生笑过几次?这几天她见谁都笑,一定故意笑给别人看的。”   “有道理,有道理。唉,印秘书怎么能这样,男人啊,都是薄情寡性。”      “你懂什么,副市长倒台了,印秘书没了靠山,他当然要想办法再攀一个……”      我推开门,吱呀的开门声惊动了里面的人。   我站在门口微笑,办公室里出奇的宁静。      我们的科的小护士求助地扯扯李医生,因为他跟我的关系还算不错。   “薄医生,今天你不是休班吗?” 李医生讪笑着问。   “我来请假,我有点私事,想休一周的假……刚刚听见你们在聊我的事,没关系,继续聊。”见几个小护士相互望了望,起身准备偷偷溜走,我换上灿烂的笑脸。“真的没关系,我和钟添确实分手了,不过不是他的问题……”   小护士又坐回来,凝神等着听正版的八卦。      “是我先跟他分手的。”      “为什么?”有人按耐不住问。   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真诚一点,以免她们误以为我在挽回面子。“因为我以前的男朋友回国了……”   有个小护士像是想到了什么,双眼放出奇异的光。“他,他是不是军人?长得很帅!”      我不解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一个多月前他来医院找你,问你在不在,我告诉他你在病房……”   “啊!”另一个小护士格外的激动:“我想起来了!他是你以前的男朋友啊?”      看她们的表情,我非常确定,她们看见的肯定是叶正宸,除了他之外,没有男人能让女人一个多月后提起,仍如此兴奋。      “薄医生,他来找你,是不是想要跟你复合?”   众人的眼光齐刷刷看向我,都在等着我的答案。      我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有意无意摸了一下上刻着的名字。“嗯。当年我们有些误会,现在误会解释清了。”   她们留意到我的表,似乎都明白了怎么回事。      我没再多做无谓的解释,坐到李医生旁边。“李医生,这几天忙吗?我想跟你串串班,我有点重要的事情。”      “不忙。你的班我替你就可以。”   “谢谢!那我去和主任请假了。”      我走出办公室,听见里面又开始窃窃私语,而我也不想再听,快步走向主任的办公室。      请了假,安排好下周的班,我回家收拾东西。一进门,我先跟妈妈说:“妈,我有个朋友病了,我去医院照顾他。”   妈妈一见我收拾平日的洗漱品和化妆品,明白我要去陪护。“冰冰,谁病了?”      我犹豫一下。“叶正宸。”   妈妈一听说他病了,紧张地拉住我。“他病了?什么病?”      “没什么大事,受了点外伤,休养一阵就好了。”   “你要去陪护?”      “嗯,他在南州没有亲戚朋友,没人照顾他,我想去陪他。”   “冰冰。”迟疑一阵,她终于问了早就想问的问题。“你是不是还喜欢他?”      我点头。“嗯。”      “他呢?他对你怎么样?”   “他对我很好。”我放下手里的东西,挽住妈妈的手,脸贴在她的肩膀上。不管妈妈有多瘦弱,她的肩膀总让我特别依恋。“妈,三年了,我始终忘不了他。我还想和他在一起。”      “妈知道,你经常在梦里喊‘师兄’,一遍遍地喊。你和钟添订婚那天晚上,你喝了几杯葡萄酒,睡着之后一直哭,抓着我不停地问我……”妈妈哽咽了一下,才接着说下去。“他为什么不回来,是 52、浴水恩 ...   不是把你忘了……”   “妈……”      “唉,冰冰,妈以为……妈要知道他能回来,一定不会同意你和钟添的婚事。妈知道你委屈,都是为了你爸爸……”      压抑在心底的委屈全都爆发出来,我像个孩子一样,趴在妈妈的怀里放声大哭。哭到浑身发抖,哭到嗓子都哑了。      妈妈抱着我,一下下拍着我的背。爸爸听见了,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沉沉地叹气。      哭得累了,妈妈给我盛了一大碗煲好的人参汤,浓香扑鼻,我刚喝完,她又把剩下的都装好了交给我。“这个你带去医院,大补的,最适合补气养血。”      我笑着抹了两下脸上的泪痕,接过。“妈,你真好。”   “快去吧,一会儿汤凉了。”      *******      我提着着行李袋回到病房,眼睛还红着,叶正宸八成以为我要跟他私奔,紧张地下了床。“怎么哭了?和家人吵架了?”      “没有。我觉得自己太幸福了。”我把保温壶递到他手里。“我妈妈煲的人参汤。”      叶正宸一听说我妈妈煲的汤,一口气把汤喝了大半,恨不能把人参都嚼烂了吃下去。      “好喝吗?”   “嗯,难怪你厨艺那么好,原来深得我未来岳母的真传。”      没见过这么自来熟的人。“谁是你未来岳母?”   “你是未婚妻,你妈妈当然是我未来岳母。”      未婚妻?我什么时候答应嫁给他的求婚了?      喔,我想起来了,我真的答应过,为了印钟添。其实我更希望他再正式求婚一次,在樱花树下,用最真诚的态度,再问我一次:你愿意嫁给我吗?   这样,我就可以告诉他:我愿意。   不为任何人,只是因为我愿意……      可惜,凭我对叶正宸的了解,能走捷径的事儿,他才懒得绕弯子。      我整理完自己的东西,天已经黑了。叶正宸也吃干抹净,咂咂嘴。“丫头,我该洗澡了。”      这种事儿,他记得比谁都清楚。      “嗯,你想在哪洗?” 想到他的伤口不能沾水,我只能用毛巾擦,我问。“浴室,还是床上?”   某人一脸哀怨地提醒我。“医生不让我做太激烈的运动。”      我就不该征求他意见。      “走吧,我扶你去浴室。”我扶着他下床,路过门口时,顺手锁了门,以免他尽职尽责的特护又把我们堵在浴室里,那我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扶着他进了洗漱室,空间虽狭小,不过在许多病人睡在走廊的市医院,这间能摆两张病床的洗漱室已经足够奢侈了。      我本想给他脱衣服,目光一接触他的衣扣,脑子就有点晕晕。“脱衣服吧。”   “你不给我脱?”      “你自己不能脱?”   他的回答干净利落。“不能!”      我泄气了,伸手慢慢解开他的衣扣,整个过程,我不敢去看他,无窗的浴室闷热得让人汗流浃背。   终于脱下他的衣服,傲然的身躯几乎全~裸,许多记忆潮水一样湮没我的思维——他抱着我,身体无缝隙的弥合,紧贴的肌肤不停地磨蹭,那般享受难以言喻。      “你在想什么?”   他分明是明知故问,以他的智商和情商,怎么可能猜不到我想什么。      “想你的伤什么时候能好。”   “哦?你这么急呀?”   我忍了,装作听不懂。      他瞄瞄我的胸口。“丫头,你帮我洗个泰式浴吧。”   我左顾右盼,这个该死的浴室怎么没窗子,我要窒息了。“对不起,我不会。”      “我可以教你。”   我恼羞成怒。“叶正宸,你到底想干什么?”      “洗澡!”      我郑重警告他:“你别再调戏我,万一我把持不住,后果自负!”   他笑着挑起我的下颚。“虽然我不太喜欢被动,一两次,我也能忍受。”      “能忍受?”   好,我看你怎么忍。      我打开花洒,伸手试着水温,水花四溅,溅在我的身上,微凉。   直到手心里的水热了,烫了,我才掬了些热水慢慢洒在他肩上。      热水流过他壁垒分明的胸膛,我的手顺着水流的方向一直往下抚摸,掠过小小的凸起。      他猛吸口气,富有弹性的肌肉在我手指下渐渐战栗。       作者有话要说:亲,圣诞快乐! 俺的圣诞大礼,希望没让亲失望! 53 53、新年好 ...   虽说对叶正宸的身体并不陌生,可这样仔细看着,仔细摸着,我还是有点头晕目眩的不良反应。      我极力平稳着呼吸,不断往他身上撩水,手顺着水线继续向下摸索,描绘过一根根高低起伏的肋骨……      仔细看,仔细摸,我终于明白,叶正宸为什么总惦记着让我给他洗澡。      因为他的身体比脸更让人心跳加速。      骨骼削瘦,肌理匀称,肌肉紧绷又不生硬,无一处不闪耀着男人的阳刚……   他的腿长而笔直,雕像一样立在我面前,如同最完美的艺术品。      除此之外,他的皮肤也好,白炽灯晕着洁白的光,将他的肤色晕成蜜色,让人有种想狠咬一口的冲动。      水汽蒸腾,格外燥热,有好几次,我撩着热水滑过他的肌肤,都有种强烈的眩晕感,手在不住地颤抖。      而他,不言不语,只看着我,隔着淼淼的水汽。      热水弄完,我又弄了些沐浴液在掌心里,揉搓。柔滑的泡沫在我的手心和他的肌肤之间漫开。迷离的暗香。   他闭着眼睛,蹙眉,身体倚在冷硬的瓷砖上。      “你在想什么?”我学他明知故问,因为男人在想什么,你看他的身体反应就能清楚地知道。      “我在想,究竟是谁说过……等有一天我穿上军装,她要一颗颗为我解扣子,脱下我一身的庄严。”   军装,军装……   一股火辣的热度油然而生,烧到我的脸上,幸亏他闭着眼睛,没看到。“是么?谁说的?”      他微笑。“我刚好带了一套礼服。”      礼服?   据说军人都有一套正装礼服,除非阅兵或者必要的场合,他们不会穿。我唯一一次欣赏到传说中的军装礼服,是在电视里的十一阅兵仪式上,那么憧憬,又那么崇敬,有那么触不可及。      我悄悄抬头看他,他抿着唇,轻扬的唇线,致命的挑~逗。      天知道我多想让他穿个我看看,可惜他胸前厚厚的纱布一再提醒我,他是个伤者,断了三根肋骨的伤者。这个时候欺负他,太对不起我的职业了。      只顾着纠结,一时失神,忘了手在他腰上磨蹭了很久,磨到我的手心烫了,他的肌肤也烫了。      他睁开眼睛。“你在考验我,是不是?”   分明是他在考验我,以为我看不出来。“是你让我帮你洗澡。”      他吸气。“你一定要这么揉吗?”   “你知道的,我这人做什么事都认真。”   我瞪他一眼,顺手拿着花洒,用最小的水流冲刷他的身体。      水有点凉,他的身体在水中微战,我想调调水温,一不小心,水又烫了。      叶正宸彻底忍无可忍,一只手把我推到冰冷的墙上,一只手抢过我手中的花洒,冲着我淋过来。   “你干什么?”   “你帮我洗了这么久,我当然要礼尚往来一下。”热水溅了我全身湿淋淋的,衣服全都贴在身上。叶正宸终于关了水龙头,可我的衣服已经全湿透了,几近透明,女人成熟的身体完全暴露在他眼前,毫无遮拦。      他的手隔着衣服,握住一片柔软,指尖夹住那颗小巧,慢慢揉,慢慢磨蹭……   揉得我全身发麻。      叶正宸笑了起来。“你知道的,我做什么都不认真,只对你认真。”   报复,赤~裸裸的报复!      他的手慢慢往下,滑过我每一处敏感的神经。肌肤被开水熨烫,格外地敏感,再加上他或轻或重的撩拨,我的身体一阵阵地酥软。为了不碰到他的伤口,我不敢反抗,不停地往后躲,直到躲到墙角,再无退路。      他欺身靠过来,托起我的脸,眼前都是水雾,他的人影朦朦胧胧,可我能感受到比热水还滚烫的眼神。      “丫头。”他撩开我的湿发,极尽温柔。“你知道么,我最喜欢看你这个样子。”   当然知道,他是色狼嘛,色狼都喜欢看女人沐浴更衣。      他的唇印在我耳后。“这些年,我总会梦到那个雨天,你坐在我的车上,披衣带水。我故意说了很多逾越的话,你并不生气,只是红着脸,发抖。”   “……”我也总梦到那个雨天,梦到他滚烫如岩的眼光。      “我自认为能看透所有女人,唯独你,我读不懂,若即若离,似有若无……我当时特别想撕开你的衣服,看你会怎么样。”   既然他想知道,我就告诉他答案。“我会害怕,求你……不要。”      他笑着,捏我的脸。“是个男人都明白,女人说不要的时候,就是想要……”   “我也明白。”      ……      什么爱,最让人欲罢不能,就是明明想要,明明伸手就能得到,偏偏不能要,越矛盾,越挣扎,陷得越深……      我们多不容易,才摆脱了所有的枷锁,走到一起。      一时感慨,我踮起脚,唇凑到了他的唇边,轻吻一下。   他的唇不可思议的软。   而他身体的某一处,异常地僵硬。      为了不压到他的伤口,我吃力地攀着他的脖颈,深入地吻起来。我把自己吻得意乱情迷,全身火热。他却毫不客气地打断。“医生不让我……”   “他又没说不让我做激烈运动。”      “你趁人之危。”   “我就趁人之危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继续……”   我搂住他的腰,身子蛇一般缠住他,唇轻吻上他的肩,在他身上探索,一路向下。“师兄……我好想你。”      叶正宸猛吸了口气,一把将我拉起来,搂住我的腰,按在墙壁上,不顾一切地吻下来。      之后,什么都乱了,天翻地覆地乱。      我们从浴室吻到病房,最后吻到病床上。      他把我推倒在病床上,顷刻之间,我的衣服被他扯得乱七八糟。      衣服还没褪尽,他的身体压上来,唇舌迫不及待索取属于他的温存。      “你急什么?我又跑不了,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所以我才急。”      没有灯,也没有合上窗帘。   我躺在他的病床上,半褪的衣服,刚好卡在半露的双峰处,勒紧那一片柔软。      滚烫舌尖绕过敏感的小巧,那样的快乐,腐蚀神智的消魂。   我压抑不住断断续续的呻吟。      外面皎洁的月光照进来,一室圣洁的白。雪白的床单,雪白的被子,还有淡淡的药水味弥漫在鼻端。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环境,唯独陌生的,是这种感觉,我躺在病床上和病人做这样的事情,有点羞耻,有点罪恶感,同时又有点罪孽的兴奋,像个偷人糖吃的小孩子,明知是错,还是禁不住甜蜜的诱惑。      叶正宸的手指逐渐向下探索,滑过我平坦的小腹,滑进我的双腿间。      我死死揪着身下的被单,黑暗中,只觉细长的指缓慢挤入我的身体,轻轻捻动。      强烈的刺激让我忍不住低吟,“师兄……”   他加重了力道,一切太过放荡,我闭上眼睛,不敢去看,知觉更加敏感,身体跌入了罪恶的欢愉中,无法自拔。      直到我再也没有理智,全身血液都流淌着热情,我紧紧抱住他,吻他。我甚至翻过身,把他推倒在床上,然后,爬上他的身体,一手扶着他宽阔的肩膀,一手撑着身体,对准他早已火热的下~体,缓缓坐下去……      身体完全被涨满,毫无间隙,我咬紧双唇,坐下去,让他埋进我身体的最深处。极度的欢愉汹涌而来,我猛然绷紧了全身,几乎无法呼吸,      “师兄......”呼唤中,我放在他肩上的手无意识收紧,指甲嵌进他的灼热的肌理中。      他沉闷地哼了一声,不知是痛苦,还是兴奋。      暗光流转,病床发出暧昧的吱呀声,缓慢而有节奏。      叶正宸说过,他最喜欢这个姿势,视觉的冲击,感官的享受,一场美味的饕餮盛宴。      我从未告诉他,我也喜欢这个姿势。      因为他这个时候眼神特别迷乱,我能掌控他的快乐,能让他为我心跳加速,为我难耐地呻吟喘息。      其实,做~爱的时候,看对方快乐,远比自己快乐更快乐。      “快一点……”他的嗓音干哑性感。   我尽了最大的努力,仍满足不了他想要的刺激。开始他还能忍,由着我的节奏。   后来他忍不了了。      “你躺下。”   “不要……”      “听话。”   “你有伤。”      他一翻身,把我按在床上,“所以你别动。”   怕他扯到伤口,我不敢再动,任由他的双臂托起我的双腿,分开,横冲直撞地闯入。      “你慢点,小心伤口......”   “够慢了。”他继续疯狂地冲撞。      狂风暴雨一样的激情,紧密的摩擦,惊人的快感不断攀升,被他推倒顶端,那一刻,白色在我眼中变成五光十色的绚丽。      我难耐地呻吟,用力咬着他的唇,忍住尖叫的渴望。      “快乐吗?”他沙哑的声线好美。   汗液从每一个战栗的毛孔渗出,我迷迷糊糊点着头,触摸着他的脸,这种快乐和满足,除了他再没人能给我。      忽然,我后悔了,追悔莫及。      我忘了,这个时候的叶正宸,你给他点阳光,他就灿烂。   果然,一听我说快乐,他又原形毕露,禽兽不如了,似乎想把所有的快乐都给我,让我尝尽人间极乐。      我尽量主动点,以减轻他的活动量,偏偏我越主动,他越激烈,恨不能把我揉碎在他身下。      一场激战之后,我又被抽筋剥骨一次,躺在床上动不了。      他躺在我身边,艰难地喘气,汗滴顺着他的脸颊成串往下淌。      我猛然惊觉,爬到他身边,正欲掀开纱布看看,他阻止我。“没事。”   “我看一眼。”      “别看了。”   “一眼。”      他抓着我的手,笑了笑,一黑一白两块手表相映成辉。“乖,别折腾了,在我身边躺一会儿。我很累。”      他越这么说,我觉感觉不对。不理会他的拒绝,强硬地掀开纱布。      鲜艳染红了白色的纱布。      心疼得被撕裂,眼泪夺眶而出,“对不起。我不该勾~引你。”   “是我引诱你的。”      “你等等,我去叫值班医生。”我一时慌乱,摸了衣服就往身上穿。   他拉住我的手。“你这样去?!”      我一看,满床的罪证……   医生来,非但不会给他包扎伤口,估计还会把我们送去派出所,再教育。      “我去处置室弄点止血消炎的药,我给你处理!”   说着,我穿上衣服,悄悄溜进附近的处置室。      刚巧在值班室休息,我快速找了些药和纱布,顺便拿了体温计溜回病房。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爬上来了,非常感谢落落帮忙做义工。 新年的激情,为大家准备的礼物,希望大家喜欢。 PS.大家抓紧看,估计本章会很快被河蟹掉。 54 54、公婆见 ...   我白天看过叶正宸的病历,对他情况大致知道一些,他的皮肤不易愈合,伤口反复发炎,所以我格外谨慎,处理伤口前给自己的手消毒了三次,生怕感染了他的伤口。      总算包扎完,我坐直,捏捏僵硬的手指,松了口气。   叶正宸悄悄伸手抹抹我额头上的汗,“薄医生,有必要这么紧张么?我看你抢救病人挺冷静的。”   “叶医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三年前我被你前妻撞伤住院,你连我的伤口都不敢看,还一个劲儿追问医生会不会留疤痕。”      “谁说我不敢看?我是嫌难看……还有,喻茵不是我前妻。”   “你们没离婚吗?”      叶正宸无奈叹气。“如此良辰美景,咱们能不能不提我前妻?!”      不提就不提吧,反正我也不想提。      “时间差不多了,我看看你的体温。”他把腋下的体温计递给我,迎着灯光一看,三十八度。“你发热了!是不是伤口要发炎?”      “刚做完那么激烈的运动,能不热么?”   “可是……”   “不信我测测你的,估计比我还热……”说着,他抢过我手中的温度计,双手伸进我的衣服里,微凉的指尖滑过我柔软的胸口,流连一阵,弄得我也有些热流暗涌。      我捉住他讨厌的手,阻止他进一步性~骚扰。“叶医生,你都是这么给女病人测体温的?”   “我倒是想,可惜学了这么多年的医,今天才等到机会。”      看着他脸上一成不变的坏笑,我忽然看不懂他了,我所认识的叶正宸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那个开着跑车招摇过市的风流帅哥,一身圣洁白大褂的医学院学生,还是穿着绿色军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参谋长,我开始有些分不清。      “怎么这么看我?”   “我发现我需要重新了解你。”      “你不是一直都很了解我?”   我有必要了解更多一点,坐直,认真地问。“叶正宸是你的真名吗?”      “是,不过我大学毕业之前所有的档案上都不是这个名字。”   “你是二十九岁么?”      “三十,我大学毕业在指挥学院培训了一年多。”也就是说,年纪也是假的。   “爱好呢?应该不是飙车和泡妞吧?”      “治病救人算爱好吗?”   “虚伪!”我才不信他这么高尚的爱好。      他认真想了想。“射击。”   “你会射击?”我顿时眼前一亮,叶正宸拿着枪的样子,一定特别酷。      “射击很简单,有空儿我教你。”   “好啊!”      “还有问题吗?”   我忍了忍,终于没忍住。“你的初恋,是什么样的女孩儿?”      “我有点困了。”他按住伤口躺回床上,闭上眼睛。   “你还没回答我……”      他转过身去,不说话,他越回避,我越好奇。“说来听听,我不会介意的,我只是想多了解你一点。”   他睁开眼,眼光却没有焦距。“你信缘分么?我信!有一个凌晨,我从研究室出来,看见她穿着白大褂,坐在显微镜前,咬着铅笔冥思苦想……我突然有种冲动,想过去问问她:你在想什么?为什么想嫁军人?为什么喜欢学医?为什么要来日本?为什么要进藤井研?为什么要住在我隔壁?是不是,一切都是注定的。”      我惊得半天才说出话。“师兄,我该不会是你第一个女人吧?”   “我好像真的有点发热,你给我拿点消炎抗菌的药,在抽屉里。”      我赶紧去倒热水,从抽屉里找了药喂他吃。其实,我是不是他的第一个女人,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也相信缘分,相信命运会为我们安排好一个人,注定会遇到,会爱上,一生一世。      折腾了一晚上,不记得给他了多少次体温,检查了多少遍伤口,确定没事,我才安心睡下。      刚睡着没多久,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我猛然从叶正宸怀里坐起来,跑去开门,外面站着满眼怨气的特护,还有被口罩遮住表情的林医生。   “他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异常?”林医生问。   “还好,昨晚有点发热,现在正常了。”      “发热?”林医生进了门,掀开纱布,一看上面的血,差点被他气得吐血。“怎么又出血了?”   “可能,我的皮肤不易愈合。”叶正宸大言不惭回答。      林医生看了一眼病房,最后眼光落在床单上的褶皱,瞪了一眼满脸无辜的某色狼。“你到底还想不想出院了?”   “当然不想,你也知道,我休一次假多不容易。”      一见林医生怒不可遏,我决定先出去避避难。“我先去买早饭。”   “我不饿。”      “我有点饿了。”   我刚走到门口,听见林医生说。“你要是再不安分,我立刻写个重伤报告,把你转到解放军总院。”      叶正宸一听,马上端正了态度。“你是了解我的,我一向很安分。”   门合上前,我听见林医生冷哼一声,“我太了解你了!”      不知为什么,我听他们的口吻,不太像医生和病人的对话。      ********      我特意去南州最好的营养早餐店给叶正宸买早餐,排了半小时的队才买了两碗营养丰富的八宝粥和一些精致的面点,为了怕粥冷了,我把早餐抱在怀里,片刻不敢耽搁,赶回医院。      医院的电梯门口站着许多人,有病人,也有家属。人群中,有一位老人格外引人注目,他穿着最普通的湛蓝色夹克,两鬓全白,眉头的皱纹深如沟壑,少说也五六十岁,但站得笔直,有种慑人的压迫力,让人不敢直视他的容貌。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女人,看上去四十多岁,衣着简单得体,眉目细腻,气质温婉,年轻时一定是个美女。      我不禁多看了女人几眼,依稀觉得在哪里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我正仔细回忆,电话铃声响了,我手忙脚乱腾出一只手找电话。      手机刚一接通,里面的男人催命一样嚷着。“你跑到哪去了?怎么还不回来?”   可能通话音有点大,老人侧过脸,看了我一眼。      我忙掩住话筒,小声说:“我去给你买南州最出名的八宝粥,你不是一直很想尝尝。”   “姚记粥铺?”      “嗯。”   “那不是很远?!我不想吃粥,你快点回来。”      “不远,我已经回来了……你不想吃粥,那你想吃什么?”   “这还用问,当然是你了。”      这男人,我真想隔着电话掐死他,一时愤慨,我忘了压低声音。“你是不是想去住解放军总院?!”   “你舍得吗?”叶正宸大言不惭问我。      “我巴不得林医生现在就把你送去……”   “我忽然很想吃粥,特别想吃。”      我掩口偷笑。“对了,你和林医生是不是认识?”   “嗯,他是我大学同学。”      “同学?那他也是军医?”   老人又看我一眼,且上上下下打量我一番,眼光有种洞悉世事的锐利。   “以前是,转业后来了南州。”叶正宸说。      电梯到了,大家陆陆续续上了电梯,只剩下那对夫妇了,他们在静静等着,好像在等我先上电梯,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轻轻鞠躬,“不好意思,我走楼梯。”      我转身往楼梯的方向走,继续讲电话。“他为什么来南州?”   “我哪知道,可能南州美女多吧。”      “不知道?!”他会不知道,开玩笑!“你等着,你等我上了楼慢慢收拾你!”   “我已经断了三根肋骨,受不了严刑拷打了。”      “……”   唉!明知他在使苦肉计,我偏偏不争气地心疼。      收了线,我一路跑上楼梯,冲进他的病房。“你再不从实招来,看我不把你剩下的肋骨……”      我后面的话噎住了。      因为病房里除了叶正宸,还有两个人,那个气度不凡的老人站在病床边,而温婉的女人正坐在病床边,手搭在叶正宸的肩上。      听见我说话,他们同时转身看着我。      电光火石的一瞬,我立即猜到了眼前的夫妇是谁,别提多想用怀里的粥砸自己的头。      当然,砸之前我必须先努力回忆下我在电梯门口说了什么,貌似没什么特别不得体的话,除了“你等着,你等我上了楼慢慢收拾你!”      我平时很温柔的,我可以对天发誓!      此情此景,我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我装作很惊讶,说:对不起,我走错房间了。然后,逃之夭夭。      没刚要开口,叶正宸清了清嗓子,介绍说。“爸,妈,她就是薄冰,我女朋友。”   他转而又向我介绍。“丫头,他们是我爸妈。”   “伯父,伯母,你们好。”我想逃已经来不及了,硬着头皮迎上去,鞠了个躬。      叶正宸的爸爸漠然点头,冷硬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变化,但身上逼人的气势更压人,只轻轻看他一眼,我已呼吸困难。我哪敢多说话,小心放下手中的早餐,倒了两杯温水端到他们旁边。“伯父,伯母,喝杯水吧。”      “谢谢。”叶正宸的妈妈对我礼貌地笑了笑,接过,十分客气。   而他的爸爸只低头看一眼我手中的一次性茶杯,没有接。      我正觉尴尬,叶正宸撑着身体坐正,开口了。“爸,你一大早赶到南州,肯定累了,坐下喝杯茶,润润嗓子……再跟我吵。”   他的父亲脸色顿时沉了,足见这父子俩吵架已是家常便饭。      他的妈妈扯扯他的袖子,示意他忍一忍。“正宸,你到底伤了哪里?怎么受伤的?”   “一点皮外伤。”叶正宸挽了挽袖子,露出手肘处的一片擦伤的痕迹。“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他的父亲虽站得远,却微微探身,看过来,一见那暗红一片的血痂,锁头深眉。      他的妈妈更是一脸心疼,“伤了这么一片,医生怎么不给你包扎起来?感染了怎么办?”   说着,她轻轻帮他把衣袖放下。“跟我们回北京吧,我们在总院安排好了,你去那里慢慢养伤。”   “不用麻烦了,我在这里挺好的。”      叶正宸的爸爸充耳不闻,对着门外说。“小陈,我去找医生办理转院手续。”   门外传来一声恭谨的回答:“是!”   我这才留意到门外站了个年轻人,个子不高,看上去很精明,他虽答应了,却迟迟未离开。      “医生说我的伤不宜活动,不能转院。”   他的爸爸扫了我一眼,似有所悟,冷冷哼了一声。“依我看你是舍不得南州这个地方。”      “没错,我就是舍不得回去。”   “你!”闻言,叶正宸的父亲有点压不住火气,“你别忘了你是个军人,别一天到晚心里只有女人……”      叶正宸毫不客气顶回去。“我从来没忘过,叶司令!”   某司令火气更大。“好,那就办理出院手续,给我回部队。”      “好,我出院。”叶正宸说完,就要下床,因为速度太快,脸色骤然变白。   “你怎么了?”我赶紧过去扶住他。“是不是伤口又出血了?”      “我没事……”他痛苦地按着胸口,声音发颤。   他的爸妈见此情景,均是一惊,尤其是他妈妈,急得眼圈泛红。“你到底伤了哪里?你怎么总不说实话?”      我从未见过他这么痛苦,也有些慌了。“你忍一忍,我马上去叫林医生过来。”   叶正宸一把拉住我,“不用。”      “师兄,你跟伯父伯母回北京吧,他们说的没错,南州毕竟是个小地方,医疗条件有限,比不了北京……”   他看看我,忽然笑了,“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回去?”      “我?”   叶正宸抓住我的手,一脸的恳切,和刚刚倔强的他简直判若两人。“你不陪我,我就不回北京。”   他的要求,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正左右为难,叶正宸的妈妈又说,“薄小姐,如果方便的话,你也和我们一起回北京吧,刚好他的爷爷奶奶想见见你。”      我不确定地抬头,看向他的爸爸,他仍没有表情,只是转过脸看向外面的小陈。“小陈,去办理转院手续。”   “是!”      我又转头看叶正宸,他对我眨眨眼,唇边牵出一抹笑意。      后来有一天,我陪叶正宸的妈妈聊天,她告诉我,她一直不明白叶正宸为什么一定要和我在一起,为了我不止一次和他爸爸争执,甚至连家都不回。      那天她看见叶正宸抓着我的手,恳求我,她忽然懂了,他对我动了真心。      而我也幡然醒悟,那天——他是故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预告: 本文还有最后一章,二月四日贴上来。 为了响应政府号召,二月四日之前俺要河蟹本文,如有伪更,纯属无奈。 55 55、恋曲完 ...   军人办事总是特别有效率,不出半小时,小陈便拿着转院证明和厚厚一叠纸回来。   叶正宸的爸爸伸手去接那一叠纸,小陈有意无意将那叠纸换到另一只手上。“主治医生没在,我找了院长,手续都办好了,随时可以出院。”      “这是什么?”某司令岂是好应付的。   “这是……复印的病例。”      一听是病例,叶正宸的爸爸手一摊,小陈不得不把病历双手送上来。      “订五张回北京的机票,和总院联系一下。”   “是!”领命之后,小陈抬头看向我,我会意,从钱包里拿出身份证。      他双手接过去,立刻出去订机票,叶正宸的父亲则坐在沙发上仔仔细细看病例。我不知道他是否能看懂,只觉他深灰色的眉峰险些拧到一起,还不时抬头,看向我,像在琢磨着什么......      病房里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两道强势的目光像激光一样,几乎把我烤焦了。      既然避无可避,我干脆鼓起勇气迎上去。“伯父,伯母,你们吃早饭了吗?这里有些早点,我刚买的。”   “我们在飞机上吃过了。”叶正宸的妈妈微微一笑,笑容多了些许亲切。      叶正宸拉拉我的手,小声说:“你不是饿了么,吃点东西吧。”   我悄悄摇摇头,在这么强大的气场笼罩下,我连呼吸都困难,哪有胃口吃东西。      “我饿了,想吃点东西。”   “哦!”   我拿出买好的粥递给他,他却先舀了一勺粥伸到我面前,他的嘴角扬起来,噙着万般的柔情。      如沐春风的一般,我的心绪顿时安定了许多。“我不想吃。”   “你帮我尝尝烫不烫。”      房间里的某严父慈母闻言,同时抬头,用诧异的眼光看着我们。      他们难以置信的神色足以证明:叶正宸这大少爷脾气与他们毫无关系,都是我被我惯坏的。      见伸到我面前的手丝毫没有收回的意思,我只好张开口,吞下勺子里的粥。      粥还温着,融了暖暖的稻谷香。      “不烫了,刚刚好。”   他用沾了我口水的勺子又舀了一勺粥,吃得津津有味。“味道不错。”      我又拿了一块点心递给他。“这点心味道也不错,你尝尝。”   他接过去咬了一口,看着里面黑乎乎的枣泥馅问我。“这是什么?”      “枣泥。”我看出他的表情有点不自然,忙问:“不好吃吗?”   他什么都没说,继续吃。      “正宸很挑食,不只不吃枣泥。”回答我的是他的妈妈,语气中并无责怪。“所有碾成泥的食物他都不吃。”      我怔了怔,“豆沙呢?也不吃吗?”   “一口都不吃。”      我愧疚地看向叶正宸,我们刚交往那段时间,冯嫂教我炸天津的豆沙馅麻花,我一时兴起炸了好多,到处送还送不完,就逼着叶正宸帮我吃,他求我饶了他,我只当他开玩笑,揪着他的衣领胁迫他:“你不吃,我就不让你睡我的床。”      某色狼双眼发光。“吃了就能睡……现在?”   “……”   在我的威逼利诱之下,他就范了,当然也得到了应有的补偿。      见我满面愧色,叶正宸安慰地拍拍我纠结的手指。“你做的豆沙馅麻花很好吃,你走之后,我经常求冯嫂做给我吃。”      最平淡的一句话,我不知道病房里的严父慈母怎么想,是否能体会到他三年从未淡去的牵念,可我能,很深。      “有机会我再做给你吃。”   “条件不变才行!”      我低头,幸好某严父慈母听不明白啊!      *******      小陈回来汇报,说机票订好了,下午四点,总院那边的入院手续也办好了,还安排了救护车去机场接机。      我想给叶正宸整理一下东西,却发现他的东西根本不需要整理,什么都没有!   我看看手表,已经十点多了,我小声对叶正宸说:“师兄,我先回家一趟,和我爸妈说一声,顺便收拾些东西。”   “我和你一起去。”叶正宸说。      “啊?”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应该和未来的岳父岳母交代一声,免得他们以为我拐着你私奔了。”   一声冷冷的清咳声,暗示他这话说有待商榷。叶正宸根本充耳不闻,起身下床。      我忙拦住他。“你有伤,医生不让你乱走。”   “他只说不让我做激烈运动……”   “激烈”两个字他故意咬的很重,眼光暧昧,若不是为了挽回我岌岌可危的淑女形象,我真想踹他一脚。      “要见,也等你伤好了再见。”明明是一句充满关爱的话,从他爸爸口中说出来,总生硬得像在发号施令,不留的余地。   “我的伤没事,完全可以出院回部队。”      他的爸爸瞪了他一阵,生生咽下了口气。“先回北京把伤养好,等我有时间和你一起来南州,正式见见他们。”   “你不是很忙吗?这点小事,不劳烦叶司令了。”      某司令一听这个称谓,顿时火冒三丈,又不善表达,气得指着叶正宸大吼:“你在跟谁说话!叶司令是你该叫的!”      我真怀疑他们两个到底是不是父子,简直跟有深仇大恨似的。      “你说我该叫你什么?叫你爸?!”叶正宸也火了。“你当我儿子吗?!我交朋友要经过你批准,我读什么大学要你批准,我做什么工作还要你批准,连我交女朋友也要你批准……我不是你的兵,我更不是我大哥。”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叶正宸提起他哥哥,而他爸妈的脸色全变了,那种彻骨的悲痛,让我隐隐感觉到一种死亡的凄冷。      叶正宸的妈妈眼睛红了,手不断在发颤。   他的爸爸背过身去,看向窗外,银丝在强光下根根分明。      晚秋的天空,又高又远,不时有几片叶子被风卷起,漫无目的地旋转。      我悄悄挪到叶正宸身边,扯扯他的衣服,仰起头朝他皱皱眉,他扭过脸,不看我。      我无奈,伸手拿起自己的包,准备离开,刚要转身,叶正宸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对不起,爸。” 他低声说。      叹了口气,他的爸爸也放软了语调。“好吧,既然我和你妈妈已经来,那就见个面吧。薄小姐,中午约你父母出来吃顿便饭,聊聊吧。”      “哦,好。”我想了想,考虑到我爸爸的病情,和某司令的脾气,我不得不先提醒他:“伯父,我爸爸身体很不好,不能受刺激。”   “嗯,我知道。”      “那我去订个饭店。”   “不用了,我会让小陈订。”      “这是在南州,理应我们尽地主之谊。”      我订了南州最有特色的饭店,点了一桌比较有特色的小菜。   我不是请不起奢华的饭店,也不是点不起山珍海味,我是一个普通人,过着最普通的生活,硬撑着面子奢侈浪费,指望别人看得起,何苦呢?      *********      陌生的人,以一种特殊的关系坐在一起,我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不免有些尴尬,幸好有叶正宸再,不时调节一下气氛。      几杯酒水喝下去,大家相互问一些问题,年龄,身体,住哪个城市,便有些熟悉了。   之后,无可避免地问到一些敏感的问题,例如家庭。      谈到彼此的工作,叶正宸的妈妈并没有刻意回避什么,用最平常的陈述语调回答:“老叶现在是第N军区的司令……我一直随军,年轻时做过几年护士,后来……专心在家照顾孩子了。”      一听到“司令”这个词,我爸妈都愣住了,惊喜中也难免有些的忧虑。   这也难怪,我们南州虽小,却有不少领导家的孩子被惯坏了,骄纵跋扈,道德败坏,有的结了婚还在外面乱搞,弄得满城风雨。      出于担心,我妈妈试探着问:“你们家只有一个孩子吗?”   这个问题一问出来,我只觉背上汗都出来了,急忙扯她一下。      “是。”叶正宸忙转移话题:“伯父、伯母什么时候有空,去北京转转吧。”   没等我妈妈搭话,他的爸爸却突然开口。“正宸原本有个哥哥,他小时候偷偷去部队找我,发生了……意外。所以我对正宸一向要求严格,他也很上进……”   叶正宸的眼光倏然一沉,失神良久。      “对不起!对不起!”妈妈赶紧道歉。   “没关系,都是过去的事了。”他的妈妈连忙说:“吃饭吧,菜都凉了。”      我悄悄看一眼叶正宸,他对我笑笑,用口型对我说:“别担心,有我在!”      是啊,有他在,我还担心什么,这世界就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问题!      ********      去北京的飞机上,我小声对叶正宸说:“你以后能不能别总跟你爸爸吵架?”   “我不叫吵架,这叫抗争!”他告诉我:“从小到大,我一直在抗争叶司令专制,屡战屡败,这一次,是我第一次胜利!”      “叶参谋,他专制成这样你还敢反抗,他要是民主点,你还不造反了!”   他不服气:“哪里有压迫,哪里才有反抗。”      “压迫?你天天当着高干,开着名车,带着名表……我怎么一点看不出你被压迫?”   “我没自由!自由你懂吗?!”      和军人讨论政权与民主的问题太不明智了,我决定和他讨论感情。“你爸爸对你很在意,可能爱之深,才责之切吧。”   他轻轻“嗯”了一声,“我今天才明白。他以前很疼我哥哥,近乎溺爱,自从我哥哥发生意外,他像变了个人,对我事事苛责,我以为他嫌我不如我哥哥……”      “他怕再失去你。”   “是啊。”      飞机在天空中平稳的飞行,我缩在宽大的真皮靠背里,周围的空气里染着他的味道,我闭上眼睛。   “丫头,你困了?”   “你说呢?” 我眼睛都没睁,昨晚折腾到那么晚,我能不困嘛。      叶正宸站起来,我急忙坐直,“你需要什么?我帮你。”   “我去洗手间,你非要帮忙我也不介意。”   “……”      可能太累了,没多久我就睡着了,朦胧中我感觉有条毯子盖在我身上,掖得严严实实。还有人给我垫了个枕头,有温度的。   我睡的很香,我梦到我和叶正宸结婚了,好多人来参加我的婚礼,冯哥笑呵呵坐在媒人席上,冯嫂和凌凌也来了……      我还看见了印钟添,远远的背影,穿着少年时一样的白衬衫。      我喊他,喊了很多声,他才回过头,我说:“以后不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都可以来找我。”   他回身,离开,还是不能原谅我。      “丫头……”   我听见叶正宸在喊我,拖着婚纱跑回到礼堂,在悠扬的婚礼进行曲中,我挽住叶正宸的手臂,走上红地毯。      交换戒指前,主持人指着叶正宸问我,你爱他吗?   我毫不犹豫回答:爱!      主持人又问叶正宸,你爱她吗?   我期待着……      “醒醒!”叶正宸不耐烦的声音唤醒了我,我睁开眼,才发现自己正枕在某人肩膀上。   叶正宸指指自己的肩,“做什么美梦呢?口水流了我一身。”      我不理他,闭上眼睛继续睡。“再睡一分钟。”   他马上就要说:我爱你!      “别睡了,空姐在对我笑呢。”   我顿时睡意全无,坐起来,掐他。“你没看人家,怎么知道人家对你笑?”      他抓住我的手。 “飞机快到了,别睡了,一会儿下飞机会着凉的。”      飞机开始降落,穿过层层叠叠的云,轻微的颠簸。      他紧紧扣住我的手......      两块手表在以相同的节奏跳动,一如我们心跳的节奏。      此时此刻,我发现我期待已久的“我爱你”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握着彼此的手。      经历过这么多次的分分合合,我终于明白了什么是“一生一世”。      生活中,没有两个人是注定在一起的,也没有两个人注定要分开,一生一世,就是不论发生什么,都要握紧彼此的手,一起面对!    作者有话要说:想写的实在太多,又怕啰嗦太多,看着腻,纠结到现在,决定果断结文,免得写成裹脚布! 还有段尾声,晚点贴上来! 非常感谢亲耐心的蹲坑,同时我对自己的码字速度深表歉意。 以后我一定把文全部写好了再贴上来。 56 56、尾声 ...   叶正宸住进解放军总院,我才深刻了解叶正宸死活不肯转院的目的,难怪林医生用这个威胁他。      自从他住进来,来来去去探望的人应接不暇,她的妈妈一天到晚陪着他,饮食起居照顾得无微不至。即便夜深人静,医生也要来查几次房,睡都睡不安稳。      更郁闷的是他还有两个警卫员,二十四小时轮流监护着他——你用或者不用,他就在那里,不来不去!      相比之下,我最多余,除了坐在沙发上记住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听他们聊着千篇一律的寒暄,什么都不用做。      偏偏叶正宸也是个军人,还是个特别合格的军人,自从住进军区医院,立马收敛起他所有的劣习,一天到晚正襟危坐,俨然一个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高级军官。      我发现,他有个优点,那就是装什么像什么。      我几乎要崩溃的时候,总算迎来了一个好日子,来了个让我精神百倍的男人。      那日,叶正宸的妈妈有事没来,我正和他聊天,叶正宸看向门口,忽然露出惊喜的神色。“航,你怎么来了?”   “昨天有个项目验收,我听军区的人说你住院了……”      声音很好听,我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优雅的男人轻步而入,手中提着两盒海参,两盒鲍鱼。      帅哥我见得多了,却没见过这么气度优雅的,而且完全不像某人,装出来的。      奇怪的是,这个男人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亲切感。按道理说,我要是认识过这种极品的男人,不该忘记的。      “怎么受伤的?”男人问。   “一点小意外,不严重。”叶正宸含糊着带过。“验收的结果怎么样?没问题吧?”      “已经通过了。”   谈话间,男人深深看了我一眼,短短的几秒,不显唐突,也不冷漠。      “她就是薄冰。”叶正宸介绍的非常简单。      “哦?”男人从容伸手,微笑着说。“常听凌凌提起你,她总说你很可爱。”   凌凌?我想起来了,我在网上看过一张照片,就是凌凌和这个男人。      “丫头,”叶正宸对我说:“他是白凌凌的老公,杨岚航。”   我早听说凌凌前些年回国结婚了,嫁了个大学教授,我以为大学教授都是那种带着厚厚的眼镜,聪明“绝顶”的,还挺替她惋惜,没想到嫁了个这么极品的老公。      “凌凌她好吗?”   提起凌凌,杨岚航的眼神温柔似水。“很好,只是最近有点忙。”      “忙什么?是不是博士要毕业了?”   “快了。”      我还想和凌凌的极品老公多聊几句,某人却不给我机会,非让我去给他们沏壶茶,还指名要茉莉的。      我跑去买了茶,沏好回来,两个人已经聊了很久。      “哦,对了,”叶正宸忽然想到什么。“你对导弹的弹头材料懂不懂?”   “弹头?”杨岚航略一思索。“是不是对耐高温性能和硬度要求很高?”      “没错。我们有一个项目,3606厂在做,可是测试的结果不理想,弹头的穿透力不达标。你有办法解决么?”   “应该可以的,我需要看看项目书,你负责这个项目?”      “不是,我们最近有一次军事演习,急着想试试这批新型导弹。我们师长天天催我想办法解决。”   “哦,什么时候用?”      “下个月末。”   “我最近比较忙,过几天要去美国参加个会议。” 杨岚航迟疑一下。“这样吧,我和周校长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派个人过来帮你们解决。”      “好,那谢了!”   “我去打给电话。”      杨岚航出去打电话,我情不自禁看了一眼他的背影,不禁感慨。“我们学校咋没有这么极品的男老师呢。”      “别看了,人家已经有老婆了。”浓浓的酸味连消毒水都掩盖不掉。   “我一向对有妇之夫不感兴趣,你应该知道的。”      “所以我好心才提醒你,免得你弥足深陷……”   “噢?三年前怎么不见你这么好心?”      某人瞪我一眼,一副我不跟你一般见识的表情。      我还想继续跟他讲道理,杨岚航回来了,说帮他安排好了,还给了叶正宸一个电话号码,告诉需要的时候打个电话就可以。      ......      喝了一会儿茶,杨岚航才离开。临走时特意送了我一张某商场钻石级别的VIP卡,说等我筹备婚礼的时候,可以去那个商场买东西,所有商品都是五折,无限期,不限量。      杨岚航走后,我拿着VIP卡问叶正宸:“这个商场是不是快倒闭了,”   “那商场是他们家的,很不错,基本都是世界顶级的品牌,LV,Dior什么的。”      这些品牌五折的优惠,这礼物有多贵重,可想而知。“这礼物是不是有点太贵重了?我是不是应该还给他。”   某人大言不惭。“不用,大家都是朋友,客气什么。”      我看着手中闪闪发光的卡。“你这样的朋友……多吗?”   “还行!”      后来我发现,他的朋友,都是极品。      下午,又来了一个帅哥,比叶正宸更多了几分不羁,他还没进们,叶正宸伸手摸了一个刚洗的苹果砸出去。“你还知道来啊?”   帅哥身手敏捷地接住,咬了一口。“哥前几天出差了,一听说你被老爷子押解回京,立马回来看你受什么酷刑没。”      帅哥看看我,露出和叶正宸特别相似的坏笑。“看来你日子过的也不惨呀,还有红颜知己为伴呢。”      “怎么不惨,简直比坐牢还惨。”叶正宸朝着门口的警卫员扬扬下颚,压低声音说:“你快点给我想想办法,我想出院。”   “我也无能为力,你老爷子上上下下都交代好了,除非你的伤完全复原,否则你离不开这里半步。”      叶正宸泄了气,躺回床上。      帅哥也不理他,走到我身边。“嗨,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郑伟……”   听到这两个字,我想起印钟添最后一次和我的谈话,他说叶正宸有个朋友叫郑伟,负责他的案子。      我还没想好该说什么,叶正宸拉了我一下,“离他远点,他这人什么都有,除了人品!”   我还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夸自己朋友的。      郑伟笑着拍拍我的肩膀,对我说:“别信他,他这人什么都有,除了良心!”      我肯定,他们绝对是朋友!还是最好的朋友!      郑伟在医院坐到黄昏,闲扯了整整三个小时,临走,郑伟瞄瞄一边的补品,“看你这精神状态,根本用不着补,我拿几样回去孝敬孝敬我家老头子。”   “你看好了什么,随便拿。”      郑伟提着一大堆东西走到门口,往警卫员面前一递,“我有点事要办,你跟我去一趟?”   警卫员犹豫着看向叶正宸。      “快去快回!”叶正宸用命令的语气说。   “是!”   警卫员敬了个军礼,提着东西离开。      郑伟笑着对叶正宸摆摆手,“不用谢!”   “等我出院请你喝酒。”   郑伟回身锁上门。      连续一个星期,我们连摸摸手的机会都不多,某禽兽一见人走了,争分夺秒把我抱过去,一番温存的亲昵。      “用得着这么急么?”   “再过二十分钟护士就来给我打针了。”      “万一有人来探望你呢?”   “这么晚了,谁还会来?”   看来这是最佳的作案时间。      有种偷情的紧张感,我把手伸进他的衣襟,顺着他的腰一点点往上摸。      他捉住我的手,按在床上,狂热地吻下来,绵绵不绝,不给我喘息的机会。      我们正纠缠到意乱情迷,叶正宸动作一顿,目光看向门外,我读不懂的深不可测。      我忙转头,透过病房门上嵌着的玻璃,我看见门外站着一个女人,恍若最美的塑雕,亘古以来便立于那里。      喻茵,这个女人,为什么不论何时见到,她总是美得那么高贵、矜持。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番外明日继续。 没办法,第一人称不利于我的发挥,有些情节还需靠番外交代清楚! 57 57、恩爱时 ...   一大早,医生为叶正宸做了全面的检查,告知他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了。      叶正宸连一秒钟都没等,直接向门口的警卫员下达命令:“你立刻去办理出院手续。”   “是!”门口的警卫员敬礼,领命,一刻不敢耽搁去办手续。      叶正宸立刻打电话。“我可以出院了,快点来接我……那还用问,找个好地方,不醉不归!”   挂了电话,他换好衣服,火速拉着我出门。   “我们去哪?”我还没搞清楚状况。   “出院啊!”      我知道军人办事有效率,没见过出院也这么有效率的。      “不需要收拾东西吗?”   “我的警卫员会收拾,我们快走,一会儿等我妈来,我们就走不了了!”      我外衣都没来得及穿,抓过包就跟着他跑了。      走到医院的大门口,叶正宸等了一阵,不见人影,刚要拿手机,一辆黑色的奥迪车在我们面前急刹车,留下一道长长的刹车痕迹。      车很新,排气量的标记却被弄掉了——这就是所谓的低调!      车窗摇下来,露出郑伟棱角分明的侧面。“恭喜你出狱。”   “地狱的狱。”      叶正宸帮我拉开车的后门,等我上车后,他又转到副驾驶的位置,坐进来。“去哪玩?”   “我刚联系了小伍他们,他们想去秦皇岛,听说那儿有个相当不错的会所。”      “秦皇岛?这么远?”叶正宸笑着看向他:“北京的妞泡腻了,想换换口味?”   “远点好,想怎么玩怎么玩,不用担心被人认出来。”      “这么小心?”   “不小心不行啊,风声太紧,‘天上人间’都被封了。”      “嗯!”某前途光明的参谋长陷入深思。“要不咱们去海南吧。”   “下次!”      ......      三个小时后,我们到了秦皇岛港口,我摇下车窗,潮湿的海风拂过,丝丝凉意。      叶正宸回头看看我身上单薄的衣服,又看看不远处一条商业街,指着一家商场对郑伟说,“在那家店门口停一下,我去买件衣服。”   郑伟二话不说,把车开到商场楼前的停车场。“你们上去吧,我在车里等。”      叶正宸搂着我的肩走进商场,商场不太大,放眼望去全是闪耀的白炽灯,晃得人睁不开眼睛,售货员也格外热情,我们刚到二楼的女装区,立刻迎上来一群服务员,“先生,是不是想给女朋友买衣服?”   “您喜欢什么款式的?”   “看看这边吧,都是刚上市的新款。”   “……”      早听说旅游城市的服务好,我没想到这么好。      叶正宸玩味地看看我,扬起唇角,我隐隐感到一阵寒意。      “性感的。”   果然露出禽兽的本性了。      闻言,服务员不遗余力找来各种各样坦胸露背的衣服,叶正宸从里面挑了一件红色的短裙,“试试这件。”      裙子是抹胸的,我的文胸又不是隐形的肩带,搭配到一起不伦不类。我索性脱了文胸,把裙子穿上。      我穿着衣服出来,旁边刚好有个男人经过,猥~琐的眼光紧盯着我的胸口,看得我浑身不适。      叶正宸一句话都没说,塞给我一件黑色的中长裙,把我推进试衣间。      裙子几乎完全贴身,还露了大半个背,一看就不是良家妇女穿的,我穿着衣服出来,见某色狼双眼放光,小声问。“要不要再配一件外衣,或者搭一条丝巾?”      他上上下下审视我一番,摇头,又递给我另外一件……      连续试了六件之后,我擦擦额头的汗,一出门就坚定地说:“就这件吧。”   虽然我身上的衣服短得风一过都有可能走光,可我实在没有耐性再试了。      谁知叶正宸更坚决地摇头,指了指镜子旁边模特穿的一套端庄的藕荷色套裙。“这套吧。”   “呃?”   我指着衣服问,“你确定?”      这衣服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我都看不出性感来。      叶正宸为了证明他有多确定,拿出银行卡交给售货员。“这件和那件风衣我要了,找一套给她穿……”   售货员正一脸失望,叶正宸指了指她手中正抱着的,准备给我试的衣服,“这些,还有,前面试的几件,都包起来。”   “好的。”原本一脸失望的售货员们顿时笑容满面,动作纯熟地摘价签,去结账。      叶正宸走向处于茫然状态的我,手伸到我腰间搂住,唇凑到我耳边,轻声说。“晚上回家,穿给我一个人看……”      这男人!      色就罢了,还小心眼!      买完了衣服,鞋子,我们又去了男装区给叶正宸买了一件黑色的外衣,才出了商场。本以为郑伟会等得着急了,没想到郑伟正在和一个清纯的美女聊天,聊得别提多开心。      一见我们出来,他还挺失望。“这么快?!”   “要不我们再进去逛逛?”叶正宸问。      “算了。”郑伟看看表。“小伍他们已经到了,在会所等我们呢。”      他打开车门准备上车,美女满眼留恋地望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      叶正宸走过去,微微倾身,用最绅士的日式礼节和最礼貌的询问。“我们几个朋友晚上聚会,有兴趣一起参加吗?”   美女稍微犹豫了一下。“方便吗?”      “当然。”   她看看我,以为我跟她志同道合,便做了决定。“好吧。”      美女就这么被拐上了车,经过简单的攀谈,我得知美女叫小雨,是个正在读书的大学生,本来和朋友约好了来逛街,朋友临时有事没来,她稀里糊涂和郑伟聊上了……      我看小雨不像个随便的女人,再从到后镜里欣赏一下正在开车的某帅哥,我估计这男人泡女人的手段,比叶正宸有过之而无不及。      后来我向某色狼求证,某色狼告诉我:“我跟伟哥绝对不是一个数量级的,他泡电影明星的时候,我还坐家里看青春偶像剧呢!”      郑伟开车转来转去,十几分钟后,停在一家会所门口,单看门面除了醒目没什么特别,但从小雨惊讶兼期待的表情看来,这个会所在秦皇岛很出名。      车刚停稳,年轻的男迎宾过来开车门,见识陌生的面孔,立刻问是否找人。   “伍先生请我们来的。”   迎宾马上换上另一幅面孔。“里面请。”      一走进会所,迎面一阵香风,醉人的女人香。      迎宾一路引领我们进入电梯,上到顶楼,电梯门一开,光线骤然一暗。      原来顶楼是一个大厅,舞台上正有几个金发的美女在跳热舞,台下是一个大舞池,舞池四周摆着圆桌,围着几张单人或双人的沙发。      此时正是中午,人并不多,没人跳舞,稀稀寥寥几桌有人,都在专注看着表演。      我们一进去,其中一桌有人站起来,桌上一共坐了八个人,四男四女,男的我都在医院里见过,名字记不太清,有一个女人我也见过,是伍嫂,其他三个女孩儿我没见过,也没人给我介绍,我严重怀疑他们是否认识。      打过招呼,叶正宸拉着我在一张双人沙发上坐下,看着舞台,笑问。“怎么?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又卷土重来了?”   有个圆脸的男人不屑地嚷了一声,“滚,你这种在新宿歌舞伎町如履平地的男人,甭在那装正经。”      “可不,自己享受够了,也不说带个女~优回来,太不够意思了!”   郑伟笑道。“你们以为他不想,海关不准。”      “还是你了解我。”叶正宸靠在沙发椅背上,语气十分无奈,“海关如果允许,我真想带一个营回来……”      大家正说笑着,一个小巧精致的女孩儿上了台,深深鞠躬,用日语跟大家问好,然后用日语说说:“今天,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有人让我送他一首歌,不要说再见(sayonara)!”      所有的灯都灭了,一片漆黑,缠绵的日文歌响起,我闭上眼睛,又想起机场的那一幕,我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sayonara”      那时,我若知道他所有的难言之隐,做他的情人也认了,可他却什么都不说。      “师兄,假如我给你三分钟,你会说什么?会告诉我真相吗?”      他拥住我,紧紧地……      “我一直很感谢你,没给我那三分钟!”      **********      大家在会所吃过午饭,又去泡了一会儿金汤浴,不知不觉已是华灯初上,我们又回到顶楼的歌舞厅,看资本主意表演,喝资本主义的酒。      客人多了,不少美女在舞池中随着音乐舞动妖娆的身姿。      叶正宸有些醉了,眼神越来越迷离,手开始不安分地在我腿上游移,其实他酒量很好的,假如不是替我喝了很多酒,他不会醉。      我也喝了一杯红酒,被他一碰,阵阵热度在身体里涌动,于是,我悄悄起身。   “你去哪?”   “洗手间。”      在洗手间洗了个脸出来,我看到大厅的一角有个幽静的阳台,被垂着的帘幕与大厅隔开。      我踱步到阳台,双手搭在阳台的围栏上,我望向远方。      不远处是海港,我能看见航灯在闪动,很美……      “是不是很无聊?”一个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我回头,郑伟站在我身后,拿着一杯冰矿泉水的手伸向我。   “谢谢!”我接过。“不是,我有点热了,出来吹吹风。”      郑伟转身靠在围栏上,侧脸望着我:“我一直很想和你聊聊天,今天能赏个脸吗?”   “我也早想和你聊天,一直没找到机会……”      “噢?!”   我说:“我听人说,印钟添的案子是你负责……”      “哦。”郑伟无所谓地笑了笑。“是我抓他的。”   “你为什么要抓他?他犯罪了吗?”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好像我心里总有一种期望,期望印钟添说的不是真的,期望我认识的叶正宸始终是那个穿着圣洁的白大褂,连小白鼠都无限怜惜的叶正宸。      郑伟用很官方的语气回答我:“他与案子无关,但他非常配合我们的工作调查,向我们提供了很多有力的证据。”   “可我当时打听到的消息不是这样的,我听说他承认了所有的罪,会被判处无期。”      “若是连你都能打听到内部的消息,我们还怎么查案?”      我无言以对,索性不跟他兜圈子,直截了当问。“这个消息是叶正宸让你放出来的吗?”   郑伟被我问的一愣。“他这么跟你说的?”      我摇头。“不是。”   默然相对了一阵,郑伟不禁叹了口气,“看来,你根本不了解他的为人。”      “不是他让你做的?”   “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越写越发现,这个像正文,我悲剧了!我纠结了! 偷偷告诉你们,今晚会有激情了哦! PS.我说的是文的今晚,不是你们的今晚! 58 58、往事沉 ...   “真的不是他?”因为期待,我抓着围栏的手缩紧,再缩紧。   “是我让人抓了你未婚夫……国际饭店总统套房的房卡也是我让人给你的。”      “你?!”   “叶少回国,看见你正在是婚纱……你知道他什么反应吗?”      我的眼前晃过婚纱店门外挺拔的背影,落寞又孤傲,还有那辆嚣张的闯了红灯的军车,绝尘而去。      那时的他,会是怎样的心情?      郑伟说:“我只是想帮他,帮他创造个机会,让你们坐下来好好谈谈,让他把想说的话都说清楚,不过……”      “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一向理性的他,被你弄得晕头转向……”郑伟半垂下脸,隐晦地笑了笑。“强烈地期盼你再求他一次!”      海上的航灯变得悠远,模糊。   我努力回忆当日的情景,叶正宸好像想和我说什么,我不肯听。   后来,他和我谈条件,我就把衣服脱了,难道我误解他了。      我仰头,喝了一大口冰水。仔细回想一下,他好像确实没说要我,我太急切了!      我抬眼看着郑伟,漫天的星光落在他眼底,他的眼眸像夜空一样深邃。我忽然觉得我应该感谢他,恰恰是那一次的失足,让我和叶正宸看清了彼此的渴望,让我们都无法回避一个不争的事实——我们依然相爱。      否则,我们可能会一生遗憾。   我心中一动,蓦然想到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郑伟,南州市这个案子,为什么是你负责?这仅仅是个巧合么?”      郑伟淡淡地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说:“我十五岁时,迷上了赌钱,有一次我被一帮职业赌徒骗了,欠他们很多钱,我不敢跟我爸说,就去找叶正宸帮忙,其实,他家教比我还严格,可他二话不说,回家偷了他妈妈的首饰替我还赌债……为这件事,他差点被他爸打死……硬是咬牙没说一个字。”      我点点头,又重重点了点头,我已经有了想要的答案。      我说:“你能给我讲点他的事吗?我想多了解他一些。”      郑伟的目光看向大厅,他的朋友在轮流在敬叶正宸酒,大有不灌醉他誓不罢休的架势,叶正宸也喝得兴起,来者不拒。      “我五岁时认识他,当时他三岁,我们住在一个大院里,从小玩到大……他的家教非常严格,叶伯父管他像管自己的兵一样,非骂即罚。叶伯父不准他和大院外的孩子玩,怕他跟人学坏,不准他抽烟喝酒赌钱,还不准他交女朋友,怕他玩物丧志,误入歧途。偏偏他个性倔强,根本不知道‘服从’两个字怎么写……可想而知,他的童年过的有多凄凉。”      我认真听着,想象着。      “叶伯父让他报考军校,他偏要考医学院。为了抗议叶伯父的独裁专制,他在夜店整整泡了两个月,天天醉生梦死,夜夜纸醉金迷……叶伯父要跟他断绝关系,他反而笑着说:‘好啊,反正这年头医生不可怜,可怜的是那些无儿无女的孤寡老人。’差点把叶伯父气死。最后叶伯父妥协了,准许他报军医大学。”      我苦笑,“他要是活在抗战年代,绝对是个宁死不屈的革命党。”   “是啊。要不怎么派他去日本。”郑伟嘲弄地笑笑,又说,“他这个人,特别有原则,不能说的,死也不说,我跟他关系这么好,去日本的事,他对我只字不提,要不是我看到他钱夹里那张偷拍你的照片,真想不到他去了日本。”      “我的照片?”   “在京都岚山的渡月桥上照的。我去日本考察过一次,对渡月桥印象深刻。那天一看见你照片,什么都猜到了……”      我越听越糊涂。“究竟怎么回事,你能跟我说清楚点吗?”      ******      里面是灯红酒绿的世界,外面是深蓝色的天空,我倚着阳台的围栏,听郑伟给我讲关于叶正宸的事。      我才知道了许多叶正宸未曾说出口的秘密,才真正了解了我深爱的男人。      原来,那次回国,叶正宸本来很开心,告诉郑伟他有了女朋友,还求他帮忙订制一对海鸥的情侣表——因为他女朋友喜欢。      酒足饭饱,郑伟送叶正宸回家。   疾驰的轿车上,郑伟开车,八分醉意的叶正宸又拿出钱包,看着里面的照片。      郑伟又瞄了一眼叶正宸所谓的女朋友,上面的似曾相识的景物让他恍然想起那是日本京都。片刻的震惊后,他猛然意识到:叶正宸的女朋友在日本京都,这是否意味着,他不肯泄露行踪的两年,也在日本。      他记得叶正宸生平最恨日本人,从小就常说:“除非战争,我绝对不会踏上那片土地……”      刹那间的灵光一闪,很多曾经想不通的事,他全都想通了。      经过一番慎重思考,他试探着说。“渡月桥,钢筋混凝土铸造,桥面木造,站在桥上纵览岚山红叶……我去过一次,印象深刻。”      叶正宸一惊,身体猛然绷直。      他的反应让郑伟更确定了自己的推测,不禁摇头,感慨道:“红颜,果然……祸水!”   叶正宸苦笑着抽出照片,最后看了一眼,撕成碎片丢出窗外。      一路上,他们什么都没再说,因为他们知道,他们不能再多谈一句话。      第二天,郑伟托了熟人找到海鸥手表的厂商,请他们订做两块海鸥的情侣表。厂家昼夜赶工,用了三周时间做好了一对情侣表,郑伟拿到表后,约了叶正宸去酒吧喝酒。      他一进包房,就见叶正宸独自一人坐在包房里喝酒。   “给你看样东西。”郑伟献宝一样,把手表交给他。      叶正宸打开,细细摸着表链上的字,那是按他的要求刻上去的。“丫头……”   “款式仿雷达的新款,机芯是Jaeger精密度最高的一款。”郑伟说:“怎么样,满意吗?”      “满意,可惜……”他把表丢在一边的沙发上,“用不上了。”   “用不上?”郑伟大惑不解。“你叶少不是又玩腻了吧?”      叶正宸什么都不说,从桌上拿起根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烟呛到鼻腔,引发剧烈地咳嗽。      郑伟怒了,气得抢过他的烟。“当初是谁逼着我戒烟的?!说再吸烟就跟我绝交!”   “你不是说,吸烟可以有利于思考?”      郑伟在暗光下,仔细打量眼前的男人,他的眼中有着深切的痛苦。   “你别说你失恋了?!”   叶正宸没有回答,低头倒酒,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闷酒,俨然一副失恋样子!      “失恋也不用这样吧!就凭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犯得着这样么!”   叶正宸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我结婚了!”      郑伟干笑两声。“你才喝了一瓶酒,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我没醉。”   叶正宸从口袋里摸出个红本子,往面前的台子上一摔。“我TM跟喻茵结婚了。”      郑伟脑子里嗡的一声,急忙拿起小红本看,上面赫然写着叶正宸和喻茵的名字,登记的日期就是昨天。   “我靠,你这是搞什么?”   “别问我为什么,我一个字都不能说。”      “甭管为什么,这TM是一辈子的事儿!就算为国捐躯,也不是这么个捐法。”   “为国捐躯?”叶正宸听到这四个字,似乎想起什么,苦笑了一下,然后拿了整瓶的茅台,直接往嘴里灌。   郑伟没拦着他,既然他想醉,就让他醉吧。      谁知喝了几口,叶正宸不喝了,摸索着拿起订制的手表,看了一阵,他又去摸钱包,打开……放相片的地方早已空空荡荡。      “Fuck!”他忍不住低咒了一句。      “还放不下?”   叶正宸不说话,又伸手去裤子的口袋里掏,掏了半天,终于掏出一款松下的手机。   他思考了很久,才将手机开机。      短信提示音响起,他颤抖着手指点开,一条一条。   “我今天煮了担担面,很好吃!我有煮你的份……虽然你不在。”    “窗前的樱花要开了,我让它一定要再等等,等你回来陪我看。”    “我养的细胞居然没死,它很坚强地活着,大概也在等你!”    “我在听《爱》……”    “你有没有想我?说吧,不要不好意思!”    “今天有个帅哥约我去东京,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和他私奔了!”。      ……      郑伟把手搭在他肩上,拍了拍。   “来,哥陪你喝酒。”郑伟开了另外一瓶酒,仰起头喝一大口。“今天痛痛快快喝一场,明天酒醒了,回家好好疼你老婆,该忘的都忘了。”      不知喝了多久,他们都醉了,郑伟问:“你跟哥说说,真心喜欢一个人到底什么感觉?”   “想她,想知道她在干什么,有没有迷路,有没有被教授骂,有没有躲在研究室里偷偷哭,有没有,想我……”      “就这样?!”   叶正宸躺在沙发上,出神地看着天花板。“还想……知道……睡她的床什么感觉。”      “你别跟我说,你还没对她下过手?”   “没有。”      “你们刚认识?”   “认识半年多了,她住我隔壁。”      郑伟一拍桌子。“靠,我服了!”      ……      喝了一个通宵,郑伟一觉睡到下午,醒来时头疼欲裂,他打电话给叶正宸,想问问他怎么样,头疼不。      谁知某人气定神闲告诉他,正在给喻茵办理去日本的签证手续。      “想通了?”郑伟问。   “想不通还能怎么样?难不成搞婚外情?”      “哥们儿说句良心话,喻茵也没什么不好的。人长得漂亮,性格好,家世好,最关键,对你一心一意……不管怎么说,你们都是合法夫妻,你要对自己的决定负责……”   “我明白,我会的。”    作者有话要说:别潜水了,都爬上岸等着看激情吧! 59 59、天台边 ...   叶正宸,这个第一天见面,便让我扣上花花公子帽子的男人,原来背负着这么多不能说的痛苦。      我望着天空,星光在我眼前一片混沌。      郑伟问我,“他一向是个理智且自制的男人,你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让他把什么理智,自制,全都抛到九霄云外?”   我苦笑着摇头,表示我对此一无所知。      毕竟,我不能告诉他,叶正宸的自制力没他想得那么好,别看他平时镇定自若,其实脱了衣服,禽兽不如!      郑伟叹了口气,将一切归因于:“孽缘啊!”   谁说不是呢,中国有十几亿人,偏偏我与他住隔壁,用冯哥的话说:这天时地利人和,不发展出点奸~情,实在天理难容!      好在我们都够坚定,把奸~情坚持到底。      ********      夜,深了,节目一个比一个精彩。   又一个火爆的节目演完了,演艺大厅的五光十色的灯光全部熄灭,音乐声骤然消失,世界一片宁谧。      我正吃惊,想问郑伟是不是节目结束了,只见天花板自动分开,帘幕散下,月光从玻璃搭建的圆拱形屋顶倾泄而下,薄薄的白光罩着整个演艺大厅,如梦似幻。      我隐约看见舞台上站着一个女人。      一缕光束打在舞台上,我才看清舞台上有一位棕色长发的西方美女,站在银白色的钢管前,身上只穿了一件鲜红色的薄纱长裙,雪白的肌肤清晰可见。      激昂的音乐再次奏起,美女随着音乐扭动着水蛇似的腰,一条性感的双腿缠绕在钢管上,柔软如丝带。      摇滚乐激情四溢,有人起哄,有人吹口哨,也有人在鼓掌,气氛异常火爆。      这未免也太……资本主义了!      短暂的震惊后,我立刻把目光锁定在叶正宸身上,想知道他这位所谓的军人能不能抵挡住资本主义糟粕的侵蚀。让我倍感意外的是,叶正宸并没有看表演,而是看看身边的位置,又看看郑伟空着的椅子,目光开始在整个大厅游移不定,好像在寻找什么。      找了一阵,他拿出手机拨电话。很快,我的手机响了,我不必看来电显示也猜到是谁打来的。      电话接通,叶正宸微醺的声音透着焦急。“丫头,你在哪?”   我如实回答。“我在阳台,和郑伟聊天。”      “聊天?”他又环顾一遍四周,“聊什么?”   “随便聊聊。”      他终于看见了我,收了线,起身往我们的方向走过来。      不消片刻,阳台的门帘被掀开,叶正宸深深看一眼郑伟,伸手把我揽过去,用郑伟绝对能听见的声音对我说。“我忘了告诉你,据说跟他聊天有怀孕的可能。”   郑伟反驳。“作为一个医学博士,你要对自己说的话负责。”      叶正宸严肃认真地回答他。“我很负责任地建议你:去做个检查,你绝对有这方面的能力。”   “谢谢你的建议!”      “不客气!我不妨再给你个建议,里面有好戏看,别错过了……”   “什么好戏?”      “你说呢?”   郑伟顿悟一般,轻拍一下额头,“我懂了!”      我偷笑,连我都懂了,他再不懂有点说不过去了!      郑伟刚走,叶正宸放在我腰间的手一收,我撞进他的怀里。“你!”      “怎么跑出来了?”他执起我的手,轻吻我的指尖。“不喜欢这里?”   “还……好。”      大厅里响起一阵极尽煽情的音乐,我又瞄了一眼舞台,美女竟然在解衣带,缓缓地拉开,衣带渐松,薄纱被她脱下,随手扬在了半空,任其飘落在地。      我咽咽口水。“只是,有点太刺激了……”   “是么?”他一手搂着我的腰,另一只手缓缓向下,似羽毛一样轻柔,在我的腿上摩挲,我全身一软,无力地依着他。      这个……更刺激。      “师兄,别……闹了。”嗓子干得发涩,我的声音也在发颤。      我的慌乱更让他有了兴致,他诱人的薄唇弯成最迷人的弧度,手慢慢从我的裙摆伸了进去,探到我的大腿内侧……   我全身一颤,想要退后,却被阳台的围栏拦住。      回头看一眼身后,背后高楼林立,我不敢在躲,比起从三十五楼掉下去,我宁愿被色狼调戏。      这时,又有一个高大健硕的外国帅哥走上台,参与“表演”,他捉住美女的手,将她按在银色的钢管上……      当我看见台上的男人将美女的双手用红色的丝带绑在钢管上,我被这不河蟹的场景吓得忘了呼吸,人像在蒸笼上,身下就是燃烧的烈火,偏偏叶正宸又在火上加了一把柴,垂下脸,轻声问。“有趣么?”      他的身体很热,烙铁一样贴在我身上,而他的气息更热,混着酒气,吹拂过我的耳膜,又麻又痒。      我不禁又咽咽口水,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      脑子一糊涂,我说:“挺有趣,我们,进去看表演吧。”   “我认为,你比表演更有趣。”   我不敢苟同。      舞台上的最后一束光柱也消失了。   DJ将音乐声放得更大,里面配了女人的叫声,更引人无限遐想。      朦胧的月光下,我看见舞池里许多人都在旁若无人的拥吻,沙发上还有男女抱着一起,毫无顾忌地热吻,爱抚……      我承认,我被这种情景蛊惑了,身体因兴奋而发颤,尤其在他灵巧的指尖的挑~拨下,我的身体升腾起一种强烈的渴望。      黑暗里,我如坠梦境,不由自主踮起脚,攀着他的背,吻着他的颈项,滑腻的舌尖顺着他的颈项舔至他的耳廓。      他抱我抱得更紧,恨不能把我碾进他的身体。      像是被鼓励一样,我更热情洋溢,手在他背后一阵乱摸,还顺着我最爱的完美线条,一路向下……      不记得我先吻的他,还是他先吻的我,反正我们吻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他准备解我衣扣的时候,有人走过来,清咳一声。      我们如梦初醒,同时停下动作,扭头看一眼神色暧昧的郑伟,只见他捏着一张卡,递过来。      叶正宸接过,茫然看了一眼卡。      “这是楼下的套房门卡,上面的号码是房间号。放心,标准够得上五星。”   叶正宸刚要开口,郑伟说:“不用谢我,我只是很想专心喝酒泡妞……”      很多年后,我仍记得那个激情的夜晚,幽静的阳台上,他醉了,醉得忘乎所以!      后来我问他,如果郑伟没过来给我们送套房的门卡,你不会真的在阳台上要我吧?      他说:“我连自己喝了多少酒都不记得,哪记得做过什么事。”      看看,这年头,交个真正的朋友,多么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叶子,我咋没看出你醉的啥也不记得呢? 这是前奏,预演...... 太困了,正戏改日再码! 60 60、夜色篇 ...   叶正宸牵着我走出阳台,脱衣舞表演刚好结束,玫瑰色的射灯伴随着舒缓的音乐又闪动起来,舞池中的人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中场休息。      除了郑伟,叶正宸的几个朋友也喝高了。尤其是他们口中的伍哥,他连坐都坐不稳,略微发福的身体险些在真皮沙发上滑下来。可他一见叶正宸回来,又举着酒杯站起来。   “你跑哪去了?来再喝一杯。”酒在他的手里晃动,洒了大半,   “你醉了,不能再喝了。”伍嫂劝他。      “我没醉,你看我哪醉了?”   叶正宸抢下伍哥手中的酒杯,放回桌上。“伍哥,你没醉,可我醉了。”      “你?醉了?”他的语气像刚听了天方夜谭。   “我不能再喝了,你们慢慢玩,先走一步。”      “走?!不是说好不醉不归。你走一个试试看,我跟你绝交!”   叶正宸正为难,郑伟凑到伍哥耳边说了几句话,说的伍哥眉飞色舞。“真的?”      郑伟一本正经点头。   伍哥随即换上一副暧昧的笑容,拿起我的酒杯,倒上满满一杯淡黄色我不知名的酒,塞到我手里。“来,哥敬你一杯。”   叶正宸刚要接我的酒杯,伍哥拨开他伸过来的手,“你丫不是说自己喝多了?不能再喝么。”   “她不会喝酒。”   他冲叶正宸挤挤朦胧的醉眼。“白葡萄酒,醉不了。”      “没关系,我能喝。”我一仰头,把酒都喝了,酒的口感很好,入口微苦,回味起来有点酸甜。   “你没事吧?”叶正宸仔细看看我。   “没事。”只是酒到了胃里,温暖的感觉蔓延四肢百骸,有几分燥热。      “我们走吧。”叶正宸拉着我离开,经过郑伟身边,拍了他一下,“你跟我出来一下。”   走到电梯前,叶正宸说:“这里太复杂,不方便,我今晚去别墅住。”      “别墅?”郑伟问。“你爷爷疗养的别墅?”   “嗯,现在空着。”      “用不用我送你去!”   “不用,我对路不太熟,打车好找些。对了,你玩够了过去找我吧,XX别墅,X栋X号。”      “好!”      电梯还没到,叶正宸问。“你跟伍哥了说什么?”   “我告诉他……”郑伟压低声音,我还是听清了他的话。“你们认识快四年了,你还没找到时机下手,今晚,千载难逢好机会,你实在迫不及待了……”      “什么?!”   “不用谢我,谁让咱们从小就认识呢。”      “我,怎么认识了你?!”   “上辈子积德呗。”      叶正宸刚要说话,电梯来了,他头也没回拉着我走进电梯,忽然又想起什么,回手挡住电梯门:“你和我下楼,我有点东西在你车里。”      唉!   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个时候,他还没忘了那几套衣服。      ******      出租车在美丽的风景里穿行,而我根本无意去欣赏城市,我只是看着眼前的人,不知是眼前的男人太有诱惑力,还是我体内的酒精有了反应,我的思维越来越混乱,一种莫名的期待和渴望在我身体里升腾而起,我悄悄探到他的腰间,细细抚摸着他紧实的肌肉。      叶正宸深吸口气,清了清嗓子,捉住我的手,握在手心里。   我又将另一只手放到腿上,他的腿笔直又修长。      他坐的远一些。“郑伟跟你说了什么?”   “你小时候的事。”      “还有呢?”   我默默抬眼,叶正宸微微略带醉意的俊脸,我最喜欢在黑暗里看他,百看不厌。“他告诉我:是他抓了钟添,也是他让人给我的房卡……”      他握着我的手骤然握紧,一阵剧痛顺着我们纠结的手指传遍我全身。   “你还想着他!”   我又嗅到了浓浓的火药味,而且随时都可能引燃,把我炸得粉身碎骨。      见我不说话,他转过脸去深深吸气。   “吃醋了?”我扯扯他的袖子。“我还以为学过心理学的人不吃醋呢。”   他不屑地冷哼一声,不理我。   “从小到大,我一直把他当成哥哥,我从来没喜欢过他。”      “哥哥?你会答应嫁给你哥哥?”   “那你为什么娶喻茵,你喜欢她吗?”      叶正宸突然反身压住我,狠狠吻下来,我没有动,直直望着他的眼底,也让他看见我的眼底。      近乎野蛮的热吻持续好久,一直吻到我快要窒息而亡,无力的瘫软在他身下,他才放开我,笑了。   我也笑了,双手搂住他的颈项,在他耳边轻轻说出五个字……   “师兄,我想你……”      ……      明明很短的距离,却像走了一万年。      司机刚一停车,叶正宸连里程表都没看,丢下两百块钱,“不用找了。”拉着我下车。      大门前,他只按了一连串密码,门自动打开,整个别墅灯火通明。   我好奇地看看四周。“咦?全自动的?”   “红外线感应。”      走进别墅,一股悠远的檀木香飘来,古朴的装修,典雅的设计,墙上还挂着一副意境深远的山水国画……   让人有种穿越时空的错觉。      我还没来的及欣赏,叶正宸直接把我按在墙上,舌尖在我嘴里肆虐,几欲把我整个人吞下去。      烈焰迸发,火热和渴求在体内交织,把我们卷进了激情的狂流中……      我伸手去接他的衣扣,我刚解了两颗,他干净利落地扯着衬衫的衣襟,从下往上脱了下去。      顷刻之间,干净整洁的别墅被我们弄得一片狼藉。      他的衬衫落在门口,我的风衣丢在沙发上,他的腰带扔在楼梯口,还有我被撕碎的裙子掉在通往卧室的走廊……等到他把我压在墨绿色的丝绸床单上,我们之间已经毫无遮拦。      一番缠绵,他分开我的腿,手指深深戳进去……      我全身发抖,情不自禁呻吟一声。      他微笑,湿滑的手指落在我的胸口的小巧处,旋转,留下一片清凉的湿润。我的脑子瞬间被烧成一片灰烬,只剩下对他的热切渴望。      “喜欢吗?”   我看着他,手指触摸着他的脸,“あいしてる……”      他眼光蓦然一亮,身子抵在我双腿间,猛然一挺。   “呃……”      没有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他以疯狂的速度贯穿着我,巨大的快乐突然席卷而来,铺天盖地,我全身战栗着,只想吻他,感受他的气息。      可他推开我,更加野蛮地要着,敏感的神经被沉重的撞击,难以承受的绚丽让我死死抓着头下的枕头。      “不要……不要……”   “不要?”他沙哑的声噙着笑意,“叫得再大声些,我就喜欢听你喊‘不要’。”      说完,他垂下脸,吸吮着早已挺立的蓓蕾。无论我如何抓紧他的手臂,沉重的撞击,粗野的摩擦和剧烈碰撞,越来越剧烈。      “啊!”   血液倒流了一般,全部的神经都麻痹了,我死死抱着他,灵魂超脱般虚无,但每一寸肌肉都在因兴奋而紧缩和痉挛。      这一刻,我真的别无所求,我只想抱着他,一生一世。      ******      在陌生的床上醒来,已是阳光明媚,我幸福地摸了摸身边,已是空无一人。      我睁开眼睛,一套崭新的衣服整齐地叠放在我枕边。我穿好衣服下楼,干净整洁的别墅没有一点激~情后的痕迹,就像昨夜发生的都是一场春梦。      我正要找手机打给叶正宸,郑伟平静的声音从我背后响起:“部队有事,他已经回去了。”   “哦!”他一定是怕吵醒我,所以悄悄走了。      “他说可能要忙一阵,让我帮你定了去成都的机票。”   “谢谢!”我笑着说。      我相信,他还会来找我,也许会很久,但一定会来的!    (正文完) 叶参谋的性福生活 61 第一季 求婚   Action 1      自那日在秦皇岛度过了最激烈的一个夜晚,某参谋长再也没出现过,电话也没有。      大概是回部队后终日忙着军事演习的事情,无暇顾及吧。某医生叹了口气,继续工作。      自从秦皇岛回来,她也要把串休的假期补回来,没日没夜地上班,虽说忙碌比较容易派遣相思之苦,但在办公室里独自面对天空皎洁的满月,总还会不由自主沉浸在一些往事里,怀念起只需要敲敲墙某人就会在三秒钟内出现的日子……      半个月杳无音讯,小冰开始控制不住内心的疑虑和担忧,有时候她甚至会想,三年后的叶正宸她究竟了解多少?年轻有为的参谋长?某军区司令的独子?他是否不再是那个住在她隔壁,毫不掩饰他好色本性的“色狼”了......      而她,好像也不是那个天真得明知是火坑也敢义无反顾往里跳的傻丫头。      时间不能回到过去,他们这段在异国他乡的寂寞时光中滋生的爱情,还能回去吗?      “薄医生……薄医生?您的挂号信!”      小护士的呼唤从她背后传来,她回头,看见前台的小护士正拿着一个淡绿色的信封朝她晃着,她依稀看见信封上有一颗红红的五角星。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接过信封,拆开。      里面却空无一物。      “咦?没有信啊?薄医生,这个寄信的人可真粗心,居然忘了把信放进去……”小护士捂嘴偷笑着。      如果是别人,她也会以为是粗心忘记了,可是叶正宸这么心思细腻的男人怎么可能忘了。      她不甘心地反复看,反复找,信封里面连一个纸片都没有,信封内侧也没有文字。      信封上也没有寄件人的地址,署名,只有一个邮戳上印着:陕西西安……      忽然间,她读懂了信的内容——      我在西安,一切安好!      阳光从窗子射进来,一片明媚。      她对着小护士笑笑。“估计是我的病人,不重要。”      小心收好了信,她挂着明媚的微笑走进病房。      他若安好,便是晴天!      Action 2      某日,小冰下班回来,脱下满是寒气的外衣,疲惫地把自己丢在沙发上。她太累了,手脚已不受控制,麻痹得动都动不了。      她打开沙发边的落地灯,拿出新收到的一封信看了又看,还是没有信,没有寄件人地址和署名,只有一个邮戳印着“北京”两个字,还有寄件日期。      他应该是想告诉她:      军事演习结束了,他已到北京,一切安好。      看过了信,她顿时有了力气,换上了件睡衣,走进浴室。      小冰放开热水,洒了几片香薰玫瑰,接着一件件脱□上的衣物,尝试把脚尖放入水中,氤氲的热气冲击着身上的寒气,强烈的刺激令她打了个寒战。      她咬咬牙,躺了进去。热水漫过肌肤,火辣的疼痛,片刻,雪白的肌肤隐隐泛着粉红,寒冷和疲惫渐渐被热水逼出体外,肌肤上的痛觉也化作一种神经的纾解……      就像那一夜他留给她的感觉。      闭上眼睛,她又想起他,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既然回了北京,行踪应该不需要保密,为什么还不跟她打电话,因为太忙了?      忍了又忍,她到底按捺不住,拨通他的手机,回答她的仍是千篇一律的回答:“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或不在服务区。”      刚收线,放下电话,忽然传来一阵门铃声。      这么晚了,会是谁?她匆匆拿了条浴巾围在身上,顺手拿了件浴袍,边走边穿在身上。快步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她看见外面站着一个男人,橄榄绿的军装穿在那个人的身上,神圣庄重得不容侵犯,让人有种无缘无故的信赖。      可他的站姿却不是以往的挺拔,他手扶着墙壁站着,身体看似摇摇欲坠。      来不及细想,薄冰打开门。      “你……”      叶正宸不等她问完话,一下抱住她,浓浓的酒气从他身上传来。“丫头。”      “你喝酒了?”      “嗯。”他放开她,走到沙发前直挺挺躺上去。      “喝了这么多?”      他揉揉额头,长出口气:“我们师长,他太能喝了……”      “师长?”他的师长不是在北京吗?      “嗯,这次的演习我们师赢了,师长一高兴,给了我一天的假。”      “一天?所以你喝完酒之后,来了南州……”      叶正宸睁看眼,半眯着迷离的眼光看着她,含糊着说:“有水吗?”      “有,你等等。”小冰急忙去厨房接水,等待中,她的眼光锁定在沙发上的人紧锁的眉峰上。想到他喝成这样还坐着飞机来了南州,一阵暖意从心底荡起……      水漫过她的手,淌到地上,她才恍然回神,关了饮水机。      “水……”她把水端到他跟前。      他一动不动躺着,眼睛闭着,呼吸渐沉。      见他疲惫地睡着了,她双手捧着水杯跪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      她没吵他,让他安安静静地休息。      时间不知悄然溜走多少。      Action 3      落地灯的薄光照在叶正宸隆起的眉宇间,这张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脸,近在咫尺,又那么遥远。她的手不知怎么攀上了他的眉峰,熟悉的触觉唤起指尖的颤栗。      她触电般缩手……      叶正宸眉峰蹙得更深,艰难地动了动身体,一身厚重的军装本十分合体,贴合着他刚硬的线条。此刻,以他纠结的睡姿看来,这身衣服又闷又热,穿得极为不适。尤其是领口处的扣子,紧紧勒着他的咽喉,让他有点呼吸困难。      他的脸越来越红,发际已有汗滴滚落。      盯着他领口好久,薄冰将水杯放在茶几上,手指悄悄伸到他的领口,他的衣扣微凉,颈项上的肌肤却是滚烫的,烫得她心颤,缩了缩手指。      迟疑一下,又伸直……      解了好久,手心满是汗,扣子总算解开了。领口半敞,禁欲感极强的军装霎那间多了一种别样的诱惑,尤其是穿在一个更具诱惑力的男人身上。      她的手不由自主伸向他第二颗衣扣。军装上金色的扣子在她的手下一颗接一颗松开……解完最后一颗,她松了口气,正琢磨着怎么帮他把外衣脱下来,意外地,对上一双漆黑的双眸。      “你?”她整理好凌乱纷杂的心悸,小声问:“要不要喝水?”      他轻微牵动嘴角,坏笑又挂在脸上。“你似乎对我的扣子特别感兴趣。”      “我,”她的脸红了。“我看你有点热……”      “是有点热。”他贴在她耳边说,“你继续吧。”      “已经解完了。”她艰难地回答。      “还有衬衫的……”      她大窘,慌忙把水杯凑到他的唇边。“你先喝点水吧。”      他喝了一大口水,几滴晶莹的水滴挂在薄唇边,令人有种帮他吮干的冲动……      “你吃晚饭了吗?”她轻声问:“要不要我煮碗面给你?”      “哦,好!”叶正宸笑了,舒适地半倚着沙发靠垫,望着厨房里忙碌的女人。他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疲惫时可以走进她温暖的家,看她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      某参谋长走进厨房,混着薰衣草的玫瑰香迎面袭来。      眼前的她,半湿的发,水滴从发梢落在微红的肌肤上,晶莹剔透。她就像古典油画,每一笔色彩都是安详的诱惑。      心底一荡,叶正宸再也按捺不住,把她抱在怀里。虽然美味的担担面让他很怀念,然而,有些东西让他更怀念。      “先别煮了,我们做点别的。”      “啊?”她想要摇头,忍住了。      女人的欲迎还拒,远比任何迎合都具有诱惑力。      他的手探向她的腰,隔着厚厚的浴巾轻抚,果然不出他所料,这层浴巾下面空无一物。“不如……我们讨论一下,你欠我多少次补课费。”      “……”她陷入认真的思索。      在他眼里,她认真的表情最美。三年来,每次他站在细菌培养室的门外,都会想起那个认认真真培养细菌的女孩儿,仿佛还能听见她恳求那些细菌的声音:“我求你们了,坚强点,一定要活下去……”      有时候,他常常想,如果这个可爱的丫头没有遇到他,是否会一直那么可爱下去。他感慨着伸出手,揉揉她半湿的头发。      Action 4      水在淡蓝色的火苗上渐渐变热,翻滚,乳白色的雾气一波波涌动……      叶正宸觉得自己就是火苗上的水,即将被烧沸了,哪有心情吃面。他托起她的脸,直截了当吻下去,一触及甜美的双唇,他的大脑轰然炸开,所有的镇定,所有的理性都弃他而去,取而代之的是男人最原始的欲。      娇躯在怀,柔软得不可思议。      他掀下她的浴衣,扯落她的浴巾。      一番唇舌与手指的享受之后,他解开腰带……把怀中的女人推倒在旁边的餐桌上,雪色的桌布上放着□的“美味佳肴”,从如夜幕般的黑发,到小巧的脚趾,无一处不是美轮美奂……      他弯腰托起那双纤长的腿,分开……      她硬生生把即将出口的“不”字咽下去,哀求地望着他,她的眼神变得不再陌生而冷漠,闪动着他记忆中最柔软的光……      “丫头……”      听见他充满渴求的呼唤,她的眼底水光点点,躺了下去……      他用力冲了进去,深深地把身体埋进她的温暖之处。每当这个时候,他总希望一辈子这么抱着她,再也不放手……      锅里的水激烈地沸腾着,水雾越来越浓。美丽的身体在他眼前摇晃,脸颊、长发、粉颈和香肩随他肆意抚摸,柔软的胸口任他揉捏……      还有什么比这更让男人痴狂。      他笑着吻吻她的唇,“丫头,我们结婚吧!”      这句话,她已等了太久,她咬着嘴唇望着他,一滴晶莹的泪从她飘忽的眼中坠落。      他停下动作,指尖拭去她眼角的泪,拂开她滴水的湿发。“怎么哭了?你不是一直想嫁个军人?”      她双手轻触着他军装上的肩章。“我以前只见过穿着白大褂的色狼,没想到还有披着军装的禽兽。”      “你别对男人心存幻想,大学教授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说不定,脱了衣服连禽兽都不如。”      “是么?有机会我见识见识。”      “你,休想!”      之后,某参谋长全身心投入的激战将她攻击得腿间热浪一阵高过一阵,几乎淹没她。      她的身体不住发颤,不可抑制地收缩,直至极致的□铺天盖地袭来,让每一寸肌理都敏感得不堪一击,可他却不肯放过她,将她本就虚软的身子推向沉溺的天地。 作者有话要说:不止一次想要续写《洞房》,在我心里总觉得这个故事没有完,冰冰和叶子重逢了,在一起了,可是叶子不是日本的师兄,丫头也不是小师妹了,他们的爱还能回到过去吗?我不知道,所以一直在想,想到现在,决定再写十季的番外,让爱从头再来! 62 第二季 结婚 激情过后的卧室,暗香弥漫在空气中化作一张柔软的网,笼罩在薄汗未干的身躯上。 他伏在她的身上,身体因兴奋而微微颤抖,落在她唇边的鼻息也因为高强度的运动略显急促。他被杆水涅透的碎发贴在额前,一滴汗在她眼前坠落,如梦似幻的晶莹。 以前都是她被鄙视,难得看见叶正宸有疲惫的时候,她憋不住笑了出来。“怎么力不从心 了?” 他轻轻笑笑,吻吻她的额心。“是啊,不过是跟战士练了一天的格斗,和师长喝了一场酒,又坐了两个小时的飞机,就有点累了,看来我需要再练练体能了,不然没法满足你了……” “厄……这样你还能.….”她拼命摇头。“你千万别再练了,我已经很满足了。 再练下去,她哪还有力气救死扶伤了。 “可是,我还没有……” 她不禁长叹一一三年了,他真是一点都没变 清晨,某医生在沉重感中醒来,无奈地看着身上的男人像个蔓藤一样将她缠得死死的,她又一声长叹一一这个男人,连睡姿都一点没变。 好容易将胸口上的手臂搬走,又费尽力气将搭在下身的长腿推开,小冰刚松口气,不想某参谋长?庸懒地舒展了一下强健的身体,回身又将她抱了个满怀,脸在她的胸口轻轻磨蹭着,一直蹭得她呼吸不稳…… “师兄,别闹了,”她推推他。“我今天还要上班呢……” “不用上了,我让人代你向你们主任请一天的假。”他的声音低沉而庸懒。 “什么?” “你们主任己经欣然同意了……”欣然?她总觉得这个词有些特殊的含义。 不给她深思的机会,他紧接着问:“难得我们都有假期,你今天想怎么过?” 虽然叶参谋长能有一天的假期实属不易,她也的确想好好享受这难得的假期,和他来一场真正的约会,然而,想到他刚刚昨天累成那个样子,她怎么忍心再折腾他。“不如,我陪你在家里休息休息吧。 “你的意思是……想和我在床上度过一整天?” 她避开这个无药可救的男人灼烧的眼光,换了话题。“你如果不累,我带你在南州到处转 转。 叶正宸慎重地考虑一番:“我们出去转转吧。 一向风流成性的叶参谋长会选择后者,着实让人费解。, 南州城并不是很大,没有什么名胜古迹,知名景观,但两个人携手漫步,最平淡的景物也是 绝迹的风景…… 经过一栋陈旧的建筑时,叶参谋长忽然问:“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多人排队?” “民政局,”小冰随意扫了一眼。“咦,今天排队的人是挺多的……” “难道今天是什么良辰吉日?” 她仔细算了算时间,“今天是5月21号,哦,521。” “果然是良辰吉日……”某参谋长深思片刻,“丫头,你带身份证了吗?” “啊?你该不是想跟我结婚吧?” “反正刚好路过,我们也没什么事儿做,顺便就结了吧。” 路过?没什么事儿?顺便?这三个词用得实在让人无语。 “军人结婚不是很麻烦吗?不是要经过政审吗?”“哦,这个好办,我打个电话就行……” 见他真要打电话,她急忙捉住他的手,“结婚这么大的事儿,我们应该慎重考虑下吧?” 虽说他对她的感情毋庸置疑,可是一大清早闲逛到民政局,就把婚结了,貌似有点太仓促 “慎重?考虑?”他的表情有些僵硬,“你跟我结婚,还需要慎重考虑?” “我……”当然要慎重,他可是军婚,受法律保护的。一旦嫁错了人,离婚可是比登天还 难。 “你决定嫁给印钟添的时候,慎重考虑过吗?” “你……”她气得不知说什么好,脱口而出。“他没结过婚,也没离过婚,更没让原配拿 着结婚证书在我面前炫耀。” 她的声音有点大,吸引了不少情侣好奇的目光。 某二婚的男人顿时自惭形秽,做了退让。“好吧,我给你时间慎重考虑……三分钟,你考虑吧。” “三分钟?三分钟能慎重考虑吗?” “那你要考虑多久?十年还是二十年?”他不给她任何反驳的余地,直接下命令。“我给你 十分钟考虑,要不你嫁给我,要不,我去跟别人结婚。” “你敢!” 他挑衅地笑着:“你试试看。” 三秒钟,她做了决定:“排队吧。” 数小时后,某人接过鲜红的小本本,反复看了看,脑子还晕晕乎乎的,像是在做梦。 没有鲜花,穿受有钻戒,甚至没拍结婚照,“师兄?我们,真的结婚了? ” “真的.”叶正宸笑着伸手,“恭喜你,叶太太。” 听到这个称呼,她终于有点结婚的感觉了,仿佛婚礼进行曲响起,千万的气球放飞空中…… “老公!”她甜甜地叫着。忽然想起他们第一次吃火锅,她说:“以后我叫你师兄吧。” 他说:“你只要别叫我老公,叫什么都行! 那时候,她怎么会想到有一天,她真的叫他“老公”…… “走吧,老婆。”他说。“我们去做新婚夫妻该做的事。” “什么事?”新婚夫妻该做什么呢?找个有情调的餐厅庆祝,去拍结婚照,还是去买钻戒? “回家,洞房。” 某人无语了。 听到这个火热的对白,一个小贩神秘兮兮凑过来,指指他们手中的结婚证。“恭喜恭喜,今天是你们的新婚之喜,洞房花烛,有没有兴趣看看这个…… 说着她打开手中大大的行李袋,从里面随便掏出一件东西,盒子上画着健壮的外国男人, 持久”两个字大得十分夸张。“这个可是国外进口的,能延长时间,让你们的性福更持久……保证无异味,无依赖性,无副作用……” 某深受打击的参谋长冷冷横她一眼。“你看我需要这个吗? ” 小贩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男人,一身休闲装的他强健又不显壮硕,从上到下没有一个地方不彰显着男人慑人的霸气。 小贩眼珠一转,急急忙忙又拿出个盒子,上面写满了日文,某留日博士随便扫了一眼,顿住 脚步。 小贩大受鼓舞,详尽介绍:“这个可是日本进口的正品,女性专用,催情助兴……你懂的。 小贩,悄悄瞄了一眼某脸色泛红的女医生,贴在叶正宸耳边说:“我劝你谨慎点用,这一支, 保证你一晚上都别想睡觉……” 叶参谋长顺手接过,快速扫视一遍上面的产品配方。“中药配方?” “啊?这你都能看懂?” 某人弱弱地轻咳一声,拉拉若有所思的叶正宸 “……我们走吧。 小贩好容易逮到一个看上去很有钱,又很有“性”趣的男人,岂肯放过,急忙追上去。“等等,等等!我保证,这个您绝对需要…… 说着,她从袋子里翻出个一件看似不堪一击的护士装。“制服诱惑……嗯,你懂的,保证您 ‘使用’方便,观赏性十足……” 某参谋长一见白色的制服,连价钱都没问。“包起来……” “好!好!”一见人家随手丢下两张百元大钞,小贩乐得合不拢嘴,一边搭配赠品,一边自 我介绍: “这个按摩精油送给你,舒缓身心的,你试用下……我叫陈小饭,这是我电话,帅哥,随时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我送货上门,还负责三包……” 63 第三季 洞房(上) Action 1 回来的路上,新任叶太太不时拿出小红本看看,时而拧眉,一脸的忧虑。弄得一向自认年轻有为,品貌端正的叶参谋长自尊心严重受挫。 “怎么?后悔了?后悔也晚了。”叶正宸讪讪地说。 叶太太急忙摇头,她怎么会后悔,只是一切来得太突然,让她感觉不太真实,总感觉心里不太踏实。“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三年没见面了,我可能变了,不是你记忆中那个“丫头”了..… 他站住,很认真地审视她很久。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 她眨着比钻石璀璨的眼眸,等待着他深情款款的示爱,可他下面的一句话却是一一“……只要还是70C,其他我都能接受。” “叶正宸!”她气得双颊涨红,羞愤的小拳头狠狠握着。“无耻,不是你的错,可你能不 能掩饰一下你的无耻?” 他也不顾街上多少人在看,抓住她的双手将她扯入怀中。 “我在任何人面前都需要掩饰,唯独在你面前,从来不需要……” Action 2 叶正宸带她回了家,但不是她的家,而是她的隔壁。 看见他拿着钥匙旋开隔壁的房门,她大惑不解。“你怎么有李医生家的钥匙。 “是我家。” 房门打开,午后的夕阳从淡绿色的窗帘透射而过,落了满室的朦胧,她未及出口的“为什么?”咽了下去。 还是简洁的木质板床,漆着沧桑感的橡木色的床头,床上铺着浅绿色的被褥,被子没有叠起,平整铺在床上,不见一丝的褶皱和污痕。 还是同色系的书桌,桌上除了一台苹呆的笔记本电脑和几本医学书什么都役有。 她看向洗手问,他的洗漱用具还是整齐地摆放在洗手池旁边…… 她难以置信地走到桌前,指尖触摸着桌面,熟悉的粗糙感和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眼前的一切,就像是在梦境,美好得有些虚幻。 蓦地,一行字出现在她的视线一一“师兄,我爱你! ” 窗帘被风吹乱,落地的玻璃拉门被光线切割成一片片的金色,灿若繁星。 她仿佛清晰地看到她离开日本前的那一夜,她的胸口撕心裂肺地疼,疼得她指甲一下下抠桌 面,抠了一晚上。第一缕晨光照进来的时候,她才发现她藏在心底的那句话己经刻在桌上,无法抹去一一“师兄,我爱你!” “这些东西……” “是我从日本运回来的。 “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我还想住你隔壁。 她紧紧抱住他,手臂环着他的坚毅的劲腰,湿润的脸颊贴在他温暖的胸口上。 “叶正宸,我爱你!” 他垂首,深深吻上她,极致的温柔。 她真傻,竟然会怀疑他们的感情。她真傻,竟然会怀疑他们的感情。 时间会变,他们也会变,可只要他们的感情没变,一切还可以重头再来。 Action 3 午后,难得的宁谧。 楼下的花园,不知何时种上了几棵粗大的树,无花也无叶,她认得那树干姿态一一是樱花树。 他们也十分难得地站在阳台聊天。 他们聊起了冯哥和冯嫂,他们夫妻回国找了份好工作,还有了宝宝;他们聊起了凌凌和她教授老公,他们又恢复了师生关系,某人白天是个教授,晚上.…… 他们也聊起了秦雪,他说:她还留在日本,她己经习惯了那种生活,不打算再回来。 他们还聊起了她的副教授,她离开后的第二年,藤井教授退休,他竞争教授失败,辞了大阪大学的工作,Bac!llus anthrac!研究被迫无限期搁置。提起Bac!llus anthrac!,小冰忽然想起什么,“你当初对我那么好,是不是为了调查藤井教授的细菌研究?” 叶正宸冷哼一声。“切,我若是真想从你那里探听点什么,根本不用费心讨好你,进你房间 查查你的电脑资料,什么都知道了。 “嗯?你的意思,你进过我房间?” “今天风有点大……” “你偷看我隐私没有?说实话!” “没有……嗯,我只看见你电脑里存了好多军人的照片,你是不是每天晚上睡不着,都想 着怎么解军装的……” 她捂住他的嘴。“不许再说了!” “没关系,从今以后,我每天都让你帮我解扣子,唔,唔……” 夜色惑人。 期待己久的洞房花烛,夜。 叶太太在裕室里冲了个热水澡,双手捧起只烘得半干的护士装,说句真心话,这衣服太节约 成本了,不仅特别省料子,而且衣料薄得似乎一碰就会撕裂。 一想到她穿着这身衣服站在叶正宸的面前,她真想一晚上躲在裕室里不出去。 她当初怎么这么蠢,居然答应他:只要他穿军装给她看,她也可以穿制服给他看…… 现在好了,作茧自缚。 硬着头皮把护士服穿在身上,对着镜子一照,她从手指尖麻到脚趾尖。 剪裁得当的护士装和白大褂不同,该宽的宽,该紧的紧,洁白的颜色被凹凸不平的曲线勾勒得点点幽暗,圣洁又诱惑。 好久役有了水声,也役有了动静,在裕室门外等待的新任老公着实等不及了,直接旋开浴室的门,随即,他的身体僵在门口,眼神也僵直了。 他火热的眼光仿佛能穿透薄如蝉翼的衣料,看到她的一切,甚至好像能撕裂她的衣服,触摸到她的身体。 被他看得浑身发烫,熟悉的燥热渐渐在血脉中涌动起来,她别过脸避开视线,他却上前一步,将她横抱起来,快步走出裕室。 满室的灯火全熄了,窗帘也紧紧合上,几点红烛的光弱弱地照过来。 双手搂着他的肩膀, 她含笑瞪他:“你说实话,你坚持要当医生,究竟是为了救死扶伤,还是因为你觊觎着女护士?” 某人故意想了好一阵,才说。“我以前光顾着觊觎女医生,没发现护士装也这么诱人,看来我以后要多留心一下。” “你一!”她恨恨地在他光洁的颈项上咬了一口,不轻不重,只在他肌肤上留下浅浅的红印。他的手一松,将她丢在床上,随即扑了上来,将她圈禁在他是世界,无处可逃。 在他野蛮的啃咬和她反射性地躲避间,她身上屏弱的护士服松了,领口从肩上滑落,半露的 香肩挂着晶莹的水滴,折射着蜡烛颤抖的微光,点点醉人。 “丫头……”他轻轻的呼唤,如同梦中的吃语,让她恍惚的思维更加迷离。“我答应过你,三年之后,我一定会娶你……我没有骗你……” 风舞动窗帘,淡淡的绿纱轻飞,让她想起了那一夜樱花的盛放,摇晃的车上,他们爱得渴望又绝望,那一夜她不曾想到,会有今天…… “师兄……”她的手指轻拂过他的面容,“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是我,”他的手指轻轻一用力,薄薄的衣衫被撕破,再也遮不住她白哲的肌肤。“从今天开始你是我的! 64 第四季 洞房(下) Action 1 她终于是他的了。 他不必担心上级反对;不必担心喻茵揭穿他精心编织的谎言;也不必担心没有他守护的她,会因为心灰意冷投向别人的怀抱,更不必担心她的心中记挂着另一个男人…… 只要他想,他可以为所欲为。她总骂他“色狼”,骂他“无耻”又不知掩饰。 其实,在认识她之前,他不认为自己是个好色的男人。甚至于,在他眼中,那些所谓的绝色美女与躺在解刨台上的身体役有本质的区别。 可自从她出现,她单纯可爱的俏皮,尤其是她涨红着脸骂他“色狼”,然后迫不及待地逃之夭夭的身影,让他莫名地就产生了邪念。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迷上了挑逗她的游戏,每次一见她被逗得面红心跳却眉梢染笑的神情,他就有种强烈的满足感 恰如此刻,她被他压在身下,他可以轻而易举扯开她的衣领,从撕裂的布帛处虏获她的诱人的棉软,用手指细致地享受那种女人独有的丰润和圆滑,感受掌心处细小的硬度逐渐翘立,磨蹭着他掌心的触觉神经…… 她的呼吸愈来愈虚浮,抵在他胸口的手柔顺地松开。他的另一只手试探着从短裙的下摆摸索进去,指背划过她细腻的大腿,她的脸霎时红透,小手紧紧扯着她的裙摆。 他最喜欢她这个样子,洁白的颜色映着粉红色的脸颊,有种初识时的纯真,时时诱惑着他想去沾染…… 想起阳台上最灿烂的笑脸,他的血液无法抑制地向某处汇聚,有种火焰灼烧的痛,让他疯狂 地拉扯着她身上所有的阻挡,狠狠地吻她,对她每一存肌肤狠狠地侵占…… 红烛在燃烧,情在燃烧,爱在燃烧,欲也在燃烧。 此情此景,被情欲迷了心窍的又何止男人。 在他极富技巧的挑逗下,她体内涌动的渴望前所未有的强烈。微颤的手指轻轻解开他的腰 带,拉开涩滑的拉链……他托起她的一条腿,抬高…… 风过,烛火熄灭。 一片黑暗中空余她细碎的呻吟…… 她也丝毫感觉不到疼,只觉填满了身体的难耐的空虚,让她想拥有他更多,更多。 Action 2 融合、浸润的空气,涤荡着无限撩人的呻吟。 身体无休止地纠缠,他狂野地冲入最深处,她疼得浑身僵直,“一定要,这样么?” “嗯,这样你才能感觉到,我对你的感情,有多深……” 真的很深,深入了极致。数不清多少次,他将她推上天堂的顶峰,她让他享尽人间最美的景致。 最终,才纠缠的热吻中,他释放在她的身体里…… 被快感麻痹的神经渐渐恢复知觉,他搂着她,眷恋地亲吻,本想再温存一阵。 她却忽然跪坐起来,扯了扯惨不忍睹的护士服遮住胸前的丰盈,拿笔在墙上画上一个“一” 字,然后她忽然想起什么,仔细计算了一阵,把“正”字补全,又多写了一个。 他憋不住笑出来。“你倒是记得挺清楚。” “当然,”她回眸,眉角轻挑,冲他展眉一笑。“次次,刻骨铭心……” 好久没见她真正展开眉梢地笑了,虽然只是一闪而过的灵动,也让他心中滚烫。他将她拦腰抱回怀中,托起她的脸。 借着淡薄的月光,他的指尖抚过眷恋多年的排色脸颊,她还是那么美,柔软的唇瓣因激吻充盈着鲜红,比黑玉润泽的黑眸蒙了浓郁的情爱,还有那玲珑的线条,在半解的衣衫下,总让他想去贴合,密不可分的贴合……“丫头,我好久役见你笑了。” “好久? ” “嗯……”他垂首,堵住她未及出口的问题。 他说过,她会让他把“正”字写满整面墙,他说到,就一定会做到。 Action 3 她睡了,睡得比夜色更静谧,更棉柔。 他小心地为她脱下身上残留的衣物,静静地看着她的睡容。即使睡着,她的眼角眉梢仍凝着化不开的清冷, 这种清冷总会在他稍不留神时刺痛他,真的很疼。 她问他:“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三年没见面了,我可能变了,不是你记忆中那个丫头了?” 他不仅想过。 他回国那天,站在橱窗外看她选窗帘时,他己经清清楚楚地看到了。 她不再是那个站在阳台上墉懒地伸着懒腰,笑着问他“早上好!”的丫头了,她的笑冷若冰霜,朦胧的眉峰间刻着四个字一一心如死灰。 她的己经心死了。 他自以为是的善意欺骗,他无可奈何的隐瞒,亲手毁了他最爱的女人。她的爱干涸了。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要她,别说她己是没心的空壳,就算她是个植物人,他也要她。 因为他的心还没死,他的爱还投干涸…… 清晨,叶太太费劲气力,终于把压在身上沉重的“一座大山”挪开,从他身下爬出来,顶着 大大的黑眼圈爬去上班。 刚在更衣室换了白大褂出来,正好遇上刘医生经过。“小薄,恭喜恭喜!什么时候发喜糖啊? ” 她房了一下,“你知道,我结婚了?” “我们全院都知道了。”刘医生看看她泛黑的眼圈,笑得更暖昧。“前天你男朋友部队的领导给咱们主任打电话,说你们要结婚,让主任给你一天的假期。” “前天? ” “是啊,听说他是个参谋长,不错哦。” 她恍然醒悟,521的巧合,顺便路过,刚好闲着役事儿,都是他精心的筹谋…… 迎着晨光,她笑得弯了眉梢,只可惜他没有看到。 不过役关系,来日方长,他迟早会看到 Action 4 午休时间,一向敬业的薄医生早早收拾好东西,眼光不时往走廊尽头瞄。 一阵急促的轮子声,医生护士推着一位病人匆匆向急救室跑,年轻的男人跟在后面,脚步不稳。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整个人僵住了。 因为那个年轻的男人,是印钟添。 65 第五季 新婚 Action 1 洁白的走廊,洁白的灯光,让每一个细节都无可掩饰地暴露。 印钟添慌乱地追问着陈医生,没有有了沉稳,没有了条理,像是所有的病人家属一样,紧张得像个无助的孩子,希望有人能给他一个确切的答案。 陈医生根本无暇回答,嘱咐护士马上通知手术室准备。 到了急救室门口,护士递给他一张纸,声音例行公事一般的平静。“家属签字。” 听见“家属”两个字,小冰立刻几步冲上去,推开挡住她视线的护士。 虽然她己经猜到,可是亲眼看着一向很疼她的印伯伯躺在担架上,面色灰白,身体僵直,她还是被吓得呆住了。 “印伯伯?”她低声呼唤,想确定他是否还有意识,可他没有任何反应。“印伯伯?”她低声呼唤,想确认他是否还有意识,可他役有任何反应。 她捏了捏他紧握的拳,他的手指僵硬,冰凉。 陈医生将GT的片子给她看了一眼,“是脑出血,意识己经模糊,生命体征衰竭……” 说完,匆匆进了急救室,门紧紧闭上了。 急救室外的红色灯亮了起来。 在病人眼中,那盏灯掌控在医生的手中,而每个医生都知道,那盏灯,其实掌控在命运手中。 许多事,人无力去改变。 Action 2 曾经的青梅竹马,只差一步就要步入结婚礼堂的恋人,此刻站在洁白的走廊两端,像是站在世界的极端。她记不清有多少次,她就这样和印钟添站在急诊室的门外,焦急地等待。 每一份,每一秒都被焦急拖得漫无边际。 印钟添总会站在她身边,安慰她说:“薄叔叔一定不会有事,他救过那么多人的命,吉人自 有天相……” 那时候,白炽灯勾勒出他沉稳的面容,她以为他的沉稳什么灾难都能承载。 现在,她看着他坐在长椅上,十指深深埋入凌乱的头发,手指的骨节微微泛白,连每一下呼吸都是艰难的,她才知道,他远比她想象的脆弱。 她走向他,还役来得及开口,印钟添腾地一下站起来,死死抓住她的手腕,她几乎能听见指骨摩擦的咯咯声,可她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你跟我说实话,我爸爸的病一一”他颤抖的声音投有说下去。 “你放心,不会有生命危险。 “真的? ”“真的。”除了善意的谎言,她不知道还能用什么安慰他。 毕竟是从小到大的朋友,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她不爱他,但那份感情绝对不比爱轻。 几个午休的医护人员从走廊经过,看见他们,脚步慢了下来。刚走出几米远,便开始掩口窃窃私语…… 尽管她们压低了声音,她还是听得清清楚楚:“那不是薄医生和印秘书吗?” “是啊,我听说薄医生昨天刚结婚了,嫁了个军人。 “我也这么听说的……” 小冰深深吐了口气,她抽回手,刻意与印钟添拉开一步的距离。她并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怎 么看,可她总要顾及叶正宸的感受。 印钟添似乎也听见了,脸色越发暗。 “别担心,我进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她说。印钟添急忙点头。“好! ” Action 3 她走到急救室门口,正想推门进去,视线无意间落在楼梯口的一侧的地面上。 明亮的白炽灯,将顺长的人影映照在地面上,看不清脸庞,只看见那依稀的轮廓。虽然只是轮廓,她也能辨出是谁。 她猛然抬头,叶正宗在那里对着她静静地微笑,还是那种傲然独立的英挺,还是那种让人炫目的微笑。 “你……” 他扫了一眼印钟添的方向,“需要帮忙吗?” 她摇头。“嗯,去忙吧。 印钟添的父亲被直接从急救室送去了手术室,手术是神经外科的王主任亲自操刀,经历了漫长的三个小时,才脱离了生命危险,她长长松了口气,出来告知印钟添。 手术室外除了印钟添和印伯母,她的父母也赶来了,急得在手术室外团团转。 一见她出来,薄妈妈急忙扯住她:“小冰啊,你印伯父没事了,是不是?” “是,手术很成功,印伯伯很快就会被送去重症监护室。” “那就好!” “印伯父可能要晚点才行,你们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和钟添照顾就行了。” 好容易将三个倔强的老人劝了回去,印钟添陪在监护室,她也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办公室。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盒包装精美的西点。 她满心好奇地打开,玫瑰型的提拉米苏散发着诱人的浓香。她忽然记起,她第一次吃堤拉米苏,那断时间她和叶正宸还正暖昧着。 她光顾着培养细菌,忘了时间,等到写完观察报告出来,午餐时间己经过了。 人一饿了,特没骨气,她捂住肚子仰天长叹,“现在谁要给我口吃的,让我以身相许都愿意。” 叶正袁半眯着眼睛,冲她笑。“真的?” 她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你干嘛笑得这么阴险?” 他从抽屉里拿出盒精致的点心,递到她眼前。 那是她第一次吃提拉米苏,Espresso咖啡的淡苦、甜酒的香醇,鲜奶油的馥郁,还有巧克力的甜蜜融合在一起,交揉着一层层的香甜,然,这都不如他给她的关心甜美浓郁。某色狼趁她不备,搂住她的肩膀,“丫头,你打算什么时候履行承诺呢?” “好,明天咱就回国登记。 “……要不咱们先洞房吧。 她对他眨眨眼,满眼的天真无那,“师兄,我掏心掏肺对你,你真忍心这么糟蹋我?! 他看了她很久,叹了口气,收回无耻的狼爪。“好吧,我再慎重考虑考虑。 “薄医生……”她同屋的实习医生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对着她面前的提拉米苏感慨万千。 “你老公中午来过,特意给你送来的。” 她打开盒子,想和大家分享。“你也尝尝。” 另一个医生恰巧经过,笑着说:“我们都吃过了,咱们医院的医生、护士,人人有份。 她摇头苦笑,叶正宸这样的男人,下辈子都不可能和“低调”两个字扯上关系。 医生办公室里,她一边吃着提拉米苏,一边拨通叶正宸的手机。 电话很快接通,里面隐约传来浪漫的音乐,叶正宸的声音比音乐更动听,让人心情舒畅。 “你终于想起我了?” 提拉米苏含在口里,满口的甜蜜。“我只是想告诉你,提拉米苏很好吃。 “有心情吃点心,看来印钟添的父亲没事了。 “嗯,己经役有生命危险了,不过以后能不能恢复好,很难说。” “有你这么敬业的医生照顾,怎么可能恢复不好。”他顿了顿,“不过敬业的薄医生,你什么时候能下班?” 她看看表,己经快六点了。“啊,六点了,我爸妈还说让我带你回家吃饭呢。 “那你下楼吧,我在医院门口。“你在等我?” “是啊,我怕你和印钟添跑了。”他一本正经说。 想起急救室门外的一幕,她尴尬地张口结舌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和钟添一” 他忽然笑了。“我明白,你是医生,他是病人家属,换做是你不认识的人,你也会尽力帮他,这叫职业道德……” “看不出,你也有通情达理的时侯。 “我一直都很通情达理。 才怪,她在心里反驳。 66 第六季 探亲 合法同居刚过两天,正是新婚夫妻如胶似漆,耳鬓厮磨的时候。 优雅的西餐厅,浪漫的红烛清酒,小提琴乐在飘扬,叶参谋捉过叶太太的手,将一枚冰凉的东西套在她的无名指上。 指环的大小刚刚合适,钻石大小也正正好好,小一点点折光度不够,大一点点,有些炫富的嫌疑。 Cartier优雅的设计,独一无二的切割工艺,达到了极致的完美,戴在纤细的无名指上,是挚爱,是笃定,也是承诺。 足见这枚戒指,是花了心思挑选的。 细细摸索着钻石上的棱角,她不由得想起曾经套在中指上那枚戒指,随即她又挂念起医院里的印伯伯,不知道他现在四肢能否活动,印伯母年纪那么大,一个人能不能照顾好他。的印伯伯,不知道他现在四肢能否活动,印伯母年纪那大,一个人能不能照顾好他。 “在想什么、”叶正宸的手轻轻伸向她,抚平她不由自主锁紧的眉头。 她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失态,这么浪漫的场合,这么郑重的礼物,她非但没有一点欣喜,还把眉头锁得这么紧。 “哦……”她急忙收敛心神,专心应付她的新婚老公。“我在想,你为什么没给我买个五克拉的钻戒、” “我要是买了,你敢带吗?你不怕有人以为你嫁的是山西煤老板,绑架你?” “有你在,谁敢绑架我?” “我有不能天天在你身边……” 她差点忘了。想起他们以后聚少离多的日子,她才深刻地明白,当年她妈妈为什么苦口婆心劝她别嫁军人。 “你有役有考虑过,”叶正宸试探着开口,“随军……” 随军?跟着他去北京,去部队生活,听上去真不错,可是她的工作,她的父母,还有很多问题需要面对。 看出她的犹豫,叶正宸没再勉强,正准备换个话题,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电话,立刻接通,对方便干净利落地告知他,必须马上回部队。 他听出事态的严重性,用手掩住了话筒。“出了什么事?” 后面的话她听得不是很清楚,依稀听见什么机什么试飞出了问题。 叶参谋长的脸色当时就变了,饭都投顾上吃,匆匆飞回部队。 美好的新婚生活,就这么戛然而止了。 叶正宸回了部队,又没了消息。 小冰仍过着一个人的生活,忙碌而充实,有时她甚至觉得结婚只是一场梦,她还是一个人生活。 只有偶尔去隔壁打扫房间时,看见他房间里淡绿色的窗帘,她才会感觉到他的存在,遥远但真实。 周末,她和往常一样,回家度周末。 “小冰,你今天去看印伯伯役有?他身体恢复的怎么样?”吃饭时,她的妈妈问。 因为印钟添的父亲年纪大了,虽然手术很成功,但是身体恢复的并不理想。 印钟添的工作又很忙,不得不离开南州,印伯母身体又不太好,根本无法照顾病人。短短一周,印伯母仿佛老了十岁,熬得整个人瘦了一圈。 为了不让妈妈挂念,这些她都投说。 在病人家属面前,她不得不把病人最坏的情况告诉家属,以防万一。 面对家人,她习赓陛报喜不报忧。“去看过了,印伯伯今天好了很多,可以下床活动了!下个月可以进行康复治疗了。” “可是我听你印伯母说,他现在精神状态很不好,尤其是听说钟添想要辞了工作回来照顾他,说什么都要出院……” 小冰拿着筷子的手一滞,“钟添想要辞职?” “是啊,钟添一向孝顺,你印伯伯身体变成这样,他在外地怎么能安心。我还听你印伯母说,钟添在那边人生地不熟,工作压力非常大。” “可是,他真辞了职,以后怎么办?” 薄妈妈想了想,问:“我听说钟添现在的工作,是正宸安排的,如果不麻烦,能不能让他再帮帮忙,把钟添调回南州?” “钟添是国家干部,工作调动很难的。”她为难地看着薄妈妈,不是她不想帮,而是凭她对叶正宸的了解,如呆她开口求他把印钟添调回南州工作,他肯定二话不说,将印钟添调去青藏高原。 “我知道,可正宸的关系……应该可以吧?”薄妈妈哪里知道叶正宸与印钟添之间的恩恩怨怨,见小冰还在犹豫,极力游说:“小冰,你和钟添毕竟……咱们欠人家的,能帮,就帮一帮吧。” “我尽量想想办法吧。” Action 4 南州一间颇具特色的酒楼外,小冰挂着僵硬的微笑送南州某局的局长出来。 “天这么晚了,你一个人不方便,我先送你回家吧。”姚局长客气地说,俊朗的笑容看上去十分真诚。 “谢谢,我开车来的,停在对面了。” “哦,那你开车小心点,你刚才喝了两杯红酒。” “没关系,红酒的酒精含量不高,我役事的。”见姚局长上了车,准备离开,她急忙又说:“姚局长,我跟您说的事儿……” “你放心,我会尽力的,你等我消息吧。” 姚局长的车缓缓驶离,辛肖失在黑夜里,她才收起僵硬的笑容,站在小路上长长出了口气。 她认识姚局长,己有三年了。当时刚三十岁的姚局长体检时被误诊为肺癌,到他们医院住院复诊,她咨询了很多专家,最后排除了肺癌的可能性。 姚局长很感激她,每次远远看见她,都刻意过来热络地跟她打招呼,寒暄几句。 渐渐地,她们就熟悉了,姚局长不管有什么病,都来找她,还说让她遇到什么困难,尽管找他帮忙。但她从未求过他任何事,这一次,为了印钟添,她也只能找他碰碰运气。能办成自然好,办不成,她也算尽了份心。 夜晚的路,车子很少,些许清冷。 她等了很久,也不见出租车经过。 不知是喝了两杯红酒,还是因为刚才和姚局长的应酬太耗神,也或许是这几天晚上照顾印钟添的父亲没有休息好,她感觉额头像火烧一样滚烫,四肢都不是自己的,每一步都想走在云端。人在脆弱时,总会想起最思念的人。 看着远方迷离的灯火,她想他,想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在忙些什么…… 电话响起,她以为是妈妈迫不及待想知道结果,拿出电话,却惊喜地发现是一周没有消息的叶正宸。 她忽然有了无限的力量,笑着接通电话。“叶参谋长,您终于在百忙之中,想起您的新婚妻子了? ”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接着传来舒服的笑语。“如果我说,我对你夜夜牵肠挂肚,你信吗?” “嗯,要是你说‘日日’,我未必信,‘夜夜’嘛,凭我对你的了解,我深信不疑!” “你还是这么了解我。” 她笑着,刚巧看见一辆出租车经过,朝她鸣了鸣车笛,吸引她的注意。 她超司机摆摆手,继续专心聊天,生怕任何一个走神都会打扰了这份甜蜜。“这么晚了,你在外面?”他问,似乎听见了出租车的鸣笛声。 “嗯,和朋友吃个饭。” “什么朋友?”他追问。 怕他有所误会,她随口应了句。“医院的同事。 “哦。” 果然,他没再说什么,这种意外的沉默,忽然让她有些不安。 他接下来的一句话,是:“我听说,你想让印钟添回南州工作,是真的吗?” 她拿着电话,愣了好久,不愧是做过间谍的,消息灵通得让人难以置信。 “不是我想,是他的父母身体不好,希望他能回南州工作,方便照顾。” 她努力解释,可叶正宸的质问却让她的解释显得苍白无力。“那他父母为什么不找人帮忙,印钟添为什么不出面?需要你低声下气去求人,陪人家喝酒聊天,你自己什么酒量,你不知道么!“我……”她的酒量是差了点,可是两杯红酒还是可以承受的。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姚乘羽对你意图不轨,你怎么办?”他的声音越来越阴冷,隔着电波也让她寒冷如骨,牙齿都在打颤。“再为印钟添忍辱负重,献一次身?! ” “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不自重的女人?! “你没有为印钟添在男人面前脱过衣服吗?” “你!”她第一次发现,嫁一个思维敏锐,说话总是一针见血的男人是一种悲哀,因为吵架的时候,他总会一句话刺中你的要害,让你毫无反击之力。 自知有错,也明白叶正宸的愤怒源于对她的深爱和嫉妒,她咬牙忍下被侮辱的愤慨。说:“是,我是脱过,那是因为面对的是你。” “没错,是我,一个让你恨了整整三年的男人……如果不是为了印钟添,别说让你脱衣服,让你跟我说一句话,你都不愿意。” “你,”深呼吸很多次,她才找到声音。“你明知道事情不是这样,我不想跟你说话,是因为我害怕……” “你不用解释……”他顿了顿,声音里忽然多了讽刺的笑意:“我很清楚,在你心里,你始终放不下他。” 怎么可能放下,他曾对她那么好,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是印钟添站在她身边,这份感情,她怎么可能放下?! “我和印钟添从小一起长大,她当他是哥哥,是至亲……” “所以,你为了他,什么都肯做?” “不是!”她大声说,声音出口却是虚弱无力。 天地都在旋转,头疼的快要炸开,她双手紧紧扶着身边的围栏,还是无法站稳。“我和姚局长认识很久了,我了解他的为人,他最多不帮我,不会为难我。 “了解?你能了解多少?你知道他是我的朋友么?你知道他接近你是有目的吗?” “你的朋友! ? 难怪!难怪她刚送走姚局长不到十分钟,叶正宸就知道得一清二楚。她早该想到,一个年轻有为的局长,凭什么对她关切有加,她早该想到的。 电话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许久,叶正宸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想帮印钟添,为什么不来找我?你求别人帮忙让印钟添回南州,你知不知道他怎么想你,怎么想我?! “我怕你误会,怕你会介意?” “你背着我找别人帮忙,我就不会介意?”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她用尽了全力反问他:“看着他父亲病重,看着他左右为难,我权当没看见?!” 她忍着鼻尖的酸楚,可是不稳的呼吸声,还是通过电波传到了千里之外。 他的语调软了下来。“你真的想他回南州?” “印伯伯的身体恢复的不好,我担心印伯母一个人……” 他又重重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她站在黑夜里,辨不清方向。 她不怪他,她和印钟添的过去,是个定时炸弹,一直都存在于叶正宸的内心深处,没有爆炸,只是缺少一个导火索。 她小心翼翼,生怕触动了导火索,然而,导火索还是被点燃了…… 因为爱,因为在乎,所以才会痛,才会伤。 可是,痛和伤不会让爱损伤分毫,只会让爱越来越深,越来越重。 Action 5 一周后,印钟添接到工作调动的通知,让他交接工作,准备回南州某局工作。 她又拨通叶正宸的电话,回复她的还是甜美的电子录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或不在服务区内,请稍后再拨……” 她不知道,他是真的不在服务区,还是他有意不接她的电话? 她当然不知道,那晚,叶正宸为了找到通话信号,在深夜驱车翻山越岭…… 叶正宗也并不知道,那晚之后,她高烧不退,在医院里挂了一周的水。 虽说军嫂这个神圣而伟大的身份一直是她梦寐以求的,可是面对浓重的相思和没有下文的争吵,什么伟大的梦想都变得微不足道。 一个清晨,叶太太终于坚持不住了,买了一张飞机票,直奔北京某部队。 根据叶正宸曾随口提起的部队番号,她很快找到了军区的师部,守卫森严的师部门前,拿着枪的士兵站如青松。 部队的主楼嵌着烫金的八一锦辉标志,平坦的柏油路旁夹杂着一条青色的石子路,两旁是井然有序的松柏,一切都显得那么威严,庄重。她刚走近两步,拿枪的士兵立刻拦住她,手中鸟黑的机枪慑人心神。“请出示出入证。 她急忙退后一步。 “请问,叶正宸是在这个部队吗?”她试探性的问道。 听到这个名字,士兵神色微诧,上下打量她一番,语气变得客气许多。“您找叶参谋长什么事?” “我只是来看看他……” “对不起,叶参谋长不在部队。”言外之意,请她改天再来。 “哦,那我有什么办法能找到他吗?他的手机没开机,我好久联系不到他了,不知道你们内部电话能不能联系到他。 见士兵又一次认真打量她,似在猜测她的身份,她说:“我是他……太太。” 67 第七季 部队 Action 1 “太太”两个字仿佛重磅炸药,一丢出来,士兵丝毫不敢怠慢,带着她走进接恃室: “您稍等,我打个电话问一下。” “谢谢!”士兵快速拨通警调连的电话。“张连长,叶参谋长的太太来找他……是,是!” 挂了电话,士兵恭恭敬敬搬来一把椅子。“您请坐,张连长马上过来。” 不及十分钟,一名气宇卓然的军人迎着午后的烈日匆匆而来,看军衔应该是上尉,级别不低,在她面前反倒有些局促,气还没有喘稳,便急切地说: “嫂子,您好!我是警调连的张阳,参谋长现在在基地,我刚用内线电话向他汇报了,他说马上回来,让您先在部队等他。” 小冰感激地笑了笑。“太谢谢了,麻烦你了。” 张阳赶紧接过她肩上的背包,“不麻烦,嫂子,您跟我来,我带您去参谋长的住处等他。” “哦,好。” 跟在张阳的身后,小冰第一次走进部队一一一个被高墙包围,让她梦想过很久,却无法窥探到其严肃庄重的世界。 一路上,她好奇地到处看着,训练场上的战士正在练习攀岩,挥汗如雨,操场两边偶尔会有训练的士兵经过,嗦亮的口号声响彻庭楼。 绕过训练场,他们走进一所僻静的大院,在一栋被白桦树环绕的二层小楼前停下脚。“连长。”一个士官军衔的小战士一路小跑过来,对着张阳敬了个军礼。 然后又恭敬地看向小冰。“嫂子,您好! ” 小战士看上去很年轻,二十多岁,眼睛很亮,白哲的皮肤被烈日灼得泛红。 张阳介绍说:“他是参谋长的通讯员小常,参谋长专门派来照顾您的衣食住行,您有什么需要,尽管跟他说。” “没关系,我能自己照顾自己。 通讯员小常带她走进小楼,用钥匙打开一扇房门。“嫂子,请进。” 房间是很宽敞的两室一厅,但整洁的一切让房间显得宽敞明亮,淡灰色的桌椅,淡绿色的窗帘显示出这是属于他的世界。 唯一与这世界格格不入的,就是床头一张照片,她站在渡月桥头,望着漫山遍野的红叶发呆。 Action 2 自从小冰进了房间,小常端茶倒水,又是准备水果,照顾得无微不至,恨不能把她当成皇后一样伺候着,让她有种突然回到几百年前的封建社会的错觉。“小常,叶正宸去了哪个基地,你知道吗?离这里远吗?” “不知道,这是机密。” 小冰虽然不知道叶正宗去的基地在哪,但猜测必定是人迹罕至的地方,从那里回来,少说也要一两天。 她收拾好东西,洗漱完毕,正准备好好休息,做好长期静候的准备。谁知晚饭时间还役到,门外突然想起通讯员的声音:“参谋长,您回来了。”然后,房门被推开,一袭熟悉身影出现在门外,恍若从天而降。她揉了揉眼睛,透着窗外夕阳的剪影看他,仿佛笼罩在金光之下般高贵。 “你,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她到部队还不足三个小时。 “嗯,”他冷淡地应了一声,回身问身后的通讯员小常。“晚饭准备了吗?” “我己经让炊事班准备了。 “去告诉他们,要川味。“是!” 小常领了命,片刻不敢耽误直奔炊事班。 Action 3 房门徐徐合上。 他沉默着站在她面前,余晖落在他傲然独立的身姿上,仿佛近在咫尺,却无法触及。 不知道为什么,每当他穿上军装站在她面前,他总是一脸冷摸,让人读不懂他的任何情绪。 “我,是不是不该来?”她试探着问。 他冷冷看她一眼,松了一颗衬衫的扣子,“印钟添不是调回南州了吗?你不在南州好好和他相聚,跑部队来做什么?” 小冰原本有些的局促不安,一听他这句像个倔强的孩子的对白,一下子被逗得笑了出来。“你还在吃醋呢?” 他不说话,解着第二颗扣子,禁欲感极强的领口漫漫敞开,路出里面曲线优美的脖颈,让人无限遐想。她走过去,拉开他的手,轻轻为他解。“你明知道我对你的心,何苦吃这没用的醋,跟自己过不去。 他看着一颗颗扣子在她灵巧的手指尖分开,依旧一脸摸然,不拒绝,也不迎合,像个完美的冰雕。 “我跟钟添真的役什么……” 见他别过脸,不看她,她有些急了,捉着他的手,放在她心跳紊乱的胸口,“我爱你,你感觉不到吗?” 他终于移回了视线,对上她沁了水雾的眼,他嘴角冷硬的线条终于柔和了。 衬衫的最后一颗扣子解开,衣襟敞开,露出他壁垒分明的胸膛。 她搂着他的腰,依偎在他胸口,指尖轻轻在他心口环绕。“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他还是不开口,只是呼吸有些乱了。 她仰起脸,迎上他幽深无际的黑眸,唇缓缓凑过去,落在他的唇边。“我想你……”他突然搂住她的腰,猛一用力,将她的柔软贴在他刚毅的身躯上。 顷刻之间,他铺天盖地的反攻开始,侵占了她的唇,同时,手指紧紧扣住她胸前的柔软……她满足地闭上眼睛,回应着他的热情,舌尖舞动缠绵,甜美的滋味无限旖旎。 吻愈来愈深,情越烧越炙,他的手指顺着她的领口,解开她的衣扣,舌尖顺着敞开的领口一路向下吸吮着她的味道…… 上衣转瞬间被他剥落,只留下白色的文胸遮挡在胸前,他轻轻挑开,含住她敏感的蓓蕾 “嗯……” 沉溺中的她无法承受他强势的压力,脚下一软,跌入身边的沙发,强健的身躯顺势压了下来,如火如茶地索求着她的一切…… 当,当,当…… 极度不合时宜地敲门声响起,叶正宸深吸了口气,忍下骂人的冲动。 许久没听见“进来”两个字,通讯员不敢造次,恭敬地在门外询问:“参谋长,晚饭准备好了,现在端进来吗? 此时此刻,什么美味佳肴也不及身下的盛宴,叶正宸置若图闻,接续品尝着他唇下香甜的润滑。她拧过脸,避开他的唇,“别,有人……” “不用管他。” "呃?” 门外站着人,她在房间里被他……这让她情何以堪。 更何况,以叶正宸一贯的风格,让小战士在门外等着他们结束,他还不站成塑像? 她推了推他,“你还是先让他进来吧。” 叶正宸深呼吸,按耐下几欲爆发的热情,放开她,起身系上扣子。 三分钟后,等到叶太太包裹的密不透风,他才让小战士进来,“放下吧。” 小战士悄悄瞄了一眼参谋长衬衫上暖昧的褶皱,片刻不敢停留,急急忙忙放下东西,退了出去,还特意关紧了房门。 小楼内,旖旎的春光无限美好,激烈的喘息时断时续,久久不绝。 小楼外,小战士窃窃地笑着,心里想着晚上先去哪个连队八卦好…… Action 4 第二天,某参谋长经过训练场,某团长看见他,忽然一脸欢欣地把他拦住。 “参谋长,战士们在比俯卧撑,过来一起比划比划。” 不知为什么,平时谨言慎行的副团长今儿也跟着起哄,“听说叶参谋长体能最好,让咱们开开眼吧。” 某参谋长掩口清咳,“不知道你们嫂子昨天来了吗?” 战士们想笑不敢笑,憋得快要嘴角都要抽筋儿了,只有正副两个团长,笑得极为爽朗。 刚巧师长经过,看见这边气氛如此和谐,也过来凑热闹。“什么事啊,这么开心?” 正副团长立刻禁了笑声,立正,敬礼:“师长”。 “你们笑什么呢?” “报告师长,我们在和叶参谋长讨论体能的问题。“体能?体能训练吗? ” 团长一脸严肃地回答:“是,参谋长在告诉我们……怎么训练体能。” “好,好,你们继续讨论,我听听。” 众人一片沉默,师长看向某参谋长。“说说吧。 “咳。”叶参谋长看了一眼某团长,正色回答: “我认为从今天开始,应该每周考察一次干部的体能,尤其是营级以上的干部,不达标的,强化训练!” 某团长悄悄摸摸自己微鼓的啤酒肚,悔之晚矣 Action 5 在部队的日子,安稳,舒适,几天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白天,叶正宸有很多事情忙。小冰一个人在房里百无聊赖,见小通讯兵闲着役事儿,于是招呼他过来聊天。 起初,小通讯兵有点拘束,问什么答什么,不敢造次。后来,她们聊起小战士的家乡,聊他家里的亲人,还有他新交的女朋友,小战士开始滔滔不绝起来。不知不觉聊起了叶正宸,提起叶正宸,小冰忽然想到某人难伺候的破脾性,不禁同情小战士遇人不淑。“小常,你们参谋长是不是个特别难伺候的主儿?” 小战士一脸的不明所以,“谁说的?参谋长对人好着呢,我能给他当通讯员,我们全连都羡慕我。 “羡慕?为什么? ” “嫂子,你不知道,参谋长在我们师,那就是神一样的存在着……” 提起叶正宸,通讯兵纯净的眼睛里立刻闪现出一种崇拜的光芒。“我刚来部队的时候,参谋长还没回来,我就听老兵说起过他好多事……” “噢?”小冰立刻坐些,聚精会神听他讲。 小战士终于按耐不住爱八卦的天性,正襟危坐,开始讲述听老兵讲述过的传奇。那是很多年前,叶正宸还年轻,刚从军医大学毕业,被派去指挥学院接受特训。 刚入部队,他为人十分低调,认真受训,从不向人提起他的家庭。 但出身不凡的他,骨子里总脱不了与生俱来的那股子傲气,不诌媚,不趋炎附势,所以队长看着他特别不顺眼。 每次对他的训练都比别人严格,叶正宸稍有不慎,就会被罚,什么扔被子,端洗脚水,几百个俯卧撑,武装越野…… 叶正宸的好体能,全是那时候磨练出来的。 队里的战友很多都看不下去了,叶正宸却一言不发,服从命令。 后来有一天,某军的喻军长来指挥学院慰问,特意绕到叶正宸的身边,看见叶正宸手上缠了纱布,整个人消瘦了一圈,特别关切地问他:在部队呆的怎么样?是不是不习惯? 叶正宸目视前方,一声不吭。 弄得众人莫名奇妙。第二天,指挥学院忽然来了个大校,随身带了一名军医,据说是某军区司令的秘书,大校来了部队,直奔叶正宸的住处,让军医给叶正宸做了全身体检。 大校走了之后,指挥学院立刻实施大整治,调整了不少干部。大家这才知道,叶正宸的背景深不可测。 通讯兵还说,“别看参谋长平时不苟言笑……” “不苟言笑?”这个不负责任的形容词,让她很想笑。 “是啊,参谋长对下属特别好,尤其是小战士,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只要求他,他一定会帮忙。 “不苟言笑”,想起这四个字,她还是想笑。 Action 6 夜深人静,叶参谋带着叶太太出来晒月亮。军队的绿化非常好,到处都是参天大树,干净整洁的街道,一点灰尘都看不见。走在青石路上,月影婆奖着树的剪影,稀稀疏疏的照在两人的身上。 之所以选择晚上,主要是因为白天人多眼杂,她们两个人一出门就像动物园里被观展的稀有动物一样,被评头论足。 夜晚,月光如水,洒在她的身上,微风吹乱了发丝,也吹皱了一池春水。她悄悄走近他,想去挽他的手,谁知某参谋长迅速与她拉开距离,正经得不能再正经,庄重得不能再庄重。 为了维持某参谋长辛苦建立起的形象,她很配合地退后一点,与他拉开点距离。“这个周末你有空吗?我想去市里转转。” “这周末……”他燮眉想了很久,“我周六下午应该能抽出点时间,你想去哪?” “我想去这附近看看房子。 “看房子? ” “嗯,我想给我爸妈买一套,不用太大,最好离医院和部队都近一点,我方便照顾他们。” “你的意思是,你想来北京?” “嗯,我考虑好了,我想随军……” 68 第八季 蜜月 Action 1 温馨的家,落地窗外满目的深秋,臀华似锦。 叶参谋悠然闲适地坐在沙发上,穿着一身米灰色的家居服,修长的双腿自然下垂叠在一起,聚精会神看着电视上的内部军事台。 叶太太则蜷缩在靠近落地窗的沙发上看杂志,偶尔端起水晶茶几上的咖啡喝一口,淡苦流过味蕾,回味却是浓香。 两个人在一起,即使一句话都不说,也是一种甜蜜。 偶然翻开杂志的一页,叶太太目光不经意被杂志上漫山遍野的红叶吸引。 不知不觉又是十月了,岚山的枫叶又该红了,不知渡月桥上的风景是否更胜当年,不知大阪大学的银杏叶是否一片金黄…… 不知什么时候,她能冉百机会挽看他的手,漫步在落满银杏叶的小路上。 对这杂志上的风景画足足回味了十几分钟,她才恋恋不舍将杂志翻至下一页,并伸手去摸咖啡杯。茶几上空无一物,她疑惑地抬眼,发现不翼而飞的咖啡杯正在某参谋长的手中。 从他手中抢回咖啡杯时,杯里的咖啡只剩下零星几滴。她无奈地苦笑,拿着杯子又去续了一杯。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习喷了用她的杯子,不管她喝得是咖啡,还是白开水,甚至中药,他都来者不拒。美其名日:“节约资源,低碳生活。 这话换了别人说,她或许还会偷偷崇拜一下他的公共道德,可是这话出自叶正宸之口一一一个开着连排气量都不敢让人看见的悍马车满大街晃悠的男人,居然懂得“节约资源,低碳生活。 她严正抗议,列举了一大堆医学术语来证明两个人共用一个水杯的不利之处。 他一言不发,将她按在沙发上一阵唇舌纠缠的激吻,后来越吻越激烈,他又开始兽性大发,光天化日就把她按在沙发上,吃干抹净了。 最可恨的是,他占尽便宜之后,舒展了一下墉懒的身躯,用纯粹的学术口吻问她:“薄医生,你认为这样的行为,会不会传播细菌,交叉传染?” 她恨恨地扯过衣服遮挡住胸前青青紫紫的淤血痕迹,“不会!” 自此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容忍了他所有的不良习惯! Action 2 叶太太端着一杯热咖啡回来,某参谋长正在翻她的杂志,见她回来,立刻合上杂志丢在茶几上,伸手将她抱到腿上。手指轻巧地揉捏着她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让人整个身心都在不知不觉中放松。揉完了她的肩膀,他又开始按摩她的脖颈,背部……面面俱到,无一不全,不像是一种挑逗,更像是一种讨好。“最近岳父大人身体还好吧? ” “还好,精神状态挺好的。” “医院的病人多吗?” “多啊,你说现在的病人怎么越来越多,是不是和环境和饮食问题有关系啊?” “这个,医学上还役有定论。” “还用定论?依我看我们继续吃地沟油,吃甲醛泡过的蔬菜,还有吃皮鞋做的胶囊,根本用不着日本人开展细菌战,我们自己就把自己毒死了。” “嗯,我明天写个提案,建议国家关注一下食品安全问题,免得把我的老婆累坏了,没人给我洗衣做饭,铺床叠被,陪我睡觉……” 叶太太狠狠瞥一眼厚颜无耻的某人,“你以为你是人大代表?” 他笑着扬扬眉,并未反驳,用牙签扎了块水果盘里的苹果,送进她的口中。 甜甜的苹果汁流过味蕾,叶太太终于发现某参谋长今天格外般勤,狐疑地仔细打量他。 “干嘛对我这么般勤、你该不是又想看我穿护士装了?” “你不要把我想的跟你一样。” “无事献般勤……你到底什么目的。”见奸计被识破,某参谋长切入正题,双手搂住她的腰,脸自然地贴在她的脖颈上。“结婚证领了,婚礼也办了,下面我们是不是该……度蜜月了?” “蜜月?我们婚礼都举行完两个月了。” 婚礼前他们原本说好了要去度蜜月,没想到他们部队接到临时任务,她的爸爸病情突然恶化,让她根本无暇考虑其他 。之后,他们开始逐步步入各自的生活轨道,忙着各自的工作。 她不明白叶正宸哪根筋搭错了,忽然想起去度蜜月。 “哪天碰上师长心情好,我跟他请个假,我们去度蜜月。”他说。 “病假,婚嫁,年假,你该休的都休了,现在再去请假度蜜月,你们师长还不把你就地正法?” “有道理……恩,我应该先斩后奏。” “你要做逃兵?”为了防止叶先生真做逃兵,叶太太立刻晓之以理,动之以清:“我们在一起开开心心就很好,何必在乎那些形式。两个人在一起,即便置身城市的喧嚷,眼中也是马尔代夫蓝天碧海。 叶先生难得一见地通情达理,“你说的也有道理,好吧,等以后有机会我们再去日本吧。 “你说去哪?” “日本。我记得我答应过你,要陪你去石桥的折扣店买衣服,还有陪你去看场电影……” “呢……如果,你去请假,你们师长不会真的把你就地正法吧?” “应该不会,我怎么说也为国家鞠躬尽瘁这么多年,没有苦劳,也有功劳! “哦。” “哦……是什么意思?” “哦的意思是……”叶太太双手搂住叶先生的脖颈,甜甜吻了一下他的唇。“老公,你晚上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我忽然觉得全身疼。”他说着,揉了揉肩膀。 “我给你按摩,好不好?” “日式的? 前几日,他提出要‘日式按摩”,她好奇地细问之后,红着脸坚定地回绝:你休想。 犹豫了好久,她咬牙,用力点头。“……行!” Action 3 结束了一场日式的“按摩”,叶太太趴在枕头上,筹划着她期盼己久的日本之行。 “在想什么?”他亲昵地拥着她,亲吻她浸透汗水的发丝。 “想我该怎么重温旧梦,才不枉我今天被你这样“惨无人道”的折磨。 “惨无人道?请注意你的措辞。” 好吧,她承认“惨无人道”这四个字有点不尊重事实,事实上,他行的还是人道。 只是有时候,爱情只靠这种情趣盎然的激情来宣泄,显得有点单调。 让她越发怀念,年轻时,他们深夜站在阳台聊天,天南地北,无限暖昧: 那时候的心,总是像被猫挠着,痒痒的痛着。 蓦然,她坐直,“我们重温一下做朋友的感觉吧?那种,纯洁的友情……” “友情?你见过朋友去度蜜月的吗?” “老公……”她甜腻的呼唤着。 某参谋长扶额,“让我考虑考虑。” Action 4 深秋,日本。 自关西机场下了飞机,叶正宸开着朋友帮他们安排的车,载着小冰驶向大阪大学。 还是她初到大阪的季节,只是红叶比当年红的早,十月刚过,一时火红飞耀,满目烁光。 身边的人役有变,车窗外掠过的景物也还是那么熟悉,全景玻璃房的奔驰45店,家乐福超市,百元店,还有她每周必去的业务食品超市。 这里留下她最深的痛,当然也留给她最美好的记忆! “等一下,等一下!”她激动地叫着。 叶正宸一个急刹车,车子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下。 槐花树散发着独有的香气,迷了人的心智。 她走下车,一步步走上路口的人行道上,瑟瑟的秋风吹拂着她的衣裙,些许凉意。 “你还记得这里吗?”她回眸,看着走下车的叶正宸。 他站在路边含笑看着她。“当然,四年前我在这里遇见一个迷路的美女,她非要跟着我回公寓……” 想起当时逗他的情景,还有他当时的表情,她忍不住笑出来。“那你当时是什么心情呀?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要对你投怀送抱吧? ” 他笑着捏捏她的脸颊,半真半假答:“我一路都在思考,万一你一进我公寓就开始脱衣服,我到底是该坚守住我的革命信仰,还是该‘为国捐躯,。” “后来做了决定吗? 他摇头。“你没给我机会做决定。 “那你知道我在耍你呢?心情是什么样的?” “有点小小的失望……要不,你今晚把我这小小的失望弥补回来?” “想得美。”她笑着推开他。“我们不是说好了,这次来日本要重温旧梦,重温我们暖昧的日子。” “可我记得,我是来度蜜月的……” 69 第九季 回味 Action 1 傍晚的大阪的留学生公寓,笼罩在排色的光下线,历史抢桑感更强了,像个古老的历史文物。但它还是那么干净,楼梯扶手不落半点尘埃,走廊里役有片纸的垃圾。 公富办公室的门口仍旧摆列整齐的仙人球,一片绿莹莹,山口阿姨的习喷还役改。 叶正袁提着她的行李走进办公室,山口阿姨一见叶正袁笑得心花怒发,热络地和他聊着天,乐得就像见着自己儿子一样。聊了好久,山口阿姨才把准备好的钥匙拿出来,交给他们。 “我们能住在这里?” 毕竟日本不是个轻易打破规则的地方,虽然己经看见叶正宗拿到了公寓的钥匙,小冰还是难以置信。留学生公寓从不让外人住。 “嗯。还是我们原来的房间。” “真的? ” '凉喜间,己走到走廊的尽头,他用钥匙打开她房间的门。房间里被精心装饰过,窗前摆着一盆白色的芙蓉花,崭新的床单和窗帘,干净整洁得一尘不染。 什么都役有变,包括那个仅有一道围栏隔开的阳台,也还在。 她凉喜地摸着厨房的理石台面,上面还有这她擦出的划痕。“你怎么做到的?” “这个世界,只要你想做,没什么事是做不到的。 “那也要看是谁做……” 听出小情人在夸他,某色狼又开始原形毕露起来,放下手中的行李,魔抓伸向她的香肩,将她的肩膀搂得结结实实。 “丫头,是不是特别崇拜我?特别仰慕我,恨不能以身相许?别不好意思,说吧,只要你开口,我随时可以满足你……” 记忆的无赖表情,记忆中的语调与对白,再配上小楼前记忆中一池碧波荡漾,她恍若真的变回了记忆中的自己,那个单纯的,天真的,为爱不顾一切,自投罗网的小丫头…… 她笑着,眉目比火红的枫叶更娇艳,“是啊,师兄,我特崇拜你,特别仰慕你,为了表达我对你的无限仰慕之情……晚上我请你吃担担面,辣子鸡,一会儿我们去家乐福买菜。“吃完了呢?……嗯、” 她冲他眨了眨眼,引人遐思的妩媚,“漫漫长夜,当然是……睡觉啊……” “睡觉”这个词包含了太多层意思。 某色狼心里痒痒的,好容易忍下立马上床睡觉的冲动,“好吧,那你先收拾下房间,看看缺什么,一会儿去超市买。 “你呢? ” 他晃了晃手中的钥匙。“我也回房了,一会儿别忘了过来给师兄铺床叠被……” Action 2 月明星稀的天空,空气里弥漫着夜色的清凉。 凉亭旁的碧水池,倒映着明月,清风拂过,柳枝垂头,划过阵阵涟漪。蜜得如胶似漆的两个人一边做饭,一边闲聊,气氛无比的和谐。叶正宸的朋友好像都知道他今天回公寓度蜜月,三三两两过来串门。 其中有些不认识新任叶太太的,所以特意过来品鉴一下叶大帅哥的“新欢” 偶尔也有三年前认识小冰的,只当他们的感情早己无疾而终,一见他们两人在厨房里耳鬓厮磨,那叫一个“口”,都诧异得不得了,想问什么又不好意思,聊个三言两语就借口离开,然后,奔去找人求真相。 吃完了晚饭,某吃饱喝足的色狼又开始饱暖思淫户欲,一见美女系着围裙在灶台前有条不紊地忙碌,又有点按耐不住,蹭了过来,有意无意摸了摸她的腰。 “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回去又没事做,不如,我在这里和你聊会儿天。”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有什么聊的?”她瞪他一眼,用胳膊将他挡到安全距离之外。“去,去,回你自己屋里去。 叶正宸满眼不舍地}苗着她窈窕的曲线,“丫头,你说……为什么你越拒绝我,我就越想要你呢? ”“嗯,你这种人,用一个字形容最恰当。 “噢?什么字?” “回去自己想去。” Action 3 收抬好房间,泡了个热水澡,小冰有些倦了,躺在床上,背倚着墙壁,看着窗外的风景,好久投见过这么灿烂的星空,这么明亮的圆月…… 她忽然很想知道,他在隔壁做什么。 记得当初住这里的时候,她也经常这样,偷偷想着这堵墙的另一面,他的叶师兄,此时此刻正在做什么呢? 看文献?喝茶?或者看风景? 有时候失眠,靠在这里,一夜也就过去了。 “丫头?”因为耳朵靠近墙壁,另一面传来呼唤声十分清晰。她兴奋地爬起来,对着墙壁大声问:“什么事?” “役事,我试试这栋公寓装修之后,隔音设施加强了没。还好,没加强。 她弯弯嘴角,“你做什么呢?” “刚洗了澡,准备睡觉。”他问:“是不是想我了,想我就过来陪我睡觉吧。” 说实话,她还真挺想他的,想枕着他的肩膀,搂着他的腰美美睡一觉。可当初是她强烈要求要暖昧,这么快就范,好像有点没面子。 “师兄……”她决定换个话题。 “嗯?” 她踌躇了一下,“我听说我走后没多久,你和喻音搬去外面住了,这里,你回来过吗?” “每次心情不好,会回来坐坐。“你和喻音……” 对面役有声音,她不确定他是否听得见,自顾自说着。“你和她在一起时,恨她吗?她骗了我,让我误解了你。你在机场求我给你三分钟,我都不肯回头,给你解释的机会……” “……” 对面还是没有声音。“师兄?” “睡吧,很晚了。” 感觉到他的回避,她没再多问,回头看看厚重的墙壁,深深叹息。 当年,仅仅是一墙之隔,便是心灵的鸿沟,就像当初,她永远也猜不透他的想法,她永远也不知道他下一步将要做什么,他总是那么决断,说一不二。 不过也没关系,一切都过去了。 想着想着,困意泛滥,她沉沉地睡着了。醒来时,己是阳光普照。小冰爬起来,走到阳台,迎着秋风舒展了着僵硬的身体 碧水,蓝天,真美 “早,丫头! ” 是叶正宸的声音,她惊喜着回眸,笑弯了眉目:“早啊,师兄一” “今天想去哪? ” “嗯……”她想了想。“我们去医学部转转吧。” “好!” 医学部的大楼还是投有变。 大理石厚重的颜色,见证者它苍老悠久的历史,上面的烫金的日语虽然有些脱色,但依旧威严庄重。 走进大门,各种药水味道棍杂的气味扑鼻而来,让她又想起叶正袁穿着白大褂给小老鼠做手术。 “你知道吗?你穿白大褂认真做手术的样子,特别迷人。”小冰偷偷告诉他。 叶正宗笑笑“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看我穿军装。” “嗯,其实我最想看你里面穿着军装,外面披着白大褂……”既有军人的庄严,又有医生的优雅,想想她就荡漾。 “哦?我读军医大学的时候常常这么穿,可惜你认识我晚了。 “……” 没关系,留得青山在不愁役柴烧。 Action 4 一周时间眨眼间就过去了,他们去了好多地方,有些是去重温旧梦,有些是曾经想去,却没来得及去的地方。 带着幸福的疲惫回到公富,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 她脱下衣服,躺在裕缸里,一边听着《爱》婉转的音乐,一边闭着眼睛回味着这几天的甜蜜记忆。第二天,他们去了岚山的渡月桥,在桥头合影,他们又去了总理的题“雨中岚山”的地方,继续讨论民国的四大美男。 第三天,他们去了东京的迪士尼的海洋公园,夜晚,他们看火山啧发的奇景,看水晶灵与火精灵演绎的水火交织的爱情…… 第四天,他们去神户的有马泡温泉,她拗不过他,被迫与他同裕……想起那个场景,她不由得脸红了,幸好温泉周围时常有人经过,他没敢太放肆,可他水中的手,也一刻没有闲过,时不时划过她身体的敏感处…… 她大声抗议,“叶正宸,你再不把你的手拿开,我告你性骚扰。 结果他大言不惭回了句:“你告吧,反正我带结婚证了。” 这还不是最可恨的,最可恨的是今天晚上,他带着她去看电影,美其名日爱情片,看了才知道,他少说了两个字,应该是爱情动作片…… 电影院里,朦胧的灯光,让空气中的她显得如此不真实,黑色的幕布,黄色的气氛…… 为数不多的几位观众,情绪相当的不淡定。某色狼更加不淡定,魔爪一直在她的腿上徘徊,弄得她一动未动,汗湿薄衫… 越洗越热,小冰伸手拿过裕巾,站起身,正欲将裕巾缠在身上。 窗子忽然响起了轻微的响动,随后,一个风一样掠过的人影拉开裕室的门。看清楚人影是叶正宸,她不紧不慢围上裕巾,“找我有事吗?” “明知故问”他将她横抱起来,走向她的床…… Action 5 QJ和JQ,某些时候,没有区别,只是看到角度不同而己。 恰如此刻,眼前的男人将她按在床上,强势地掌控一切。 他一只手捉住她被固定在背后的双腕,一只手捉住她的一条腿,火热的身体在她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长驱直入。 这个过程,他没给她一点反抗的机会,嗯……事实上,她本来也没打算反抗。 说什么做朋友,不过是一时兴起随便说说。 后来,她假装拒绝,听见他每晚要冲几次冷水澡才睡,她躲在杯子里偷笑,笑得嘴角都快抽筋少…… 她知道他早晚是要就范的,没想他居然坚持了一周,她己经相当崇拜他的自制力了。 Action 6 终于突破了防线,叶正宸开始享受他梦想中的蜜月生活。 傍晚,他们一起去家乐福买了些菜,准备吃一顿丰盛的麻辣火锅。 窗外的长廊有人经过,一个漂亮的女孩儿挽着一个三十几岁的日本老男人,嘴边留着最让人恶心的小胡子。 透过半敞的窗子,小冰认出来,是秦雪。她也看见他们,颇为意外,站在窗前,怔了好一会儿。 秦雪变了太多,超短裙短得几乎遮不住性感的臀部,乍看上去,与日本女人无异。唯一没变的是她看叶正宸的眼神,还是那么痴缠,含着晶莹,像是千年的唬泊,凝聚着忧伤。 秦雪走近些,看了一眼叶正宸,又看了一眼小冰,很陌生地寒暄了几句:“呵呵,好久么见了,真役想到你们还会回来。” “我也没想到,吃饭了吗?进来吃火锅吧。”小冰真诚地招呼。 “不了,我还是有事。”说完,秦雪走了几步,又停住脚步,回头问叶正宸。“对了,喻茵她好吗” 又被戳中痛处,叶正宸抿了抿唇角,“还好吧,我们离婚之后再没见过。” 秦雪讽刺地勾勾嘴角,“真役想到你们会离婚。当年,你对她那么好,好到为她洗衣、做饭甘之如怡;为博她一笑,连夜去法国时装会,不惜千金买回她喜欢的裙子……” 很明显,她是来砸场子的。 看见叶正宸暗暗咬牙,双拳紧握,小冰不得不出面帮他解围。“感情这回事,很难想到……有时候自己都看不懂自己的心,更何况旁人 “水开了,该放肉了。”叶正宸忽然说。 “哦,好。” “小心烫,还是我来吧……”他接过她手中的牛肉片,“烫到你,我会心疼的。 “你是怕烫到了我,没人给你解扣子吧? ” 他笑着搂住她的腰,亲呢地在她耳后浅吻,用秦雪足以听到的声音在她耳边吃语。“我是不希望晚上,你抚摸我的时候,手指上缠着纱布……” 秦雪僵硬地搂住身边的男人,快步离开。 见秦雪走远了,小冰立刻冷下脸,推开某色狼。“‘好到为她洗衣、做饭甘之如怡?好到‘为博她一笑,连夜去法国时装会,不惜千金买回她喜欢的裙子?叶正宸,你对你前妻不错呀?! ” “呃,水又开了,放菜吧。” 热气蒸腾,水花翻滚,若不是舍不得那张炫目的脸,她真想把一整锅的热杨扬他脸上。 Action 7 “喝杯啤酒吧,降降火。”叶正宗打开一罐朝日啤酒,倒在她面前的水杯里,还是咖啡口味,淡淡的棕色上泛着雪白的泡沫。 她越想越憋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那叫一个豪爽。 “你说你交这是什么朋友,怎么就那么见不得你幸福?”他无奈地说。 “应该说,你招惹这是什么女人,就那么见不得你的女人幸福?” “嗯,嫉妒,赤.沐果裸的嫉妒。”他急忙附和,又为她倒了杯酒。 她端起来,仰头喝了。冰凉的甘苦流进胃里,火气降了不少。 头很快有点发晕,想问的话脱口而出。“你真的对喻茵那么好、还为她洗衣,做饭、你从来投给我做过一顿饭。 “因为我做饭不好吃,我不舍得坑你。”他含糊着解释。“至于衣服,我都是送去洗衣店洗的。 “我曾经在网上看喻茵过生日的照片,你给她买的生日蛋糕很漂亮,上面满满都是草蓦,还有字:我爱你!我还看见你附在她耳边,对她耳语,那么亲密……”“我己经和喻音离婚了,有些事,知道还不如不知道……” “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那天,你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他轻叹,眉宇间多了些懊恼“你一定要知道?! “嗯。”不管真相是什么,总好过漫无边际的猜忌。 “好吧,那天她过生日,我找了很多人为她庆祝,我问她:和我在一起,快乐吗?” 鼻尖酸的刺痛,她为自己倒满酒,喝下去,麻痹那种酸楚。 他夹了一片肉送到她嘴边。“吃点东西,空腹喝酒很伤胃。 她摇头,直直地看着他。“她很快乐……” 照片上的喻音真的很幸福,那种眼神里承载不下而!益出的幸福,没法假装。 所以她当时才会相信,他移情别恋。 “嗯,她说她很开心,很满足。”他迎着她的目光,眼底沉寂的幽深像是黑色的漩涡。“然后,我对她说:快乐就好,我真担心你没有尝过爱情的快乐,感受不到失去的痛苦……” 她惊得说不出话,看着他,梦幻一般的黑夜落了他一身的深沉。 他自嘲地笑着,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你是不是觉得我的手段很卑鄙?” 她不知该怎么回答,只是觉得喻音很可怜…… “那时候,你就那么走了,我那么低声下气求你,你还是选择了离开……我恨她,欺骗了你,伤害了你,所以,我想让她也尝尝被欺骗,被伤害的痛苦,现在想想,我当时真的有点过分了……”叶正宸摇摇头,“别想太多了,吃点东西。”他夹了几片肉放在她面前的盘子里。 “我不想告诉你,就是怕你胡思乱想。” 羊肉入口,腥的味道极重,她只嚼了两口,顿觉胃里翻江倒海,一阵干呕,急忙捂着嘴跑去洗手间。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是不是空腹喝酒,刺激到胃了?” 她忽然想起什么,仔细算了算生理周期,竟然迟了十天……一种特别的惊喜涌上心头。“我的生理期好像推迟了。” 他愣了愣,“你的意思是……” 她以为他会欣喜若狂地说:我要做爸爸了? 结果,他说的是:“我未来的十个月都不能碰你了……” 经历了整整五个小时的痛苦,脐带被剪断,在体内孕育了十个月的孩子,离开了母亲的身体。 小冰艰难地撑着身体坐起来,看着护士为孩子擦拭身体。 产房外,不仅叶参谋长焦虑万分,就连叶司令也是紧张得额心都是汗。 见医生出来,叶参谋长拦住医生。“我太太怎么样?” “恭喜,恭喜,母子平安?” “真的?”他迫不及待冲进产房,仔细看了看期待了10个月的儿子,便坐到病床前。“怎么样?痛不痛?” 她摇头,虚弱地笑笑“还好,我想看看孩子。 他将孩子抱到她面前,当她看着那张酷似叶正宸的脸,看着又短又粗的手指握住她的食指,眼泪忽然落了下来。 这是他们的孩子,延续着他们的血脉,承继着他们的爱 ━━━━━━━━━━━━━━━━━━━━━━━━━━━━━━ 小说下载尽在八零电子书网www.txt80.com--本书由【夭桃仙仙】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